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TF]伯爵先生的相亲对象 1-18 +番外 01.16更新

本帖最后由 Zr.Archibald 于 2014-1-16 00:42 编辑

伯爵先生的相亲对象
一 午茶
提早十分钟到达约定的咖啡馆,相亲对象已然在窗边落座。
这还是手冢第一次比人晚到。
手冢简单地打过招呼,对方点的下午茶刚被送上。
看到手冢,也不起身,笑着道:“您来了。先用杯茶怎么样?”
手冢颔首。

对方浅浅斟了半杯茶,热气缠绵地往上空盘旋,伸手往糖罐探去。
手冢出言制止:“我喝黑的。”
“哦?这样么。”
对面栗色头发的男人--哦不,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长相,估且称为青年--不无遗憾地道,动作却南辕北辙:毫无犹豫地往杯中掷入两块赤砂糖,更意犹未尽地倒进将近一半牛奶,缓缓搅动。

“尝尝看。”
瓷杯连着茶托一道被推过桌来,奶味和茶香扑鼻。
手冢迟疑了一下,不喝未免失礼。
“这家的House Tea*由锡兰,阿萨姆和非洲三种茶叶混合,锡兰入味,阿萨姆提香,非洲着色。”
听他声音清脆,娓娓道来。
温热液体入喉,平时难以入口的甜味饮料也不觉讨厌。

“锡兰和非洲搭得非常地道,但阿萨姆厚重口感突兀;加了双份奶糖恰好中和,味道怎么样?”
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
手冢一口饮尽,杯底仍有未溶的糖渣,味蕾登时警铃大作,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下。
一点细微表情也落入对方眼里。

“呵,虽然是不喜欢的东西,但真的尝试起来也没有那么糟,不是么?”
对面的青年笑着说,白皙手指掰开一只牛油司康。
手冢“嗯”了一声做回应,将自己尚未用过的另一份杯盏推还给对方。
一阵沉默,对面那人则全神贯注地往司康上涂康沃尔奶油**。
手冢从未见人将一把面包刀握得那么斯文漂亮,脱口而出:“你想和我交往么?”***

对方错愕地抬头,大得离谱的蓝眼写着“不可置信”。
然而失措不过一秒,嘴角俐落地上扬,眼眯得只剩一条缝。
“好啊。”
放下手里食物,拿餐巾拭净十指,才将手递过桌来。
“不二周助,很高兴认识你。”

手冢继承了早逝的父亲的称号,在二十一世纪的英格兰拥有自己的领地和城堡。
三十二岁,恋爱史,空白。
四十四次相亲无果后,老夫人放弃了名门闺秀,带着隐晦的笑意将新的信封递给儿子。
手冢每次必定做足功课,礼数周全,约会准时,言辞客气,即便婉拒也处处得体,想来不至打破姑娘芳心。

他从未怀疑自己性向,相亲失败无非“不是那个对的女人”--前提是女人。
所以,在打开信封的时候,还是愣住了。
手冢老夫人同贝克街221B的房东太太一样,对撮和同性伴侣的兴趣丝毫不亚于为怀春少年少女做媒,因而并不理会儿子“母亲,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的抗议。

因而在对方将手递过来时,手冢才顿时醒悟。
自己在做什么?是脑袋进水了么?
十分钟之前,甚至在将手放在这间咖啡馆的门把手上时,还在思考如何向相亲的对象明确地表达“这是一个误会,我并不喜欢男性”,而不得罪同性恋群体的婉转措辞。
而如今--
事态发展已脱离控制,手冢放任自流,伸手。
“手冢国光,认识你很愉快。”

“真没想到会这样。”
收回手,青年一面轻快地说着,一面将涂了奶油的司康塞进嘴里。
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在下午阳光里格外灿烂。
“我也是。”
“嘘--”不二咽下口中食物,小声道,“帕格尼尼。”
手冢缄声,闭眼听新换的背景乐。

“《女巫之舞》--你很喜欢他?”
曲终,手冢随口道。
甚至不用刻意找话题,面前这个青年人让平时寡言的他很有交谈的欲望。
“对,是第一次得奖的曲子。”
手冢才想起来对方的职业--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优秀的年轻人。

“你怎么会来相亲?”
“哦,这个。”
对方已经解决了半只司康,似乎对一盘小蛋糕伤了脑筋,不知从哪里下手。
“因为母亲非常焦虑,二十七岁也不算年轻。”
说话间取了块布朗尼放入口中。

手冢想起自己也是二十七岁开始的相亲史,名媛淑女见得太多。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家伙。”
言下之意指他毫不掩饰的胃口。
“哦?虽然是我点的单,但想到结帐的是伯爵先生您,自然吃得尽兴。”
“叫我手冢。”
“手--冢。”对方故意拉长了名字中的音节,说不出的好笑。

“你怎么知道我会结帐?”
“呐,贵族先生总不该跟平民斤斤计较。”
“如果没有记错,不二周助,不二明彦男爵的长子。”手冢正了正眼镜的位置,“不算平民一流。”
“且不论女王还没决定家父的称号是否可袭,即便尊敬的女王陛下开恩,这称号大概也要留给性向正常的弟弟。”对方毫不示弱。
“因而,手冢伯爵,您就勉为其难地支出这。。。”不二看了看满桌的茶点,“六十镑吧。”
“没有问题。只要你吃完。”
手冢有些促狭道,嘴角不由自主扬起。

“不要小看我。”
此言一出,纤瘦的青年对食物益发专注,翻翻拣拣,入口之后更要眯眼享受一番。
手冢看得食指大动,无形中帮他不少。

六点,阳光仍充沛灿烂。
“真是太满足了。”
青年捂着肚子,一脸幸福。
手冢唤侍者来埋单,多给百分之三十的服务费--他心情太好。
两人一道起身出门,又同时停在咖啡馆门口。
出门之前并没有商议之后计划,手冢看着不二湛蓝双眼:“或许你该教教我如何约会。”
“正有此意。”
自然而然伸手牵住不二,两人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两个影子。

*House Tea 咖啡馆自行选择混制的茶叶
**Cornish clotted cream 英式下午茶的必备
***写下这个句子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手冢一本正经地说Would you like to date me?




二 直男
“七点了。”
栗色头发的青年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春日晴好,伦敦难得的天气。
“怎么,晚上有安排?”
“不,”不二坐到河边雕花的座椅上,“四月的七点钟,不该有阳光。”
手冢了然。
“你是说。。。纬度?”
“聪明。”


手冢在他身边落座,相距十五公分。
“听说你在西班牙度过童年?”
“对。你该知道,我母亲和西班牙的皇帝有些亲戚关系。”
“是的,不二周助,西班牙皇位第三百九十顺位继承人。”
“事实上是三百九十一,昨天母亲的外甥,我的安东尼奥表兄新得了一个儿子。”
“那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二笑,“比起伯爵先生来,排名可太靠后了。”
--手冢是英皇室前一百顺位的继承人。

手冢语结--他本意问的是西班牙生活,而不是皇位或者继承--这些枯燥的俗事。
词不达意的尴尬。
“当然手冢,你一定会说,这简直太愚蠢了,竟然会有人将时间浪费在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你误会了。”
“哈哈我知道。”不二调笑,话锋一转,“西班牙很美,你猜我最爱哪个城市?”
“巴塞罗那?”
“不对。”
“费盖莱斯?”
“不,还差一点儿。”

手冢看着他侧脸的轮廓--
被微风掠起,栗色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双眼眯着,目光焦点落在泰晤士河上。
他的身体懒懒地靠着椅背,双腿闲散地搁着,纤细的年轻人的轮廓一览无余。
走神得厉害。
“萨拉曼卡。”
手冢莫名地语气笃定。
“Bingo!”不二诧异地转过头,眼睛对上手冢。
不悭赞赏,“我是喜欢高迪和达利没错--但萨拉曼卡,怎么猜到?”
“我最喜欢的城市*。”
手冢略带得色。

不二语气中透着惊喜:“你去过萨拉曼卡?”
“对,广场很美,还有西部风味的Tapas**。”
不二了然。
他知道手冢指的是什么--他几乎想在萨拉曼卡念大学,如果母亲不反对的话。
“那你一定没有尝到最好的,下次我请你--我有熟人,迪亚哥老爹愿意给我打折。”
不二真诚地望着他,又像在想念迪亚哥老爹店里的Tapas。

手冢的喉咙有些干涩。
他隐约在不二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焦虑,渴望。
透过那双眸,手冢看到一个手足无措的自己。
他想吻他。

“你还好么?你看起来--”
不二有些担忧地轻声道。
“我可以吻你么?”
话一出口便已没有挽回的余地,手冢痛恨自己的笨拙。
如果他说不呢?或许刚才就该趁机靠近,然后--
“不。”
不二狡黠地笑着,手冢的心凉下来,失落感凝滞。

然而--与言辞相反,不二将脸凑过来,自然地闭眼,表情写着“任君采撷”。
双唇轻阖着,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天生上扬的嘴角,无时无刻不在微笑。
手冢吻了他。
比预想中更柔软的双唇,舒适的温度。
随即分开。
不二骤然睁眼:“这是手冢的初吻?”
“对。”
毫无羞怯,然而还是加上一句,“但不是你的。。。”
“第一次和同性。”

手冢错愕:“你不是--”
“我以为自己是直男,直到额,”不二扫了眼手表,“大概两个钟头之前。”
继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刚才在咖啡馆,在你问出交往那句之前,我差点就要说:‘但有些东西,就算一时可以接受,也无法强迫自己改变--比如性向’。”
“什么?所以你。。。”
不二苦笑:“我母亲从不相信我是直男,姑娘们都喜欢我,却不是那种‘喜欢’。所以,她叫我来‘试试’。”
双手一摊,“看起来,她是对的。”
“睿智的母亲。”手冢附和。
“她一定很高兴听到你赞赏,但是现在,”
不二向手冢靠近,两人鼻尖距离不过五公分,“有兴趣跟我学学接吻吗,手--冢?”

*巴塞罗那汇聚了高迪众多经典的建筑作品; 费盖莱斯(Figueres)是艺术家达利的故乡,有著名的达利美术馆;萨拉曼卡(Salamanca)是西班牙古城,有西班牙最古老的大学,非常非常非常美~
**Tapas,小份装西班牙特色饮食,在加特罗尼亚(Catalonia)地区是以面包做底,上面用牙签固定着海鲜等等食材,是即取即食的finger food;中部和西部的Tapas略为不同,一般需要用刀叉才能进食,放在碟子里面,食材多样,肉类蔬菜海鲜鱼类都有。




三 “他”
这是一个美好得不像话的吻。
--仿佛先前三十二年的人生,都在等待这个吻。
手冢脑海里平生第一次涌上了“童话不全是骗人的”想法。
他似乎觉得脑袋有些缺氧,但并非是因为不能呼吸。
--是无可抑制的喜悦,超出自己掌控。
然而,手冢无法容忍在任何时候处于被动--即便一个吻也不可以。
因而他没有放任不二的舌在口中探索缠绵,而是伸手扶住他削尖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不二先前眯着的双眼忽然放大,似乎对这样的“主动”略感吃惊;随即双眼弯出好看的微笑弧度,口中低低一声呢喃不清的“手冢”。
连笑意也融进吻里面。
手冢亦阖眼,任凭自己掉入温柔漩涡。

耳边是清风拂过的声音,伴有泰晤士河水撞到河堤的潺潺声,隐约再远些是马路上车来车往...但,都消失了。
只有口齿唇瓣传来确切的暖意,和交织在一处,深深浅浅,急促的呼吸。
“妈妈,你看,他们在接吻!”
男孩惊讶的声音在旁边骤然响起。
手冢有些尴尬地睁眼,正看到不二的上眼皮缓缓抬起,睫毛纤长卷翘,然后,口唇间触感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在不二唇上轻啄了下,很有些意犹未尽。
“托马斯,那非常不礼貌。”
女人的声音。
手冢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才意识到男孩并没有注意到树荫下座椅上的他们;而是站在岸边拥吻的一对年轻男女。
回头看不二,相视一笑。

两人起身沿着河岸漫步。
“我的公寓离这儿不远,你想去坐会儿吗?”
不二说着,目光落在两人不知何时开始交握的双手上。
“当然,我们可以去讨论下婚礼。”
“婚礼?”
“是的,我希望越快越好,你怎么想?”
“我同意。”不二玩味地看着眼神期待的手冢,“伯爵先生的婚礼,大概快不起来--或许连王子殿下也会出动?”
“不,没有那么繁琐。”手冢有些遗憾地抬手,表盘上时针指着七点三十,“如果不是太晚,或许还能找到间教堂。”*
不二笑出来:“也不必这样急。”
“是的,我如此焦急地想要拥有你。”手冢停下脚步,握紧了不二的手,目光热切而专注,“和你赤诚相见,合为一体,相拥而眠。”
不二脸倏地飞红。

不是没有听过男人的情话--要知道无论在大学还是在交响乐团里,觊觎不二的男人都不少。
--但是这样赤裸直接,却毫不淫秽猥琐,反而一本正经得有些索然无味的情话,让他怦然心动了。
他转头不去看手冢的眼睛,轻声道:“你随时都可以。”
手冢没有放过他,而是移到不二身前,确定他无法逃开自己的目光,才道:“可是,我是基督徒,而我希望给我的伴侣一个合法的身份。”**
“‘他’***甚至并不喜欢我们。”
不二调侃地说。
“不,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手冢并不妥协。
不二笑起来,轻轻松手,放开握着对方的右手。
“看起来,比起‘我’来,还是‘他’更重要。”声音有些吃味。
“并不是这样。”手冢似乎看出不二的玩笑,并不担心他误解,“我只想让你明白:我是认真的。”
不二低头思索,随即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往身后退了两步,抬头时眼里一片戏谑,“既然如此,明天早晨九点到十点,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我不需要排练。”
轻巧地坐上一辆过路的士,离开得彻底。
手冢才发现两人已走到马路边上,看着的士离开的方向出神。
直到黑色的士变成一个移动的小点消失,才露出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Church of England 英格兰教会在主持同性婚礼的问题上(似乎?)是一个开放性选择,如果有教堂愿意主持,就可以。(草草查了下资料貌似是这样,如果不是的话,额,它是个故事。噗。。。)
**指基督徒不能有婚前性行为。
***指上帝




四 蜜月
“我,手冢国光,愿将你,不二周助,当作合法的丈夫。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直到死神将我们分开。”
“我,不二周助,愿将你,手冢国光,当作合法的妻子。”
牧师佐伯的眉毛轻微地动了一下,手冢则面无表情地听下去。
“。。。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直到死神将我们分开。”
牧师目光不由自主地去瞟被称为妻子的伯爵先生。
昨晚接到主教的电话,请他在今天一早为伯爵先生主持同性婚礼。
尽管仓促,但伯爵的意思只要低调操办,因而并没有出太多波折。
确实是般配的一对年轻人,然而算是出人意料的,额,婚姻角色。
“戒指。”
手冢低声提醒。
“额,抱歉。”佐伯默念阿门,“请新郎新郎交换戒指。”
总算没有再出什么乱子,顺利结束仪式。
看两人携手走出教堂的背影,佐伯在胸口画了十字。
“上帝保佑。”

“妻子,嗯?”
才出教堂门口,手冢猛地将不二拉至胸口,居高临下看他的脸。
快十公分的身高差,果然同样立在平地的时候,是无法平视的。
“名称而已。”不二笑,“婚都结了,你还在乎这个么,不二太太?”
扬手秀了秀无名指上闪亮的白金指环,微露出一道莹白牙齿,眩过阳光。
手冢不由分说地吻下去,满口新婚的甜蜜。

“或许我们该换个地方。”
放开不二,手冢贴着他耳畔低声道,略有些喑哑。
不二有些不合时宜地提醒:“你忘了,我还有排练。”
表盘上的时间是九点四十--手冢想起来了,十点钟的排练。
“该死。”
不符合贵族绅士风度的咒骂,手冢竟然冒出“为什么他不能安分地做一个伯爵夫人”这样的想法。
“还有,昨天忘记告诉你,虽然下午有一个钟头的空余时间,不过要收拾行李,”
不二笑得很抱歉,然而手冢却在里面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然后晚上九点的飞机去新德里,后天在那儿有演出。”
“该死--是印度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新德里。”
手冢只好摁住不二后脑,又狠狠地交换了一个湿吻。
良久,才意犹未尽地结束:“好吧。先送你去乐团。”
伸手顺了顺不二被风吹得扬起的头发--柔软发丝抚平了焦躁,却也凭空添了不舍。

看到不二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剧院,未免有些怅然和遗憾。
原计划今天听乐团排练,然后一道用午餐,下午的一个钟头或许可以在附近喝个午茶,当然最值得期待的是晚餐--他定了米其林三星主厨的Gordon Ramsay餐厅,天知道那有多复杂。那位让出桌子来的先生满不情愿,直到手冢答应以城堡一日游为交换条件。
当然,坏消息里的好消息:充满异域风情的蜜月,大概也不错。
手冢掏出手机。
“大石,是我,帮我定张晚上九点去新德里的机票。”
“印度...要签证。”
“...签证?那是什么?”

印度曾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不是么?
心里这样想的时候,有些心虚地朝剧院方向看了眼。
手冢厌恶贵族阶层的浮夸与虚荣,然而与此相对的,作为王室成员的高傲深入骨髓。
如果不二听到,一定眯眼笑着说:“真是非常地不礼貌啊,伯爵先生。”
这才是真正却看淡了身份的人。
手冢不得不承认,对于他,这是种莫名地,充满诱惑力的特质。
大石几乎要开始介绍这段历史,手冢忙打断,“行了,总之我今晚要飞去新德里,你帮我搞定--对,如果母亲那边能够帮上忙的话,不要大意地惊动她吧。”

所以十个多钟头之后,不二在飞机上看到手冢竟在邻座时,眼里混合了惊讶,戏谑,了然,和--
手冢再三确认了,那是欣喜,而不是气恼。
于是放下手里的报纸,慢悠悠开口,“嗨,亲爱的*,我们去印度度蜜月。”

*啊这个是My darling啊是darling,dear/honey/sweetie都不够那种戏剧感(^O^)





五 旅程
不二想起领登机牌时邻座似乎是大提琴手菊丸----即便这是个让人惊喜的意外,但没有提前告知的菊丸仍旧让不二有些气恼。
转身恰好看到那头灿烂的红发,“抱歉,不二。这位先生让我跟他交换座位,我一开始并不情愿。”
不二叹气:“他给了你钱?”
“不不,”菊丸亟欲表现出“我才不是那种人”。
“这位先生向我自称为不二太太,虽然你的性向,呃,让我很惊讶----但今天大家都瞧见了你的戒指。”
这在不二意料之外,却没有反驳。
菊丸当他默认,继续说,“我过来确认他说的内容是真的----看起来的确如此。 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坐头等舱了。”
又加上一句,“新婚快乐,不二。”

附近的座位上都是交响乐团的同事,含笑的目光落到不二身上,倒让不二有些不自在。
“额,各位,这是手冢,我的...”
下意识想避开“妻子”这个词,但“伴侣”也不合适----从认识到现在,刚过一天,无论如何都有些名不副实。
早晨在牧师面前那样说无非是一时调皮,然而手冢英俊阳刚,他并不想大家误会----自己被误会成被动那方反而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误会的存在,毕竟什么也还没发生。)
想不好措辞,不二只好说,“我们今天刚刚结婚。”
此起彼伏的“新婚快乐”从机舱各处传来,陌不相识的路人也不吝祝福----不二从未像此刻这样爱国,为大不列颠的开明。

放置好随身行李,没有多久就顺利起飞。
十五分钟后,不二勉强地捂着耳朵,脸色一片惨白。
“你还好么?”
点了点头,但牙齿仅仅咬住嘴唇,暴露了他强烈的不适感。
可以解除安全带的提醒响起时,手冢对不二轻道,“我们换到前面去坐。”
“前面?”
“对,我多订了两张头等舱的客票。”
不二疑惑地看着手冢。
“我猜你不愿离开你的同事,不过现在,坐得舒服更重要。”

头等舱空间充裕,不二将椅背放倒,舒服地躺下。
手冢在旁边用笔记本电脑,亮度调到最低。
好一会儿听到旁边传来声音:“手冢。”
扭头看不二,脸色看起来好很多,手冢才放下心。
“喝点水?”手冢建议,左手盖上笔记本。
不二撑起身体来接过,喝完整杯才开口,“真没料到婚后第一个晚上会在空中度过。”
手冢没有说话,目光对上不二,等着他继续下文。
不二好像心思被手冢看穿,只好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个玩笑,直到发现去印度要签证。”
不二沉默不语。
“如果不追过去,等你半个月后回来告诉我‘手冢真是抱歉,我迷上了个印度姑娘’提出分手,我是不是就该顺从你的意思离婚?
“哦不,甚至不需要离婚----我们只是举行了仪式,还没来得及把这关系录入民事局的档案。”
手冢语气平静,并不带讽刺。但不二猜测,他一定是非常生气。
他看起来就是寡言的人----虽然他们昨天才刚刚认识----而刚才,手冢说了很多话。

而更要命的是,不二无法反驳这中间任何一句话。
他性格向来飘忽不定,往往鬼主意多多,一时做好决定的事情也并不能保证持续太久。
答应和手冢结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故事情节发展太快,来不及推拒。
然而想到自己在印度长达两周的巡演,则松了口气----不用面对手冢,这算是有时间后悔。
“抱歉,手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手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我并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手冢叹了口气,伸手把不二搂进怀中。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算是原谅了。
不二忽然鼻子一酸,似乎在手冢面前不论怎么任性,他的怀抱永远向自己敞开。
这一刻,不二忽然产生了所谓“永恒”的想法。





六 定律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在十七岁以前就遇到自己即将相伴度过终身的伴侣。”
由于身份特殊,这条定律适用于手冢身边的几乎所有人:他的祖父母与外祖父母,他的父母,还有姨妈和姨父,甚至连新婚的堂妹(如果偶尔叛逆的她能一直与丈夫保持现在的甜蜜的话),都早早在少年时遇见了人生的另一半。
因此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手冢对这定律深信不疑,甚至打心底里希望,自己也能遵循它。

但随时间推移,他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怀疑。
从二十七岁开始相亲,五年的时间,母亲大概已经替他考虑过他十七岁前认识的,所有适龄的未出阁的姑娘。
手冢自认不是个过分挑剔的人----挑剔的典型,请参照他那个花孔雀似的好友,迹部景吾侯爵先生-----但是对于另一半,他想,慎重一点儿。
同时手冢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浪漫的人----或许他是,但往往尚未来得及充分实践,便和姑娘们一个个地断了联系----但他仍对婚姻抱着一些期待,如果“不是那个对的女人”,他绝不勉强凑合。
母亲并非不通情达理的人,听说他对约会的姑娘不满意,或是对方主动结束了这关系,也只是了然地笑道:“我亲爱的孩子,你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事实上母亲与他恰巧是同一类人,固执而长情----只有更甚。父亲去世的十几年中,多次经人介绍也不肯与任何王侯大公约会,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独自度过余生。)
所以在母亲递过来装着男人资料的信封时,除了讶异和抗议,他几乎有些丧气地想到那条他早已放弃希望的黄金定律。
----即便如此,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

实际上他在之前并没有见过对方的模样,除了约定“在窗边的座位”之外,手冢对不二的认知仅存在于“蓝眼,栗色头发,身高五英尺又九英寸”----当然,这些信息已足够令他顺利认出在咖啡厅里独坐的青年。
在泰晤士河边看不二乘坐的士远去,手冢去咖啡厅附近的停车场取车,才来得及开始梳理刚才那份完全跳出掌控的心情。
一见钟情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不二介绍那间咖啡馆的House tea,语气自然而声音柔和,带着熟稔的笑意。
哦不,或许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心动了,譬如不二斟茶给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优雅而迷人。
不不,还要更早,大概在看到他侧影的时候----阳光打在栗色发丝上,而不二正闲适地眯着眼望着窗外。
他确实没见人将一把面包刀握得那样标致----那大概成了一个导火索,让他瞬间意识到,并且勇敢正视自己的一见钟情。

手机震动起来,他回过神,母亲的简讯。
“孩子,请不要将这当作催促----但我记得,你只约了午茶?”
“我马上回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他几乎可以想象家中的母亲看到这条简讯后得意的神情,然而他并没有任何羞怯和不安。
一见钟情。多么美好的一天。
他是这样热爱着如同莎士比亚戏剧般的故事开端。

而上帝证明,那条黄金定律也是正确的。
十一岁时参加在迹部城堡里的餐会,不二刚从热情洋溢的西班牙回来不久 ----那儿的人几乎什么都恨不得拿手抓着吃----在和邻座侯爵夫人交谈的同时,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对付盘中食物。他学什么都很快上手,因而任谁看到都觉得这孩子仿佛在白金汉宫*长大似的。
隔着旁边座位的太太,十六岁的手冢看到一双白皙漂亮的小手持刀,(大概还是个孩子),似乎连冰冷的银质餐刀也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并未来得及看那孩子,手冢被玩伴迹部叫走。
“手冢,本大爷新置了辆老爷车,快来瞧。”
于是只好匆匆离席,错过了初见。

*白金汉宫:英国皇室住处。





“我真庆幸我赶来了。”
将不二搂入怀中抚慰,无比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或许是不二先开始的,但那不重要;至于现在是不是在机舱,旁边是不是有人,那更不重要----之后,手冢盯着不二这样说。
“我也是。”不二立即回道,目光坚定毫不闪躲。
方才,他有种顿悟,仿佛终于迈出从“对同性恋好奇”*的少年到确认自己性向的一步。原本的忧虑消散得七七八八,只余下坦然和欢喜。
他并不相信童话,然而“一见钟情”的桥段无可救药地勾起了他身为艺术家的浪漫因子;而眼前的男人,英俊得几乎胜过童话里任何一位王子或是国王,更何况他们没来由的心有灵犀----
不二发誓,他甚至不需要知道手冢的教育背景和职业,就能轻易猜出他喜欢的奶酪、红酒、书籍和电影。

然而此刻,两人望着虹膜上对方的影子,手冢忽然开口,声音平淡自若。
“我在想The MHC**。”
该死的默契。不二不得不移开目光;他头脑里是完全一样的东西。
----故作镇定,“你想加入?”
手冢不置可否,轻轻摩挲着不二光洁的下巴。
沉默在继续。
无形的压力。
“我认为,”不二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到手冢的前襟,衬衫勾勒出好看的肌肉轮廓,“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一抬眼就对上手冢玩味目光,似乎在等他给出理由。
移开视线,“...因为空间太拥挤,而我们没有经验...”
声音越来越轻,低不可闻。
毫无意外地被吻了。
“小傻瓜***。”结束的时候手冢悄声在耳畔说,而不二打赌,自己越来越容易脸红了。
“睡一会儿吧。”手冢瞥了一眼手表,放倒椅背。

因为是夜晚的航班,顺利起飞后不久,机舱就早早地灭了灯。
幸亏如此,不二先前才能躺得安然,但如今----
不知是否方才小憩的缘故,不二到了该入眠的时间反而睡意全无。
“手冢。”
“嗯?”
手冢睁眼。因为睡觉摘掉了眼镜,看起来并没有平时那么强势,但英俊得离谱。
“晚安。”
不二笑得灿然,手冢的唇轻触不二的脸颊。
“晚安。”
于是悠然入眠。

醒来的时候四下里黑暗而安静,只有走道旁引路灯亮着。
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怎么醒了?”
手冢的声音低低传过来,压得很轻,温柔带着磁性。
“你没睡?”
“嗯。”
暗夜里,眸子亮晶晶的,两人距离离得很近,对视间,几乎连呼吸都融在一起。

不知是什么点燃了意乱情迷。总之等回过神来,已经吻得难舍难分,连手也开始在对方身上游走。
方才就觉得着衬衫的手冢异常有吸引力,而现在,不二懂那是“性感”。
----无法克制地勃起了,为了一个男人。
刚意识到的时候羞愧得几乎要停下,然而很快,从手冢加深的呼吸里发现,陷入这窘境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怎么办?”
不二故意出言调笑,手指在他胸口徘徊画圈----手冢那张写满禁欲的脸和眼下场景搭配得很有些戏谑----于是他大起胆子,把手往手冢的敏感部位探去。
然而到了中途就被拦下。
手冢伸出手臂把不二揽到怀中;身体贴得紧密,因而可以互相感知对方勃发的部位。
继续安然地交换着吻,忽略下身的龌龊狼狈。
----这样的手冢,在不二眼中虔诚得莫名;好像他之所以吻自己,并不是为了该死的欲望,而是出于爱。
想到这,不二的心无法克制地加速跳起来。

*顿悟:epiphany(啊好喜欢这个词);“对同性恋好奇”:bi-curious
**The Mile High Club,直译的话是“一英里高空俱乐部”,指喜欢在飞机洗手间xxoo的人
***脑补T宠溺口吻:You little fool.







吻在继续,但是下面蓄势待发的部位已经无法等待;分明是成年人,但这样的躁动不安,像十四五岁刚刚发现新大陆的少年。
“或许,你可以考虑,帮帮我?”
不二骤然发声。手冢呼吸一滞。
本来只是试探,但似乎对方的境况比起自己来,也好不了太多,于是不二决定循循善诱,“大家都睡着,而且,我们还盖着毯子。”
手冢不置可否。
“你想我怎么求你?手冢?Darling?”不二声音俏皮,在黑夜里莫名地蛊惑,“还是,国光?”
“最后那个。”手冢低声道,探出手抚着不二脸颊,“还有,如果你不是认真的,赶紧放弃这玩笑。”
不二难得多花了三秒钟考虑。
“我是认真的。”
手冢盯了他一会儿,不知用“一往情深”是否足以恰当地形容那目光。
不二无法和这样的眼神对视,然而来不及移开目光,手冢已吻上他,左手则往毯子下两人靠得最紧密的地方伸过去。

“嗯啊...”
尽管被堵住了嘴唇,仍然无法自制地发出声音来。
被手冢触碰的感觉...很特别。
如果两天之前有男人这样对待他,不,甚至只是将手搭到他腰上,也一定会被不二用脚踹飞----虽然外表文弱,但骨子里从来不乏西班牙人的热血。
至于现在----并非不习惯。陌生的节奏和覆盖的手掌带来意料之外的刺激,但又好像生就如此。身体的反应最诚实,契合得太过自然,让人愉快的惊喜。
不二脑海深处浮起帕格尼尼第五随想曲*。
飞快的指法,无尽的颤动,时而低沉如同鼓点,短促而恰到好处的着力。适才熟悉的一层音律在瞬间被拉高两个音阶,而当他心跳与这节奏同步,呼吸则又为倏尔拉长的一段华丽旋律而停滞。
如果一定要为这种“特别”打分的话,不二大概会给...

“你在走神。”
手冢的吻骤然停止,低哑的声线,在暗夜里无端刺激着鼓膜。
“啊...抱歉,我没...想到...嗯啊...会,这么...嗯你...你真...棒...”
一句话因为手冢近乎挑逗的手法说得断续不堪,内心的颤栗和身体同步。
“很舒服,嗯?”
手冢再次确认,距离太近,热气沿着不二的颈侧耳畔上移。
“嗯是...嗯啊...慢...慢一点...”
手冢却没有按照他的指令行动,于是不二很快就被刺激到释放----尽管隔着牛仔裤。
这个认知让不二很是局促,感谢上帝机舱里没有着灯,否则脸上的颜色太过明显,或许会被手冢取笑也说不定。
----大概不会,但他会用那种温柔到好像可以包容一切的眼神望着自己,因而又会让不二想到那个无法逃避的主题,一辈子。
但似乎这样也不错。

“你,要不要去下洗手间?”
手冢问。不二大脑的第一反应是刚才讨论到的MHC。
“不...或许等回程...”
对上手冢略微惊讶然而又迅速平静的目光,不二才意识到他不过是要自己去处理腿间的凌乱而已,不由羞恼起来。
“不,我也该礼尚往来。”
因而没有等手冢出言就擅自碰向他相应的地方。
刚碰到的时候几乎要立即收回手的,因为有具体的形状,尺寸,和温度。
----是别的男人的重要部位,无论是怎样特殊的情况,都不由觉得违和,无法用高中生物实验时观察水母的生殖腺*那样的客观态度去审度。
然而在听到手冢放低的一声抽气时,反而变得自然起来,因为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同他一样的凡人而已,甚至,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露出这样急切而充满人欲的一面。
于是自然地与他接吻,并不放缓手上的动作。
“...不二,有人来了。”
手冢悄声出言提醒,不二才注意到脚步声,同时并没有错过手冢声音里难耐的喑哑。


*帕格尼尼第五随想曲 Paganini Caprice No.5 (噗)这种神作被用作H的BGM真的是太委屈了
*水母的生殖腺 非常美来着(什么恶趣味!)





脚步来自于巡夜的空乘。
大概是意识到头等舱的客人醒着,空乘从两人座位的上方轻声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搂抱的姿势,即便在幽暗的机舱里也分辨得清,或许是太过暧昧了;但想必是专业素质使然,空乘并没有丝毫评论的意图,笑意盈声,礼貌问候。
“没有,谢谢。”
手冢飞快道,亟欲空乘离开。不二的手仍该死地隔着裤子摩挲着他的重要部位,尽管清楚地认识到隔着毯子并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当着第三人做这样的事情仍尴尬非常。
“抱歉...”
不二忽然发声,手冢有些讶异地看他。
然而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手冢,不二几乎故作迟疑地向空乘道,“我想我需要点什么来提神,但我不喝咖啡,所以...”
手在毛毯下随着语音缓缓动作,干脆地放弃了外面,轻巧地找到裤腰,然后沿着手冢瘦削紧实的腰侧往下探索。
空乘闻言了然,熟稔地开始介绍,“本次机上备有多种红茶,锡兰,大吉岭*,阿萨姆*,还有...”
“要伯爵*,谢谢。”
手冢骤然打断空乘,语气中并无明显的不耐烦,但冷冰冰是逐客的意思。
(天知道他忍耐得多辛苦,不二包裹的手指敲成不规则的节奏,简直肆无忌惮地在挑逗。)
空乘见不二并没有出声反驳,于是默认了红茶的口味离开。
而此刻的不二仍在初次亲手碰到同性的那个地方的愕然中。
很难形容是怎样的感觉,“新鲜”或许完整地概括了这一切。没有任何让人厌恶的地方,尽管粗略拿手度量就得出“手冢的第二性征确实远超自己的尺寸”这个结论,但这个发现并没有产生任何让自己不快的心情,反而对拥有这样热度和大小的东西产生了兴趣,甚至很有要仔细观察的想法。

空乘的脚步尚未消失在机舱尽头,手冢已毫不迟疑地吻上不二,深入交换的气息,以至于分开的时候不二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想‘那’足够提神了。”
双关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解释红茶的选择,还是说那个吻。
“手冢,定力好得出人意料呢。”
缓过气来才有余力调笑,不二往手上加力,如愿听到手冢开始克制,放缓呼吸。
然后,手指被覆住,被引导着抚慰手冢亟待抒解的器官。
掌心是热而坚硬的男人的代表部位,手背和手指则被对方的手掌所包裹,无法克制不去联想----尽管两人都穿着衣服,但比赤诚相见也不遑多让了。

下意识里似乎是该闭眼的,怕会尴尬到无法对视。
然而等目光交织,竟然毫无逃避的意图,没有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心底有那个所谓“爱”的大前提,因而做这件该令人羞赧的事情自然得不可思议。
不止是爱。无名指上甚至还戴着婚戒,他们是得到了上帝祝福的一对。
感觉到手冢的释放----温热的稠液,并不让人讨厌----才有些恍惚地收回手,然而之后又吻得不可开交。
原来恋爱竟然是这样美好而让人欣喜的感觉,似乎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因为接吻而舒服地张开,同时叫嚣着要更多,企盼身体间无隙的触碰。
不二没有想过自己会对男人的身体有这样的渴望,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喜欢女孩儿们的幼软身躯和柔嫩肌肤。以及,从第一个吻开始手冢就占据主导,而自己同样作为男人,竟没有任何违和。
自小被家人当作“完全不需要操心的周助”,遇到将自己珍而重之地对待的手冢,反而有了可以放松休憩的安心感,仿佛一直在飞、从不间断的蜂鸟忽然寻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于是欣然停驻。被仅年长自己五岁的人这样对待,也莫名地感到幸福而甜蜜,像是,被宠爱着?
来不及将这样孩子气的念头在脑中反复加工,注意力重新回到唇齿间。一个吻都如此缠绵悠长,不舍得分开。

空乘端着红茶回来时,两位乘客的状态并不方便被打扰,紧紧拥吻的姿势看起来并不需要红茶提神,于是依据经验做了决定,带着红茶原路返回。
如果那位客人真的需要的话,会按铃呼人的,不是么?

*大吉岭(Darjeeling)和阿萨姆(Assam)原产印度,阿萨姆味道比较厚重;伯爵红茶(Earl Grey),根据格雷伯爵命名,茶叶中掺进一点香柠,气味清新,算提神?[我想,重点应该是伯爵吧]



十 过渡章节

到达新德里是上午,过海关一切顺利,取了行李之后在出口见到举着牌子的当地工作人员观月初,一行人尾随他离开。
热浪在出机场的同时袭来,连走向地下车库的路程都变得漫长而难以忍受。
“到下午可是有摄氏四十度啊。”
观月看着因为温度热得跳脚的菊丸解释,并不出人意料的一口纯正英腔,毕竟光看外表皮肤白皙,观月也不像是在印度生长。
到接待的巴士前清点了人数才发现多余的手冢,领队指挥大和佑太简单做了解释,因此手冢变成“职位不明的工作人员”,观月于是联系旅馆方面做了相应调整。
从机场出发不久路上就堵得厉害,不二从随身行李里拿出相机微调了镜头的焦距,对着窗外开始拍摄。手冢看得饶有兴致,“我并不知道你还有摄影的爱好。”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二扭头笑得狡黠,单手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给手冢翻阅相册,伯爵先生才意识到自己的先生似乎除了拥有一个艺术相关的工作,连业余的兴趣也文艺得过分。

翻开相册则发觉之前的猜测错得离谱,厚重深刻的取材和独特的拍摄手法及角度,手冢很难想象这是不二的作品。不二无时无刻不在笑,仿佛不知人间疾苦,然而镜头下却是手冢从未想过的一面。疾病,贫穷,战争和冲突,不二用冷静客观的方式纪录着这个星球上面最令人心惊惭愧的部分。
事实上手冢很喜欢看类似题材的影展,王室成员的身份,对公益和慈善事业有相当程度的关注和投入,但有意无意都是用抽身而出,高高在上的身份看待这一切,因而近距离地接触这样的艺术家,或者说,真实世界的传递者,有种独一无二的震撼。
“这是在非洲拍的?”
“西班牙南面里北非很近,小时候就经常去。”不二头也不回,专注地捧着镜头朝向窗外拍摄,“去年肯尼亚爆发大面积霍乱,那时候去的;战场的话是在苏丹;耶路撒冷在后面...”
“不二,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手冢轻叹着吻上不二颈侧,不二持相机的手略抖了一下,然而很快就习惯。比起嘴唇覆盖的吻来,这个更像是亲昵地蹭的姿势,下巴上面些微的胡渣让不二的脖颈很痒,但是下一句话则让不二打心底里暖了起来,“下次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度蜜月?”不二趁机打趣,手冢则顺着他的口气接下去,“跟你一起到哪里都是蜜月。”
“真是看不出来的情圣。”不二低声嘟囔了一句,手冢没有听清,再问的时候不二已经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接下来一路手冢看着不二拍摄,除此外则时不时翻阅不二的影集,直到巴士停下。

“各位,到了。”
在观月的安排下各自领了酒店门卡入住,手冢和不二则是最后分到房间的两人,却没有按照门卡上面的楼层停下,径直到了顶层,按了密码进入房间。
“连房间都有预定...”边说着在房间搁下行李,不二转着圈打量套房,进门是光线充沛的起居室,“...这恐怕连菊丸都不知道,乐团对隐私的保护真该加油了。”
“不是乐团,是通过酒店。”手冢说着搂住不二,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再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门铃响起来,酒店的侍者推着六七个大箱进来,不二看得挑眉。
“搁在门口就可以。”手冢自然地指挥,拿小费打点了侍者,对不二解释,“新德里的朋友帮的忙。”
不二大概能猜到某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手冢和他身后庞大的家族,忽然让他产生一种疏离感。
“不用担心,是私下的朋友,等你巡演结束我们一起去见他。”
好像看破不二心中的顾虑,手冢按着额侧说,“我不是讲求排场的人,朋友的好意无法推却罢了...”顺手摘下眼镜放到茶几上,不二这才宽心。
“...另外,也想你能好好休息----至少这里有两间浴室。”
手冢接着道,言下之意是要各自沐浴,然而不二下句却委实浪费了朋友的好意,“或许你该问问我的意思...也许我更想一起呢?”



十一 鸳鸯
手冢正在解衬衫纽扣的手因而停下来,大概是确认了刚才那句话才开口,“不二,你也不想我失控。”
不二并不为所动,换了个话题,“倒是好奇你行李都带了些什么。”
手冢自带的旅行箱只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二十八寸黑色硬壳箱,不二则立在侍者刚送进来的几只箱子旁边打量。
手冢于是一本正经地道,“只是一些日用品和替换的衣物,还有床上需要用到的东西,比如润滑和...”
不二已经“扑哧”笑起来,声音恰好掩盖过某个名词,手冢毫无停止的意思,“...另外还带了些教学的影碟。怎么样,手冢太太满意没有?”
不二只觉得手冢坦白得可爱,然而等对上手冢正期待不二反应的促狭目光,才意识到对方分明没有自己想得那样一身正气,于是索性顺水推舟,“很满意,既然这样,不如从互相了解对方的身体开始。”
手冢再无推诿地点头,然而此时手机很不合时宜地震起来,看了一眼联系人姓名,是个不得不接的电话。
对不二道了声抱歉,接起来就听到某人华丽的声音。
“听说你追男人追到印度去,阿恩?本大爷特地交待乾好好招待…”
迹部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昂地邀功,手冢叹了口气,“果然是你。”心道乾不会这样安排,高调得过分,又看了眼表,英国还是上午,真是难为迹部早起打这通电话。
“那是自然...箱子里面的东西你们会喜欢的...对了,很适合浴室用,他们东方叫情侣什么来着?...对对,鸳鸯*。”
迹部的口气俨然是个炫富的财主,手冢已然习惯,皱着眉纠正他的常识性错误,“鸳鸯的说法源自中国,而这里是印度。”
为了防止迹部再拖长电话的时间,手冢又说,“不过还是多谢你。”
“急色鬼,你欠我一个人情。”迹部损过老友就切断电话,反而是手冢有些好笑,这辈子被人这样评价还是头一遭。

挂掉电话才发现不二笑得几乎要捧腹,“抱歉,我并没有故意偷听...但是刚才你开了免提...”
“哦?那正好不用解释了。”手冢毫无忸怩,“不如我们来探索一下所谓惊喜。”
“我猜是Spa。”不二胸有成竹,手冢半信半疑地打开一口箱子,果然是各种色泽艳丽的瓶瓶罐罐,另外还有材质飘逸轻盈的鲜艳雪纺,看起来大概是叫做沙丽的印度女式传统服饰。
“我想,他一定恨不得往箱子里塞几个巧克力肤色女郎进来为你按摩。”不二的口气酸溜溜,手冢则蹙眉,“你低估了迹部,他的本意恐怕是要你...”
手冢斟酌措词的空隙不二突然明白了,醋意尽消,然而之后又有另外一种不服气浮上心头,“你不能笃定是我。”
“或许不能。”手冢认同,“我完全不介意试穿,只是恐怕要倒你胃口。”
不二歪着脑袋想象,把手冢的脸安到印度女郎着沙丽的身体上,恐怕不用等手冢叫停,他自己就先受不了,“真是败给你。”
低头从箱子里挑了一打金红色香薰瓶子和精油,然后又犹豫着抽出正红色的一条沙丽,“浴室在哪里?”

二十分钟后有高挑女郎踮着脚伴着馨香轻声走来,脸部只露出眼睛以上,眉心一点朱砂和正红色沙丽相得益彰。露出的纤腰肌肤莹白如雪,更被红色衬得妖孽横生,一双长腿则在雪纺下面若隐若现。
手冢表情郑重,沉默无语,空气都凝滞起来,而美人几乎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他说,“不二,你美得令人窒息。”
因一句赞美全身都轻飘飘仿佛在云端,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开口问罪,“事实上,如果只是沐浴的话,没有必要这样穿的,不是么?”
“确实。”手冢笑得会心而满足,“是你自告奋勇。”
不二再要说什么,下一秒已经被打横抱起。突然凌空有莫名惶恐,不二不由伸手挂住手冢脖子,正好方便后者在轻吻他额头的同时走向浴室。

注:
*鸳鸯:Mandarin Duck,直译的话是中国鸭子(!!!迹部这AHO)



十二 鸳鸯浴
浴室里是大理石铺就的浴池,并不太大,池水看不出变色,然而香气充盈着整个空间,因而手冢猜不二已把泡澡用的熏香尽数倒入。把不二轻放到池边,手冢开始脱下身上的衣服,直到意识到不二正坐在池壁上瞧着自己,露出白皙的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水面,显得趣味盎然。
“身材,很不错。”浴室里有水汽蒸腾因而格外热,不二除下掩住面孔的纱丽,眼睛则弯成两道弧形赞道。
手冢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观赏的男模,不二悠哉悠哉的模样倒如同出了大把赏银的金主,故而打趣,“你真该去拍宣扬女权的公益广告,在印度尤其意义非凡,一定反响热烈。”手冢轻叹着迈入齐腰深的池水,在不二正前方凝视他。
“哦?比如这样?”
不二抬起右脚往手冢身上招呼,起初看起来气势非凡,仿佛痴情女迷途知返踹开薄情郎;然而落到手冢腰上则变得温柔而挑逗。
“你真是...”手冢好笑而无奈地开口,而不二则专注地在他形状分明的腹肌上画圈,直到手冢伸手沿着他脚趾一路往上。
因为沾湿的缘故,皮肤柔滑顺畅没有阻力,轻易地越过脚掌和脚踝,直到手冢掌心手指碰到小腿肚,终于痒得无法忍受,不二开始告饶,“我认输...这不公平...呐手冢,你熟练得像个老手。”
“但你清楚我不是...”手冢停手,抬头与他目光持平。不二几乎要被那样的眼神灼伤,有隐忍和渴望,不过更多的则是珍视。
“...不二,我总算明白斯巴达王为何为了海伦覆人城池,以至于生灵涂炭。我想,”手冢往前迈一步,拉近两人距离,“我爱你。”
“...谢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剖白不二手足无措。
手冢的言行一致到了刻板的程度,在短短几天里他已见识到。所以,当手冢说“我爱你”,那只有一种可能:他确实爱着自己。
“你会爱上我。”
手冢这样说着的同时把不二拖入水中,纱丽因为是第一次试着缠绕的缘故早在落水之前就松得七零八落,但沾湿之后雪纺的材质反而缠得更紧了些。无暇管那些,互相寻找着对方的嘴唇交换气息,仿佛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缩小两人的距离。
直到身体的反应再也无法掩饰,甚至连两人的体温感觉上也远超过了浴池的水温,不二才提议挪到浴池边上去,手冢从善如流,下一步则是抱他上岸,长长一条艳红的纱丽落了一路。

印度特色的浴池旁边搁置着做按摩用的垫子,被手冢轻放到那上面,之后则开始无序地接吻。肌肤相触的感觉太过美好,简直无法容忍一寸或是一瞬的分开,互相触碰关键部位勉强缓解欲望,直到临界点到来,不能忍受也不打算忍受。
“手冢...”不二在接吻的间隙呢喃出声,“你有没有想过...上下的问题?”
“并没有...”从上方看不二潮红的脸同时克制住不去侵犯或者蹂躏他需要十足的控制力,“但我并不打算妥协。”
或许这句话太生硬,不二骤然睁眼,“你知道,作为男人,都不会想被进入。”然而目光在与手冢相遇时变得柔软,“算了...我对你...实在没有那样的兴趣...所以,只好请你代劳了。”
确实没有那样的想法。他喜欢手冢,甚至连身体都因为手冢起了反应,但要在这样的关系当中采取主动,压倒手冢那样体型的男人并且充当进入的角色...不二几乎被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嗯,很快回来。”手冢用手指稍微顺了顺不二的头发,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离开。骤然失去相触的肌肤和滚烫的温度,不二才意识到手冢是去取些什么东西,对之后将要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期待,浮想联翩,连嘴角也不由上扬。



十三
次日晚间是第一场演奏会。入场券离开售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乐团的名声所致,四个月前就已售罄。这次是彻底的一票难求,手冢也束手无策。
“或许,你可以在后台。”
乐团领队这样说,即便如此手冢依旧着正装与乐团一起赶赴演出场地,在后台给了不二贴面吻后,看着舞台升起。
某一瞬间这场景让手冢有无与伦比的期盼,自小往返于柏林维也纳欣赏音乐会,因而有着不算精通也远超外行的精准听力和判断力。同时又略微地担心不二会让自己失望。
哦不,并不会因为他在演奏中露出某个破绽而少爱他分毫。

然而并没有。
雷鸣般掌声从前台传来,手冢才回过神。
毫无破绽,简直是天才。
他知道从后台出现给不二一个拥吻会有多么不妥,然而此刻似乎难以按捺急切的心情。所幸舞台已经降下。然而,直到停稳,不二都不见踪影。
“他是首席,总要久一点儿的,”菊丸对手冢笑着眨眼,“或许,一个世纪?”
“也不用一个世纪那么久,”不二已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来,自然地搂过手冢肩膀给了他一个唇吻,“别吓跑了我英俊的先生。”
众人忍俊不禁,菊丸做了个鬼脸催着大家离开,有意将空间留给新人。

“中间那段即兴简直完美...不,是超越完美。”手冢微蹙着眉头回忆。
“哦?你很喜欢?”不二将乐器放回盒子,凑到离他面前一寸。
“非常...特别,”两人目光相触间手冢感慨,“我从来不知道贝多芬可以这样离谱地任性,又美得不可胜收。你当时...在想什么?”
“在想,赶紧结束,”不二缩短了距离,两人唇瓣若即若离,“这样可以...见到...”
最后一个“你”的音节被吞到口中,短暂的分离无可置疑地是爱情最好的调剂。

“哦我的天!真是抱歉...”两人被推门的声音打断,门口立着局促不安的黑管,河村隆,“菊丸问你们是不是要一起搭车...如果不的话,可以把乐器顺路带回。”
大概也是意识到菊丸特意将这种煞风景的任务交给自己显得略微懊恼,河村的手又挂回了门把手上,似乎一旦不二开口就要关上门飞速逃离。
“可以的话,谢谢你,河村。”
不二将提琴盒子递给河村,后者则松了口气,果然飞快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所以,计划是...?”
“没有计划,是即兴。”
不二笑得灿烂,“新德里说英文,何况,有你那个‘万事通’朋友,我们一定不会走丢的。”

十四 脑子
从剧院出来沿大路转进一条小巷,再走了不过五分钟,步移景换,便从现代都市转进传统街道,满街的食客在各类摊头驻足,手冢与不二的肤色与着装都略显突兀,然而很快就融入人流,不二看向手冢的目光则略带怀疑。
“‘万事通’朋友的攻略。”手冢解释,但对着接踵摩肩的人群到底显得很不适应。
“看起来你很会读地图。”不二笑,人声鼎沸,不得不凑近了说话。
正是新德里夜晚最热闹的时刻,这是遍布新德里为数众多的小吃街里离剧院最近的一条。街边小贩支起各式食物摊头招揽客人,偶尔几张英文的招牌也写得歪歪扭扭。烧烤和咖喱居多,看起来大同小异的摊子,但食物似乎又各有独到之处。
“好饿。”演唱会费尽力气,不二被香气勾出馋虫,干脆就近挑了张凳子坐下,也不考虑这家的食物合不合口味,“手冢,拜托你了。”
手冢尽职地迅速购回了食物,不二则道谢接过,开始大快朵颐。他吃相干净可爱像个孩子,但是消灭食物的速度却毫不马虎。手冢则打开两罐印度品牌的啤酒。
“...你不吃?”咽下手中竹签上最后一口,不二大方地递过烤串。
“并不太饿。”手冢挥着手拒绝,但不二坚持,“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手冢略带怀疑地尝了一口,伴随不二一阵大笑,“我打赌你也一定没有吃过kebab*...哦对,你甚至知道那是什么么?”
“事实上我吃过。”手冢并不赞同。
“哦?愿闻其详。”不二挑起一边眉毛。
“我念过,大,学。”手冢放缓了语速,以强调自己并不是不二想象中的老古董。
“哪一间?牛津还是剑桥?难道你不是只在学校礼堂吃饭,从不翘课的好孩子?”
“并不是。”手冢似乎开始欣赏街边美食的滋味,自然地拿起第二根竹签,“我甚至去过夜店。”
不二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可置信,“夜店?你竟然会去夜店?”
“是,”手冢笑起来,让不二感到惊讶让他很有成就感,“除此之外,我还去过大卫波伊的演唱会,开过摩托车,差点当了调酒师...”
“调酒师?”
“是的,人总有叛逆的时候。”
“话说回来,”不二喝了一口啤酒,“你是做什么的?”
“你是说,工作?”
“对。”
“慈善家,农场主,地主,IT公司董事局成员,咨询公司常务董事**...”手冢一本正经地回答。
“常务董事?也就说,你曾经做过分析员**?”
“是这样。”
“了不起。”不二举起啤酒罐,“敬分析员。”
虽然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手冢依旧与他碰了酒罐。不二笑着解释,“我看到数据就头疼--”露出一排整齐亮丽牙齿,“抱歉,我是彻头彻尾的艺术家。”
“敬艺术家。”手冢全般抄袭了不二的动作,“你知道印度人很保守,否则...”
虽然无法当众给他一个吻,但手却迅速地握了一下不二搁在桌上的手心。
不二则恍若不觉,“我尊重印度教。”
“包括他们对待女性的态度?”
“包括他们对待女性的态度,是的。”不二目光坚定地重复,“我是萨特学派的拥趸,即无法认同支持也给与尊重。伊斯兰教也是一样,或者任何教派。”
“英国人真不该讨论宗教...不过,”手冢晃了晃酒罐,“我很高兴在这点上我们想法一致。”
“谢上帝。”不二松了口气,“如果因为宗教或者哲学吵起来,我猜以后,天气大概是更好的话题,你说是不是,英国人?”笑得调侃,仿佛全然不知自己身负一半不列颠血统。
“所以你以为你是西班牙人?”
“是,”不二放下啤酒罐,双手做出弗拉明戈***舞女夸张晃动裙摆的动作,“热情似火的,西班牙人***。”
“真不错,西班牙人,”手冢笑着鼓掌,“介不介意去品尝邻家的咖喱?”
“当然不介意。”不二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简直太令人惊讶了,不二太太。”


*kebab是指印/巴/土耳其等国的烧烤 入夜后在英国街头随处可见 是便宜的快餐
**[免责声明:我不是专业人士 以下道听途说 欢迎指正]咨询公司(consulting firm)阶级森严 常务董事(managing director)是非常高层的位置,初入行一般都从分析员(analyst/associate)做起
***弗拉明戈是传统西班牙舞蹈,以及这个#西班牙人#不二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十五 关于驾驶

新德里以南三小时左右路程就是泰姬陵,结束为期两周的表演,乐团在观月陪同下乘坐巴士向泰姬陵所在地出发。
手冢与不二则选择自驾出游的方式,用菊丸的话说起来,“放你们自由!也不用嫌我们在旁边碍手碍脚。”
被不二笑着道谢。
乾在手冢到达新德里次日就顺带送来一辆SUV,与手冢在英国的车同款,开着自然顺手,想必是迹部吩咐准备。
按照导航仪的指令出发上高速公路,沿途风景宜人。严格说起来不能算怡人,相比英格兰南部的田园风光显得十分粗糙,然而这还是不二与手冢首次在印度看到大片农田,而不是密密麻麻的居民区。
不二在副驾驶座戴着鸭舌帽避光,低头翻着旅行指南。
“...这个皇帝一定很爱她太太,咦,是第三任妻子,”不二抬头,“你怎么看待一夫多妻?”
“在特定文化下没有任何违和的地方。”
“换作你?”
“不会。”
手冢说得斩钉截铁。找到喜欢的人尚且不易,要再有类似心动的感觉恐怕得等下辈子。
至于分享不二则是不可能容忍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的口气呐...”不二把目光移回旅行指南,“我倒觉得一夫多妻很不错,希望有一位红发一位金发一位棕发太太,再有一位来自于远东的夫人...”
高速公路上车并不太多,不二仍津津有味地盘算着,“...比如新夏洛克里面的Gemma Chan就非常美,而且演员本人毕业于牛津大学...”
手冢猛地在路肩停下,不二尚不及反应,手冢已经松开安全带,向他身体倾来。
下巴被钳住,果不其然是个吻。
带着压迫性的深吻,不二几乎透不过气来。
“一夫多妻?”半分钟后手冢放开他,语声挑衅。
花了三秒调整呼吸,不二反应过来说他“幼稚”。
手冢居然权不在意地耸耸肩,淡定地系回安全带。
经此一闹,不慎开错了道,导航仪开始抗议,印度口音的女声,“请再最近的出口离开高速,回到上个路口。”
手冢要依言而行,被不二制止,“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况还有导航仪,无论如何也跑不丢的。”
“会延时。”
“我们没有赶时间的必要。”
于是手冢不再坚持,沿着高速一路前开,连车速也降下来,恐怕不二是在挑剔他开车太快。
--手冢的习惯是压着限速开。
导航仪义正辞严地反抗了十分钟,终于在手冢错过了最近的出口之后放弃,重新调整路线进行计算,最终报出令人失望的结论,“离目的地还有四小时零五分钟。”
果然高速就是这样尴尬,开错一点就要多花很多时间。
倒也算意外之喜,途中在计划外的某个城市停下,沿市中心的道路开过,收获到了漂亮的公园和美味的馕饼和咖喱。
##
菊丸大概担心他们是否走丢,传了彩信过来,经典的泰姬陵南面照。
不二念出底下的文字,“你们还活着?泰姬陵简直美极了,可惜我孤身一人。倒是你们,该好好欣赏这爱情圣地。”
“是伊斯兰教圣地。”手冢不动声色地修正。
“还有多久?”
“大概...”手冢瞄了一眼导航仪,“再一个半钟头。”
“不如换我来开,”不二揉了揉鼻子,“你该休息一会儿。”
“你会开车?”
“从小。”不二从随身包里掏出驾照,驾龄十一年。“那会儿十六岁就能领驾照。”
“好。”
##
直到换成不二开车,手冢才意识到这是个再蠢不过的决定。
“你可以慢一点的。”伸手抓住头顶的扶手以防突然转向导致桩头,手冢艰难出声,“不二,我以为你觉得我开车太快。”
“哦不,刚才想欣赏风景,不过再慢下去恐怕赶不及和大家一起晚餐。”
“一起晚餐?我以为...”
“是的,还没来得及好好把你介绍给大家,何况今晚是海堂的生日。”
“多么令人愉快的惊喜。”手冢听起来言不由衷。
“不要这样想,The more, the merrier.”不二抱歉地笑,“或许我只是想挽回刚才选错道浪费的时间而已。现在,抓紧了,宝贝儿。”
在印度乡间的高速公路上横冲直撞却安然无恙,手冢几乎可以想象不二如果在英国这样干被高速上测速警察拦下来的场景,不过看旁边人悠哉悠哉开车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车速已经达到了接近一百英里每小时。
“哦s***,我才发现这路上都是测速仪。”不二下意识地爆出了粗口,“抱歉手冢,恐怕你朋友得替你支付超速罚金了。”
手冢则皱着眉,似乎在忍受不二车速造成的不适感,良久才说,“我猜他不会介意。”
事实上他再清楚不过,这笔账单乾会直接划给迹部,那个时常铺张但偶尔龟毛到便士的男人,尤其在取笑手冢这件事情上。
“我猜,他不会介意。”
迹部只是会抚着半边脸颊嘲笑说,“我的上帝,手冢你竟然会超速!?...哦等等,难道你让你的小情人开车?哦哈哈哈哈哈...”
“到了。”思绪被不二声音打断,抬手看表,原来预计一个半钟头的路程居然提前了半个多钟头就到大。
“真是永生难忘的经历。”
“我猜你一定咬牙切齿地想‘再也不让你开车了’。”不二轻巧地挂好停车档位,松开安全带,拔出车钥匙。
“你知道就好。”
“我下不为例。”车钥匙稳稳当当落入手冢掌中,伴随不二语声,“放心,永远且唯一的不二太太。”


十六 泰姬陵
到达的时间是午后,游人如织,然而白色大理石的建筑安静坐落在视野正中,尽管在阳光下泰姬陵仍然显得十分静谧。
不二在下车前就把镜头安上相机,边走边拍,与手冢大约隔了三五米的样子,一旦超出这距离,后者就会停下等待繁忙的摄影师。
“好了;到里面再拍。”
不二盖上镜头盖,对着手冢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上相。”
后者不明所以。
“你侧面很上相,或许是下颌骨和鼻子的缘故,”不二伸手在手冢面部比划,“嗯,眼镜也很加分。”
“我以为你一直在拍风景。”
“你帅过风景。”
不二眉眼都弯成月牙的弧度,手冢上前一步,对不二耳语,“我多希望可以吻你。”
“伊斯兰教圣地,拜托收敛一点。”
“嗯。”手冢大概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轻捋一下不二的额发。
事实上下车前两人还在车厢里吻得难舍难分,照手冢说法,“接下来几个钟头大概无法接吻,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即便说“不愿意”恐怕也是徒劳,因而不二不等他说完就主动扶着手冢的下巴接吻,事实上偶尔采取主动也很有趣。
##
旅游的兴致来源于同行者,这是手冢一贯的经验,因而今天的兴致高昂。
尽管相机不离手,不二却对手冢为自己照相这件事情十分抗拒。
“放心,我不会玩坏她;会加倍小心。”
手冢循循善诱,那个“她”指的是相机。玩摄影的家伙们对相机都有种超越生死的珍视,就如同迹部对他的那些爱车。
“不,不是。”不二侧着头想了一下,“我怕你照丑。”
换了只手握相机,“初恋女友抱怨过我出门花的时间太长,爱照镜子简直赛过她,几乎像gay,没想到这么早就被看穿。”
手冢眉头蹙起来,不二笑着伸手抚平,“怎么?陈年旧事,你是在吃醋?”
后者没有发声,因而两人无声前行,直到进入宫殿那瞬,手冢忽然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二,我最近变得不像自己,患得患失,对于你的一切都想了解掌握,你消失在视野之外会让我抓狂。我并不知道原来自己这样小肚鸡肠。”
“哦宝贝儿,”不二忽然侧过脸看他,满脸包容的笑,“不用担心,你只是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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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姬陵占地面积极大,因而并没有料到会在参观途中遇上乐团一行人。
菊丸看到不二的相机简直双眼放光,经他同意借来猛拍一阵,又停下来翻看先前不二的照片。
“不二,你先生非常英俊。”
“多谢夸奖;我也这样觉得。”
“我来给你们拍合照,快,站去那根柱子前面。”
手冢意料之外,不二竟然没有拒绝,而是依言挪到背景极佳的位置站定,对手冢投过来的怀疑视线说着,“是的没错,菊丸会照相,所以不会把我拍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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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堂也是小提琴手,二十五岁,乐团最年轻的成员。
生日晚餐定在当地一间有名的印度酒吧,有着符合泰姬陵氛围的白色大理石装修,背景乐则是改良之后极富现代感的印度传统舞曲。
海堂代表自己发言,素日里习惯性沉默的年轻人只是简短道谢而已,乐团成员之间关系融洽因而开始闹酒,于是寿星将话题转移到不二与他的先生身上。
“差点忘记,”不二饮尽一杯莫吉脱,站起身,轻敲着酒杯口说道,“有一个家伙需要大家认识...额,事实上你们早就认识了。”
不二用手肘轻推身侧的男人,说道,“手冢国光,就是这个家伙,导致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包括婚礼;所以我欠大家一场单身汉酒会*。”
“哦天,”菊丸一脸懊恼,“不二,你还记得当时说单身汉酒会时要请Billy Piper?”
“当然记得。”
“还有Katy Perry。”大和也跟着提名,于是团员纷纷想起过去兴高采烈地计划着的单身汉酒会,讨论益发热烈,视手冢若无物。
“抱歉,这些都不再发生了,”手冢站起来搂住不二肩膀,“作为补偿,今晚我埋单,各位请尽情地喝。”

*单身汉酒会,指结婚前夜新郎的bachelor’s party,一般会请各种表演/服务行业的工作人员助兴,寓意是新郎从此与玩乐绝缘因此在结婚前夜纵情。


十七 接机

告别印度的时候竟然有种惆怅涌上来,尽管只是短短半月。
不二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景色,趁起飞前最后一点时间抓拍,直到空乘催促关闭一切电子设备的声音响起才作罢。
“我从来没有料到会在印度度蜜月,以后我会告诉朋友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手冢指出,“恐怕仅限男同性恋夫夫。”
“哦是的,这次经历太美好,我几乎忘记了它一切的不美好。”

自东向西的航班比来时要多花上近一个钟头时间,期间两人避开空乘的关注,忙着加入某个不大名誉的俱乐部,加上有些微的延时,手冢推着行李车走出到达的通道时,不二才意识到些什么。
然而已经太迟了。
“不二!不二周助!”
声音的来源是穿着过膝靴和短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如果不是栗色头发与不二如出一辙,手冢简直要怀疑是形迹可疑的旧情人。
“手冢,这是我姐姐由美子。”
“您好,不二小姐。”
走近才发觉对方的脸型似乎似曾相识,恐怕与不二很像的缘故。
“我已经成婚,请叫我史蒂芬森太太。”
手冢因而改口,“您好,史蒂芬森太太。”
“不二周助,今天是我这半个月唯一没有通告的日子,结果你的航班居然拖拖拉拉下午才到,我本来下午上街扫货的时间也被你挤掉...”史蒂芬森太太的行走速度很快,同样飞快的还有语速,不二连一个字也插不进。
“...混蛋,飞去印度半个月都没有一点消息,你知道我根本没有时间关注社交网络,结果前天晚上妈妈说你结婚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史蒂芬森太太忽然顿住步伐,冷冰冰地说了声,“手。”
手冢仍一头雾水,不二已经乖乖伸出左手递到对方眼前,似乎看不大清晰因而对方稍微往下拉了拉墨镜,终于满意又抬回原来的位置,“戒指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我错过了你的婚礼。”
“噢我很抱歉姐姐,发生太快...”
“妈妈说你去印度度蜜月了,所以,新娘在哪里?新鲜出炉的不二太太,你是把她弄丢了么?”
不二大概有些难以置信妈妈竟然隐藏了重要信息,同时又似乎非常开心有机会让姐姐吃惊,“姐姐,这位就是;容我介绍,手冢国光。”
史蒂芬森太太似乎这才注意到推着行李车的男人,停步打量了一番,“噢我的天太好了,周助,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直的。”
“姐姐...”
方才还十分冷淡而疏离的女人瞬间显得热情起来,也递出手,“你好,手冢先生,欢迎加入不二家。”
温暖的短暂交握后女人说着,“行李交给我助理,他刚去洗手间。现在,奉母亲大人的命令,要把你们直接打包回家。”
“事实上,我有朋友来接机。您看,他就在那里。”
大石看起来已经在出口等候许久,快步走过来推起了手冢的行李车。
手冢有些为难地加上,“以及,事实上,我母亲也很期待见到周助。”

最后的结果是大石载着手冢的行李,以及周助的朋友菊丸,而新婚夫夫眼下正坐在由史蒂芬森太太的助理驾驶的SUV中。
准确地说,不二与他姐姐坐在后座,而手冢被挤到了副驾驶座。
上车前两人短暂地吻了一下,不二轻声说着,“我不敢相信我们竟然没有讨论下飞机之后的安排。”
“事实上,我们谈起过晚餐,不是么?你说‘忽然对鱼和薯条有种疯狂的想念’。”
“对,我还说‘恐怕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印度咖喱了’。”不二歪着脑袋,“航班太快,而我们很忙。”
在机舱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能对空乘探究的表情视而不见,没想到现在提起反而羞红了脸,因而手冢又给了他一个吻,而史蒂芬森太太则扬着嘴角泼着冷水,“好了,恩爱秀够没*?上车。”
史蒂芬森在后座太太对不二说着,“你的男朋友,噢不,先生,马上就可以还给你,所以周助,不要撅嘴...谢天谢地,你在这世界上最爱的女人只能是我和妈妈,总算没有第三个女人来分爱...噢对了,孩子,你们考虑过么?领养还是代孕?”
“姐姐,我们才度完蜜月。”
“要早些打算,你转眼就要三十,手冢的话...”
提到手冢,后者才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这才发觉摘下墨镜的史蒂芬森太太与某位电影明星惊人地相似。
有手机铃声响起,史蒂芬森太太很有些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然而还是接起,“你好,我是妮蔻尔...”
总算提醒了手冢。
坐在手冢正后方的不二探过身子来耳语,“噢忘记说,我姐姐的艺名是妮蔻尔,妮蔻尔•史蒂芬森。”
是国内正当红的电影明星。
“真让人吃惊;看起来跟你一起回家是正确的选择,毕竟机会难得。”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只是她很爱逛街,要做好被街拍的心理准备。”
“你被拍到过?”
“险些;狗仔很厉害,不过,我很会躲。”
闲聊间史蒂芬森太太已经结束电话,“刚才说到哪里?对了,孩子。”

*其实脑子里想着这句:Feeling like some more PDA? (PDA: public display of affection)

十八 省亲
孩子的问题在不二坚持下,终于没有继续探讨,因而话题转到了作为家庭新成员的手冢身上,问起他的年龄、从事的职业、和不二的相遇。
“是通过朋友!”
“...通过相亲。”
虽然不二尽力抢在手冢前面,仍旧没来得及掩盖这尴尬的事实,手冢并没有料到坦白会造成不二的局促,因而向后视镜里的不二做了个抱歉的口型。
“噢我的天,周助...”史蒂芬森太太掩口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一家人...哦周助,这并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遇见了最好的,不是嘛?FYI,我与我先生也是这样认识。”
后面半句是向着手冢说的,旁边的不二则加上,“她十九岁就丧心病狂地嫁了人,简直无可救药。”
“十九岁?”
“是的,我不想任何人抢走克里斯;事实证明我的眼光不坏。”史蒂芬森太太自豪地道出这段历史,而不二则因为时差的缘故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姐姐,我恐怕得睡一小会儿。”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旁边躺着摘除了眼镜的手冢,不二习惯性地吻上他,然而对方似乎在深度睡眠中,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看起来没有要醒的意思,因而不二放弃捉弄他的打算,轻手轻脚起床。
直到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才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冷热水分开的水龙头。
这里是英国。
准确地说,是家中自己的房间。
不二大多数时候不去考虑四十八小时以外的生活,做事喜欢即兴发挥而非循规蹈矩,因而交代婚礼和蜜月的细节、向父母还有弟弟解释,都在瞬间袭来,成了大问题。
往脸上扑了一把冷水,不二似乎听到有人敲卧室门,匆匆拭干脸去开门,然而手冢已先他一步。
门口是弟弟。
“我只是想说,晚餐准备好了。”
“谢谢你,裕太,我们马上就来。”
手冢回答,不二有些诧异,关上门后才问,“你们认识?”
“进门的时候打过招呼;你当时也在,怎么,不记得?”
手冢的手轻轻抚了不二的下巴,又在额上轻吻。
回想起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恐怕不二当时太困所以记忆混乱。
“你见到我父母了?”
“只是打了招呼;你母亲口音非常迷人,还说今晚会为了你下厨。”
“哦我的天,希望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二略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们一家子都是厨房杀手。”
手冢忍不住扬起嘴角,“不会有那么糟。”
“只会比你想的更糟;但愿父亲拦住她了。”

事实上裕太交往了一年半的女友伊丽莎白也在,和厨师两人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晚餐。
作为前菜的龙虾沙拉之后,母亲试图贡献的西班牙海鲜饭毫无意外地调味失败并且煮过了头,但仍有另一份主食,烤羊腿配薯泥可以选择。
“果然姓不二的家伙都该远离厨房;伊丽莎白,我亲爱的,我既不希望又希望你能姓不二;我是说,烤羊腿美味极了。”
不二夫人称赞着食物,向餐桌左侧的准儿媳说,而年轻姑娘显得有些害羞,只是抿着嘴笑了笑,因而谈话的重点又落回新婚夫夫身上。
“我们总有一天也要征服印度;男爵先生,你说是不是?”
不二夫人热衷旅行,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欧洲以外的土地上;而不二男爵先生则喜欢音乐和阅读,即便如此,也都尽数陪同太太周游世界。
“印度是不是太热了一点,男爵夫人?”
男女主人坐在餐桌两头以对方的称号相称,对家庭的新成员该给多一些关注,因而不二夫人朝着手冢解释,“...他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安静读书的咖啡馆和巡演的乐队。”



番外 First Time 一
在打算实际操作之前手冢做了充足的功课,至少平时完全不涉足的成人影片之类的也有准备,一切都该感谢他那个堪称完美的助理大石。
“哦老板,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感觉到十分尴尬。事实上我只是在尽一个助理的职责而已。”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手冢指着大石装进箱子里面的碟片无声问他,“开封过的。”
“你知道,我人缘非常好。”
“奇怪的朋友们。”
“哦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一会儿你还会多谢他们。”大石开始介绍这些碟片,
“这几盘比较适合新手,这盘带一点儿BDSM,如果你和那位不二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试着来一点儿,这个有角色扮演的内容可能会造成不适...”
“大石,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没有向我交代?”
“哦是的。”对方有些抱歉地挠着不足一寸的头发,“我是gay,目前没有稳定交往的对象。如果早知道你是,或许我会试试看。”
对方露出一口白牙,本该显得暧昧的言辞因此变得坦荡。
“不过我期待蜜月之后我的加薪。”

大部分功课是在飞机上做的,用笔记本电脑一本正经地敲着文档的同时忽然意识到电脑的CD驱动里仍有之前放弃了的、大石塞进去的一张碟片。
当时对着完全不认识的、在一般人认知里面是帅哥的演员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不过五分钟就开始犯困,助理只好一脸无可奈何状给了两个关键词。
反而在飞机上因为不二就在旁边的缘故对成人电影也能容忍,甚至很容易地带入不二的脸,好奇衣物底下的不二的身体会是怎样一副美景,于是成人电影完全成了不必要的累赘。

疑惑不二会是怎样的反应,换了女装之后依旧不见羞赧只见挑逗,哦不,或许说挑衅更恰当一些--不二完全不示弱,即使放弃做top依旧显得十分主动。
--正和他心意。
大石给的第一个关键词是foreplay。

从客厅的行李里面翻出润滑用的软膏和套子回到浴室时,如他所料,不二并没有乖乖躺在垫子上任人鱼肉,而是在水中悠哉悠哉泡着澡,用仰泳的姿势。
“回来了?”
不二说着结束短暂的运动,朝浴池边沿走来。
栗色的头发沾湿后变成深棕,勾勒出细巧的脸颊轮廓,同时与白皙肌肤显得对比强烈,而不二的嘴唇则因为浴室的温度变成艳丽的红色,总之,有让人觉得动魄惊心的美。
手冢在池边俯下身吻他,姿势有些别扭,但他等不到下水,不二则很配合地支起身体,浴池并不太深,尽管不在台阶旁也可以借手冢的力轻巧跃上池壁。
“你漂亮得不可思议,我简直觉得自己在犯罪。”
“该我说这话,模特先生。”
跌跌撞撞搂着往铺有按摩垫的方向走去,不二身上沾着水珠因而并不是特别适合拥抱的时机,但手冢有些忧心地意识到自己恐怕患了某种叫做“肌肤饥渴”的病症,简直一刻也不想分离。

不二的一切都想拥有,每寸肌肤都不舍得放过,因而接吻的同时也在不二身体上探寻。
看起来纤细的身体肌肉非常匀称,没有这样的体格或许无法常年在第三世界国家做志愿者吧。
“怎么,手感如何?”不二戏谑地笑起来,手冢的手正搁在不二的腰际,刚从不二的背脊结束,正要往下移,闻言改变了移动的方向。
“脊柱...非常性感。”在腰臀相间的位置水平移动,不浅不深地用力,不二的背沟非常明显,因为是相拥的姿势无法看到具体的样子,但手冢打赌视觉上也是诱人的美景。
“嗯啊...”不二轻声喘息着。
“你很喜欢这样。”
“或许是敏感带;你学得很快。”
“你太美...”
“哦亲爱的,让我们暂时放弃夸奖对方的容貌。--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姑娘。”
“你是想要做些更爷们儿的事情?比如这样?”手冢吮起不二的颈项和锁骨,而手则移到了不二腿间,在周遭徜徉后忽然一把握住。
“嗯啊...”不二舒服地仰起头,喉结因此变得明显而益发挑逗,手冢打赌自己人类身体里的兽性被挑起,忘记温柔,略带偏执地咬着他喉结的为止,再一路上移,沿颈侧吮到耳朵,又不知不觉开始用力的啃啮不二的唇瓣。
“轻...轻一点...”

直到不二发出难耐的制止声手冢才骤然清醒,放开被压在身体下方的人。
不二眼神显得无辜而清纯,手冢略带歉意,“弄疼你了?”
“并不;”不二嘴角勾起,眼睛弯得狡黠,“只是觉得重点全在我身上,有些不公平。”
“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宝贝儿,”手冢问了吻不二额头和眼睛,“我猜你会喜欢这样...”
“...啊嗯...哦手冢...”
手冢埋头在不二腿间,轻舔他前面。不二的毛发有些稀疏,深栗色的薄薄一层安静地贴在白皙肌肤上。
而中间已经变得很硬,形状的话,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而此时正因自己的舔舐泛着水光。
略微抬头看不二的反应,对方用双手掩着面部,似乎这种程度的亲热让他羞怯不已。
然而根据声音和身体的微颤判断,不二一定是非常舒服,于是干脆整个含进口中。
“...哦天手冢...非常棒...”
不二的反应非常热烈,而身体更是诚实,膝盖因为强烈的刺激蜷了起来,恍惚间手冢似乎感觉到不二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头发上,在耳边画着圈,充满爱意。
“...手冢...你...嗯啊...啊...非常喜欢...哦天...宝贝儿你真棒...”

事实上手冢只吞进了一半,不二的尺寸在勃 起后无法完全容纳,同时新手也无法很好地处理这种情况,于是用手揉搓着露在外面的部分,还有下面的。
“...我简直...无法相信...你没做过这种事...哦天...”不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躺在垫子上变成了坐着。手冢小心避免动作的过程中让牙齿撞到,而至今为止不二都显得非常满意。
“够了...手冢...你不用再...啊...”不二挠起他的头发,大概是示意他停下,手冢并没有听令。
不二颤抖的脚趾正贴着手冢的大腿,抖动的幅度很好地出卖了他。
不二喜欢得,不得了。
甚至,他快到高潮了。
用力吮吸果然引来不二的阵阵抗议,“手冢...停下...哦天...宝贝儿你...慢...慢一点儿...”
不二埋在手冢发间的手消失了,手冢意识到不二的身体稍微向后仰了些。
“哦天...”不二大概正用手在身后撑着身体,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啊...嗯啊...”

意识到不二射在自己口中,手冢下意识地吞咽,之后才放开他,而不二筋疲力尽似的倒在垫子上,手冢俯身凑上前去,在他耳边轻生说,“味道不错。”
“你...”不二睁眼看了手冢,欲言又止,反而拿双手遮住眼睛,“手冢,我真要怀疑你是个久经风月的老手了。”
“你在害羞。”手冢轻吻着不二的手腕,拉开他手,“不二,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不二的眼睛泛着水光,面色潮红,嘴唇则被咬得没了血色,“哦不二,你在忍什么?你的声音非常具有感染力,下次记得,让我听到。”
“手冢...”
手冢伸手揽他入怀。
之前无比挑逗、毫不示弱的不二此时正安静柔软地躺在自己怀里,这种反差还真是让人心动。手冢覆上他唇瓣,浅吻很快变成深吻。

番外 First Time 二
意识到手冢往自己身后涂了些什么已经是在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
“很凉,那是润滑油?”不二闭眼问道。
“对。”手冢试探性地往里伸入手指,“什么感觉?”
“嗯...有些奇怪?”
“这样呢?”手冢似乎往里面加了一根手指,因而把窄小的入口撑得更开了一点。
“涨...”
“不痛?”
“嗯...暂时没有。”
“痛的话,让我知道。”
尽管这样说着却在不停地开拓,不二笑着问他,“你会立即停下?”
“会轻一些...以及,敏感点到底在哪里!”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但手指却仍旧充满耐心地在后面探寻,
“...不要焦躁,手冢,我们有很多时间。”不二又闭上眼睛,“...嗯啊...”
“是这里?”
“再...往外一点...哦天...对就是...啊...”
嘴唇已经被手冢堵住了,舌尖探进来用力搅动着,简直无法呼吸,而身体下面的刺激则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不二发觉自己使不上力,尝试着移动脚趾的时候,恰好刮到了什么。
硬硬的东西。
紧闭双眼才有足够的勇气说出邀请的话,“...进来...”
“什么进来?”
手冢气息在耳边响起,平素不苟言笑的口气现在显得很轻浮,不二快认不得这个家伙了。
“...这里...”用脚趾顶了顶方才不慎扫到的地方,不二又下意识地用手背遮住脸。
“还要过一会儿...”手冢在后面按压的手指加到了三根,“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二开始喜欢用脚趾触碰手冢勃 起的位置。在飞机上隔着布料试着摸过,尺寸之类的让他有一点担心。
脚上的皮肤并不太敏感,相比起手指来几乎感觉不到什么。
然而扫过的时候手冢身上会有轻微跳动的感觉,甚至能感觉到湿润的黏意,大概是前面开始分泌液体。
意识到手冢正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于是方才的羞赧顿时一扫而空,不二开始益发专注地玩弄起手冢那个地方,直到手冢意识到这不是意外。
“...不二,不要乱踩。”
“哦?你不喜欢?”往脚上加了些力的结果有些糟糕,手冢在自己身体里的手指忽然全部抽走,因为开拓的缘故身后的开口并没有闭合,因而一瞬间有种缺失了什么的感觉。
然而入口很快又被什么充盈了。
“...呃...慢,慢一点...”是手冢的那个地方正在试图塞入,挤进狭窄的空间。
“好大...哦天...”
手冢毫无吝惜润滑剂的意思,不二可以感觉到凉而粘稠的液体正从他们结合的地方往外涌,而手冢身体的一部分仍在不停地往里突破。
“慢一点...嗯啊...不行了...痛...”
痛那个词好像瞬间关掉了机器的电闸,手冢的动作停下了,换成把他搂入怀里亲吻。
“不二,抱歉,我太冲动...”
“并不太痛...慢一点...对,就像这样...嗯...嗯...嗯啊...哦天...”
闭着眼仍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脸上聚焦,干脆睁眼时正好对上手冢,严肃得与当下的场合有些失和,“怎么了?”
“声音。”说着在自己喉结的位置轻吻,而下面则坚定地挤了进来。
几乎整个。
“停...不要...不要再进来了...”因为是首次经历这样的感觉,到那种深度已经让不二觉得难以置信,手冢依言停下,开始深深浅浅的抽动。

事实证明润滑剂是伟大的发明。
“慢...慢一点...”
“怎么?是疼?”
“不...太舒服...会...太快...”
“哦?那这样...”
不二感觉到手冢的手指环住自己前面,紧窒感顿时让他有些失神,然而最前部的小孔却被手冢用拇指覆住了。
“不要...啊...嗯...不...”
手冢抽动的幅度变化,同时改变的还有频率。
“不二,我真是爱死了你的嗓音。”
“慢...啊啊...慢...拜托...”
“舒服?嗯?不舒服?”
“舒服...但是...慢...”
睁眼看到手冢浮笑的嘴唇,沉溺于情欲中的自己的恋人显得很陌生,即便是温柔的笑意也让不二莫名惊惶失措。
分明是充满愉悦的性事,却因为首次经历的缘故,有不可知的恐惧,不二无法抵抗,因而只能放任自己进入这漩涡。

“你忽然变得非常...呃,紧,发生了什么?”
“嗯?”
“这里...”不二的手被引导着来到自己身体下面手冢进入的地方,平时自己也很少触碰的位置。
“你在忍痛吗,不二?”
“什么?...完全没有...”
“不二,你流血了吗?”
“啊?应该不会...”
然而否认带来手冢异常的紧张,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完全抽离。
从开口汩汩溢出的润滑剂仍旧是澄清的颜色,因而确认没有出血的手冢松了一口气。
“手冢,完全不痛,你反应过激了。”
“我以为...”
“非常舒服,你是很温柔的情人。”
“那怎么...”
“因为,担心会被你做到高潮啊,”不二伸手握住手冢身体前面,往上面挤了一圈润滑剂。
“全身都失去掌控的感觉还真是诡异...舒服到好像在异次元,于是,开始害怕。”
说着害怕的同时主动坐到手冢的器官上,因为充分的润滑和已经进入过的原因,这次很快就进到刚才的深度。
“吁...”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不二,自己来,”手冢挑开一缕粘到不二唇角的头发,“这样,才不会弄疼你。”
对面对坐着的位置,不二伸手搂住手冢的脊背。
事实上手冢的身体抱起来异常舒适,可能是匀称的肌肉的缘故。
吻着手冢开始动作,无论是扭腰还是抽动,虽然完全在掌控中,却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手冢带来的感觉。
“不...还是你来...”
不二即刻被手冢放倒在垫子上,之后的抽动显得迫不及待,而快意来得汹涌迅速,不二几乎立即开始了大声地喘息。
“哦天...手冢...你好棒...好深...哦对就这样...”
因为太过舒服简直有要爆粗口的冲动,然而手冢忽然重复了一遍他的评价,“宝贝儿你真棒...嗯,非常紧窒。”
“F***.”不二的粗口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一定是因为手冢的用词太过情/色。
“好的,如你所愿。”
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运动。
不二失神间将双腿缠上手冢腰间,而同时手冢则用手照顾着不二前端。
“哦手冢...我简直不敢相信...”
“...它正在发生。我懂...”手冢几乎吮着不二耳垂说话,手指则在身下动作,照顾不二湿润不已的前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男人做这些事情...还因此开心得发疯。”
“感谢上帝。”
“我以为你是无神论者。”
“谢谢他让你守身如玉,手冢,我想我,咳...爱上你了。”
“嗯?”
下了很大的勇气表白,而手冢的回复只是挑着眉说着“嗯”,因而重复了一遍,一词一顿,“我,爱,你。”
“色欲熏心;男人在床上说的都是谎话。”
“哦天...慢...”
手冢骤然加速,因而不二开始全身的颤栗,很快到达高潮。
只是看起来手冢没有结束的意图,“今晚好像没有安排?”
“什么?”
“我是说...我们还有很久。”
番外 First Time End.
TBC

——是脑袋进水了么?
——鱼座F就算是贵族,在水里也还是来去自如妥妥的!

抱歉被最近wb上一个段子萌到了来插个花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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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 beerbear


    啊事实上并不经常上微博呐~谢谢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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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样的文章总像是在看一篇游记呢,直男互相掰弯的过程很有趣XDDDD,故事发展的节奏还真是小跑着前进的新婚生活呀,那么,就期待着新婚生活正式开始的下文啦~~
欢迎来到春日,以后也请多多发文哟^^
得到或失去,其实只是一段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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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 清袖


    啊清袖大人你真的冒出来了!!!
前两天还在跟基友说“真的不敢把文贴到春日 觉得大手太多 但是看到清袖大人冒出来鼓励新人  想着 如果可以博清袖大人一笑 那也值了”
所以贴了至今觉得最好的一篇[噗 废柴不解释]
大人我是来表白的(捂脸) 好喜欢你的 天光 欺诈游戏(一/二) 庸人自扰 和 毒药
请大人多多关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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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 Zr.Archibald
谢谢表白,受宠若惊XDDD
大人的文章写得不错呀,不用这么谦虚啦,请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吧~~~^^
得到或失去,其实只是一段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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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 清袖


    啊被清袖大人这样称呼真的很忐忑> < 谢谢留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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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写的好简单有好有画面感,中世纪和现代感交织得很自然
cu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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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不如就加入MHC算啦23333,不过卫生间真的太小了噗,新婚第一次啥的果然还是在床上比较好,期待初H哟~捂嘴跑
得到或失去,其实只是一段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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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 sgwylfe


    谢谢谢谢~力求讲故事省字数~(^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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