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帖子
- 63
- 主题
- 10
- 蔬菜汁
- 73
- 网球
- 126
|
12#
发表于 2013-10-29 21:52
| 只看该作者
RE: [TF] 1942 (0623更新第13章于8楼)
塚不二1029十周年贺
第十四章 庄园密谈
警卫室地方狭小,站了两个人已经感觉拥挤。Fuji斜睨着卫兵,觉得耐心快要耗尽了,内线电话另一端的管家声音平静冷漠,一再重复着同样的答复。
“Atobe少爷和Otori先生在康斯坦茨。”
去年秋天,Fuji在柏林和Atobe、Oshitari短暂相聚,之后各自前往不同的战场,Oshitari飞回东线上空,Atobe回到局势紧张的北非,在那里度过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炎热冬季。
回到柏林仅仅几天,Fuji已经听说了不少地中海对岸的消息。每次战役将军都上前线指挥,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战力,然而面对盟军压倒性的力量,因为补给线被封锁而物资匮乏,遭遇两面夹击的帝国军队仅能勉强抵抗。历经数次争夺战的要塞城市接连陷入敌手,控制范围一缩再缩,直至被逼到地中海岸无路可退。
Atobe少将在战事胶着时突然离开前线,这不寻常的调动让Fuji非常担心好友的安危。自从回到柏林,一系列事情让他无法安心享受难得的休假。
他不愿意回到后方复杂的人事关系网络,申请调去西西里,自以为万无一失,却意外地又成了Tezuka上校的副官。回想起Tezuka对他宣布人事调动消息时冷静淡然的口吻,他有一种再次跌进陷阱的无力感。
见鬼的战斗机作战总监!见鬼的副官!
然而不可否认,作为战斗机作战总监副官,他接触到机密资料的机会确实更多。Fuji一边感叹自己的好运道,一边也感到事情转变过于巧合,仿佛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他并非没有怀疑过情报的真实性,但事情没有涉及Saeki的利益,他本人用假情报交易的可能性很低,除非,伦敦的情报本身就是虚构,连作为传递人的Saeki也不知情。
以防万一,他需要先确认父亲的下落,再计划下一步行动,而能够调阅内部机密人事档案,同时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Atobe少将。
今晚登门拜访,管家一口咬定Atobe少爷不在柏林,但是他一再回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虽然交会仅有短短一瞬间,他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侧脸——今天早晨,在圣母教堂旁边的巷子里几乎和他撞个满怀的路人就是Atobe的副官,Otori少尉。直觉告诉他,Atobe的副官和他的上司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
在外人看来,Otori只是Atobe少将的副官,但熟悉Atobe的人都知道,忠心的Otori更是Atobe的心腹和保镖。
Otori出现在柏林,那么Atobe一定也在这里。
管家在撒谎。
Fuji迅速将疑点罗列清楚。Atobe对外隐瞒行踪一定有原因,是为了避开什么人?还是不能让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Otori和Tezuka见面必定得到了少将的授意,Atobe和Tezuka鲜有往来,此时突然接触是为了什么?
他想到几个月前他和Atobe的谈话,此时一点疑虑突然浮现,像滴水晕开的墨迹四散开来。Fuji感到了不安,希望尽快和Atobe见上面,确认一件自己非常在意的事,哪怕此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也认为有必要冒次险。
值班室内,卫兵忧心忡忡地思忖着,是否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拦这位年轻的上尉先生贸然闯进庄园,见到他挂了电话后只是安静地离开,不由得暗自庆幸。
Fuji沿着庄园围墙,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提脚踩上石砌墙壁的凹处,几下攀爬就翻上墙头,一跃而下。花园里没有卫兵巡逻,他悄无声息地穿过昏暗的小树林,朝主楼走去。
会客室的大片落地玻璃窗正对着黑夜里的花园,窗户被厚帘遮挡得一丝不漏,但仍能隐约看出里面灯火通明。
在举行宴会吗?Fuji轻轻靠近,一边打量其他房间黑漆漆的窗户。
不,如果是宴会,不该这样安静,其他房间也不会一丝灯光也没有;如果不是宴会,那会是什么?
Fuji悄悄走上通往主楼的长廊台阶。
他光顾着思考,没注意到转角的黑暗,等他察觉危险,腰后已经被冰冷坚硬的枪口抵住。
“别动。”低沉阴冷的警告在脑后响起。
背对持枪人,Fuji顺从地举起双手。
“我们又见面了,Otori少尉。”
这处面朝群湖的住宅曾经是Atobe曾祖父的夏季别墅,也是Atobe最喜爱的居所。Fuji在柏林就读军官学校时常来做客,这间别墅也成了他的一处落脚点。他们经常结伴在深夜里翻过花园围墙溜去镇上,在小酒馆喝得酩酊大醉,迎着清晨的曙光踉跄地回来,在老管家的训斥声中被赶进浴室做一番清洗,最后胡乱和衣倒在床上。
可是Fuji现在没有心情回忆往事。他已经在这间私人会客室等候了两个小时,除了仆人送来一次茶点,再没有人出现过。在他百无聊赖地在房间内走完第九十九个圈,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软禁了的时候,门开了。
“晚上好,我的朋友。”
Atobe伸出双臂,作势要拥抱他,一如他往日的热情招呼,但是Fuji觉得Atobe和以前不太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他头上裹了绷带的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明显么?拜它所赐,我从前线回来了。”Atobe自嘲似地笑起来。
Fuji微微蹙眉,“我猜到你可能受了伤,否则战事这样吃紧,高级将领不可能轻易离开前线,看样子,你和你的副官都伤得不轻。”
他之前被Otori用枪抵住后腰,一路到会客室都没有机会转身,此时正面相对,他才注意到Otori的手腕末端缠满绷带。
“我们从托布鲁克撤退的路上遭遇了英国侦察机,我被弹片击中昏迷,如果不是Otori拼死把我救出来,我早就死在沙漠里了。”
Atobe坐上沙发,Otori已经给他倒好了茶,“英国人把我们误认成将军的巡逻车队,两架侦察机把车队炸翻了天,没炸死的也被烧死了。他们以为干掉了将军,兴高采烈地开香槟庆祝,哼,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见到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副官。”Fuji由衷感叹。
“Otori是我亲自挑选的副官人选,”Atobe扬起头,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
“你们的伤怎么样了?”
“休养了两星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Otori的左手无法恢复了。医生判定他的状况不适合继续担任副官,我强迫他们改了诊断书。”
Fuji微笑起来,“的确是你的作风。”
“多谢夸奖。”Atobe坦然接受,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温热的红茶淌过舌尖,他细细品味片刻,视线转回Fuji身上,“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在康斯坦茨吗?”Fuji想起被阻拦在门口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便有意反问。
“我的确在康斯坦茨。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了重伤,现在在康斯坦茨休养,谢绝一切探访。”
Atobe回答得十分淡然,Fuji却从中读出另一番意味,预感到自己的猜测即将成为事实,他也不由得恼火起来,压低声音质问。
“Atobe,你究竟在做什么?”
“你为了这件事才翻墙来见我?”
Atobe径直对上他蓝得发亮的眼睛,像是在发问,语气却是十成的把握。
Fuji和他对视了一会,视线忽然转向站在一边的Otori,“今天早晨,我在圣母教堂看见Otori。Tezuka也在场。”
Atobe后仰靠进软垫,懒懒地瞥了一眼Otori明显紧张起来的脸。
“当时我以为是巧合,后来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和Tezuka是军校同期,但毕业后就不再联系,为什么突然接近他?”
Fuji直截了当的发问撕碎了原本安宁的气氛,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但Fuji不在乎,他感觉自己想要的真相已经触手可及,视线牢牢地钉在Atobe脸上。几秒钟的静默过后,他等来了完全意料不到的回答。
“Yamato死了。”
“什么?”
“你们在勃兰登堡抓到的抵抗组织首领,Tezuka的学长,已经被处决。”
Fuji觉得手里的茶杯有千斤重,一时拿不稳,敲在茶碟上。
“两天前的事,你们刚到柏林,党卫队就在勃兰登堡枪决了他。真是讽刺,Tezuka亲手抓了Yamato,又赌上自己的前途为他开脱,这些事你都知道吧?”
Fuji神色复杂,沉默地擦拭溅到手上的茶水。
Atobe扬起眉毛,“原来你不知道。”
“不过这也正常,这件事其实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情况棘手,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如果不是为Yamato说情惹恼了高层,凭他在勃兰登堡反击战的表现完全可以升上少将。现在他看似坐上了高位,实际上是接手了一堆麻烦事。明升暗贬的手段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Tezuka一定请你帮忙了?”
“没错,他请求我出面斡旋。”
“你答应了?”
“没有。”
“为什么?Yamato是他的学长,也就是你的学长,你们应该也有交情。”
“你知道处决命令书是谁签署的吗?”
Fuji看着Atobe,没有做声,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元首亲自下令处决,谁能为他说情?想要活命,除非他逃到斯大林格勒。”
Atobe语气阴冷,一会又像是想到什么,变得尖刻起来,“哼,明知是无谓的努力,那家伙也不肯放弃,真是愚蠢。”
Fuji淡淡开口,“你确定你现在做的事情不比他更蠢?”
Atobe突然嗤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倒向他了?”
“这和他无关,我在担心你。”
Atobe动手为自己添了些茶,“你的直觉还是这么灵敏。”
“这不是直觉,”Fuji反驳道,“也许我来这里之前,那种隐隐的感觉是出自我的直觉,但是我到这里以后,已经确认了一些事情。”
“哦?”虽然提高了音调,Atobe的神情却不显得有多么惊讶。
“你进门时身上有雪茄烟味,半小时前,楼下的会客室里应该有不少贵客。你对外声称伤重在康斯坦茨疗养,实际则秘密返回柏林。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但是去年我就察觉……”
“杀了那个人。”Atobe打断他的话,视线直指墙上的相框。
Fuji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一沉,声音变得干涩。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再清楚不过。”
“这是自我毁灭!” Fuji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暗杀者从来没有好下场!”
“如果继续跟随那个人,我们只会更惨!北非已经彻底失败,斯大林格勒死了几百万人,我们有机会赢,但那是从前的事,现在、将来都不可能了。这场战争持续下去,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但是如果除掉那个人,我们还有可能和盟军和谈。”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就算你们成功了,也难逃军事审判。”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到一败涂地,等到完全失去谈判资格,被英国人、被法国人肆意宰割?”
Fuji无言以对。他知道Atobe是对的,可是他不愿意好友涉险。暗杀元首,凶险难以想象,万一事发……他不敢设想最坏的结局。
“你该不会还相信四零年的胜利还会重演吧?”
Atobe已经恢复平静,但是话语里还是带上了情绪。
“当然不会。”Fuji断然否决,“东线溃败是迟早的事,盟军夺得北非,肯定从地中海登陆,把意大利变成跳板,我们已经错过了全面胜利的契机。”
他的理性闪烁着睿智的火花,压抑在深处的情感显然还在挣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参与这种事?”
“战争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经历过战争的不是你一个,其他人也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无意称颂自己,也不否认其中有我的私心,”Atobe目光闪烁,“所以无论有怎样的结局,我都会坦然面对。”
Fuji知道已经无法将他劝回,深深地叹气,静默半晌,他又蹙起眉头,“你为什么找上Tezuka?”
“他虽然级别不高,但在空军内部有很高的声望,我们需要有号召力的带头人。”
“之前你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你认为这次他会同意?”
Atobe无声地笑了,“这不是一对一的交易,我亲爱的Fuji,谁也难保Yamato被处决之后,他没有一丁半点的心思。”
“那么,他同意了?”
“暂时没有。”Atobe翘起腿,似乎满怀把握,“不过我们有耐心。”
当晚直到临别,Fuji才想起他原本是为了求证父亲的下落才来见Atobe。
“三八年我离开军校,和父亲失去了联系,直到最近,我才听说他在进行一项绝密实验。我想请你查证消息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内部的保密档案应该有他的记录。”
“我会帮你查实。”Atobe许诺。
“谢谢。”
得到了承诺,Fuji却没有感到丝毫轻松。他紧紧拥抱了Atobe,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TBC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