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山寨网王】【钟周/石鞠】魔鬼的情诗

本帖最后由 周原 于 2011-2-26 16:08 编辑

听二嫂的话贴过来。

不过只有第一章。

事实上,这篇我有过打算是不是和《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一起,切吧切吧炖了让它干脆烂成原创的。

所以这个就请姑且当做无聊而装B的短篇来看吧,至于原来为下文准备的伏笔……就让它先烂在这里好了OTZ

人品和坑品一样好的老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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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遥远


钟国光出国的那天,周助还是没有去送,理由是下午一点刚好有课。

旁边的鞠万一脸坏笑地戳着他书桌边贴的课程表,说周助没听说你是这么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人呀,而且不过是跨系选修嘛,子曰必修选逃选修必逃,能有什么问题?鞠万讲这话的时候,钟国光刚好去水房洗脸,钱真智他们也还没有从系里赶回来,整间寝室空荡荡的,让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在老好人石毅适时插话替周助解了围,他说好啦好啦,鞠万你也别勉强人家了,小子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呀——

“周助你安心上课去吧,还有我们呢。”石毅说。

“世态炎凉甚,交情贵贱分啊——”鞠万挤眉弄眼地向着他,一副国将不国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安心不安心的,况且不过是出国交流,又不是三年五载的不回来了。周助抱着书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忽然没来由地这么想。冬日的阳光越过梧桐树那空荡荡的枝丫没遮没拦地晒下来,整条水泥直路都被照得明晃晃的。


这条路他每天都走:从宿舍门口出来左转穿过食堂前面的小路便是共青场,沿着共青场一路往南,绕过永远慈祥地招着手的毛主席像,过了小桥看到银杏林之后再右转。有时候周助甚至觉得自己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毫无障碍地把这段路走完。

早前某次在图书馆底楼的小书店里遇到钟国光,周助莫名其妙地同他说起过这个话题。他说自己刚考入青学的时候觉得青学真是大得不得了,从前门沿着最大的直道快步走到后门都要二十多分钟,更别说还有各种各样的岔路口,可真的呆久了却又觉得它似乎还是太小了。

钟国光原本正仰头在书架上找一本教授刚推荐的新书,听见这话便转过脸来,他说周助,我觉得你这话很像某种关于人生的隐喻。

“所以?”周助问他。

“所以如果一个地方饱和了不再发展了,人们就寻求新的去处。”

“这也是隐喻?”

“这只是随口说说。”钟国光笑了笑,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不过有机会的话一起去哪儿旅行一趟怎样?或者叫上鞠万大石海堂真智他们一起。”

或许是因为这话从钟国光嘴里说出来显得过于突兀,以至于过了很久周助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嗯了一声。

“你是说——或者?”

也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周助发觉钟国光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一路胡思乱想着晃荡到了教室里头,艺术哲学的教授已经站在讲台上正待开讲。这位让人说不清是年轻还是苍老的先生有着一副希腊式的雕刻深邃的面孔和一头蜷曲却粗硬的灰白头发,眉头紧皱,脸上也总挂着“诗意”的痛苦表情,简直就是一尊罗德岛的拉奥孔。

看到他来,拉奥孔先生似乎有点惊讶:“林老师不是替你请假了吗?说你们网球队有活动。”

“嗯。”

所谓的网球队活动想必也不过就是送队长钟国光的机而已,林教练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这么想着,周助不置可否地笑了。他向拉奥孔先生微鞠了个躬,快速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到坐定了,课也开讲了,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反应恐怕是让对方产生了某种要不得的误会,不过现在就是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全教室的人都知道拉奥孔对周助的偏爱,有一次他甚至当众问他有没有打算过要换个专业来考艺术哲学方向的研究生,吓了他一大跳。然而说来可笑,当初周助会选这门课却并不是因为他对这门学科多感兴趣,或者有多倾慕拉奥孔先生的才学,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他喜欢这间带有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和朝阳露台的教室。露台的前面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欧式草坪,再稍稍往远眺便可以看到通往校门的林荫道,林荫道的另一边矗立着没法政系的巍峨高楼。自然,这样的真相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所以当时周助也只是窘着脸说让我考虑一下吧,毕竟跨系挺难的,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自己一塌糊涂,糟糕透顶。

教室那边,拉奥孔先生第一百零一次讲起了他最喜欢的罗兰•巴特。不管是什么时代的什么主题,他都能迅速而准确地把话头切换到罗兰•巴特身上,关于这一点,周助早已司空见惯,好像鞠万平均三句话就会提到一次石毅的名字。拉奥孔说巴特相信世界并不存在所谓完美和无懈可击这样一些蠢话,认为那些浪漫的自以为是与自高自大只不过是一些瞎了眼的家伙在那里盲人摸象,而且浪漫本身就是发狂失性的表征。

但巴特自己骨子里偏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爱好者——周助坐在大玻璃窗边的座位上,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着,脑袋里同时思索着别的不相干的事。他想这会儿钟国光他们应该已经到机场了,他们十一点半出发的,下午两点多的飞机,怎么都赶得上,弄不好已经出了关。他记得浦东机场的航站楼里也有一整面的玻璃幕墙,从高耸的钢屋架与深蓝色平顶边缘直落下来,透过它可以眺望到整个停机坪,银色的钢质大鸟耐心地等待在那里,并自由伸展着他们飞翔的翅翼,钟国光看见便一定又会说,这其实是个关于梦想与旅程的隐喻。

钟国光喜欢“隐喻”这个词。其实要不是钟国光率先读起了政治哲学,甚至还拽着他去哲学系旁听各种课程,他也许也不会跟着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

正想着,放在桌兜里的手机适时地嗡嗡地震动起来,原本就有些松动的桌板于是也欢快地跟着一起共鸣,就连讲得起劲,完全沉浸入自我世界中的拉奥孔也忍不住转头瞥了他一眼。周助抱歉地低下头。

打开一看果然是钟国光。他说他刚出了关,现在正在前往登机口的路上。

“虽然一个人出过好多次门,却头一次像今天这样,还没上路就开始止不住地想念了。想念青学,想念大家,想念在一起的日子。”他这样写。

即便彼此认识了那么许久,每次读他的留言周助还是止不住地感觉微妙。是谁说文如其人的,他本以为像钟国光这样看起来颇为少年老成的人,写出来的句子也应该如同电报文一般沉稳精简,诸如“候机中,放心勿念”,当然也可以稍微温情一些,好比说“马上准备登机,一切都好,你也保重”。

可事实上,会那样做的恰恰是周助他自己,因为他懒得多打字。钟国光曾经半开玩笑地将他概括为“二字党”,因为他总是“好的”、“了解”、“等下”、“在忙”、“就来”、“呵呵”——所有能用两个字回答的短信,绝不使用第三个字。结果倒是鞠万爱惨了这个称呼,并自作主张地演化为“周二”、“二当家的”、“二美人”等等等等满世界叫唤,对此周助尽管深表不满却依旧单拳难敌四手。而且话说回来,谁又敢跟钟国光比勤勉呢,他哪怕是写短信依旧洋洋洒洒,俨然就像是在创作抒情散文诗,真不知道该说他太能表达还是太不能表达。

“靠。”周助在心里笑骂了一句。

不过即便是抒情散文诗,也应该是球队的每个人都可以收到的吧。每个人。他无意识地盯着“在一起”三个字地看了半天,终于有些无聊地鼓了鼓脸。随手回了句“顺风”给他,便把手机收起来放进厚羽绒外套的口袋里。

这时候,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窗灿烂地洒进来,落在翻开的笔记本上,亮得叫人有些睁不开眼。周助用水笔笔杆轻轻抵住自己似乎正渐欲瞌睡下去的脸,听见拉奥孔先生正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引用着罗兰•巴特在《恋人絮语》里阐发过的一处言论,他说审美意义上的远离其实是仅就“对方”而言的,是对方离开而“我”留下。在这样的语境里,对方始终漂泊不定,难以捉摸,“我”则仿佛火车站某个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包裹,注定被钉在原处,不能动弹,守株待兔,充满期冀,忐忑不安——

“因此,所谓思念其实是单向度的,总是通过呆在原地的那一方显示出来,而不是离开的那一方;无时不在的我只有通过与总是不在的你的对峙才显出意义。”

如此复杂的一大通话背后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只有被离开的脚步抛落在原地的那个人才真正有资格诉说典型的“思念”——因为各种形式的“思念”都可以抽象提炼出同一个模型,那就是以一个假设为静止的点去揣摩去期待一个假设为不断游移的运动的点。

周助于是乎有些好玩地想,难道说在钟国光的眼里,他才是那个处在流离状态中的人。哪怕这流离和思念一样,都不是特指的。

结果连他自己都笑了。


跑去哲学系旁听之后得来的坏处是周助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法好好说话,当然他原本也不是伶牙俐齿的人,这下就更加捉襟见肘。这种抽象和社会学的抽象不一样,是彻底的形而上,就比如说你早已习惯性用语言构筑一切,可它却偏要你跳出语言反思语言本身。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干不了这种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事,但是拉奥孔先生却总说他可以,说他是他看过的最有天分的学生,并极力推荐他去看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

周助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步一步让他误会成这样,也许是哲学系的教授受到他们所从事的学科的影响,多少都有点儿一条筋的痴劲。相比之下,他其实更期望教统计的那位老太太能对他稍微宽容些,因为从小他数理方面的逻辑就一直显得很不高妙。

而且,就算他真有所谓哲学天分,那也不过是在他大二的时候,在和钟国光两个人一起竞赛似的啃掉了罗素的《西方哲学史》的过程中,一点一点从对方身上汲取、培养起来的。那段时间他们一碰头就开始就对这些流派那些主义讨论争辩个不休,最开始也只是因为好玩,没想到后来竟然发展成了团队事业,素来喜欢神神道道的钱真智首先加入进来,到最后甚至连石毅和陈海堂都部分地参与了——郁闷得鞠万就差没在寝室门上张贴“哲学与狗不得入内”的公告牌,嚷嚷着说周二你要再说万爷我听不懂的话,爷就跟你绝交你信不信。

有时候周助觉得自己恐怕是在一个不经意间误闯了一道小窄门,然后跑进某个叫做“钟国光”的结界里。这隐藏的结界有着奇特而巨大的引力场,弄得他的整个人生的光景也随之变得扭曲陆离起来。

是的,也许这才是真相。

更要命的是,钟国光本人已经(暂时地)从他的生活里远远跑出去了,那结界却依然故我。


下课之后,拉奥孔把周助单独叫到一边,并给了他一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告诉他读书的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他,或者干脆去他家喝杯咖啡什么的,坐下随便聊聊。

“我很喜欢学生们找我谈天,有点沙龙的感觉。而且我家就我一个人,所以不用担心,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拉奥孔注视着他,温和地说。

周助点了点头接了下来,叠好揣进兜里。走到教学楼外面的时候,一种隐约的感觉却突如其来地抓住了他,让他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妥,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身后下午三点多钟的冬日的太阳已经逐渐退去了它午后洋溢出来的脉脉温情,甚至染了上一点西斜的萧索与薄凉。那架载有钟国光的飞机恐怕也已经先他一步,朝着黑夜的方向,飞行在广袤无际地太平洋之上了。他紧了紧外套,把课本和笔记夹在胳膊底下,低着头慢慢顺着原路往回走。

周助觉得自己最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其实是敏锐而善感的,只是这敏锐与善感从来都不是以急智的方式表现出来。一切感受他都仔细地存进了自己内心的小抽屉里面,可是总要等到时间的车轮行进到前方的某个节点,他才会突然反刍似的意识到过去所发生的某件事情的某种意义。

钟国光说这其实是心不在焉的表示,当他在球场上打球或者和别人讨论学术问题的时候,他的节奏感一点问题没有,甚至可以说是超乎寻常地迅捷,可一旦涉及到现实的人事就立刻变得迟钝起来,所以钟国光说他只能认为这是某种出于自我保护目的而采取的,潜意识的回避的姿态。

“其实我挺好奇你到底在回避些什么的。”他靠在宿舍书桌的边沿上,用一种诚恳的探究的眼神看向他,那目光并不叫人讨厌,却让周助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可是我并没有啊。”他瞪大眼睛看他以表示自己的惊讶,并用最无赖的方式把问题丢还回去,“那你觉得我在回避什么呢?”

问题那头的钟国光毫不介怀地笑了。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半玩笑似的轻松口吻说:“好吧,我只希望你不是在回避我。”

“哎?”一时间他有点愣,反应不过来似的,茫然地微张着嘴。

寝室里很安静,其他人都跑开了,只有他们俩。彼此书桌上的白炽台灯呼应似的亮着,在房间里交错着割划下明暗不齐的两片光影,钟国光就这样半侧着脸坐在那里,镜架边缘微微翘起的发梢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是透明的。周助死盯着那里孤立而静止地看,直到觉得自己的手被对方伸过来的手轻轻覆盖住了,然后那人用一种听起来非常遥远,同时又极度切近的声音说:嗨,怎么不说话了,傻想些什么呢,笨。

整个世界的时间都似乎在那一刻静止了,至少对周助来说是这样的,以至于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鞠万石毅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如何开始谈笑风生,钟国光又是怎么加入了他们,将眼前这个多少有些尴尬的微妙场景轻松化解。大家都表现得自然而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也许本来就什么都未曾发生——周助看着身边仿佛加速流淌似的存在着的一切,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被时间抛弃了的,不明所以的旁观者。对面的钱真智甚至神采飞扬地说起了萨特和波伏娃的那段旖旎而奇异情事,并用朗读教科书的语调朗读着萨特在《论爱情》当中所写的一段文字:“恋爱者不想像人们占有一个物件那样占有被爱者;他祈求一种特殊类型的化归己有。他想占有一个作为自由的自由。……事实上,恋爱者要求的就是被爱者已经把他变成绝对的选择。”

这其实不过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如今回想起来却多少有些非比寻常。

也许他真的是在逃避着什么,然而他忘了后来自己接着和钟国光说过别的什么没。大概有。大概没有。反正就算说了也一定无关痛痒。

就像今天他坐在寝室的书桌前与他挥手告别的时候,说的那句“再见”一样无关痛痒。


周助有些无聊地夹着书,沿着熟悉的小路慢慢走着。到了银杏林左转,再跨上那座架在青春河上的小桥,青春河由南向北默默流淌,将整个青学划分成了河东河西两块彼此独立却又息息相关的两个部分。他几乎每天都能和钟国光结伴着从桥上经过至少一遍,有时是从河西的宿舍赶往河东的教室上课,有时是约好了上完课去教学楼边上的图书馆看一会儿书,再一道慢悠悠地散步回来,整段路程熟悉得似乎闭上眼睛一样可以毫无障碍地走完。

青学的每一天也仿佛都是这个老样子。有人孤独地对着大树说英文,有人勾着手三三两两地晃荡,有人一口气拎六个热水瓶去水房打水,有人抱着宿舍楼下的IP卡电话机轻诉衷肠,而毛主席像前那片文艺青年聚集的小草坪上,总有人弹拨着吉他用温柔的声音轻轻唱着温柔的歌曲,也总有人在一旁安静地倾听,仰望着蓝天,头枕着野花。昨天,今天,明天,从这个巨大的视野往下俯瞰,似乎从没有过多少值得纪念的不同。

但终归会有什么就此变得不一样罢,在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他想。


回到寝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从机场回来,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打游戏的打游戏,准备洗澡的准备洗澡。鞠万“哟”了一声,身手矫健地从上铺翻身跳下,指着他说周二你小子真够义气,队长出国你不送,万爷我发短信给你也不回,很可以嘛。

“哎?可能调了震动放在外套里没发现,什么事儿啊?”

周助抱歉地耸了耸肩。但他知道依鞠万的脾气也不可能是真介意——这会儿,鞠万正揽着石毅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看着他,他说周助,我是要告诉你,今天你没去队长他老人家可是相当滴不满意,明白吗,是相当的!但考虑到你也是为革命努力学习嘛所以决定从轻处置,要不今天大伙儿的热水,你就勤快点负责打了吧。

“好你个鞠万!轮到你值日就动这种歪脑筋——周助你别理他,看他给惯的。”钱真智故作严肃地扶了扶眼镜,而那位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鬼胎的同志,却全不在意般地咧开嘴嘿嘿地笑了。

周助于是也跟着愉快地弯着眼角笑了起来。

他放下东西,跷着脚半躺到下铺的床上,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两条未阅读的信息。一条是鞠万下午两点半左右发来的,他说:“二妞,队长顺利出发了放心哈!我们在外面等到起飞才走的。万爷我的提议,感谢我吧!”

另一条却依旧来自钟国光,空荡荡的屏幕上只有无比简洁的一句话:“三月我就回来。”

周助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心里却很高兴。
路过的少年白马银枪。

好喜欢这篇,背景比较本土化。“可是每次见到他,他却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紧张然后微妙地正经起来,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副青年才俊的面孔,生怕他把他看轻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叫人讨厌。”真的很细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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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周真听话[喂XD

于是以下是旧回复XD

嗯在我看这篇文[至少这个开头]——哲学不是重点,思辨不是重点,爱情才是重点。
我觉得人类比较悲哀的一点是,思想上的充盈并不能解决一切,也许相反地,思辨的河流会更希冀寻找一个现实的出口。是以崇尚精神的唯美,最终会归结到肉身的欢愉[我很CJ地不带任何暗示地说XD]就好像一个攀爬高峰的人最终心甘情愿地向深渊投身而下[这也是一个隐喻,哈哈]
相比起你前几篇文来,这篇一开头就令人隐隐嗅到了HE美妙的味道,对的,人生可以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欲语又止最后错过,也可以是这样的简单直接的“等我回来”。

以下是新回复XD

可是每次见到他,他却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紧张然后微妙地正经起来,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副青年才俊的面孔,生怕他把他看轻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叫人讨厌。

小周真是写得贴切,鞠万童鞋不幸领了张好人卡[大猫说,切,谁稀罕!],只有让人惴惴掂着的那个才是真命。啊呀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就这么犯贱啊~轻松了反而让人觉得没感觉。
第二章就是鞠万童鞋出来领最佳配角奖,恨不得直接跳到人面前一样的活泼泼。队长童鞋文绉绉的那句潜意识回避让人看着大发一笑[小周你知道我在笑啥XD

第三章开头有味儿。可惜太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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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周原 于 2011-3-1 01:31 编辑

再扔一段【咦?】

二、拥挤的乐园

临近年底,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为了“期末”这个叫人无比拒斥而又满怀期待的时间名词忙碌起来。周助终于还是选择了罗兰•巴特作为拉奥孔先生的课程报告的主题,并拽着鞠万帮他从图书馆抱了一大堆相关材料回来啃。鞠万大为惊讶,他问周二你不会真打算从社会学叛逃,改投哲学门下了吧?周助笑了笑回答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罗兰•巴特很有趣。

“有趣么?重死人啦。论文而已,有必要那么认真嘛!”

鞠万摊手摊脚地躺倒在石毅的床上夸张地喘气,他说你看,现在就队长他老人家最幸福了,一个人在美利坚逍遥快活高唱新年快乐歌,哪儿像我们,还必须忍受期末考试带来的精神肉体双重折磨——不过周助你们学文科的还是比俺们幸福,一门选修一篇论文,想穿点那还不是Ctrl+v加Ctrl+c,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的事,而且一切都在自己手里,哪像你万爷我!

“苦啊——”他抖着脚,用串了味儿的京白拖着长腔念道。不过才一个转身便又把这绵长的痛苦迅速地排泄掉了,他和刚进门的钱真智讨论起了寒假去哪里玩。

周助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电脑屏幕上空白一片的word界面托着下巴发呆。四个小时了,一点进展也没有。只有耳机里头的张国荣依旧拿捏着腔调,一遍又一遍喟叹似的唱着《客途秋恨》:“今日天各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觉得很有点头昏。

前两日在MSN上遇到钟国光,彼此也曾闲闲聊过几句。从钟国光的手伤,网球队的近况,到何春龙家的招牌豆腐煲和刚考完的大英六级。一圈说完,话题便迅速地冷掉了,等到周助把五舍论坛水区的新贴翻了个遍都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以为那人就这么睡了过去,正打算起身去食堂赶午餐的晚班车,对话框却重新亮了起来,钟国光抛给他三个字:“你好吗?”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招呼语,就算是也不该在这个时机,周助不由得有些发愣,摸不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托着下巴对着对话框发了好一阵子呆,直到钟国光的头像终于等不及兀自暗了下去,这才跟着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

说来好笑,彼此认识三年多了,周助却始终觉得很难形容自己和钟国光之间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非常了解钟国光这个人,也或者,只是不曾真正地投入着去了解。

不像对鞠万,他的老铁,只要那家伙眼珠子转一下,他就可以猜出他肚子里究竟在捣鼓什么,而这会儿,那小子正抱着一大包薯片跷着脚躺在床上欢乐地打着游戏,嘴里哼哼唧唧念念有词。

“鞠万你给我安静点!别以为队长不在就没人能收拾你!”

钱真智在做数据统计的时候最反对别人打搅,但鞠万烦他那一套,所以从来不理:“嫌爷吵你去自习教室呗,那儿又安静又整洁又有漂亮妞可以看,多好!”

钱真智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求助似的望向对面书桌的周助。周助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可以,老规矩,宵夜你请。钱真智点头:“好说”。

“什么宵夜?”听到吃的,鞠丸迅速放下武器从床上弹射起来,扒着床栏眼巴巴地看他们。

“走啦,我说去学生会办找大石宵夜去。”周助从椅背上取下外套,一边穿一边走了过去,然后弯起手指扣了扣鞠万的床栏:“你要是再不快点,我可不保证你的好搭档不被哪个寂寞的姑娘捷足先登哟。”

“哼,他敢!”鞠万一窜身从上铺直接蹦了下来。

房间那头的钱真智感激地冲周助拱了拱手。

虽说他是看在钱真智许诺报销宵夜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出的门,但事实上周助并不觉得这是一桩糟糕的坏差事,哪怕他压根不饿。他双手揣在裤兜里,任凭鞠万大剌剌地勾着他的肩。两人一起走到宿舍底楼的时候,鞠万终于忍不住问他今天打算敲真智那小子多少。周助给了他一肘子说滚吧你还好意思说呢,真智只是懒得说穿罢了。

“懒得说穿?别怪万爷我出言坦率,这就是你迟钝啦。那叫求之不得!”

鞠万一脸得意地凑过去,最后干脆把半个人都挂在他的肩膀上:“真智他根本就是存心我们打发走,好顺理成章征用宿舍,一会儿等他那口子回来好共度甜蜜良宵嘛。”

“——少来,重死了!”

“嗨嗨!”地应承着,鞠万松开他窜到一边。

“妞你爱信不信吧!反正万爷我这是关心兄弟。”。

“好,你伟大,你高尚,你洞悉世事胸怀天下行了吧?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一会儿吃什么呢。”

“吃你行不?”他笑嘻嘻地腆起一张脸瞅着他。

“行,怎么不行?我就怕你吃不下。”周助挑着眉毛说。他们像往常一样欢乐且毫无营养地斗着嘴,勾肩搭背地穿过五舍门前那片篮球场,沿着体育系前面的小路往前走。

周助觉得真该让钟国光看看现在的场景,这样他就该明白自己根本没想对谁采取什么“潜意识的回避的姿态”。人和人的交往其实很简单,讲的是契合点,点对上了一切好说,点若是不对便浑身别扭全不自在。就好比说他和鞠万。周助总觉得两人在一起干什么都无所顾忌,抽烟喝酒骂脏话乌七八糟什么都成,因为他们是老铁,谁也没想对谁藏着掖着。但钟国光不一样。虽然周助也承认他是个很有意思且值得一交的朋友,可是每次见到他,他却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紧张然后微妙地正经起来,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副青年才俊的面孔,生怕他把他看轻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叫人讨厌。

“对了二妞,说实话,你觉得万爷我怎样?是不是特不靠谱?”身边的鞠万难得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嗯?”周助有些跟不上趟。鞠万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仿佛一早算准了他会这样反应:“没啥,说你美呗。”

“我听见了。”

“——我说,爷就不能偶尔也想玩一下深刻?”他眨着眼睛看他。

“深刻?”周助哑然失笑。

鞠万踢着路中间的小石头:“靠,前面又修路,有完没完啊。——要不,咱们干脆魔兽去吧,包机操通宵,最近K书K得我都快挂了。”

“这就是你深刻的结果?”

“废话少说,去还是不去?”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不过大石呢?不去找他了?”

“唷,他多忙呀。”鞠万玩笑似的瞅着他,口气有些酸,“据说宣传部的那个外文系的妹子可迷恋他了。不然呢,撇下我这个搭档每天都往学生会跑?咱还是别去扰人春梦啦。”

“我是说真的,上回听真智说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

“赤裸裸的嫉妒。”周助于是点了点头说那也好,就这么办吧,今天不操到爽就他妈不回去了。他一不留神将这句粗口说得老响,惹得走在他们前头的几个姑娘终于忍不住回头侧目相向。

“喂!妞,注意形象!”

鞠万忍着笑,使劲捅了捅他的腰,不过周助实在太熟悉他的套路,到底还是一矮身躲开了。

“为了哥们两肋插刀都行,区区一点形象算什么。”他和他拉开了半个身位的距离,毫不介意地抱着胳膊,笑嘻嘻地对他说。



不惜形象两肋插刀的结果是周助毅然跷掉了第二天一早的统计学,和鞠万倒在各自的床上蒙头补眠,直到隔壁寝室同一系的哥们地动山摇般砸开房门过来传话,说是统计学老太发现系花周没来上课十分恼火,扬言要和辅导员好好沟通一下这个问题,且“沟通结果一定会在最后的成绩单上有所体现”。

“乖乖!这阵仗怪可怕的嘛。”睡在进门左手边上铺的鞠万探出两个巨大的熊猫眼,“周助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她老人家的事儿啦?让人大妈这么惦记着。”

“谁让帅哥存在感太强?没你坐在下头发光发热供其勾搭调戏,大妈她实在是寂寞得了无生趣哇。”那哥们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周助的肩膀,“周美人,别说我不帮你,哥哥我可给你打听过了,大妈她至今未婚一人独居。你就机灵着点,咬牙替她把那事儿给办了吧。”

周助无奈而无辜地看着一旁幸灾乐祸,乐得差点岔了气的鞠万。

“有点良心好不好,我那还不都为了你。”他鼓了鼓脸。

鞠万想了想说这倒也是,当初让你跷课送队长你都不肯,妞你果然比较爱我。

周助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嘛,我真是爱惨了你了。”他扬手捶了他一拳头,鞠万咧着嘴哇哇大叫: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唉……不过要是大石有你一半觉悟,万爷我也不至于弄得如此落魄了。”从床沿边垂下的两条光溜溜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在周助眼前来回晃荡着。




三 然而

鞠万的理想其实是组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摇滚乐队,哪怕从逻辑上看,这个命题根本漏洞百出,不值一提——既然是乐队就不可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周助这么苦口婆心地劝导过他,但鞠万不听,反唇相讥道周二你不明白什么叫做一体同心肝胆相照吗,没看出来呀,原来你是这么寂寞的人。


【于是往下真的没了】
路过的少年白马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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