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OA/TF]就是爱宠你

就是爱宠你



一种爱

迹部景吾在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高中生宿舍下午有些安静的过分,阳光懒懒从窗外投射过来,跨越了半个房间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威武的巨人横立在墙上。那几个字就笼罩在这片严肃萧杀的阴影中,惶惶不可终日。

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同屋的忍足侑士同学(16岁)任何事,包括他的兴趣他的爱好他喜欢的乱其八糟天马行空的怪玩意。迹部思索自己现如今唯一的霸权主义行为就是把寝室打扮得像一个行宫,但忍足他没说什么。没错,什么都没说。他当作默认,后果就是看见这冒着粉红泡泡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桌面上。

若说是恶作剧幼稚了点,而情书又太低俗——可千万别告诉他这是一首诗。迹部扶额,他不允许他的人文化水平降到海拔以下还挖坟,这是间接侮辱他的眼光。

下午四点的阳光还在坚持不懈普照世人,迹部的背影被镀上一圈金色的光边,少年还未成熟,但已光彩四射,棒球队训练的呼喊交杂着铿锵的击球声从窗外隐隐透过来,这里安静得好像另外一个世界。

呼喊声坚持不断。

“小景~嗨小景~~”

他走过去推开窗,笑得懒洋洋的家伙在楼下毫不顾忌地挥着手,“部活时间到了哦~~”

忍足的笑容里有一股阳光晒过的温暖味,迹部默默瞥给他一眼,拉上窗,转头,却笑了。

你看,明明是你执意拉我,走出这个封闭的城堡。



忍足同学一向以为自己是个和平爱好者。

即使在24X11米的球场上,他也秉持原则,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比赛过后能交很多朋友,当然比赛也能交女朋友。

不幸的忍足君几位女友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爆脾气,有摔过拍子的扔过球的严重还有扇巴掌的,分手后抬头满天星星。在他意识到对手不可靠后他把魔爪伸向了队友,结果证明,他的审美范围真的很狭隘。

但迹部景吾不会扔拍子或扇巴掌,他总是威严地像一个国王,骄傲并且高高在上。忍足认为他会做得最暴力的事就是摘下手套扔到他脸上,并且给他一把剑允许他挑战,结果必定一败涂地。当然迹部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他很和平,和平地可以用眼神解决一切。

“这是冷暴力。”青学的不二君曾经咬着吸管这么给他下定论。忍足心想,世界上最冷的武器也不如你家手冢国光。

他总是有些护短,并天性乐观。大阪人的基因深深植根在他的身体里。然后梦里寻寻觅觅,终于抓住。

“你看,现在还是好天气的季节,网球部还没宽容到允许一年级但任部长,我们还有得是时间不是?”

他总是这么安慰着高傲的迹部景吾,但内心又不希望看到一个妥协忍让的他。枪打出头鸟,好吧,他立着靶,他只好去做那只鸟。

“听说忍足君一个月遍挑冰帝高等网球部?何等的奉献精神啊。”不二叹。

“人年轻的时候总要做些傻事。”忍足说。

“就像奥特曼,宇宙无敌。”不二笑了。

但冰帝学院高等部并非斩不下的大怪兽,在忍足被罚场外捡球的第二周,迹部亲手斩落了高中部的部长。

比赛用不了多激烈,压过赛点的小球旋转着穿过敞开的铁网门,击中了手持扫把的忍足同学后脑勺。

他叹了口气,捡起那绿色的小玩意。场内安静的过分,忍足转过头,控制不住傻笑上扬的嘴角。神圣的迹部大人站在网前,昂起的脸庞几乎连汗也没一滴,只是看着坐在地上的三年级学长,似笑非笑。

忍足看他,他看对手,而连同部长的所以其他人,都在看教练。

身兼二学部冰帝学院总教练的榊先生作了个手势。他不需要多说,所有人都明白。

于是所有人变了脸色——其中当然不包括迹部,他是神圣的。所以也不包括忍足,他是神圣的人,自然也是半个神人。

“你可以不用过来——如果你对环卫工作产生了兴趣。”

“哪儿能,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让我更有兴趣。”忍足笑面春风地跟进去,他喜欢迹部的表达方式——那看上去像一个宽容的施舍,实际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命令句。他曾对不二说过,你能想象那种感受吗?那种无法言喻的悸动,能在眼神中激起电流。

不二托腮说我可以理解,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忍足当然没有理会。他看着前方,灿烂如神祗一样的迹部陛下把那粉红粉红的纸片贴在他脑门上。声音优雅地在他身体里电流了一万遍。

“你可以有一下午的机会来想好理由解释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桌上。或者我可以给你更久的时间对着月亮星辰思考。在此之前,寝室属于我个人。”

他潇洒而去,难得忍足没有跟上去。据向日岳人观察,忍足大约是电过气了。



中二病

每个人都有过这段时期,你不能不承认。

忍足回想自己的中二期,一时间也难免唏嘘。

一个男人第二性征的觉醒代表他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并开始试图自己塑造自己的个性——忍足是这么说的,他从小看那些美国大片,崇尚强而有力的男主角,欣赏他们的冷酷果断,然后试图在自己身上实践。这点可以用以佐证他当年为何参加运动社团,挥洒青春和汗水为了能看见大臂上那微微隆起的一小块肉。

当然作为型男那还远远不够,忍足同学在观看对手比赛过后感想:嗯,我也要做那样一名年轻男人。

他观看的是手冢国光的比赛。

这一场错误的围观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忍足同学的路线偏差:他戴眼镜、梳偏分、沉默寡言、喜欢睡教学楼天台、走到哪里都要捧着一本泰戈尔或普希金的诗集。

他所不知道的是手冢同学戴眼镜是因为隐型会让他流眼泪,偏分只是习惯;他没去过教学楼天台,也不看诗集——他喜欢看夏目漱石和大江健三郎。

而且他不会笑应该属于家族遗传。

遗传基因很重要。

当忍足发现他不笑的时候比笑起来更让人捧腹的时候,他那颗少年的玻璃心落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

没有人跟他解释过肃穆的表情配上刻意拖慢的关西腔效果有多惊人,至少在部活打招呼的时候,清一色的“嗨忍足噗——”的声音只让他意识到队友们多么没有集体主义观念和人文关怀。但是在冰帝总有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迹部由上而下扫视他然后“哼”地冷笑走开,他觉得那把最锐利的剑好像噗嗤扎进心口拧了三圈,上了发条,从此为他跳动。

もう、へへわ。(算了啦。)

当他第一次捧着少年的脸吻上他高傲的嘴唇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形象什么的,能力什么的,反正统统比不上面前这个人,反正早就输给他了。

反正,他是他的了。

那个时候他们的身高还没有差出三公分,稍微侧过头就能碰到他的脸,看上去好像刻意塑造出来的漂亮的脸,实际上暖暖的、软软的。忍足很迷恋那个触感,偶尔大个头的跟班不注意的时候,就拉到一边树丛隐蔽的角落,蹭着鼻子亲吻。

好奇怪,迹部那么不耐烦的个性,也从来没拒绝过他一次。

“这方面是忍足君赢了哦。”不二晃着脑袋说,“我是说下手快。”

“咦?我还没有你下手快么?”

“我是比不上你的无耻度呀。”不二哀怨地说,中二呢,中二那个时候,手冢已经比他高出十公分去了。

他在他眼中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标杆式少年,偶尔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只会点点头那种。好奇不是没有的,同辈里那么特别的一个人,好像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直挺的脊背。然后自然而然地,呃……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不二抱着饮料很严肃地思索着这个问题,他记得那时候,他还在天台跟菊丸讨论过女孩子和情书。

“情书啊。”菊丸捧着那粉红的小纸片手都在发抖,“不二不二你,你你你收没收到过情书啊?”

“还没有,不过有女孩子说过喜欢我。”

“那那那你是什么感觉啊。”

“感觉……”不二靠在网栏上举起双手,“哇……这样。”

“果然……”菊丸也靠倒在上面,“想起来就心跳加速,女孩子什么的好可怕啊。”

“不是可爱吗?”

“可爱也可怕。”

两个少年在天台上笑倒成一团。

后来他不知怎么的脑袋抽筋去问手冢这个问题,严肃的眼镜少年略微想了一下,说有。

“唉?人不可貌相呢,手冢君和情书好难联想在一起。”不二踏着路牙,花园里长出来的夏草盖在他的腿上,“怎么样?”

“我拒绝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比起其他猴子男生们都要稳重,但那么平静地解决掉这态度,还是很让人不爽啊。

“哦,那手冢君有喜欢的人吗?”有点小心眼,带着玩味试探地问,手冢这次停下了脚步。

夏天的日光透过树荫淅淅漏在他身上,他侧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不二。

那么专注。

不二觉得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然后呢?”

“然后就被吻啦。”他大大咧咧地把饮料放回桌子上,“再来一杯,啊我还要抹茶冰沙。”

“看不出来手冢君是那么主动的人啊……”

“他也不是没中二过呀。”不二笑嘻嘻地搅着新端上来的冰品,绿色的泡沫浮在杯口像面包圈。

“难以想象。”

“想也不会告诉你。”他眯着眼睛笑,“说来,你究竟叫我出来做什么?”

忍足哀叹一声倒在餐桌上:“我又被罚出寝室啦。”



三更天

手冢国光同学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他的小男朋友。

明明是同一个学校,现在也总算一个班了。说遇见好像很奇怪?但忙碌的手冢大人和悠闲的不二同学时间表的下端总是无法重合,放学一起回家吧这种浪漫情节永远在漫画里可望而不可及。

不二靠在人行道的护栏上,另一边是斑驳的铁道丝网,电车呼啸着从他身后飞速驶过,少年的脸被褐色的短发遮了个铺天盖地,只露着一张嘴,好像笑得很开心。

手冢慢慢走过去,不二欢乐地对他挥挥手,然后等他走近的时候双手放进他的掌心里。

冰冰凉凉的。

“怎么了?”

“你看,有雾气。”不二轻轻哈出一口气,薄淡的白雾绕着他的嘴团成一片,很快又没了。“忍足君请客。”

“吃冰?”

“嗯,冷死了。”不二笑着,“可是总觉得不多吃点对不起他。”

原青春学院网球部部长对于对手原冰帝学院网球部主力的钱包没有丝毫同情感,他只是握了握不二的手,“当心咳嗽。”

刚说完不二就呛出来了。

手冢想伸手抱抱他,可是双手在栏杆下被不二拉着,就只好又站近了一点。

黄昏的放学小路,一边居民区的绿枝趴在墙头,另一边栏网背后碎石间杂草丛生。路边停了几辆车挡住视线,从这一头到那一头都看不见人影。不知是哪里的横断静止铃声响了,当当当当的鸣叫声里,不二的头发又一次被吹起,落在他的脸上。他们中间隔着一道护栏,他和他的头发缠在一起。

这家伙的嘴唇超凉的,一股浓浓的抹茶味和砂糖香,舌头都僵了,笨拙地躲来躲去。

手冢突然想起初三某个放学的午后,他们去车站买了一日车票,试图在落日前坐到最远的地方。不二不喜欢坐快车,他们就坐着JR的慢车,听着一站过去又一站,最后他们坐到了相模湾。

电车总是时快时慢的,在拥挤的房屋间小心穿行,又在原野上肆意狂奔。车厢一晃一晃,他们挤在末端的角落,用书包挡住下面握着的双手,忍不住的时候他就低头扶一扶眼镜,不二一直看着窗外笑。

两个清爽的男孩子,看上去懂事又乖巧,谁也没有怀疑他们。直到下了车一路奔到海边,不二才忍不住狂笑,差点跌倒在他身上。

手冢觉得每个男孩子心理都住着一个小野兽,即使是再温顺的猫,也是属野生的。不二喜欢惊险和刺激,他也喜欢。只是很少表现出来。

“演技高超的狐狸先生。”不二有时候这么称呼他,他把这样的手冢当成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有些得意。

狐狸先生的小野兽是会被小熊先生放出来的。少年舒展着眉头站在海滩上仰望,天空一道长长的机尾迹沿着天际线滑过,世界上最后一道暮光留在了他的眼睛里。

多么令人欣喜和难忘。

“忍足君知道一定会伤心。”他靠着手冢的肩膀笑。

“什么?”

“没什么,一个笨蛋。”

“不,是一堆笨蛋。”他想了想又眯起眼,开心极了。

而忍足同学正走在人生失意路上。

找不二诉苦有多不明智,他在被吃掉6000日元茶点饮料最后终于恍然大悟了。除了荷包迅速缩水以外,没有得到任何建设性的收获。

不二临走前还笑眯眯地对他说你这是活该,谁让你招惹他的?

忍足觉得冤枉,明明是他招惹我。

他相信迹部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像电影里风华绝代的女郎,挖好一个陷阱,等他自己跳下去。

好嘛,他是自己跳下去的,这也许是他不对。

身上没了宿舍钥匙只剩100円的忍足君的危机感,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晚无处可去的现实。

“唉呀,早知道就求不二君收留我了。”他摸着后脑勺嘟囔,又想起手冢国光同学的脸,“不过拆人西皮被马踢……”

他晃晃荡荡地走进学校宿舍:“算了,山穷水尽总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忍足觉得自己人生观是无比正直积极向上的,就算三更半夜睡天台,也有满天星星陪伴。

人生多美好。

他双手枕着头,翘着脚放在平台上,哼着美空云雀的歌数着星星,数到第一百七十三颗的时候,星星消失不见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在发光。

确切地说,发光的是整栋校舍加操场,白炽灯太过闪亮,连天上星星都失去颜色。

还是说它们是被眼前的人衬托得黯然失色?

忍足对着迹部景吾同学笑得没心没肺。他的同居人重重哼了一声。

“大晚上得躲在天台装神弄鬼,慈郎还以为学校七个不思议事件发生了。”

“我在检讨。”忍足诚恳地举起右手,“请看我真挚的眼神。”

他的眼睛隔着没有读数的镜片,含笑又专注地看着他。天台不知道藏在哪儿的灯光都让他点亮了,照在身上。光芒四射的迹部大人。宇宙第一,独一无二的迹部大人。

我的迹部大人。

“检讨出结果了吗。”

“当然。”忍足点点头,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把整个人抱进怀里。傻里傻气地倒在地上。

“嘿,小景,我们一起看星星吧。”





四下无人

不二君在陷入热恋时唯一说过的睿智的话是“恋爱中的人都是バカ(傻瓜)。”

バカ也分很多种。有顺其自然的,有无奈被迫的,也有自甘堕落的。忍足同学觉得自己是最后一种。那是傻瓜里的傻瓜,简直无药可救。

因为脑容量全被另一个人占满了,剩下那点可怜的储藏空间还不够塞进一点警告的惊叹号。

“就该给你格式化。”迹部拧着眉头,指节敲在鼻梁上,“免得浪费空间资源。”

“那样连盘符都会变成迹部大人的。”忍足低声笑着,“迹部侑士……唉还蛮好听的……”

“……你脑袋烧坏了吗?”黑线。

“唉嘿嘿……”

“笨蛋。”

“嗯。”

笨蛋。

原本算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会为他生气皱眉,又开心忍不住微笑。

简直太傻了,迹部有些恼怒地挡住额头,试图努力阻止那些粉色泡泡爱心圈从脑袋里往外冒。

但怎么身边好像躺着个魔法增幅器一样挡也挡不住?忍足把头靠过来,两个圆圈合成一个巨大的桃心摇摇晃晃地爬上半空。

“不二君说我少女小说看多了。”他把肩膀垫给他的额头,“我其实……只是头脑发热呃……我很开心,小景那么重视我。”

有点像幼稚园小男孩的举动,欺负喜欢的女孩子,偷藏她的课本,做一些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事,为的只是吸引她的注意。

当然若是以他现在这种心态来讲,也许是另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忍足相信自己是有多么喜爱他不可一世光芒四射的模样,他执拗地认为天生的王者就该站立在舞台上——或许是,关西人都喜欢闪闪亮亮的漂亮东西。无数人为他疯狂,但他属于我。那种强烈的独占欲和忍不住炫耀的欣喜雀跃像脱了轨的列车奔放的烈马。少年还学不会驾驭它,跌跌撞撞地随着四处奔跑。

忍足一直觉得手冢国光在这方面是个专家——他将来也许能成为一名职业的驯兽师。但面对他时总觉得有点心虚,嗯他大概不知道当年的致敬事件。忍足猜想,也许不只我一个人呢,若不然,这家伙怎么严肃老成地像个纪念碑。

可纪念碑也是有感情的。偶尔在比赛间隙看到他侧着头跟不二说话,好像全世界都柔和安静下来的模样,就会觉得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少年。他的身体里有个开关,不二的脑门上写着“on”。

他一直在迹部的身体里寻找某个开关,把自己调到“on”的位置,咸蛋超人就会变身。

“所以那些无聊的恶作剧,你以为我会输吗?”

“当然不会,是我错了。”忍足笑起来,“我高估了他们的能力。”

其实是我低估了自己。没有发现开关是有两个的,我的在你那里,你的在我身上。

灯光早就暗下去了,天台一片星光璀璨。忍足碰到迹部的嘴角,一股香甜的玫瑰味道。熟悉得让人忍不住反复摩挲。啃到下唇的时候他眉毛很是不耐地蹙着,一口咬住探过去的舌头,把它吞到更深处。

“贫民的鲑鱼子味。”迹部微微地喘着气,“太糟糕了。”

“抱歉抱歉,原本应该是焦糖香草冰淇淋的,钱袋被不二君吃穷了。只有一百元可以买饭团。”他努力地委屈着脸,“还是二十円割引的饭团呢,因为我都没有多余的零钱去付那五円的消费税。”

“穷酸气。”他的男朋友下定论,非常的鄙视和不屑。

“下次会换一个啦。小景喜欢什么味道的?美乃兹沙丁鱼?噢……”

“你还是死开去一边好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睡觉。

他窝在柔软的地铺里,不是自己房间柔软舒适的单人床,而是某个人像和尚一样的老房间,纸门幛子透过去能听到蝉叫,看到月光。

熊先生用来掩人耳目的另一个床铺干净整洁得没有一个褶皱,他努力着把这一边本来也没什么褶子的被子弄乱踢开,感到某人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新盖在自己身上,嘴角忍不住压下去的偷笑。

终于被他折腾到无可奈何的时候,手冢手脚并用地把他锁进怀里,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像一个圆圆的哈密瓜面包。

“太热了……”不二扑腾两下从被子里钻出毛茸茸的脑袋,鼻尖顶在他赤裸的肩膀上,“闷死了。”

“那就去穿上衣服,我去换凉席。”

“懒得动。”不二伸出胳膊把人挂住,“这样也许好一点。”

他觉得手冢的胸口震了一下——也许是在笑?不二悄悄掀开一只眼皮,发现他正盯着他看。

“?”

“没什么。”他用肩膀把某个淘气的青少年围住,“早点睡吧。”

“不知道忍足君现在怎么样了。”不二突然开口问。

“他怎样都没关系。”

“哇手冢你超没同情心。”不二缩在他胸口呵呵地笑,“如果不能进寝室在外面吹一晚上风,智力下降有人会找我们麻烦的。”

“反正有人会陪着他吹,有什么可担心的。”又搂得紧了点,“快睡。”

熊先生又笑了一下,他和狐狸先生挤在一床被子里,身上有汗不够舒服,但很神奇的,心里无比安静。

有一同频率的心跳陪在身边很美妙。

那大约是人类一辈子也无法完全参透的神秘力量,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怎样都是OK的,他们可以一直向前走去,交握着手,到达一个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自由拥抱和欢笑。

月光在他们身上绽放出洁白的花朵,蝉音和燥热都逐渐远去。少年们头挨着头睡着了,世界因为彼此而盛开得如此美好。



屋顶组也回到了房间。沐浴过后的房间里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味,忍足打了个喷嚏,滚了滚把自己裹进迹部大人的床单里。

迹部大人毫不留情地把他踹去一边。

忍足毫不泄气地第二次爬上来,全然当作没事般钻进他的被窝里,隔着真丝睡衣搂住腰——唔,手感超级好,当然,没有衣服会更好……

迹部背着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小景小景,我关灯了哦?”

没有得到回应,忍足伸出手。啪,人工的光源熄灭了,黑暗流进来。

模糊地抱紧他的身体,模糊地沉到枕头下去,今天吃了很多冰,吹了很久风。幸好没感冒,明天千万不能拉肚子,还有校内赛……

意识越来越模糊,怀里的人动了动:“侑士?”

“嗯?”

“以后不许随便乱跑了。”

“好……”

“也不许随便找别人约会。”

“好……”

“也不许随便爬我的床。”

“好……呃?!”一下子醒过来。

迹部挑着嘴微笑,仰躺的姿势异常诱人,眼里流转的光却是温柔的,盛满了端不出,从身体里面一点点溢出来。

“呐,你是本大爷的所有物,无论到哪里,都不准逃开。”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应着,身体弯下去。风吹过窗棱,放在桌上的纸片上的字在月光下洇开,被轻风一点一点带动,无声扬长而去。



END

咦这篇竟然已经完结了55555,阿玲玲你真是好人!

总觉得文章里的和风都越来越重了XD,那种温柔的少年的,带着点青春的雾气的感觉,真的超级美好,擦掉浓墨重彩的那些东西,还是回归原始,更能让人感受到最真实的情感呢~

我记得这文是送给我的,于是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