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TF]我的彼方 1-4 by van

[TF]我的彼方
——仅以此文送给有心的朋友和有爱的岁月

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文案是三年前一个下午和Y亲见面时,两个人一点一点聊出来的。那天中午的阳光不错,午后却下起小雨,Y亲还因此点了一壶雨后龙井。我们都没有带纸,找服务生借了几张,边聊Y亲就把其中的点子记下来,临别时她把那几页纸放到我包里。因为之前我还笑着说,绝不会动笔再挖更多的坑,只为YY一乐,所以她说,就算你不写留个心念也好,曾经爱过那些孩子的你,和曾经爱过你对那些孩子的爱的我们。那几张纸一直没有动,就遗忘在那个提包的内袋夹层里。来英国前,要找一个应手结实用后就丢在这边也不会心疼的包,把这个旧物翻了出来,腾空时摸到那几张纸,看看有莫名地温暖,就又放了回去,算是带着过去时光里另一个我越过大洲的距离。如今的自己,还在为未可知的将来努力,而Y亲已找到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前两周还在QQ上遇见许久没有消息的E亲,也说是办人生大事去了,真好。有心的朋友,有爱的岁月,才有值得珍藏的记忆。所以有此文。

1

很多年后,传奇教练越前南次郎最为人称道的远见卓识之一,便是让当时还是网坛少年新人的手冢国光练习双打。

越前南次郎年轻时世界排名进过前三十,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日本男子网球的最佳表现,不过他在成绩日上被人看好时突然宣布挂拍退役,引起不小震动,各种议论猜测莫衷一是,时间长了也就不了了之。南次郎本人挂拍之后一直悠哉生活在海外,直到他的两个外裔弟子在美网青少年组的比赛中,一个打进四强,一个拿下亚军,才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
看好体育产业前景,在一系列的买断交易后坐上俱乐部主席位置的神太郎丢下手中所有的事物,亲自飞到夏威夷去挖角,具体的合同金额和内容多少年后都对外界保密,反正那之后不久,越前南次郎叼着牙签顶着俱乐部总教练的头衔回到阔别十几年的故土。

如果说光环总是令人憧憬,越前南次郎十几年来都在身体力行地打破其仰慕者的幻梦。从他出现在俱乐部,一干网球少年们就领悟到,所谓偶像,很多时候都是经不起现实考验的存在。虽然在美国生活十几年,南次郎一直是一口稀烂的英文,穿着皱巴巴的日式短褂和裙侉就在训练场晃来晃去,怎么看都更像一混进人民内部的猥琐大叔般碍眼。

那段时间连工作人员都把一肚子的失望和怨气或多或少写在脸上,只有手冢国光依旧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自己的练习。他在队中的前辈,退役后成为著名体育评论人的大和,在一次访谈中说过:手冢国光在12岁的时候,就已经具有后来为无数人称道的不动如山般,不受外界干扰和影响的沉稳坚定。
其实历史上还有一段小插曲,当年宿舍就和手冢对门的千岁,有天晚上过来借沐浴露,发现手冢在看南次郎年轻时候比赛的录像带,屏幕的反光映得那双少年老成的眸子凝神得让人心惊,千岁忍不住也站着看了几分钟,回去拖了自己的凳子来坐到手冢旁边,后来似乎全队的人都看了,面对南次郎的时候,就带上了几分由衷而不是道听途说来的服气与敬畏。

不过有些人就算你承认他真的很厉害,还是哪哪的都看不惯。越前南次郎恰好正恬居此列。如果不是他过于频繁地在各种场合暴露他的确是一猥琐大叔的真实面,就凭他宝刀未老的球艺,以及对网球技术的理解和犀利独到的眼光,早就可以在俱乐部内确立起绝对的威信与地位,何至于沦落到经常要依靠副教练龙崎那个厉害的老女人来镇场面。

千岁自从和手冢一起看了录像带,就对种子选手-王牌教练-猥琐大叔这三位一体之后的真实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和集中力超强与生俱来般就对干扰免疫的手冢不同,少年千岁是洞察善思型,懂得通过观察别人反思自身来追求提升,所以听到训练助理和龙崎老太谈话里提到南次郎的名字就留了心,故意慢一拍地喝水擦头发,得以听到不完整的对话。
“……他的眼光和识见的确是世界水准,但是身为总教练,对全队的训练计划都漠不关心,会让其他工作人员相当为难。”
“你们都不了解我们那位主席大人的用心,需要越前南次郎培养的,一两个就够了,我们的任务是让他专心地去发现他要找的可以走向世界的人……”
回到场上的千岁下意识地去看那个糟污污一头乱发的脑袋,越前南次郎正形象极为不雅地叉开腿蹲在场边,胡茬青青的嘴边挑着诡异的笑,但眼神却是一点不打晃地看着场上,少年手冢国光正在发球。

练习双打是在南次郎回日本第一个新年的餐会后向少年手冢提出的,有失必要的郑重,却其人多年老没正经的风格。俱乐部成员们刚刚结束了短的可怜的与家人团聚的假期,直接进入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冬训,一个轻松气氛的新年餐会被视为激励士气的良好开端。主席神太郎大人从来懂得精明与抠门之间的微妙差异,虽然餐会的地点就在俱乐部的食堂,食物却是来自城里最好的餐厅,还为教练组及工作人员提供多种口味的酒精饮品。

手冢早就想回房间休息,不料他们几个不同年龄组的队长被南次郎一声令下,全部扣下来坐陪,南次郎兴致很高,喝得就不少,口口声声要手冢“少年人,要懂得理解成年男人的追求与哀伤”。
最后酒精上涌歪倒倒的南次郎一跤跌绊在手冢跟前,手冢礼貌地去扶,却被南次郎顺势勾住了肩膀,只好搀扶他去厕所,等到忍耐完大叔又吐又呕地出来,走廊的冷风一吹,南次郎笑嘻嘻打着嗝说,“少年啊,我给你找个伴练双打吧……”

酒气很重,不过南次郎的声音很轻,这种场合,旁人就当戏言了,少年手冢却很认真地凝神思考片刻,抬头问,“这是教练您的判断,还是选择?”
这话问的怪,南次郎却懂。判断,基于手冢的情况,选择,基于教练的目标。
他咧嘴笑,靠道墙上,“日本的少年,果然比我们那时候聪明呢,不过只有这点程度,还差的远……”他定定地一直看到手冢眼里,眼神逼人,“你啊想不想站到世界的巅峰上……我可不是说什么少年组的游乐场哦,是只属于成年男人的战场,代表日本,夺取只属于最后唯一的胜利者的桂冠……”

南次郎满意地看着极为璀目的光华瞬间在少年眼底绽开,然后重新凝集稳定成为焦点明确的一点,“教练你曾经很接近……”
“可不是,”越前南次郎扶着他的肩,“手冢啊,我曾经比你们了解的都要接近,但是比你们想像的都要遥远……”男人很没形象地挠着痒,开始往回走“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只有梦想和天赋,是远远不够的……”
手冢看着他摇晃晃的背影,“我看过你参加的那次大赛的全部比赛录像……”
“是啊,真是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是不是,我年轻时候超帅的哦,”叉着腰大笑的南次郎并没有回头。
“如果不是旧伤复发,最后那场比赛……”
“并不是旧伤的问题,”南次郎转过头,一字一字地,“我伤愈后遇见了我在四分之一决赛曾经大比分战胜的那位南非选手,私下较量了一场,我输了,少年,输掉了……只靠新奇打法的突破,在世界的舞台上是走不久的,在其他的好手们了解、适应甚至进行了针对性训练之后,能让你获胜的只剩最基本的东西:强悍的比任何人都持久的体能,扎实的在无数次比赛炼狱中磨炼出的实力,在任何困境中都保持最好状态的钢铁一般的意志与心,以及在日本人不擅长的舞台上和整个世界对抗的觉悟!”
良久……手冢深深鞠了一躬,“那就拜托教练了。”
南次郎笑着勾了少年弟子的肩,“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疙瘩,不用装的那么酷啦,少年人啊,我再教你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不是靠孤军奋战就能一往无前的哦……”

2

体坛传奇女性龙崎堇和越前南次郎的交情超过二十年,后来威风八面的老女人也曾有风韵逼人的青春。多年前她在美国进修时认识了越前南次郎当时的教练Cam,两人一度谈婚论嫁,有一次Cam对她说,“Darling,我那里来了个日本少年,很有潜力,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他打球,顺便帮我们作翻译。”
不过龙崎对南次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没大没小自以为很酷的少年居然把手伸到准师母的屁股上,被结实响亮的甩了一个大耳光。多年后,龙崎又打过南次郎一巴掌,那时她早就和Cam分手,回到日本,和朋友介绍的一个对象看合了眼,成家生子,突然听到南次郎退役的消息,买机票就飞了美国,找到南次郎时他正在游泳池边勾搭一个金发波霸,龙崎气势惊人地过去,巴掌甩出了当妈的气概。

大概没想到龙崎会专门为这事从日本飞过来,青年版的越前南次郎表现出他之前之后都再没有过的“淡定”。他叉开了腿,坐姿难看地抬头看着龙崎,“世界上有多少人打网球?没人知道。但每个人都知道,只有一个世界冠军。只要差一点点,实力,天分,时机,运气,就只能抱憾……登顶的人只有一个,不是我,我错过了一生中最具有可能性的一刻,而我的差距,已经不是这个年龄能够弥补。排名对我没意义,我只想要冠军,既然用打球的方式行不通,不如早作他算,比如,培养一个世界冠军……”
就当龙崎开始对那个巴掌略感愧疚,南次郎嘻皮了脸,指着方才那个波霸,“也许那个世界冠军出自她的肚子里……”然后被干净利落地踹进游泳池。


龙崎知道越前南次郎安排手冢练双打并没有感到意外,更早些,神曾经口气微妙地对她说,“我们必须正视身体条件与技术理念上同欧美选手对抗时的差距,”神说,“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能带领我们登上世界级舞台的突破口。”
在龙崎看来,俱乐部的主席与教练间早就有心照不宣的合意,她主动找了南次郎,尽量无视某人手中的黄色小报客气地说,“我想听听你对手冢的想法。”
越前南次郎眨巴没洗干净的眼,“大姐你的眼光还是那么不错,手冢是块好钢,不过我要的不是好剑,而是至尊的名刀,所以还得往这块钢里加点料。”
“你心里有人选了么?”
南次郎很没眼色地抖着小报,“这不正头疼么?”

给手冢挑选双打拍档比龙崎预料的还麻烦,教练组讨论了几次,都觉得不错了,训练配合情况也理想,南次郎晃悠着过来看看,挖着耳朵摇头,“不行,还要找。”
有一次,神带来一个身型修长骨骼清矍的少年,寡言的性子倒和手冢挺像,只眼神更阴鹜些。那是手冢与真田弦一郎的第一次碰面,两人后来都在球坛大放异彩,不动如山的手冢,侵略如火的真田,以及另外两位,四个人一起开创了日本网坛的黄金年代。

还是少年的手冢与真田初次搭档就完胜俱乐部里最好的成年组双打选手,看的每个人都热血沸腾,南次郎还是摇头。
龙崎当着其他人的面没说什么,特意挑着南次郎一个人窝沙发有滋有味看小报时推门进去,“真田那孩子很不错。”
南次郎只点头,不知看了什么画面,笑得十足无良,“的确不错,潜力与手冢不相上下。”
“真田和手冢的球风很合。”
“的确不错,他们如果练双打,不出一年,便有成果。”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拍档。”
“因为我要的不只是少年组双打世界冠军,”南次郎笑嘻嘻地说,“这两个人的风格太近似,不是我要找的拍档。”

龙崎忍了不快,倒笑了,“说说你要什么样的双打。”
南次郎从小报后探出头来,“两个人在一起,效果可以加,可以减,比较好点的,可以乘积,但这都不是最大,最大是中国的阴阳,有刚有柔,能进能退,善攻能守,合在一起,就是无穷……”
龙崎依旧冷着眼,“找得到当然好,找不到呢?”
南次郎褪了嬉笑,“我说过,排名这种东西对我没意义,要么就找能和那少年站到比肩的,要么就只能对不起他了,反正,体育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

那段时间,龙崎心里烦到直奔更年期,手冢国光是她自越前南次郎后真正上心的第二个网球少年,或者是女人上了年纪,就算是个御奶也会有点感性,从理智上她很明白与接受南次郎的判断,心中却总揣了分忐忑,每次看到手冢心无旁骛地练习,都有些怨念其实岁月容易蹉跎。不过好在,命运还是在该来的时候来到的。

神太郎当年白手起家到做起偌大的体育产业生意,从来长袖善舞,手下调教出来的也个个精细过人。俱乐部除了正式培训学员,也经营着面向大众的健身会所,他们的场地和专业队员的就隔了一墙。
最先发现那个少年的倒是手冢国光,那几天全队都是大负荷体能练习,一天下来,人人都无心恋战,闪得一干二净。龙崎准备回家时,发现手冢并没有回宿舍,连衣服都没有换,反倒远远站在场外,看着业余组场地上一片热闹。

龙崎最欣赏的与其说手冢的球艺,还不如说是这少年身上那份罕见的专注,能吸引手冢注意的,一定不是普通的热闹,却原来是业余组的教练助理荒井,不知什么原因,和一个来锻炼的少年起了争执,居然闹到比赛定胜负的程度,吸引了一干无聊的闲人观战,内行外行地加油打气添乱。
龙崎堇看了几分钟,嘴角有点难以自制地上提,指尖都有点微微发麻,她很了解这样的感觉,当教练这么些年,她所期待的眼前一亮发现个好苗子的惊喜若狂,虽然只有不多的几次,却分明地丝丝入骨。
“这孩子有点意思。”越前南次郎摸到她身后,摸着下巴笑,“手冢看来也发现了呢,有意思,我说小堇啊,你想个法呆会把他带到内场来。”

龙崎直接忽视南次郎不够恭敬的称呼,从人群里叫出看热闹的一少年。忍足侑士,曾在儿童组学过两年网球,底子很不错,就是玩心太重,丢了球拍跑去学斯诺克,把他的教练伴佬气得差点心梗。多年后,忍足在拉斯维加斯拿下斯诺克天王的称号,伴佬面对记者采访,依旧对当年他放弃网球耿耿于怀。
龙崎知道少年忍足人小鬼大,最是挑事的主,这场热闹既然他在场,就少不了干系,叫过来问情况。
“怎么回事?”
“没啥,”忍足笑的挺少年,“荒井教练太热情,非要指教一下我那朋友。”

龙崎瞥了一眼正发球的少年,圆盘子脸,比赛中都还带了几分怡然自得的笑,清秀的五官还没展开,看着倒是显乖巧,“少跟我痞,他是你带来的?”
忍足从前就清楚不要招惹这老女人,收了笑,“这事真不是不二起的头,荒井教练昨天整他弟弟也太狠了,人家才十岁的小孩子,怎么也没点大人样……”
“多久没见,你就人样了,”龙崎不客气捏那小子的脸,“我跟你说,呆会叫上你那朋友,到你以前训练的室内场来。”
南次郎拖着步子,晃到手冢旁边,“我要你跟那少年打一场……不过,”他晃着手指,“你只能用右手。”
手冢收回眼神,并不多问,“是,教练。”

3

手冢国光在各种场合被不同的人问过同一个根本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初次见面时,手冢君有想过,以后会和不二君一起打球么?
手冢的回答如他的球风一般坦荡明确:想过。
不论这个简单的回答引申出多少对于所谓灵犀所谓默契甚至所谓天作之合的复杂联想,事实本身很单纯,手冢只是想把那个吸引了自己注意的发球打回去。

他根本没有留意到争执的开端,只是转弯前恰好看见少年发第一个球,球速并不快,但发球时那个细微的手部动作吸引了手冢的视线,荒井满不在乎地扬起球拍,却尴尬地停在空中,球似乎突然不见,然后落在身后的场地上。
包括荒井在内很多人其实并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但手冢毫不怀疑那是一个相当精准的回转变向球,绝对不是什么碰巧或意外。

小个子少年有板有眼地在场上来回奔跑,那个巧妙到奇怪的发球好象根本没存在过。比分咬得很紧,颇能调动观众情绪,人人都倾向于同情“弱者”,特别是双方的身高和年龄差距如此明显,观众不断为稍微落后却始终未放弃的少年鼓气加油,而令已经成年的另一方吃紧之余还多了几分“众目所指”的难堪。
手冢收紧眉峰,他一望而知少年压根没有拿出应有的技术水平,就像幼龄的猛兽收起细小却已足够尖利的獠牙,并不意味着不再危险,反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断喉的一口咬下来般让人暗暗心惊。
能够如此恰到好处的隐藏实力,本身就是一种强劲。
手冢并不关心少年隐藏实力的原因或动机,他只想再看一次那个发球。对于南次郎的安排,算是正中下怀。

不二周助后来的好友兼经济人白石藏之介曾经说过:网球说到底,只是把对方的有效球打回去,不过到了不二这里,是一场求变的游戏,而到了手冢那里,只是纯粹的真理。

尊重每个对手就是尊重网球尊重自身,是少年手冢的基本认知,他开始凝神于赛前准备——这一从无懈怠的良好习惯一以贯之于之后的整个运动生涯当中——也因此错过去了解南次郎和龙崎堇是怎么把12岁时还长着包子脸但已经心眼多多的不二诓来和他比赛。
忍足每每提起这事,就笑的叵测不良,吊足记者观众一干围观人等的胃口就是不揭底,而不二每次笑眯眯的回答都是全新版本,以致传奇双打组合的初战始终前因成迷。

但手冢记得很清楚,当他在一发之后摸到那个发球的球路成功回球得分时,球网对面的包子脸歪了脑袋,笑得弯弯的眼睁大了居然是一色的蓝,一脸无辜带兴奋地对着场外说,“侑士君,看见没有,我的发球被个小朋友打回来了呢!”
——少年老成志向高远稳重沉着堪称意志钢筋铁铸的手冢国光,只有在12岁那年,被一个看起来明明比自己粉嫩的幼齿直指为小朋友时,无懈可击的冷峻稍微出现一点小小的瑕疵。

传闻称越前南次郎在那一刻确定了他苦苦寻觅中的双打组合。越前南次郎先生说过(未得到官方和当事人确认):我看中的不仅是球风上手冢和不二属于互补类型,关键是个性,我们要找的,不是优秀的双打,而是浑然天成的双打,各擅其场,又能相容一体。我们试过其他的组合,其他选手站到手冢身边时,会不自觉地被他带动,而多少失去自己的风格、节奏与心态,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手冢君从孩提时代就有非同寻常的存在感和影响力,而不二即便是在手冢身边,还是在按自己的方式打球,所以他才是手冢最理想的拍档。”

他们成名后,总有人好奇两人之间对战的胜败比率,初战也因此屡屡被提及,不得不浪费宝贵训练时间回答无意义问题时,手冢总是一脸冷然的淡漠,“我输了。”不二就会笑得PIKAPIKA地探头出来,“但是手冢用的是右手,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小不爽的是我哦……”

就成功说服不二加入俱乐部这件事,龙崎还是在越前南次郎身上发现了她之前从未察觉的谈判功力。
“想不想像他一样打网球?”——指指某人,诱拐开始。
“似乎有点意思呢。”——笑眯眯,不上当。
“加入俱乐部吧,我教你打球,会变的很厉害噢。”——来,这有大白兔奶糖。
“谢谢大叔,不用了。”——还没有变声的童音,大叔叫得清透又明亮。
“为什么?”——拒绝得太快了吧,大叔会挫折的。
“因为看起来很辛苦,我懒!”——真是……理直气壮的理由!
“来,你叫不二对吧,你们家是爸爸在外面工作吧……爸爸很辛苦对不对,要上班,要养家,小孩子还不听自己的话,大人真的很难啊……那么不二,你想你能玩几年,最多也就十年吧,然后要像你爸爸一样辛苦地讨生活,一直到六十岁……或者我们换个方式,跟着大叔打球,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开开心心地三十岁以前退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12岁的包子脸不二这点程度的心算当然难不倒,略睁大眼,“那大叔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看都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当然是在玩大叔最爱玩的游戏,寻找有潜力在三十岁以前退休的小朋友!”

后来被人形容为其徐如林的天才不二周助,在还长着包子脸婴儿肥的年纪里,以三十岁之前退休这个光荣目标为动力,正式踏上了网球之路。

3.5(有这样的章节编号么?就算有吧)

不二周助二十五岁宣布挂拍退役后,参加一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以前是访谈记实:

主持人1:不二君在很多场合下说过,当初是以三十岁以前退休为目标来打网球的(镜头里不二的笑容幅度开始增大,看起来心情很好),是这样吗?
不二(含笑点头,习惯性地摸下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主持人1:那么现在是不是有种实现目标终于可以退休的心情?
白石藏之介插话:请不要这样,福山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教唆不二怎么样怎么样,我会被事务所的老板骂的,请体谅其他人。
(全场笑)

主持人2(站起来):福山先生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保证,如果他有这个居心,他先会被不二君的粉丝骂死的。
主持人1:就是啊,抗议的信件,想一想就头疼呢……(转向笑得事不关己的不二)请赶快说明一下,拜托了。
(镜头拉近)不二:应该说当时的想法是,三十岁以前有一定的基础,让自己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些事情……
主持人2(插话):我一直很好奇,网球在不二君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是属于随心所欲想做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去选择的道路?

不二(微笑,转向白石):好像被问了有难度的问题了呢……
白石(故意小声):对于你来说当然是很难的,请好好回答。
不二(故意回避主持人的视线):我难道看起来像很不愿意打网球的样子么?
白石(把手搭上不二的肩膀):刚刚宣布退役,你的立场的确令人怀疑。
不二(装傻):但从来就没有人这样问过手冢呢(一本正经地)手冢君,请问你是否不得以才打网球……(全场爆笑)

主持人1(指):我听到了哦,我听到了哦,有人提手冢君了吧。
不二(无辜笑):是啊,为什么会提到手冢呢,感觉他的形象和这个节目很不合。
(屏幕上出现手冢比赛的照片,配有粉红星星图案,观众席有很响的尖叫声)
不二(眯眼看):好像是最近的照片?
主持人1 :是啊,大赛还在进行中,手冢君的表现值得期待,不二君看了什么感想?
不二(转头向观众席发问)很帅啊,是不是……
(在场女观众一起尖叫:超帅啊——)
不二(转向白石):我觉得你们事务所好像签错人了……

主持人2(使劲挥手让观众安静下来,提高音量):等一下,等一下,我很受伤,我很受伤,为什么不二君刚才说手冢君不适合我们这档节目。
主持人1:是噢,篠原君是手冢君的球迷的。
白石(拍巴掌):对哦,还拜托过我帮忙弄手冢比赛的票子。
主持人2:我一直想邀手冢君上我们的节目。
不二(笑,继续装傻):原来是这样啊,我只是觉得你们的话都很多的,而手冢呢,大家都知道……如果一场节目,只有主持人不停地讲啊讲啊,而嘉宾只是(正坐端容)“是”“不是”“恩”“……”,然后主持人又不停讲……
(诡异的背景音效……全场再次爆笑,主持人2跳起来,捂心走到一边,作失望状……)
白石(摇头笑):请不要讲冷笑话。

主持人1:说起来,好像从很早开始,就是不二君你作代表出席访谈节目吧,在你们还组合打双打的时候。
不二:好像是这样……(回忆状)除了打球,还有一些商业活动,赞助商啊,宣传啊,广告啊,一些公益事业……其实,最初这都是手冢的任务,因为我比较懒,不过后来出了一些事情,然后神桑就说,不二,你去吧,然后就开始,慢慢就习惯了,觉得挺好玩的……
白石(接话):那时候开始挖掘出作艺人的天份了吧……
不二(笑):好像真是这样……
主持人2(跳回来):不二君刚才说的一些事情,是指手冢君受伤那段时间吧……
不二(笑得好像第一次看见他):真的是手冢的球迷呢,记得很清楚的。
主持人2(骄傲状):我有收藏手冢君的剪报的,每场比赛都有录下来。
主持人1(大吃惊):真的假的啊,第一次听你说呢。
主持人2(开始炫耀):当然啦,手冢君的事情我都很清楚的(看了一眼不二)啊,当然,最清楚手冢君事情的,应该是不二君了,从十二岁开始,作了十年的搭档呢……(众人点头)
不二(笑着摆手):没有的,我以前就发现了,我和手冢的事情,其他人都比我们两个知道的多……
(全场再次爆笑)

主持人1:我们好像跑题了呢。
不二:我们有题目么?
主持人2:对啊,是关于不二君的目标的问题,跑好远。
不二:有讨论过我么?明明是在说手冢的。
主持人12(一起跳起来):是你扯到手冢身上去的!
白石:好像时间到了呢。
不二:是噢,好快。
主持人2:都在说废话。
不二:没有啦,有重要的事情发布,筱原先生原来是手冢的球迷。
白石:是啊,真是没想到啊。
主持1(插入):这绝对不是重点啊。
不二:不管怎么说,时间到了。
主持人12:欢迎收看……下面的单元是……谢谢我们今天的嘉宾……

4

千岁千里14岁时因身体原因不得不告别钟爱的网球,回归同龄少年正常的校园生活。大学二年级时,他与同窗好友一起创办SHITEN网络,最初只是一个民间体育爱好者的交流社区,却以惊人的速度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壮大为以交互式体育转播平台为核心的新一代网络娱乐媒体,千岁本人更是被视为“才气焕发的商界新贵”。

千岁是众所周知的网球狂热爱好者,办公室里那台超大超清晰电视,就是为了确保在公司最忙碌时也不至于错过重大赛事。少年时同在一个俱乐部训练多年,就算告别职业道路,他依然和手冢保持着良好的私人交情。不过据熟悉千岁的朋友透露,他个人最偏爱的网球选手并非手冢,而是不二。
千岁曾在私下里评价:长期被手冢的光芒所压制的不二,很多人低估了他作为网球选手的实力,手冢的确很强,那是一种不断挑战极限从不退缩坚定无比的强劲,而不二则完全是另一种类型,说他天才一点也不为过,天才的世界不懂得界限。看手冢的比赛,你相信他一定做的到,看不二的比赛,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12岁的不二刚进俱乐部时,很长一段时间不显山不露水。他不是最努力的队员,但不管多密集的训练,不迟到也不早退;他的体能似乎平平,但每次高强度的拉练,都在坚持到最后的那少数人里;他的实力似乎也不出众,在预备队时,小胜同年龄组选手,小胜大一年龄组选手,一直到和成年组预备队的师兄们比赛,打到抢七,还是小胜。越前南次郎也是出奇有耐心,把他召进来扔在预备队半年不理不睬,一直到不二在预备队年度混合编制循环赛里小胜成年组师兄,也因此赢得正式队员资格,南次郎才第一次以总教练身份站到不二跟前。

“适应了么?”南次郎摸着胡子茬问。
“蛮有趣的样子。”不二笑眯眯答。
“那也该玩够了,少年,”南次郎说,“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机会,要么,以在比赛中赢过手冢为目标,当然我指的是赢过左手握拍的手冢;要么,你和手冢搭档打赢我,不要小看大叔我的实力噢。”
少年不二的双眸闪过一抹惊诧又凝然的蓝,偏头想了想,笑得很乖觉,“两个任务都很头疼呢,不过和手冢的比赛,有的是机会,和大叔倒是要赶紧,等大叔过几年跑不动了,赢也赢得没趣味了。”
“好小子。”越前南次郎笑骂一声,就跟其他教练组成员宣布决定去了。

不二自此正式成为俱乐部签约选手,出于培养默契的需要,教练组安排他和手冢同间宿舍。这一住,一直到不二退役,两人作了十年以上的室友,其中前几年都是拍档,后来手冢专心主攻单打,不二转单打前又为俱乐部带了几年双打新人,也一直没换房间。两人少年成名,又是体坛偶像,一直是新生代的领军人物,却始终和其他队员一样,从未在生活上享受什么特殊对待,俱乐部也考虑过改善住宿条件,最后就是把原来的房间适当扩建翻新而已。直到手冢在他职业生涯的尾声,作为比赛选手之余,还担任一部分助理教练工作,这才搬出那间宿舍。

两人拿到第一个成年组男子双打世界冠军后不久,受邀参加体育评论人大和的访谈节目,面对昔日前辈,自然相谈甚欢,回忆起刚入队的时光,不二笑称,“多亏手冢关照,天天叫我起床,才能熬过那么辛苦的晨训。”
手冢纠正,“并非天天,只限冬季。”
大和笑得似有所悟,“我好像是听说,不二你每到冬天就会恋床,棕熊不二这个绰号,也是那个时候叫出来的。”
不二笑的毫不介怀,“因为我一到冬季,就会比平时嗜睡,简直就跟要冬眠一样,但偏偏冬训最辛苦,每天早上起床真是苦差。”
大和调侃,“被叫的人叫苦,叫的人不就更苦了?”
手冢淡淡回答,“还好,因为并不真的需要叫醒。”
不二笑着向十分不解的大和说明,“据佑平君说——有一次他的房间水管爆裂,到我们宿舍搭铺住了好几天,事后跟我讲,手冢早上起来,就叫‘不二,起床’,我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坐起来,手冢把衣服递到我手里,‘不二,换衣服’,我就换衣服,换好了,他把牙刷毛巾递给我,‘不二,洗漱’,我就去洗脸刷牙,他说,‘下楼’,我就跟着他下楼,说‘跑步’,我就跟着他跑步,说‘吃早饭’就吃早饭,说‘不二,可以放松了’,我就径直回房补一个钟头觉,从头至尾,眼也不睁,也不说话,就像梦游一样。”

“难道不二你自己没有印象么?”
不二抬手轻抚下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不是清醒状态,就好像听到命令,大脑皮层根本没有经过处理,身体直接执行了。”
大和抚掌大笑,“原来如此,以前还单纯以为你总是笑得眯眯眼,原来很多时候是根本没清醒,很强啊,这完全和沉睡的小五郎一样。”
不二偏头,一派无辜,“应该说,让人不得不执行的手冢命令式更强吧。”
“是哦,是哦,就像那个‘跑圈’,所有人想也没想就跑去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旁边呢,但手冢反倒像教练多些。”大和有滋有味地和不二一起爆料,回头问一直沉默的某人,“手冢的评价呢,对于‘沉睡的天才不二’?”
手冢依旧淡淡,“他一直能认真地完成晨训内容。”
不二自嘲,“恐怕比清醒的时候还认真呢。”

对于不二不够认真的批评,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一直没有断过,不二在场上的表现也的确不如手冢那样令人放心,在国内的单打比赛上,外界分析不二明明有实力轻松赢下的对手,他能打成0:5,才好像突然醒过来般,以7:5翻盘,看得外人一身冷汗。
两人刚刚升到成年组携手冲击世界桂冠时,有关“不二,请不要拖手冢的后腿”或者“还不如让手冢单打算了”的评论一度纷扰不息。只到有一次,两人比赛结束接受记者采访,有记者当不二面问手冢,什么时候转单打,素来冷峻却守礼的手冢一脸寒霜地回答,“不二是我的搭档,所以我们现在才能一起走到这里,将来,不管转不转单打,谁转单打,还是两个人一起去面对。”说完起身,说了声,“不二,我们走”,竟然离席而去。倒是不二温和地笑笑,缓和气氛般对冷场的全体说,“在那之前请期待和支持我们赢下本次大赛吧。”

不二的好友,著名斯诺克选手忍足侑士在接受SHITEN网络专访时曾经这样评价,“站在手冢国光身边,本来就需要一种勇气,因为手冢这个人有种过于强大的个人魅力,对比之下,其他人的丝毫松懈都会异常明显,不过不二一直能以他的方式坚持他的人生,的确,他的集中力不那么强,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打出那种如同天马行空般富于想象力的网球,在于我,手冢的比赛绝对是身心巨大的考验和激励,而不二的比赛在胜负之余享受无穷乐趣。”

就。。。木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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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木有了……?!
——春回古塔西花渡 再一句 聊解笔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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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坑了几年了,V大不打算填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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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这篇的时候new pot都放完乐,不过不管怎样对于有过爱的孩子们永远都不能放手啊,van大对于人物刻画得很细致,就像想象里那种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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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一点一点的补下去吧,这几年一直没时间追TF的文,现在终于有时间了,也找到了V大的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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