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TF】欺诈游戏

Fuji坐在车里，悠闲自在的等待着，车内音响传出悦耳的钢琴曲，似乎在暗示着这一天的一切都将像外面一望无际蓝得透亮的天空以及现在这样闲暇的心情这般完美。

车门被拉开，有人利落的钻到驾驶座上，带进来一阵又急又快的冷风，但很快就被车内融融的暖风同化了。

“嗨，Fuji~”来人转过头笑嘻嘻的向他打了一个招呼，“今天的午餐在哪里。”

Fuji弯起眼，手指按照音乐的曲调在腿上迅速弹出一个华丽的手势：“如果一切顺利，我请你在钢琴餐厅吃龙虾，亲爱的Eiji。”

Eiji的眼睛快乐的亮起来，表现出一种十分满意的神情，他自豪地用手指比了一个V字，然后快乐的说：“看我的吧！”

车子在路上疾驰的时候Fuji的心情很舒畅，今天是他四年一度的生日，显然他希望送给自己一份华丽的礼物。

刚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Eiji抱怨的向他做了个鬼脸：“实际上你的生日哪年也并不少过。”

Fuji笑了笑，并不在意：“不，这不一样。”他说。当然不一样，每一年的生日前面都只能冠上一个“伪”字，尽管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庆贺着他的生日，但他总是想，不，这不一样。

Fuji今年为自己看中的生日礼物，是远在城郊的一所法拉利车行里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就像他姐姐当年开的那辆一样。

从他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无疑就很羡慕姐姐所得到的那辆车，当时家境还十分殷实，姐姐也时常开着那车带他出去兜风，但他一直拒绝搭那辆车上下学，那实在是太过于招摇。

不过后来那车被偷走了，在一天清早车库里变得空空如也，等到警方找到它的时候它只剩下了一个车门，其余的部件全都被拆散不知被卖到哪里去，简直像是一场分尸案，Fuji想。当时，他还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来做几乎相同的勾当。

他拉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开始检查此行必备的物品：伪造的身份证、用这身份申请而来的信用卡、伪造的工资证明、信用记录以及保险单据，甚至还有一封担保人的信，这封信上有那家伙的印章和签名。

“可怜的倒霉鬼。”Fuji面带微笑的想，“他一准儿得罪了什么人。”

Eiji在旁边专心的开着车，红色的头发总能给他带来好气色，他看起来眼睛亮晶晶，两颊红扑扑，似乎比自己更像那种叫做”Fuji”的苹果。Fuji满意的肯定Eiji的状态非常不错，这很有利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他在想如果这次能成功，他们就一起驱车去迈阿密的海滩度一个长假，租一艘游艇，滑滑帆船和海上滑翔伞什么的。作为一个专业的窃贼必须十项全能，这难不倒Fuji，他很庆幸自己得到了如此系统而专业的培训，人生多得到些总不是坏事。

Eiji灵活的甩动着方向盘，在长长的车列中不断前进，他开车就像条无缝不钻的泥鳅，这在逃跑的时候很有用，显然他们也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从来没有被警车追上过，Eiji喜欢看着闪动的蓝色车灯被有气无力的甩在远远的地方，每次成功都会得意的哈哈大笑，用力捶着方向盘。

Fuji想如果他们不是频繁的在换车而一直使用同一辆的话，大概这辆车的方向盘和喇叭早就会被捶烂了。

Fuji也不喜欢被警察追上，被人粗暴的揪着头发拖出来，脸朝下摁在地上这样的事情他一次也不想尝试。

运气好的话他们今天并不需要受到警车的热烈追捧，Fuji觉得很满意，他并不希望在今天被人追着满城乱跑。

半个月前新开的这家法拉利车行里停了大约五辆崭新的现车，开张的那天Fuji来看过，并且一眼看中了那辆红色限定版的法拉利。

他开玩笑的对Eiji说：“你开这辆车一定很般配，它很衬你的头发。”

Eiji认真的甩了甩头向他摇了摇手指：“不，这车不适合我，它显得太温柔。”Fuji倒是喜欢它温柔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的姐姐，在多年前他失去了他们之后，他大概只能从这辆车的身上追寻家人温柔的影子。

现在，这辆温柔的车就静悄悄的停在他们的眼前，旁边站着一点也不温柔的汽车推销员。

实际上Fuji很纳闷这个人为什么能够成为汽车推销员，在他的印象当中从事这类职业的人通常热情开朗并且彬彬有礼。这家伙实际上适合去做棺材推销员，Fuji有些刻薄的在心里想，这家伙简直长了一张棺材脸。

五分钟后Fuji想他的确是刻薄了些，这位叫做Tezuka的汽车推销员的态度恰到好处，热情得过火的汽车推销员总令人把自己的钱包和销售员的提成联想到一起，而这位叫做Tezuka的销售员显现出一种专业得近乎研究的态度，以一种低沉的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来介绍车辆，就像是一个介绍新的医学仪器的科学家那样。一般的客人大概会带着一种略有敬畏的服膺神色来看待这辆车，好像他们要买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从金字塔里挖掘出来的古物一般。

尽管Fuji并不需要听什么推销的介绍，他已经决定好要买这辆车了，但他却并不介意在这里多听听这位推销员讲话。这使得他的眼光更多的停留在销售员的脸上而不是车上。Eiji注意到了这一点，在Tezuka抱歉的告罪到一旁接听电话的功夫向对方的背影翘了翘下巴并且对Fuji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促狭地挤了挤眼。

性向这种东西对Fuji来说没什么好隐瞒的，在萌动的青春期发现自己的倾向之后也曾经去过不少GAY吧混迹，但不久他就对此失去了兴趣——那些人，他们就像一个又一个不同口味的油腻汉堡，一成不变令人厌烦。

后来Eiji和他一起也去过不少次，他们以逗弄别人，制造混乱为乐趣，这显然很缺德，所以只能偶尔为之。

“这个咬下去会扎嘴的。”Eiji附在他耳边悄声说。

Fuji当然知道这一点，很快对方就会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然而在这之前或许他也能从中寻找一些乐趣。

Tezuka这时正结束了电话转身走回来，身板笔直一丝不苟，简直浑身上下写满了完美二字。Fuji想他做汽车推销员简直是太过于大材小用，如果他是个法官的话他倒是很乐意在他面前说“我愿意”——哦不，这应该是在神父面前说的。

Eiji并不知道他的思维跳跃简直到了无耻的地步，但他显然能够看出Fuji完全心不在焉，他责怪的盯了Fuji一眼，只好自己独力承担扮演一个专心客户的角色去和Tezuka继续讨论。Fuji看到他装得有模有样，用好像很担心的表情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他简直想大笑着为他鼓掌，这实在是太精彩了。

但接下来该步入正题，Fuji微笑着开口：“我刚刚从外地来，还没有申请支票簿，我可以用信用卡直接支付么？”

Tezuka转头正视了他几秒钟，Fuji感觉他好像在眼球里内嵌了X光仪器一样，这眼神令他有些不快，但他仍然坚持住了自己的笑脸，并且补充道：“我有一张无限额的万事达卡，我将用它支付。”

Tezuka这次点了点头：“好的。”他并没有立刻带着资料离开，而是又仔细审视了Fuji一会儿。Fuji面带微笑从容的望着他，开始想或许自己应该在头上扣一个彼得潘的尖帽子来证明自己的纯洁无害。

Eiji看着Tezuka的背影向他吐了吐舌头：“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

Fuji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是的，这种感觉很好。”

三十分钟后他们开着崭新的法拉利车上路了，这次Fuji决定自己来驾驶。但他们显然很快有了麻烦，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车追了上来，Eiji眼尖的大喊起来：“哦~不好，是Tezuka!”

Fuji哈哈一笑，猛地踩下了油门。

Eiji对于Fuji的车技这样评价：“简直像在拉小提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通常会配上一个拉弓的动作并且做一个忍耐的鬼脸。动作很润滑，充满了张力，就像是刚抹好了油的钢珠，沿着精确无误的轨道倏地滑向下一个目标并且继续前进。

“上帝，你应该让我开我们开来的那辆车。”Eiji抱怨着。“坐你的车我总觉得自己会晕船——宇、宙、飞、船。”

“这太夸张了，Eiji。”Fuji说，面带笑容的将车以优美的弧度在车道上滑动，逆行时迎面而来的车辆愤怒的摁着喇叭，有些粗鲁的司机甚至破口大骂。Fuji想如果他们开着十轮大卡车或许很乐意从这辆轻便而矮小的漂亮小红车上碾过去，顺便碾两个肉饼什么的。

后面的黑色汽车牢牢的衔住他们，即使是在车流中窜来窜去的情况下也完全没有被甩掉的迹象。

“他真难缠。”Eiji趴在后车帮上盯着后头，快乐的向Tezuka招手做鬼脸。如果他能看清Tezuka的脸色有没有变得更难看，恐怕会更开心一些。

他们终于开到了比较开阔的洲际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这时候法拉利的速度完全显现出来。它用一种灵巧而骄傲的态度把Teuzka的黑色福特车远远甩在了后面。

确定那个小黑点已经完全看不见，Fuji把车在路边停下来：“Eiji，帮我把车开回去。”

“哦不，你要在这里等他？”Eiji瞪圆了眼睛：“他会抓住你并且去警察局告你诈骗的！”

“相信我，我晚上会在钢琴餐厅请你吃龙虾的。”Fuji下了车，伸手揉了揉Eiji的头。

Eiji从嗓子里咕哝着抱怨了两句，发动车子离开了。

现在Fuji站在杳无人迹的洲际公路上，他挑中了一块光滑的石头，欢喜的盘腿坐在上面看着来时的方向，好像预料到Tezuka一定会在被甩掉的情况下继续开来似的。

他所料不差。那辆黑色的福特车远远的开了过来，在他面前减速并停在了一边。

“你骗了我。”Tezuka走到他面前，俯头严肃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很抱歉。”Fuji笑眯眯的说。“我只是想要一份生日礼物。”

“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使别人遭受损失。”Tezuka严厉的说，就像个小学校长，在教训调皮打烂了玻璃的孩子。

Fuji继续坐在那块石头上笑眯眯的看着他，“看在上帝的份上，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辩解着，带着一些恳求的语气。

“可今天不是愚人节。”Tezuka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口气却略微柔软了下来。

“是的，今天不是愚人节，但今天是我四年一度的生日，我想……这日子应该叫做’天才的节日’。”Fuji快乐的笑起来，“我有权要求我那公事繁忙的恋人在这天才的节日里陪我度过快乐的一天，我亲爱的Tezuka探长。”

Tezuka这次叹了口气，扶住他的肩俯身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可你也不能任性的因为要见到我就抱假案。上头当年送你去盗车集团做卧底不是让你玩狼来了的游戏的。”

Fuji满足的眯起眼，带着一种懒洋洋的表情：“所以，不知道我报假案的其实只有Tezuka探长你一个人呀。”他笑起来，嘴角翘着一种得意洋洋的弧度。

Tezuka用一种严肃得恶狠狠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在他嘴角咬了一口，使Fuji吃痛的叫起来。

“你开走的那辆车怎么办？我可不认为你会把它还回来。”暂时结束了略带惩罚型的吻Tezuka低声问。

“哦，显然你没有认真的照章办事，你难道没看到担保人保证书吗。”Fuji并没有松开搂着Tezuka脖子的手臂，抱怨的咝咝抽着气，委屈的舔了舔嘴角的伤口。

“我当然看到了。”Tezuka细碎的亲吻着他嘴角的伤口：“我只是想知道，他本人知道么？”

“谁知道呢？”Fuji耸了耸肩，脸上显现出狡猾的神色。“反正那是Oshitari给我的，而且，Keichan早就答应过要送我一份生日礼物。”

“是的，他是答应过，但这未免太贵了。”Tezuka指责的说，但他接下来的话被Fuji堵在了嘴里。

二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钢琴餐厅。

一个人抱着一盆龙虾大快朵颐的Eiji对自己说：“好吧，我就知道，其实他晚上并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