7

金太郎被渡边修抱回来时不过两三岁,学会走路的时间虽不长,已是顽皮十足。天生一张“光棍脸”的渡边老师休个假就拣了个能跑会闹野猴子似的娃回来,立刻轰动全校,除了教职员,连臭小子们都去看热闹,然后蜂拥在教室里开赌局,押那个自己日子都过不清楚的修桑能否养这“小猴子”超过3个月。扔了一桌零钞硬币正是最HIGH时刻,当时还读国三的白石藏之介晃悠悠进来,立刻被招过去参赌。少年白石轻松甩出几张钞票,显然是拿出打工积蓄的有备而来,旁人直了眼看他跟哪边,白石无所谓一笑,“怎么看修桑都靠不住,不过我们这么大山头连只小猴子都养不定,传出去让人笑话。”利落卷起桌上的钱,丢给忍足谦也,“辛苦谦也跑一趟,回去问问你妈这么大小子需要些什么,买齐了给修桑送过去。”打那以后,修桑家的小金就成了全校的小金。不知道是否有这个前因,天不怕地不怕打小就淘得没边的金太郎除了修桑最怕的人就是白石藏之介,但一直到现在,真碰到什么事情,比如这次突然得知修桑的病,金太郎第一个投奔的也是白石。

千岁千里一直打算去探望渡边老师,正好“押送”远山金太郎回大阪。虽然中学毕业前就转学去了东京,千岁和老师以及小金同样感情深厚。
远远看着小金被前来送行的白石叫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原本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少年至少看起来恢复元气,欢天喜地买便当去了,千岁忍不住发表感慨,“这么多年还是只有藏之介你镇得了小金-。”
“我们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白石平静回答,“以后只能靠小金自己挺过去。”
千岁看着相交多年的前同窗今同事,“藏之介,你已经挺过去了么?”
在多年老友洞悉内情的目光下,有一瞬白石有种想把左手缩进去的本能反应,到底只是从容一笑,语焉不详地回答,“我也很想确认。”

从车站出来,白石原本打算去健身房消耗多余的闷气,却鬼使神差绕进平时都路过的那家拳击会所。在前台填写简单登记表格时,面对既往拳击训练经验那一项,白石略犹豫,哪个选项都不适用,只能简单在后面写上“最近5年没有”。
将登记表交还给经理时,对方似乎格外留意那一项,目光在表格和白石始终绑着绷带的左手间转了一圈,“最近5年没有,就是说之前您一直进行拳击训练了?”
白石并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决定要恢复训练,只是想进来活动一下。”
对方扶扶眼镜,理解地点头,“当然,不过本会所的宗旨就是有效管理科学训练,我们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位正式或临时的会员因为安排不周而受伤……白石君,我会分派一位临时教练,在热身后他会可能会安排一些手靶基本功练习,一切视乎您的状态而定。”
没预料到对方会如此较真,白石只能入乡随俗地配合,“那就拜托了。”

说是教练也就是二十出头一个年轻人,精瘦壮硕,样子乍看有点凶,瞪眼看着白石有条不紊往右手上缠护手带,突兀冒出一句,“为什么后来不练了?”
白石略好笑抬眼望他,“为什么要练?”
“切,”对方显然对白石顾左右言它十分不满,“你绑绷带的手法很老练。”
接过对方递过的跳绳,白石在场边进行了热身。会所里还有其他人,有些在打沙袋,有些在器械上训练,拳击台上两个人正在进行实战训练,方才接待白石的那个经理就靠在拳击台的围绳上,观察所有人的状况。
空气中弥散着拳击场独有的味道,练习中的人们移动时脚步摩擦台面的声音和拳头击打在沙包上的声音混成久违的韵律,脑海中如同回响电子乐激昂鲜明的鼓点,跳绳所带来的热力畅快地在四肢流窜升腾,肌肉中压抑已久的张力蓄势待发,白石痛快地伸四肢,似乎可以听到关节进入状态发出的喀吱声,如同张开的弓上膛的枪,轻捷而迅速地来回滑步间,白石朝着那个叫海堂的年轻人露齿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

先是简单的左右直拳练习,然后是一连串的左拳连击,白石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手靶后的海堂盯死他的眼神从审视到吃惊进而因为某些原因挑起的斗志而咄咄逼人。
在一串漂亮的双手组合拳后,白石向后退步,配合小幅度环绕步进行身体的调整。
海堂放低手靶,“你有5年没有训练了?”
“比5年长一点或短一点,我记不太轻。”白石轻松回答,示意海堂准备好继续。
海堂却转向旁边,“我建议安排下一步的训练,贞治前辈……啊,”注意到多了一位观众,青年人十分有恭敬地招呼,“手冢前辈好。”
白石有些吃惊地望过去,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啊,手冢君。”

之前每次遇见手冢都是一身严谨的西服,白石倒还真想褒扬下这个男人运动背心下才显露真相的强健体格。
那位名叫乾贞治的经理玩味地看了两人一眼,“原来是手冢的朋友,看来是我多虑,手冢你的意见呢?”
“先进行防守反击练习,我和白石君一组。”手冢抱手答道,“海堂协助白石君准备装备。”
就算初衷只是兴之所致的一时冲动,白石此刻却也真有些跃跃欲试,和海堂一起去选头部护具时忍不住问,“手冢也是这里的教练么?”
“不是,”年轻人回答,“手冢前辈是这里的老会员,他和贞治前辈以前就是同学……”又补上一句,口气带着真诚的遗憾,“手冢前辈很厉害,但他从来不参加任何比赛。”
“那我应该说很荣幸了。”白石笑呵呵戴护齿。
海堂用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闷声闷气只说一句,“等你想实战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常规练习套路,白石出来时发现已清场,连器械训练的人都好奇地围过来。乾亲自站到场地中间主持训练,手冢已经整束完毕,摘下眼镜,那双沉静不露声色的眼眸反而因为更加凝神而冷峻逼人。
白石愉快开口,调侃多过询问,“不戴眼镜也能看清么,手冢君。”
“足够了,”手冢平静回答,“白石君你的重拳是左手?”与其说询问,更象陈述。
“手冢君也是吧。”白石稍微在原地练习了几个冲刺步。
“你一直保护性使用右手,是因为专业的顾虑?”
“稍微有点不能否认。”白石笑呵呵地说,“不过我从来不是蛮斗的类型。”
手冢只是认真点头,“就算是练习也不能大意,先作单拳练习,第一轮我进攻。”
“那我先负责回击了。”白石微微转了转头部“没有背景音乐,稍微有点遗憾。”
“什么?”手冢不解地看着他。
“只是某些个人趣味,”收敛起之前的轻松态度,白石的目光凝聚成清晰的焦点,“请多多指教,手冢君。”

(最近耽误了不少进度,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呢。
被提醒才发现本文吃饭的场景真不少,果然是吃货本色连写文都要流露,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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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在教练有节奏的口令下,以灵活的侧闪加后闪堪堪避过对方强力的直拳再适时回击,感受到内在的汹涌似乎要从拳头上喷薄而出,白石突然想起刚开始学拳击时,练习场的墙上大大刻了拳王阿里的话:锻炼拳头的地方并非体育馆,拳击手的拳头锤炼自心中。白石自嘲地想笑,原来内心的自己,这些年来始终还在挥舞拳头。
下场时,乾贞治诚挚地表示随时欢迎白石再来训练,探究意味满载的热诚倒让人只想苦笑,尤其海堂一副“随时”愿意跟白石开打的架势。
去冲淋浴前,白石随口相邀“呆会一起去喝一杯”,脱下护具的手冢并没有多考虑就点头答应。等走出会所看到换回衬衣长裤的男人恢复一派无懈可击的端定严整,联想起套路练习时稳定强劲在练习中都压迫逼人的拳风,白石涌起几分异样的感慨。

地方选在附近一家小居酒屋。手冢不是健谈的类型,白石多少有些试探对方能缄默到什么程度的恶趣,并不主动挑起话题,一路走去都是无语。
直到在居酒屋坐定,点了小食和酒水,白石才突然笑道,“我在想,过去几年几乎每周都会路过会所,如果之前动了进去的念头,也许就是通过手冢君来结识不二了。”
“你我之间不需要用敬语,”手冢淡淡说,“不再练习拳击是担心手受伤么?”
“算是给自己的说辞之一,”白石终于打算回答这个疑问,“小时候最早迷上的是画画,后来觉得画画解决不了问题,就开始练拳击,有几年的时间天天都去练,后来出了点状况,为了复健又拿起画笔,这一拿就不想放下,后来发生一些事,就基本放弃正规的拳击训练了……”伸手帮两人斟酒,“倒是手冢君,稍微有点意外,不象对拳击有兴趣的人。”
手冢镜片后的眼神稳稳落在白石身上,“为什么?”
“只是感觉手冢你应该属于避免使用肉搏方式的类型,剑道或弓道气质上都更适合。”
手冢端起酒杯,“小时侯的确跟家里人修习过剑道,后来决定将来要从事法律工作,有必要提前接受近身搏击训练,才开始练拳击,慢慢坚持下来。”

“难得如此深谋远虑的考量和始终如一的坚持,”白石诚恳说,脑海里灵光一闪,“手冢以前练网球么?”
“曾经打过几年,怎么看出来的?”
“不二那张照片是拍摄于你的网球比赛后吧?”
“什么照片?”
“我们初次见面时,不二带回去的那张得奖作品。”
手冢再次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不二他很喜欢摄影,我个人对此不太了解……高中后我没有再参加网球比赛,而不二是那之后转到我们学校才认识。”

虽然认定照片上抓拍的就是眼前男人的背影,白石倒不想深究当事人为什么茫然未知,他把话题转回到拳击上。随意聊了几场备受关注的比赛和拳击手。
手冢话不多,每每几句简短的评论却很精当直抓要害,话题一路进行到到前世界次中量级冠军“雷霆”Gatti,虽然对于他的拳击生涯和个人风格,白石和手冢各有评价,但都抱有极高的尊敬和好感,自然谈起Gatti的离奇毙命,大概同时挑起职业敏感和业余爱好的双重兴致,手冢开始从专业视角冷静犀利地逐条剖析Gatti之死的所有现场细节和疑点。白石不知道是该惊讶于手冢此刻表现出的雄辩,还是他对Gatti“疑似自杀案”的研究之深。

这种难得的交流被手机来电铃声打断,手冢向白石略点头表示歉意,走到旁边听电话,白石看着他神情严肃凝重地听了一会,简单说了几句,走回桌边。
“工作上的事?”白石了然问。
“一个当事人出了点状况需要处理,抱歉。”手冢沉声说。
“不用介意,今天晚上能和手冢这样交谈,已经很出乎我意料。”
手冢起身的动作慢了一拍,认真问,“为什么说出乎意料?”
“只是个人误解,”白石笑得泰然自若,“总觉得手冢有‘闲人勿近’的气场。”
“不二也这样说过我,”手冢微沉吟,“他也对我提过,白石是易于相处反而让人会忽视他值得深交的类型。”
心头如同被狠狠拨动一记,白石的目光变的意味深长,“应该说很荣幸,还是很庆幸得到这样的评语,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坐坐吧,叫上不二一起。”
“好。”手冢毫不犹豫回答。

一个问题在心里已暗暗转过很多遍,答案似乎早已了然却还是微妙地想问出口,和手冢一起步出小店时,白石轻描淡写叹道,“手冢和不二关系真好。”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手冢再平静不过地回答。
“的确是很长的时间那,”抬手随意向后一撩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白石的微笑又真诚又恳切,带一点点意气飞扬的洒脱,“因为我啊,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好象真的,被不二吸引住了。”
镜片后迎上来的视线波澜不惊深邃沉定,手冢伸出手,“谢谢……那么下回见,白石。”
“下回见,手冢。”
目送手冢离开,白石才遏制不住笑起来,笑到肩膀都有些抖“居然说谢谢,”抬手扶住前额,下意识地掩饰住此刻的眼神,白石轻叹,“糟糕,真的糟糕了……稍微有点不能收手呢。”

回到公寓,白石直接扑到床上,拳击练习后的肌肉疲倦却又亢奋莫名,大脑中似乎都在起着同样的反应。摸索着把手伸向床边的柜子,白石拉开抽屉,抽出其中一张纸,展开到眼前细看,简单勾勒的线条寥寥几笔,却生气勃勃烧得视网膜隐隐作痛,白石忍不住轻声引用Sam Abell的话,“我最好的作品常常是无意识的,且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之外。”——之前某次课间,两人曾热切地聊起Abell的作品以及他的“The Life of a photograph”。

白石翻身坐起,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静静等待。
“白石?”不二的声音还是有着令人安定的频率。
“突然想跟你聊几句,”白石对着电话微笑,“刚才和手冢一起出去喝了几杯。”
“诶?”电话里的声音是真有些吃惊,然后带上浓浓的笑意,“你们两个怎么搅到一起去了?”
“只是突然想去舒展一下拳脚,没想到在拳击会所遇到了。”白石诚恳说,“多亏手冢愿意配合我练习。”
“啊,有点遗憾不在现场,感觉能拍到不错的照片。”不二轻声在笑。
“会有机会,这次也只是常规练习。”白石心情愉快地说。
“不过有点没想到,白石你也练拳击。”
“曾经很着迷那种正面迎向挑战的快感,应该说,就算以为曾经放弃,其实始终向往。”
“比画画还喜欢?”不二轻轻问。
白石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倾向寻找某种‘唯一’,找到能将自己完全投入‘真正’想做的那一件事情,然后义无返顾,就算这‘最重要的一件事’也许没有成为‘我们为什么活着’的最终答案,但它却可以保证我们在有效率的利用我们的生命……”
不二认真地在电话里听着,几乎可以分辨出平静而绵长的呼吸。
“从这个意义上,我不是善用自己生命的类型,”白石笑着说,“唯一可确定的,是我总在被人生丰富的可能性所深深吸引……”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二由衷说。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们在某些方面是同类……不二,我刚刚告诉手冢,我很喜欢你。”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
白石先笑起来,“通常这种情况,对方会说,白石,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不二静静回答,“所以我在想应该说什么,或者怎么说。”
“什么都好,不要说‘谢谢’。”
“什么?”
“那是手冢对我的回答。”
电波里再次传来不二无声微笑的波动,“白石,你的坦白真的让人……很欣赏,又很敬畏。”
“敬畏这个词并不适合我,”白石伸懒腰,“我要说的就这些,我约了手冢下次我们一起出去坐坐。”
“白石……”
“什么?”
“现在这样不好么?
“只是这样,好么?不二。”


(果然我一直想写拳击场上的白石来着,只是好象突然就打开了另一道气场,笑。
其实完全不懂拳击啦,不过关于Gatti那个案子,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现实比故事还戏剧,竟然有机会可以引用,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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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冰辰 于 2012-4-10 11:00 编辑

啊呀呀呀,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应该怀疑部长的行动力的=333=我自己去跑圈……

是说拳击那节其实也没怎么细写,但就那么几笔,色气和强气全开。真是非老手不能为。

心头如同被狠狠拨动一记,白石的目光变的意味深长,“应该说很荣幸,还是很庆幸得到这样的评语”
——这段有点感触。那种“你在掂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掂量你”的感觉,非常强烈。

手塚先是一路无话,后来说到命案开始滔滔不绝,前后对比,十分传神的细节。
觉得T真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那种类型,对他来说人生里就只有两种事吧:1.不值得上的。2.要全力以赴上的。
然后接下去就出现了这段自白“找到能将自己完全投入‘真正’想做的那一件事情,然后义无返顾……从这个意义上,我不是善用自己生命的类型”—— 一叹。
我觉得这整一节都非常动人,处处有关联呼应可以细品。

“你们两个怎么搅到一起去了?”
这句话戳到了奇怪的HHP然后我停不下来了23333

第八节最让人在意的是白石那句“画画解决不了问题”,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样的过往。
(当然TF的过往也蛮让人在意的……语焉不详的相识之初,还有在一起十年那就是说F辍学的时候两人也在一起了。唔,等下文继续抽丝剥茧)

顺说白石笑得肩膀都抖起来那里有瞬间瘴气笼罩的感觉,虽然他本身有常识的、稳定的一面所以到现在为止即使黑化也只是一瞬。很有自制力的那种类型。

纠葛到现在,三个当事人的气场始终都这么镇定自若,捧脸,真是大人的世界啊。于是小朋友搬凳子继续乖乖等下文,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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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14白石君生日特供,与正文展开无直接联系,可跳过)

他熟悉他的肤色,皮肤的白皙有着内在的层次,并非瓷娃娃的白,没有生命也就没有意义。
用纸和炭笔如何表现肤色?因为包裹着匀称的肌理,蓬勃的血液汩汩流淌在细密的血管中,形成有层次有阴影有机质的白皙色感?
如此鲜活,细致却又惊心动魄。
不要被眼睛蒙骗。他的老师教过他。所以他用视线去环绕去碰触,感受线条之下的张力与热量,不汹涌却绵长,沉静却又善变。
光线的河流为他抚摸着他,而他比他以为的暴露的更多。
——他走进他的教室,目光平静,老练从容却又有某种童心无瑕的气质。

如果可以构想一场完美的春梦,他希望有古老质朴的四柱床,天花板上挂着扇动的桨叶。
大学时代他在马来和努沙登加拉群岛呆过几个月,曾经住过的小旅馆保留着早期南洋风格,并不大的庭院绿荫浓密,繁盛的热带花木在阳光下颜色鲜明得照眼,大大小小的佛像随处可以不期而遇。房间里老式的四柱床全为实用所需没有任何雕饰,只在很久以前一双勤勉的手刷上层层的漆,岁月褪去表面光泽,深棕色完全渗进木料,挑起细白的纱帐从高处垂下,挡住夏夜里恼人的蚊虫。
他想拥着情人睡在那样的床上,缓缓旋转的扇叶搅动房间里的光影,他可以为他读阿尔弗雷德华莱士的《马来群岛》,150年前作者乘着一艘普拉胡帆船在这些岛屿间游历。

他们可以整天呆在一起,自然地醒来,自然地睡着,想做爱的时候做爱。地上丢满了旧版书、几只笔,一些纸,还有不同岛屿的地图,那时翻滚的时候,从床上踢下来的。
他可以在他的身体上画画,不用任何颜色,只是线条,他要围绕他的身体画那些岛屿的地图。
小孩子都曾经或多或少对地图产生好奇,他只是比其他人更浓厚那么一点,当孩子的他用手绘精确复制那些不规则的廓线,他找到了他的天赋——也许只是天赋之一,但这个能力让他悄悄为自己骄傲。
他想在他平滑的背上勾勒海岸线,巧妙利用人体自然的起伏所带来的阴影效果,他肩胛骨的轮廓很优美,在右侧靠下方有一颗很小的痔,那是本人都不知道的身体的秘密,他会让一条河流经那里。

到了晚上,他们可以手牵手出去,象当地人一样穿轻薄宽松的长上衣和沙龙裤子,只有他知道在衣服下,他的身体上有整个岛屿的秘密。
他们可以在海边沙滩上吃烧烤,他知道好几个不错的地方,悄然隐匿于各种肤色人种的游客当中,听本地的小团体弹着吉他或者其他民族乐器,唱旋律轻快歌词不明的曲子。
然后可以沿着海岸散步,一起找大熊星座,赤道的星空璀璨到让人晕眩,他记得在哪里看过一个法国人写的句子:
数不清的活人凝视着  
它盲目泼洒的遥远之光;
在每个人的眼里它都不一样,
大熊星座将照亮最后一个死者。

他们会在海边接吻,只是最柔软的吻,嘴唇轻含着嘴唇,细密地落下,碰触,再碰触而已,交换一点呼吸和夜间的湿气。
他是乐于尝试任何花样的人,但在这个梦中,一切都是安宁的,自然的,缠绵的,这样可以梦很久,比真实还贴近灵魂——其实或者说,他还是中意那张有纱帐的四柱床,以及入夜后那份天地澄澈到透明的静谧。

他把他带到床上,忍不住要把他幻想成什么半人半鸟,或者半人半鱼的存在,他在他耳边低声把这些荒诞的联想说出来。他微笑的时候,象有飞鸟在空中轻轻掠过,不存在的鱼尾巴早已进化成修长的双腿,愉悦地和他的缠绕在一起,在脚碰到的时候淘气地轻蹬他的脚背。
这次他要用手指在之前绘上的那幅地图上寻迹,只用指尖来曼妙地游走,他还不知道他的手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他只是坏心眼地想让他痒到发笑,在床单上扭动,散开的衣服柔软的布料模糊了地图的边界,却还是避不开太灵巧的手指。
他暗自期待着他不服气的反击,费尽力气从他身下脱身,他的反击带着要强的神气而格外可爱。开始他会装出反被他整到而手足无措的狼狈,他想看他得意的神采,更重要的,可以巧妙的不让他发现他的所有动作只是让他更加兴奋,更加积蓄,更加渴望。

在嬉闹到最疯的时候,他会突然大力地抱住他,口气遗憾地告诉他其实他唯一迟钝的就是痒神经,这会让他小小的较真的恼火起来,但他要在那之前狠狠地吻住他,品尝他嘴里的味道,把他们的身体贴合到全部的渴望都昭然待揭,他想要他。
——性爱不是文明的产物,比任何文明都普遍且恒久。
他们还年轻,他们的生命力很旺盛,他们的心已经很接近,现在他们可以用手指用舌头用牙齿用一切用得上的去扯开那层隔膜,让身体顺从于本能,让本能震撼到灵魂,让灵魂忘我于彼此。

他很难再往下进行完整的想象,就算有也是片段的、断续的,因为不完整有着更丰富的发挥空间。
他的锁骨中间有个小小的凹陷,当他用舌头去填满时,他用力抱着他的头,手指扯进头发里,拉的他头皮都有些痛。
他亲吻他的膝盖内侧,手指略用力按到了外侧的穴位,那是肌肉的附着点,痛涨和快感交织在一起,他低声向他抗议。有一次天气很阴冷,他注意到他身体微妙的不自然,他说以前半月板受过伤,深层的劳损始终没有痊愈,后来他就一直在膝盖上帮他搭一条毯子。他温柔地道歉,小心吻着多年前受伤的部位,确认肌肉里最后异样的紧张都全面的放松和柔软下来。
他进入的格外缓慢,因为他需要慢慢适应,而他要享受一点一点深入他的过程,密密一层层缠绕上的紧致,绝顶的美好,从下身一直流窜到心脏,胸腔都涨的发痛。
欲望汹涌,但完美的结合感更让人狂喜到痛苦。在放纵欲望奔腾之前,他狠狠抱住他,让他和自己一样铭记这份结合的角度融合的深度以及交错的热量。
在所有最癫狂最迷乱最忘乎所以的断片中,他记得他最后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说:感受到了吗?我是如此渴望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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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苏丝 于 2012-4-14 23:01 编辑

这一节看得人心潮汹涌,倒不是说萌不萌这个CP或者肉的问题,只是文字本身的张力,让人如此动容。

我以为我在对的时间与对的地点遇上对的人。然而对那个人来说,并非也如此。
也许是迟到十年。也许甚至如果站在同一条时间线上,最终能得到的人——只有一个——也并非自己。

南洋的风景很美,虽然只见过照片,那种悠闲到仿若时光也能凝止住的气息已然扑面而来,那是最适合恋人慵懒的休憩的地方。只是没有暗暗渴望的那个人,再软的床榻也不过是白日里虚幻的梦境,徒然令人伤感。
相遇相知相爱相许,无论哪一步都是拼技术拼运气。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用头像向LS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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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在这么闷热的天气里看伪字母篇,心潮汹涌真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越来越闷热了啦>///<
言归正传,虽然西皮是当初我曾想过回避不看这篇的原因,真的看下来,却是一下就被LS老练的文字驾驭、叙事风格和细节描写吸引着。

看到LS对于‘迟到’一说,突然就想起灵异第六感里面F子的一句:是这种事情的话,有先来后到哦。所以嘛,部长有的不仅仅是行动力,更是那啥,所谓占山为王,恰好就是渴望的人所渴望之人。落得白石君只得春梦一场,也许是几场?[笑跑]

除了相遇相知相爱相许,容我再补一个:相伴。昨天听了周美玲和刘芸后的电影corner's分享会,深深觉得,在现实生活中,不管是straight也好,homo/bi也好,最难的或许不是相遇相爱,而是相伴。在爱中,每个人都是使如此渴望着幸福,而幸福除了争取之外,的确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事情啊。[跑题了吧你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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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我没提相伴是因为……某人明显到不了那一步啊……挥泪
简直够唱一曲:我以为高山流水遇知音,却不想他璧人成双已十载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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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难得完整的下午,没有例排课程,没有辅导安排,没有无聊的职员会议,白石直接在画室门上挂个“谢绝打扰”的牌子,打算在之前课堂草稿的基础上,整理出完整的分解教学示范图。把音乐播放器选到重复播放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目录,接上音箱,调高音量,白石深呼吸,开始工作。
他进行得很顺利,整个下午他状态很好,想法明确,手法稳定,在看似按部就班展开的简约线条间享受着灵光乍现纵扫横抹的快感,直到他被某个意外的声音所干扰,然后辨别出来那是混在饱满紧迫乐声中格外单薄的手机铃声。
被打断进度让白石有些小不爽,反正被干扰了,他还是接通电话,希望对方能长话短说,“我是白石。”
“我是迹部景吾,”根本不会让人错认的高傲调子铿锵传来,“你在学院的话,马上到本大爷的画室来一趟。”
“?”白石还没搞清楚自己第一反应是对这种颐指气使的做派十分不想买帐,还是对大少爷心血来潮的传唤涌上强烈好奇,听到这边背景乐声的迹部倒笑了,“啊哈,Pink Floyd,有意思。”——啪嗒,手机被挂掉了。
无奈苦笑,白石不得不承认好奇心稍占上风。

迹部景吾的画室在学院一角,原本是废弃的两层仓库,也不知道哪里入了大少爷法眼,指名要去改装成私人画室,一概的闲人免进。关于里面被翻修的如何堂皇富丽恍如异域,学生中流传不少臆想传言。
白石到时,恰好学院的名誉校长也是曾力荐过迹部的石神井照实,陪着一个气派十足的男人一起从铁门后走出来,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男人正眼也没看白石,直接钻进等在门口的豪车里,石神井校长倒停了步子,十分和善的打招呼,“白石老师啊,有事找迹部君?”
白石礼貌地笑笑,“其实是迹部找我来的。”
“哦?原来白石老师和迹部君交情这样好啊……”石神井校长意味深长地说,他想了想,略靠近白石,“那有件事情想拜托白石老师,替我劝劝迹部君,森章先生是真的非常欣赏和爱惜迹部君的才华,他确实是真心想要那副画……迹部君啊,就是性子太桀骜了。”
“不好意思,石神井校长,”压根没有当说客的兴趣,白石置身事外地笑笑,“我和迹部的交情完全没有到能令您可以拜托我的程度,老实说,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这样啊,太遗憾了。”石神井校长倒也不勉强,上车走了。

白石按了第一下铁门旁装的电铃,门就开了,桦地那张花岗石般森然僵硬的脸出现在门后,看见白石也不招呼,默默转身往里走,白石只能跟进去。
一楼还保持着仓库的格局,走道两边有独立的隔间,有些开着门,可以看见里面有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一些石雕像,有一间似乎是书库,还有些连白石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杂物,摆放虽然零乱,倒也干净。桦地停下步子,指指尽头的楼梯,就消失在某扇门后。白石只能认命地自己上去。
走上来,倒是视线一阔,原来迹部打通了整个二楼的隔断,只剩几根孤零零必不可少的支撑立柱,估计会让很多迹部的仰慕者小小失望却又惊讶,整个二楼唯一的装修只是两旁巨大的玻璃窗上装了厚实的窗帘,眼下猩红色的缎布完全被拉开,临近黄昏时分的柔和光线畅快洒进来。异常开敞的空间里陈设显得异常少,只在尽头有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上下下摆了惊人数量的油画颜料桶,几个不同尺寸的画架,更多的画随意靠墙摆着,唯一让人联想到大少爷风格的就是一张造型独特而且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沙发躺椅。

迹部本人站在一幅很大的画前,听到动静回过身,傲然抬抬下巴,“你来了。”
大少爷今天的装束异常简单,白色无领无袖紧身背心,黑色长裤,反倒更显得挺拔俊美。
白石穿过偌大空间走过去,耸耸肩,诚心诚意地说,“地方不错。”
大少爷扔过一个“那是当然”的眼神,“过来看看这画,本大爷想听听你的想法。”
“艺术评论可不是我的专长。”
迹部冷眼过来,“如果你是在暗示什么,本大爷不需要听某些人的夸夸其谈。”

白石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作品,抱玫瑰的女人,学院网上曾有人长篇大论用各种专业名词大肆褒扬,白石倒只记得忍足的评语,“与其说抱玫瑰的女人,不如说抱玫瑰的死者。”——和色彩浓重笔法狂躁汹涌得几乎要涌出画面的玫瑰相比,白石不得不认同忍足的意见,那张东方女人脸上堆砌的斑斑白色及黑洞的双眼,与其说神秘与尊贵,不如说有挥之不去的灵柩的味道。
白石深呼吸,定神细看了一会,然后他的眉头缓缓皱起来,“有点不太对头。”
“说来听听。”
白石靠近细细看了好一会,又退远些,然后苦笑,“要我说真话么?”
“当然!”
“首先我必须要说,我不喜欢这幅作品,从第一次看到就不喜欢。”白石坦率说。
“哼,”迹部倒笑了,“本大爷从来就不需要讨人喜欢而画,不过你小子敢当面这么说,很有种,继续。”
“这幅画让我不舒服,老实说,我认为忍足形容为‘抱玫瑰的死人’很精辟,这画里有某种死亡,甚至可以说是掠夺的气息,玫瑰才是本体,而人已经淘空……”
迹部沉默着。
白石凝神看了好一会,“我的确拿不准,因为我现在看到的,和我印象里有微妙的不同,老实说,我现在不反感这幅画,虽然看起来完全一样,但死亡的气息没有了……不过从另外一层意义上,这幅画变得平庸……”

身后传来掌声,白石回头,不二靠柱子站着,笑吟吟看着迹部,“我赢了。”
迹部嘴角那一抹原本是冷嘲的微笑弧度慢慢拉大,白石颇有些惊讶地意识到大少爷的微笑可以如此高傲明亮却又真切友好,“我请你们喝一杯……桦地!”
白石好笑地看着不二,“所以……不对我解释一下么?”
“这不是原作。”不二走到白石身边,和他一起看画,“在你之前,我们可骗过了不少人,包括要出钱买画的家伙们……我告诉你,你这个大大的恭维,让小景受用极了。”
“就因为我说这幅画不再那么让人讨厌?”白石调侃。
“或许和被人厌恶比起来,有些人更讨厌平庸地被喜欢。”不二回答。
“如果不是原作,”白石沉吟了一下,“我要收回我的话,这是让人惊叹的仿作,谁的手笔?”
不二转过头,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你肯定想不到,是桦地。”
白石几乎被自己哽住,“桦地?!那个桦地!”
“正是,”不二由衷说,“是小景发现了他的才华,并一直指导桦地,虽然桦地甚至无法正常和人沟通,可能正因为如此,他具有让人惊叹的观察和学习模仿力。”
白石深吸一口气,“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干的棒极了。”
“是桦地干得棒极了。”不二笑着说,“不过我跟你说,这真的开始让小景有些不爽了。”
“谁说本大爷不爽了。”迹部带着桦地一起上来,后者端着一支香槟和几只酒杯。

“的确需要为深藏不露的桦地干一杯。”白石说。
“要为小景令人厌恶却绝不平庸的才华干一杯。”不二轻快地调侃。
“为在这个愚人横行的世界上还能找到长眼的人干一杯。”迹部高傲地指挥,“桦地,开酒。”
“让我来。”不二异常勤快,在其他人反映过来之前,香槟酒沫已经喷射而出,溅了迹部和白石一头一脸,“早就想这么尝试一次了。”
“敢整本大爷啊,”迹部嘴里恶毒,表情却是飞扬,劈手来夺不二手里的酒,不二躲的快,白石十分好笑地看着这对年纪不小的至交好友,在房间里追打起来。
看不二滑溜十分,迹部十分恼火,顺手抄起地上一桶颜料,不二怪叫,就往白石这边躲,迹部已经一桶泼来,饶是白石反应灵敏闪得快,没有当不二的挡箭牌,还是被溅到少许。
“白石你个没义气的。”不二笑骂,伸手也去抢颜料桶。

桦地默默端着酒杯下楼,留三人一阵混战。
不二快笑到腿软,“见鬼了,小景你这里放这么多桶干什么。”
“怕了吧,本大爷玩的起。”
“好吧好吧,”白石出来打圆场,“数三下,我们一起把手里的桶放下。”
看着惨不忍睹的房间,另外两个总算配合地点点头,“一、二、三。”
白石利落一桶泼向不二,不二直接把手里的桶朝迹部扔过去,迹部闪身同时顺手泼了白石一身。
不二笑着还要回身报复,白石一把抓住他,“好了好了,我投降。”
迹部倒气定神闲住了手,看了白石不二一眼,“不二你偷袭我,本大爷都大仁大量帮你报仇,不闹了。”

看看彼此的狼狈,三人都有些好笑,不二正要说话,有人略惊异地啊了一声,“啊啦,景吾的新作是人体复活节彩蛋么?”
“你来做什么?”迹部没好气地问。
“森章董事长请我来作顾问,”忍足侑士兴味十足地看着房间里的光景,“毕竟他准备不惜代价,很抱歉我迟到了,”因为刚才的混战,画也没有幸免,被各色的颜料飞溅喷淋得一塌糊涂,几乎看不出原貌,忍足微微笑了,转头看着迹部,“我不认为这是森章董事长期望的,不过祝贺你,景吾,你终于有接近自我和真实的作品了。”
“你个混蛋。”迹部冷冷说,一把揪住忍足的领带,狠狠吻上去。

不二拉着白石向外走,“我们先走了,小景,借你公寓的钥匙洗复活节彩蛋。”
白石突然想通某人那句“被命运一下子咬住脖子”,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如此。”
“你好象并不觉得意外。”
“多少有一点。”白石诚实回答,“毕竟表面上那么针锋相对,不过换句话说,真正能交手的也许反而是最洞悉彼此的人。”
不二略沉默了一会,“毕竟,这世界上有些人并不是因为彼此相似而懂得对方的,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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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木笔 于 2012-4-24 13:25 编辑

睡前遛遛看到更新顿时神清气爽(啥

因为亲妈的申明,所以看这文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纠结了。OA还是那么抢镜,从一开始的发呆役A大爷和专业吐槽O子就超级喜欢,这两人总能那么天雷勾动地火,哈哈

坐等TF之间那么多伏笔的展开,十年之前的辍学,那张当事人都不知道的照片,“被钱狠狠教训”的过往。TF在一起也是十年,这两个数字肯定不是巧合,是当年两人为了在一起被迫辍学然后家庭断了经济来源所以过了很艰难的一段岁月?题目的重心是落在F身上,所以虽然一直都是看着白石“爱而不得”,F的“闭眼爱”到现在还是非常隐晦,照片背后的故事很挠人啊。

这样患难与共走过来并且早过了七年之痒的感情对他们两人来说也是足够信任,T的“谢谢”不只是对自己的自信,更是对F的自信和对他们的感情的自信。在这样的情况下,白石如果依然强求是很不明智的决定,有些人是哪怕做朋友也不可错过,只是感情本身强求放下也是很难的一件事,静等作者如何解决。

最后一定要表白一下,作者大人你还在写文真的太好了,真喜欢这样纯熟自如的文字。开心地滚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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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因为一篇好文而心动就是这样的感觉?!虽说是TF却被用大篇笔墨描叙白石OA等人遮住,却仍然从各种细节把他们的相濡以沫透出来。
手冢君出场少得可怜,但那声“谢谢”完全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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