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HE完结】明日·晴（小短篇）

初上花梢

这雨，已然下了好几天了。
手冢吃完早餐收拾桌子抬眼望窗外时，猛然发现了这个事实。
早餐，他一向喜欢简单清淡，本不适应西餐的口味，也应那在德国养伤的一段时间习惯了这种简便的饮食。不像某人，一大早就会揉着惺忪的睡眼要求芥末大餐。
手冢摸了摸桌上的芥末瓶，微微勾起嘴角。

说起来，那人离开也有了些日子。离别那日，就似平常，他给他一个道别，他给他一个微笑。倒是以前青学的一干人等围着他，乾依旧拿着本子记着什么，桃城、海棠不可避免地开始争吵，大石又一次捂着胃子做着调解员的工作，老好人河村叮嘱那人路上多吃点东西，红色菊丸抱着他、说着“不二，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飞机载走了那人，降落在远远的、并不安宁的异国他乡。作为无国界医生的不二远赴战场。手冢现在想来，那日早上应该和他道一声“一路平安”的，而不是只像每日的说一声“再见”，即使那人懂得，手冢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手冢也说不清。不过想来，如果那人就在身边的话，一定可以告诉他。那人总是可以说出他心中所想。
手冢收拾完桌子又瞄了一眼昨日买回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列着“**发生恐怖袭击”的消息。本来别国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引起手冢的兴趣，不过，如果那地方正好是他所挂念的人呆着的地方就另当别论了。
雨，依旧像前几日那样，不大不小缠缠绵绵的飘在空中。

手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气氤氲在镜片上，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他把眼镜拿下擦拭，一双丹凤眼就盯着那古朴的茶具。也是他与那人一起去买的。
眼镜被放置在茶具旁，手冢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发现并不如那人按摩的舒服。那人总会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调笑着他，类似于扑克脸这样的话。自己似乎从没有反驳过他，不过如果现在那人再和他说这样的话，他一定要反驳，“不二，你的笑容，那倒不是一成不变的扑克吗？”是的，一定要这样反驳他。

好像国中的时候就有人说自己是扑克脸，对了，当时好像还有冰山脸这样的说法。手冢摸摸自己的脸，也许，是真的缺少表情？不，他记得，那人从那时起就懂他，懂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反倒是自己，有时候并不懂那人，就像那个雨夜，雨比现在滂沱得多。两个孩子在休息室里，他问他：“真正的你究竟在哪里？”
那时真的只是孩子，手冢现在想来，都不免笑那时的单纯与简单，有时也会喟叹于当时的执着与勇气。当然，那时的网球，似乎早已淡出自己的生活。那个明晃晃的黄色的小球，当年的自己带领着一队人马追逐着它。

手冢想起自己曾与那人说过自己不喜欢猜想的。而在现在这个雨天，手冢想，总要想点什么才好。手冢想起那个下雪的傍晚，他们二人同撑一把伞，雪无可避免得落在两人的左右肩头上，那纯粹的白雪似乎听见了他说要带那人去爬山的誓言。
后来的一个寒假，他们一起去爬山。到达山顶的时候，那人惊异于美好风景的表情，满足的像是个孩子。哦，对，那时他们都只是孩子。想必自己当时也露出了别人不易察觉的什么表情吧。

再后来，他们一起考上了青学高中，分到了一个班，每天一同上学放学似乎成了理所当然。高中又为青学捧回了两次冠军，但迹部去了国外、幸村因病放弃了网球、还有很多人没有再打球，缺少了对手，那两次胜利反不如国三的那次来得刻骨铭心。
那人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可以看见后两次获胜的照片上，那人依旧是同往常一样的笑脸。
高三那年，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之中，而那年，好像也是两人暧昧关系达到顶峰的时候。暧昧，手冢并不喜欢这个词，感觉有些别扭。而他与不二的行为，完全是自发意义上的，没有故意与别扭。
高三，两人为学习方便开始住宿，不意外的分到一个宿舍。早晨时，手冢会叫不二起床，偶尔也会惊叹于这个天才的赖床功力；晚上时，不二会提醒手冢休息，心中暗暗想着他果然不是像手冢一样刻苦的学生。

他们同进同出成了习惯，以至于在东大的宿舍门口相遇时，两人就像昨日才见一般，只是互相打个招呼就开始各自收拾东西。
在某个雨天，手冢想来，似乎他们总与雨天脱不了关系。
那个雨天，不二的班级并没有课，手冢下课回来也没看到他在宿舍，便以为他去了自习室并没有多理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雨已经下得很大，很多自习室里的学生都冒雨跑了回来，手冢看了看表，好像也到了自习室关门的时间。许是他没有伞不想淋雨？手冢准备去送伞。
刚收拾好拿起伞，一通电话打来。背景音嘈杂的很，手冢大致听明白不二在学校的酒吧里，现在不想淋雨，希望他去接一下。手冢想，他总是会去接他的，不论多远。
不二似乎喝了一些酒，掩去了平时精明的表情，他乖乖地听任手冢把他带回宿舍，洗了澡，再乖乖地爬上床，准备睡觉。
“手冢……”不二欲言又止。
“我不问什么，睡一觉吧。”手冢并不知道不二想说什么，他只想让这个看起来不开心的人好好休息一晚。

第二日，依旧在下雨，两人都没有课，坐在宿舍里。不二的眼睛远远得投在不知名的空间点上。
“手冢，昨天，麻烦你了。”
手冢挑眉，这几年来，不二已经很少对自己说如此客气的话了。直觉告诉他，不二还有话要讲。手冢并没有答话。
不二把眼神调回，落在手冢脸上。“这些年来，我是说，从国中开始的这些年来，都一直感谢手冢对我的照顾，有时候我的任性，也许给手冢带来了麻烦……”
“不二，到底怎么了？”这样的话漫无目的又让人心惊，手冢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
不二没有说话。
空气中是让人难耐的安静。
手冢走到不二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二，我们在一起吧。”
不二抬起头微微笑：“好，我们在一起。”

后来，日子一直波澜不惊。双方家长都有反对，那段时间最难走下去，他们坚持了下来，得到很多人的祝福。家长也不再反对，只希望孩子们都能快乐开心。
再后来，两人毕业工作，买了现在这套房子。

手冢发现今天的自己果然反常，他收起茶几上的报纸、茶具，决定看一下明天的天气预报。
手机响起，提示有短消息。是那个人，“我已到大阪，明天早上9点到东京机场，伟大的部长大人，来接我可好？”
他自然答好，他总是会去接他的，无论多远。
这时电视里传来了天气预报：“从今天晚上开始雨季将结束，全国大部分地区明日起转晴……”
明日、晴。真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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