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毕业时我们一起……
毕业是结束也是开始。
前景或好或坏,但总有个未来。
毕业是一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山珍海味煎炒烹炸,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毕业是体力劳动。
填铺天盖地的表,排长长短短的队,末了还要捂着密不透风的黑袍子以照相为由进行校园一日游。
毕业是一个过程。
一如设计精良的仪器,依照安排好的步骤,一点点亲手切断和学校——不,母校——间联系的过程。可惜无法达到高度自动化,即使科技进步工业发达。
无论如何,我们毕业了!
毕业倒计时,从体检开始。
攥着一张轻飘飘的《毕业生健康证明》,青春大学的全体大四学生在五天内排队进入人称“小西天”的校医院体检。
鸡飞狗跳,满地狼藉。
佐伯难得从实习医院逃回来探亲,就被青梅竹马拖去排队。不二脱身出来血检尿检外科透视,边庆幸身高体重此等细枝末节没人关注。
手冢摘下眼镜泰然自诺,丝毫没有传说中“雾蒙蒙怯生生”的缥缈神情,完全无法心平气和的人是医生——连指三个符号对面男生均毫无反应。站在旁边的不二子托着下巴笑眯眯:“索性不要查裸视啦。” 青春大学网球社秘闻之战胜手冢要诀:尽早把手冢的眼镜打掉……“那个学生!你到底能不能看见!”
“能看到顶端两排,但是看不见您指得是哪个。”实话实说。
“|||||算了算了戴上眼镜吧。给他记上矫正视力1.0。下一个。”
乾礼貌的询问:“还用摘眼镜么?”
抬头,惊吓,无奈:“不用了。”
“切~”无法满足好奇心的猫感叹错失良机。
谁能看透,镶着磨砂瓶子底的心灵之窗= =
各项检查全部结束,回到内科在一字长蛇阵中轻易的找到佐伯:仅仅平移了两米,与队伍的长度比较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辛苦小虎了。”
“没关系。这边内科的大夫效率太低,你看那条队的进度起码快一倍。”
“小虎……那边是女生……你是医生,解释一下为什么内科查男生比较慢吧。”
“我还没转科呢,不很清楚。但内科应该就是听诊和触诊,除了因为会有身体接触所以男女分开之外没什么不同的。”
不二瞄瞄紧锁的门:“里面都有什么?CT?B超?心电图?脑电图?”
“周助你想象力太丰富了……通常这种体检,有一张床一个听诊器就解决问题。”
……………………
“相当于我们排队进去被上下其手一番再出来?男人有什么可摸得要那么长时间?!啊?一次叫进去仨还这么慢!”
……………………= =;;|||
“因为体检要认真才算对我们、也是对国家负责啊~总要全验过然后再给每人胳膊上盖个戳,注明‘检疫合格准予毕业’~”
做实验,写论文,被压迫的人们
佳木郁郁葱葱,清俊白衣少年漫步其间,拈花微笑。
植物温室;白大褂;拟南芥属十字花科。
“喂喂,那个谁,四番羽织也不能穿进细胞间!”
海堂进实验室的时候不二已经开始写论文,日常实验强度相对最低,所以带新人的任务也自然而然落在准毕业生头上。
看着青涩的学弟从取耗子——不,小鼠——尾血尚且晕血成长到可以单手抓住它打针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不二欣慰地一边往论文上堆砌废话一边看海堂战战兢兢地饲养那笼实验对象。
好在作为模式生物小鼠饮食皆有严格规定,不可能接受不二的芥末大餐,否则现在一团一团乳白色毛绒绒胖乎乎的小鼠迟早面带芥色,同时可以直接送去神经实验室研究哺乳生物的后天学习及遗传恐惧现象。
“呐,海堂,今天下午该做兔子的活体手术了吧?你要不要主刀?”
兔子,一种秉性柔弱的小动物,但生命危急关头也会做出例如咬/蹬/踢的动作,同时伴随低叫及泪水。因此抓兔子有特定的手法,绑兔子同样需要技术。
从兔笼里选一只,上秤,耳缘静脉注射麻药,等麻药起作用后把兔子仰面朝天固定在兔板上,捆紧。
海堂看着兔子无辜的红眼睛怎么也下不去手,连扎三针不是没找准血管就是扎透了。可怜得兔子被不二按住动不了,好好的耳朵变成血红色。
不二只好接手,稳准狠一针下去,兔子慢慢软倒。“虽然终究要杀它,也不要虐杀。”顺手抓来一捆细绳指点海堂欣赏捆绑的艺术。
每个关节均被牢牢缚住,头部通过口环固定在砧板——不,兔板上。绳子系了死结以防麻药不足兔子挣脱开。人持刀俎兔为肉……
“来,把下刀部位的兔毛剪掉。”能不能拿去做毛笔呢?
“先剪开气管处的皮肤,找到气管后做气管插管。”
不二指点海堂的动作,双手合十喃喃默念着什么。
“不二前辈你在说什么?”
“也没什么,祷词。”
乖孩子海堂立刻慌了:“要先念祷告么?大悲咒还是往生咒?”
“都不是,是这个……我们天上的父,愿人都遵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地上,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不二前辈……你念的是餐前祷告词|||”
不二同样奇怪的看海堂:“难道它不会变成学一的红烧兔肉么?”
毕业留念,以照片为证
拜国家政令所赐,只要达到一定年龄,在校大学生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入婚姻殿堂。于是影楼的生意出奇的好。毕业前定下来的你侬我侬着照一套,打铁趁热说不定就顺便把证领了;短暂分别的也可以留个纪念,附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情话兹证此情不渝。
于是……
黑崎一护被朽木露琪亚拖进XXXX影楼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大舅子能不能在追究自己诱拐伪·22岁美少女的罪名之前报销他家宝贝妹妹心血来潮去拍婚纱照的费用。即使用环。
无论理由是满足来现世不久的女子对拍摄写真的好奇心,还是早日帮朽木家族添丁加口顺带提醒兄长准备婚仪,两人的八卦和相册已经传开了。
于是……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抱回装帧精美的影集,招呼手冢:“国光来看,历史系朽木同学和黑崎同学的毕业照~质量很不错吧,我们也去照一套如何?”
手冢草草扫了一眼:“可以,只要你愿意穿婚纱。”
小熊扑向电话:“小景我家那只同意了影楼你去解决衣服我们自己预备下周拍是阿我们会陶醉在你华丽丽的毕业照当中的~”然后笑咪咪的看手冢:“ne,Tezuka,不可以反悔哦~”
“nia,fujiko你要去干啥?”好奇的猫。
“拍‘毕业照’,英二你有没有白色套装?要不要叫大石一起来?”
乾念叨着:“这是收集DATA的好机会。”寻出藏青浴衣,不忘提醒某青梅竹马记得穿白色柳絮纹样的和服。
幸村早备好月白和服:“真田~”微笑微笑。
坛太一听说手冢不二要拍婚纱照,回去一汇报,千石把不情不愿的亚久津也带上了。
据说有“腹黑”隐藏性格的沉稳黑衣绅士和白毛狐狸诈欺师站在一起也算绝配。
眼看就要变成网球部准毕业生们的大联欢,观月初也来凑热闹:“怎么可以少了我这个不二周助命定的对手!裕太,回家准备正装陪我出席!”
不二裕太:“对不起学长那天我全天都要上课……”
不二周助(微笑):“看,我特地精心挑选的好日子~”
5月天,风和日丽,适合室外拍摄。
忍足意外发现凤竟然也混迹于此:“长太郎你来陪你的亮前辈?”
凤腼腆的笑笑:“是啊。”
“那怎么你穿白色燕尾服?他却是黑色?”
依然是纯洁的乖宝宝:“亮前辈喜欢就好。何况忍足前辈也说过,衣服和位置无关。”
不二突发奇想:“Ne,不如我们顺便办个集体婚礼吧!”
毕业照和结婚照,都是在故作庄重的外表下掩藏不安与雀跃,以及,之后便要面对完全未知的生活。
所谓答辩,许答不许辩
热爱考学生生物拉丁名的高头副院长,充当timer的龙崎奶奶,喜欢挑剔却挑不到点子的田岗先生。这三人凑在一起,等于藤真所在的答辩组的好运气。
于是藤真很开心的上台,七分钟准时背完稿,恭听师长教诲。
于是藤真老实回答诸如:“你的导师做什么研究方向?”“毕设做了多久”这种与革命家史有关与论文水平无关的问题,同时准确读出实验用菌株的拉丁名后,期待还会有什么惊喜。
“菌株是从国家菌种保藏中心买来的,还是向国外实验室索取的?”
好吧总算有一个和论文有关的东西了:“是我们自己分离并命名的菌株。”
熬满10分钟,原来也是不怎么容易的事情。
6月京都已经很热了,相继几个超时的同学平板无波的叙述与拉合的窗帘共同营造出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氛,直到鬼才牧神一出现,众人才勉强打起精神。
虽然没有人能理解牧绅一将生态、经济、社科、法律结合,从各个方面对生态保护对经济政治的影响以及法律在此方面的不健全性做出的论述,但每个人都清楚决定弃生物从法律的已经保送法律系研究生的牧同学在毕设中恐怕连移液器都没碰过。
远远超过10分钟演说时间,即使乐于与人为善的龙崎奶奶也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同学你不知道单凭没有实验依据的论文是不能取得毕业资格的么?”
76页论文打印装订三份险些让不二破产,同时深刻认识到细胞学跟喷墨打印之间绝对八字不合。做结构的手冢只要想办法把容易被忽略的差别用鲜明的圈圈出来,而自己荧光照片的细微结构完全糊成一团。不过论文做得再精美答辩委员会也不会看,所以纯粹浪费了花在铜版纸彩色激光打印上的那些钱。
谁让不二所在答辩组的主持人榊教授是全院最著名的答辩杀手,所过处凄风苦雨一片。
某个做蛋白纯化的同学研究方向是与龋齿形成有关的某原核生物基因组,于是在PPT上加了一张龋齿男孩的图片。提问时间刚到主持人就肯定说:“这不是龋齿!我看是掉牙!这肯定不是龋齿!”
呐,榊教授你貌似是做蛋白的就不要挑战牙医的权威了吧。?
生态专业的井上论文主要是关于王朗的小兽分布。综述还没说完榊教授便问:“狐狸算小兽么?(井上还没回答)那果子狸呢?”底下终于憋不住了全场爆笑……
(青大标本室里的狐狸举起牌子:“我族不是小受……”果子狸:“我冤枉……”)
终于轮到不二,先被问了一堆与实验完全无关的免疫效价问题,接着在教授团就其ppt中某张蛋白电泳图上的杂带究竟是降解带还是杂蛋白讨论——确切说是质疑但不允许对方辩解——三分钟后,不二睁眼。
你可以贬低我实验的意义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蛋白……我浓缩两天纯化出的极容易降解的蛋白……我们全实验室都在用它打抗体……
当然笑笑的专心听完主持人的论点礼貌鞠躬下台的不二周助一句话都没说。
无论如何,总算过去了。
其实在这里已经可以写上end,毕竟本科生论文答辩而不通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的主人公们也可以就此告别他们的大学生活。
然而在各奔东西前,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与学校无关又有关。
毕竟昔日是在这里,我遇见你……
毕业典礼,堂皇下的黑暗
辛苦熬过毕设和答辩,还没抱着《读者》厚的论文志得意满两天,长达三页A4纸的离校手续就让大四的孩子们发现,真正的清闲日子……还很远很远。
哈利波特式黑袍子终于发下来,意味着校园开始变成背景学生互相cos摄影师。同时BBS上二手市场和楼下“无照摊贩”的生意通通热火朝天,减轻自家打包的负担也能帮学弟学妹们省点钱。周边饭店里开了一桌桌散伙饭,而女生楼下凌晨尚能听见凄厉的狼嚎。
推杯换盏,能醉就醉一次。
进大学食堂才认识到计划生育的重要;排队办手续才体会裁并冗余机构的苦心。
办理证件注销手续必须同时手持《滚单》一纸,并于其上相应栏目加盖公章,但此单于毕业典礼当天才和入场券同时发下来,且所有的手续均要在3天内(包括典礼当日)办完。
青春大学本硕博五千余毕业生集结成的队伍,无论排在哪里都很骇人。
滚单滚单,盖完最后一个公章即可卷铺盖滚蛋。
校园网帐号销户。前赴后继八卦党,水车定有后来人。
借书证销号。冬天要占暖气旁的座位睡觉夏天要趁过道旁的风凉;小说阅览室幽深如鬼故事的发生现场,专业书架年复一年重任身扛。
退饭卡。在学三你为香辣鸡腿撒上绿芥,去农园你将米饭用辣酱染红。
退澡卡。沐浴如同打仗,校园生态学实验已然完成。
退门卡。离开居住四年冬寒风彻骨夏溽暑闷热的陋室之前,别忘了再给楼下猫儿送一次西门鸡翅。
注销学生证。“此证作废”的钢印一盖,就和这个学校再无关联。
走了走了,继续校园一日游。
冰帝塔傲然屹立。立海湖浑水养鱼。六角地纷纷扰扰。青春门百年辉煌。
迷宫样的理教内,真田多少次拯救切原于水火。
图书馆巍然屹立,慈郎和流川头顶头睡得不顾沧海桑田。
最后回到校园艮位某阳光大厅,校长在那里充当布景,不厌其烦地将每一个毕业生垂在左侧的帽穗拨到右侧。
7月7日,毕业离校。
外篇
山间旅行,迷路是王道
这件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灵山索道第28根柱子右侧有高山草甸,值得一去。——from 青大BBS 旅游版
于是,也会变成那样的:
灵山索道28号立柱下向南百米有大片高山草甸。由此东转沿路经树林下崖即到宿地。——by 柳莲二
或者:
由海拔1893米的28号灵山索道立柱下向南偏东三点五度一百零四米有矮峰,于峰下高山草甸处收集得到蒿草若干珠芽蓼若干问荆若干乌饭树若干蚂蚱若干天牛若干独角仙若干,备用。——by 乾贞治
以及:
太松懈了!从现在起网球部每周增加一次定向越野训练!——by 真田弦一郎
和:
真田副部长也迷路了!!!——by 切原赤也
迹部景吾家有多有钱?
不二周助随手点开旅游版一张帖子,说我们毕业旅行就去这里吧。大少爷瞟一眼道虽然那地方不够华丽,但山间野景也还可观,且恰好家里有幢小楼可以暂住。
于是毕业生们拖家带口上了去灵山的大巴。
到达时将近正午,一路盘旋上山导致大多数人没了胃口。幸村抱块画板坐在门口颇有兴致的写生:“能把二十米陡坡画成千仞悬崖才显技术。”丸井乍着胆子去拖他:“我们去爬山吧~”然后被真田KO。
来灵山岂可不去登山?
向导好心建议,灵山说高不高也有两千多米,你们现在要爬上去,只怕三点多才到顶。山里天黑得早,赶不及下山怎么办?
手冢微一眯眼,沉声道:“下不来的不用下了,绕山10圈。”
青春大学网球部在手冢和真田的领导下,别称马拉松队,拥有包括校内长跑记录保持者海堂薰同学在内的多名田径健将,区区一座灵山,小意思。
“嘶……”乖孩子海堂首先响应号召踏上漫漫长路。
校短跑记录保持者桃城武同学拽着不甘不愿的越前龙马紧随其后:“爬石阶会不会很难啊蝮蛇,草地更适合你……啊!!”
校跳高记录保持者之一向日岳人同学轻飘飘一个空翻落到他身前:“侑士,就等你喽~”
校跳高记录保持者之二菊丸英二同学紧两步上前,一按桃城肩膀,借力优美的落到向日前半个身位。
两位饲主同时苦笑,忍足对迹部无奈地摊手:“我还是去看着点他。”跟了上去。
“嗯可以收集到不错的数据。”乾拿出笔记本:“为这次登山我特别准备了可以提高体力及耐力的特制青汁,有没有人需要?”
仁王笑眯眯的在丸井耳边说:“你想让真田用这个东西帮你补充体力吗?蔬菜汁蛋糕听起来不错哦~”丸井大夏天的打个冷战左手拉着桑原右手拖着切原冲了出去,慈郎跟在后面叫文太等等我啊。切原踉踉跄跄回头找柳,柳莞尔:“去,攀上更高的高峰吧!”
小海带心满意足的跑了:“最先登顶的人一定是我,你们都要听我哒!”幸村推推真田:“弦一郎,立海就交给你了。”
“精市,我会带冠军回来见你!”
迹部“啪”的打了个响指,桦地牵着一匹雪白的马出现在阶下:“山顶见。”
烟尘滚滚。
“puri~果然很好骗啊~比吕~你是不是打算这样说?”柳闲闲的问。
仁王挑挑眉毛,柳生扶扶眼镜,幸村背上画板,不二一直拉着手冢,等尘埃落定才慢悠悠的说:“诸位,我们也该动身了,缆车站离这里颇有一段距离啊。”
两点半钟,全员登顶。
“英二,已经到极限了吗?”大石忧心忡忡。
乾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菊丸身后:“真的不要尝试一下特制乾汁吗?一分钟补满HPMP。”
“啊啊啊见鬼了……”一秒钟前还挂在大石身上做死猫状的菊丸闪到保姆身后:“乾你是不是该先补一下自己的RP值!”
山顶居然比山下热闹。马嘶人喊,空气污浊,遍地狼藉。幸村第一个受不了,决定离开大路去传说中的草甸写生。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幸村决定的事情真田自然要跟着;为了不发生满山谷寻找迷路的赤也这种悲剧性事件而恨不得在切原腰上(其实是脖子上?)拴根绳的真田既然决定去走小路,切原也不得不放弃同越前的战斗而去接受幸村sama的艺术陶冶;被切原眼泪汪汪的一望,柳也只好跟着“不走寻常路”一次;乾不用说,就算为了收集data他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尾随发小,何况高山草甸的植物品种跟城市里颇有不同,是丰富收藏的好机会;乾在的地方,海堂就在;而不二带着千万像素单反出来就是为了拍照的虽然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拍什么。
“小裕我会带美丽风景回来给你看的哦~”
“谁,谁稀罕……你快走吧我们先回去挑羊了!”
众人站成一列纵队目送去探险的同志们离去,然后。
分道。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绿草如茵褥真真说来好听,踏入半人高的草丛中沿着若有若无的一条痕迹前行,不停有灌木枝杈伸过来挽留闯入者,幸而虽时值七月城市里流火铄金,山里却得穿长袖衣服,不然走下来身上得多不少痕迹。青草的味道里杂着野花香气,湿漉漉的。
柳把横到眼前犹带清露的花枝拨开,定论:“蔷薇科。”
越往前走山势越陡,最后可以明显感觉左右脚踩在不同海拔上,挡路的植物倒是少了一半:右边依然是陡坡,左边脚下却看到了树顶。窄窄的“路”坑坑洼洼只容一人半侧着身子通过。这时众人也收了小觑之心,谨慎的放慢了速度。
幸村刚落足便觉得不对,脚下一滑,不由自主的向坡下倒,跟在后面的柳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免得他摔下去。“精市,没事吧。”
“没事,脚崴了。”幸村活动一下脚踝,扶着山壁站起来:“那块儿土质松加上草滑,突然塌下去。”他故作轻松的拍拍前面真田后背:“这下你要兼职探路了。”
柳蹲下轻轻探着幸村脚踝:“恐怕你最好不要走路了。”
“不好办啊,进退维谷。”
“我背你。”
“弦一郎……不必……”
真田背对着幸村半蹲下来:“我们,前行。”
陡坡终结于一道废弃的铁丝网之前。铁网绵延依山而设,遍布棘刺,不知曾有过什么用途,但现在,它连最基本的阻拦功能都消失了。“我们的确走对了路。”不二兴致很高的对铁丝网上显然是人工破开刚刚容一人钻过去的大洞拍了两张。
过了铁丝网坡度便缓和很多,柳估测一下方位,带队转向东南。漫漫高山草甸渐渐在他们面前铺展开。
山风猎猎,峰峦如聚。繁花星落,云破天青。
“表决一下,我们是原路返回走主路还是……”柳指指蜿蜒伸入东边树林的一条小路:“贞治说这条路应该也能到山下。”
不用说,没人打算绕远。
于是队形又变了变,不二带着海堂头前探路,柳负责管束切原,真田背着幸村。乾……乾哪里去了?
乾趴在松树一根侧枝上竭尽全力向前伸出手:“嘿嘿嘿下次可以有新材料了。”
山里天黑得早,还不到五点,太阳已不紧不慢却坚定的往山后走,阳光褪去午间的肆无忌惮,天色渐渐由浅蓝向更深沉的青转变。走了一刻钟,还没进入树林范围,方才还笃定万分的几个人也有点忧心。
远远望见两个人从山下上来,乾主动去问路,走近才发现对方有个人戴着和他一般无二的黑框粗边眼镜。两人相视而笑,直到站在黑框眼镜身边牵着一只半人高白色萨摩耶的青年抖抖满身鸡皮疙瘩,打断了“含情脉脉”的注视:“咳,你们是从索道那边过来的?”
乾伸出手:“是,我是Inui。”
黑框眼镜握住乾的手:“免贵姓钱。”
“同志の皆さん、お疲れ様です!”(日本话)
“旁友们萨度了!”
青年扶额:“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什么了……”
“请问一下,这条路能通到山下村子吗?”不二笑眯眯的插言,伸手去逗弄狗狗。
青年好脾气的微笑,放开了萨摩耶的项圈,让不二可以更方便的挠到狗狗。夕阳为他长长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色:“如果是说那些供旅游者住宿的农家院,可以,我们就是从那边上来的。”他遥遥指下度假村的方向:“不过前面的路不太好走,你们受伤的朋友恐怕有的折腾。”
真田刚刚背着幸村赶上来,幸村拈着一支翠雀花把玩,听了信手将野花插到了真田帽边:“只要方向没错就好,我也不是完全不能走。”
青年看看天色,提醒道:“天快黑了,你们路上小心,沿小路出了树林就到山下。……啊呦!”他突然笑意更浓,露出漂亮的小酒窝:“狗狗很喜欢那位同学哦。”
被拘束久了的狗狗围着不二转了两圈,心尤未足,看到柳和切原上前立刻兴奋地扑倒了切原还顺便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切原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压断了气,那狗立起来可比他高多了。
“要……要死了……”
柳蹲下戳戳切原脸颊,评价曰:“尚有可为。”
乾寻寻觅觅半天,挑了两棵野草连根拔下来递给柳:“让他嚼一嚼,提神醒脑。”
“尚有可为”的人立刻跳起来:“好啊你又想下毒?!”
海堂维护学长:“嘶……狗咬吕洞宾!”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呵呵,学弟们真是精力过人呢~”
挥别两人一狗,乾叨念着以后要找黑框眼镜交流八卦,几人终于背着余晖进入树林。
林木蓊郁,小径显得不那么清晰。不二声称要讲故事打发时间,于是……十分钟后听了一耳朵山精树怪的海堂逃回中军。
切原害怕的左顾右盼,树林深处黑黝黝的,偏偏毫无声息,你说哪怕有几声鸟叫也好啊。
乾恍然:“说起来灵山在帝都西南,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说法属死门……”
“乾,贞,治。”见乾识相的闭嘴不说,柳从容地微笑抚慰小海带:“别听他胡扯。”切原松了一口气,向柳的身边又蹭近两步。
柳继续说:“现在离百鬼夜行的时间还早,充其量算是逢魔时刻吧。”
小海带泪眼汪汪,前方适时响起的阴恻恻音乐吓得他一哆嗦,怨恨的盯着不二东翻西找摸手机的背影。
“莫西莫西,Tezuka~”
“不二,刚才你们一直不在服务区,现在走到哪里了?”
不二示意海堂继续前行,放慢步子顾左右而言他:“烧羊肉我要沾青芥和辣椒酱。”
“……好的。”
海堂回来的很快,却吞吞吐吐。跟不二耳语两句。
“呐,Tezuka,其实我们离小景家只有不到50米。”
“……(对旁人)现在可以开始烤羊。”
“可是,这五十米恐怕我们走不过去了……”
“不二!”
不二无可奈何的叹息:“Tezuka,你向左转,抬头……”
灯火阑珊处,手冢瘦削却挺拔如松的侧影慢慢转过来,对着不二他们的方位。不二对他挥挥手,即使背着光,似乎仍能看到手冢的表情由忧心转为忍俊不禁,眉心舒展,唇角渐渐挑起,他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传出,带着浓浓笑意:“Fuji,要不要试试看,倾角大约70度的滑沙?”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一没有路,二没有灯。
迹部家这所别业没有安装也不准备安装球场上用于夜战的强光照明灯(菊丸不可思议的问:“他家居然有没有探照灯也没有玫瑰花园的地方?”),但作为度假休养场所,储备了不少……烟花。
迹部微微眯眼:“洞悉……让不二往左一米抓着那棵灌木滑到石头上。”
佐伯拿着扩音器照喊一遍,滑下一滴冷汗。
“然后从右手边下到下面那条路上。”越前压压帽檐。
“那条路可以往左走,走到电线杆旁边的丁香那里。”
“扶着丁香往下又有条路。”
“不对不对往右,右边有个土窝能垫脚。”
……
……
静了一瞬,不二站在一小块仅容落足的平地上等待下一个指示,却听见菊丸兴奋高呼:“Fujiko~左边,左边!部长上去了~”
花火纷坠如流星的背景下,手冢匆匆走来,伸出右手:“别着急,背对我慢慢往下滑。”
这个人,永远有一种奇妙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手冢逐一接下被困在上面的人并引着他们沿刚才踩好的路线下山,幸村强忍着脚踝的剧痛也半跳半滑下来了,最后才是乾贞治——他倒是轻松愉快还背着一书包丁零哐啷的瓶子罐子,众人忍不住将其妖怪等级又调高了一档,也许这就是平时四处采样打下的登山基础?
“这不是毒瓶啊?”
乾从桃城的手里把瓶子抢回来:“当然没放乙醚,这瓶天牛可是我准备用作蔬菜汁的,不能有太多化学添加物。”在场青学人员无不色变,立时倒退三步作鸟兽散。
千石好奇的凑上来:“什么东西?”伸手夺过,看了眼做呕吐状,塞给亚久津。
亚久津看都不看随手一抛扔给葵。
葵兴奋的:“乾你收集了这么多品种啊~不用按种分开吗,哦你一定打算回去再做标本吧,这样也好,我们那里blahblah,老爹还训练我们捕捉blahblah”见迹部走过来立刻献宝一样递上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什么?……啊啊啊啊啊快拿走!”
空气中弥散有火药的味道,烟气尚未被风吹散,像在黑丝绒般夜空前笼了一层薄纱。在这里能看到城市中少见的银河,星光闪烁似在诉说古老的传说。
此生此夜不常有,明月明年何处看。
所谓野炊,民以食为天
前人有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一众闲人早早地在迹部家广阔的庭院里铺开“自助”餐的摊子,边欣赏羊油滴在火堆上爆出金红色火星,边为跑去磨合攀岩技术挑战陡坡的同伴鼓劲加油。
河村是半职业大厨,桦地擅长家政,就算是菊丸,也能煎出火候恰当鲜亮美味的正圆形煎蛋。虽然拿着芥末瓶子兴致勃勃准备将其抹上每一只烤翅的捣乱分子还是存在的,但喂饱喂好这群大男生其实理论上并不难。
口胡,那瓶不是开胃的猕猴桃汁不要喝啊……
“蛋糕,蛋糕,蛋糕~”丸井兴奋的叫。
“Pocky,Pocky,Pocky~”慈郎虽然觉得把蛋糕店搬回来是很平常的事情,也跟着丸井起哄。
小海带赤也冲在最前面,左手盘子里炸鸡烤肠小蛋挞,右手盘子批萨布丁生鱼片,面对金黄色香喷喷热腾腾的烤羊肉,只恨少长了一只手。“烤肉,烤肉,烤肉~烤肉是我哒~”
仁王笑嘻嘻从切原盘子里叉走一块批萨,转身去寻柳生,轻而易举的从真田的杀人视线中脱离。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正要吼切原收敛一点,却发现一只素白修长的手轻轻搭在自己右肩上。
“弦一郎,放松点,让他们玩吧。”幸村笑的纯良无辜,拍拍真田胸口:“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哦~不吃蔬菜是不行的~”意有所指的斜睨他手中满满两大盘各种各样的肉。
真田窘的黑脸都隐隐透出一抹红色,早把嚣张的海带忘到九霄云外:“幸……幸村……你的脚还没好,不要多走动,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即使是盛夏,山间夜晚仍然凉侵侵的,幸村披了件浅樱色格子衬衣,脚踝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闻听笑道:“好,我等着坐享其成。”就近随意挑了个桌子坐下。桑原抱个西瓜跟过来请示:“现在切?”
“就这个?”
桑原立刻从身后又拖出一柳条筐的西瓜。
幸村屈指敲敲瓜皮,挑了声音清脆的几个,对场那边老老实实夹了一盘子炒菜的真田点点手,待他过来便说:“我想吃西瓜。你来切。”
真田想说西瓜性寒凉你最好不要多吃,看幸村一副再不动手就让你表演蒙眼切瓜的意味深长笑容,严肃地接过丸井毕恭毕敬捧过头顶奉上的长刀。
烤热底板,迅速刷上一层油,打好的章鱼粉浆通过精美的漏斗均匀地漏到底板上乒乓球大的圆洞中。稍等了会儿,忍足娴熟的把切好的蔬菜、脱水春虾、章鱼丁加进去,再补一层章鱼粉浆,盖上盖,过一分钟掀开,金黄娇嫩的章鱼小丸子就出炉了。向日早就托着盘子眼巴巴蹲在边上,新鲜烤制的章鱼丸洒上沙拉酱和一点海苔丝是他的最爱。
“停,停,停,你怎么可以沾酱汁,只有吃原味的才能体会出章鱼的Q感与香甜啊!明白吗?”
菊丸托着下巴等星鳗寿司:“正宗关西小吃nia~”
迹部白了忍足一眼:都说这种庶民的食物完全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美学了,“Kabaji,给他们展现一下能体现出冰帝水准的厨艺,Chateaubriand加约克夏布丁。”
“Wushi。”
沉默的桦地开始准备,少时迹部家的一个佣人托了一盘牛肉过来给迹部大爷过目。肌理分明色泽鲜红,白色脂肪层夹在其中像大理石的花纹,迹部点点头让他下去。乾扶扶眼镜说:“果然不愧是夏多布里昂,从一头牛身上菲力牛排正中部位取近4公斤菲力肉,再在其内取600克肉的极至奢侈品。这道菜原本是由19世纪初法国的政治家——佛朗索瓦·露涅·德·夏多布里昂命令名厨所做出的,并因此而得名,那种入口即化的细腻肉质正是所谓的艺术!”
几只肉食动物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
迹部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乾。这只是普通的神户雪花牛肉!”(就算是神户牛肉其实也很贵……一斤八百八十rmb……)
低低的议论声四起。“什么?!”“不会吧……乾的DATA会出错?”
迹部两根手指搭在泪痣上,嘲笑道:“平时就常吃这料理的本大爷,只要一看肉质和肥肉分布的位置就知道了。难道说……你根本就没有吃过吗?”
乾额头冷汗簌簌而下:“可是你刚才说……”
“本大爷要吃的Chateaubriand,自然要选新鲜的……”前院降落的直升机打断了迹部的话,等安静下来,另一名佣人上来回话:“少爷,肉牛已经送来,现在正在宰杀。”
……………………
无视被打击成雕像的乾,迹部满意地端起身边的咖啡,小啜一口……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迹部咳的撕心裂肺,“这……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恢复正常的乾贞治食指搭在眼镜框上,镜片白光一闪:“特别制作的Blue Mountain Coffee,由蓝山咖啡豆提纯,咖啡因含量是普通咖啡的三十倍。我为其命名为“粉恶秘胃”,配方是……咦记录本怎么少了一本……”
“地瓜一定要埋在微微燃烧的炭火里烤出来才香甜。”在等待烤肉的空闲时间,仁王拿了几个红薯在树后挖个坑准备按最原始的方式动手,木炭是现成的,就是不太容易引着。几个人一手打火机一手木炭,弄得手上都是黑灰。
“赤也,去找点引火的。”丸井也蹲在一边。
切原抓抓头发:“什么能引火啊?”
丸井敲他脑袋:“树叶啊树枝啊废纸啊什么都行!”
切原从球包里抓出球拍网球,直接用指节发球打下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他拖过树枝交给丸井:“够吗?不够我再打。”
丸井气哼哼的pia小海带:“干柴,干柴!湿的能用吗?!”
切原无辜的小声抱怨:“谁让前辈不说清楚……”在球包里掏掏掏摸出一个旧本子:“这个行吧?”
丸井从中扯了几页去点火,切原随手把本子球包一放也跑去欣赏慢慢散发出的烤红薯的甜香。被遗忘的绿色A5 8mm笔记本落在地上,它封面显得有些陈旧,纸张也微微泛黄,显然常常有人翻阅,不过能看出曾经保存的很好。封皮上楷书“柳”字墨迹依然漆黑光亮。
柳莲二在中华料理中选了碟小笼包安抚因为data丢失而意气消沉的乾,为避免前面抢食大战波及无辜特地绕路过去,恰好看到被遗弃的本子。本着敬惜字纸的原则捡起来扫了一眼,内容很熟悉——与其说是自己球技数据的记录,还不如说是八卦全集。
来源可想而知。
于是前进路线略略修改了一点,柳先去不二的桌子上跟手冢聊了两句,捎带顺走了越前面前一杯可乐,才端过去找乾说话。
于是……
“克罗不是cola啊~puri~”
天黑请闭眼,善恶皆是小概率事件
学生集体旅行的保留节目是什么?
一,打牌,二,杀人。
吃完晚饭,欺诈师从裤兜摸出两副扑克熟练的洗牌切牌,奈何无人响应他的“升级”号召。赌性再坚强的人,四年下来也知道没事不要当立海那一对儿狐狸的下家。就算这俩人找不到工作,光凭打牌赢的钱就足以保证余生衣食无忧。
不二随手抽出一张鬼牌:“既然现成扑克,不如来玩杀人吧。输家表演节目。”
第一局不二当仁不让充当法官,剩下的人抽牌决定三名杀手三位警察。
“天黑请闭眼,好,杀手请睁眼。”
手冢冷冽的目光遇上柳生沉静的眼神,千石无声的作出lucky口型。三人会意。
“杀手杀人。”手冢向某个方向微微颔首。
“杀手请闭眼,警察请睁眼。”乾的眼镜剧烈反光,A少爷志得意满,Jiro迷迷糊糊。三人指点半天,选定欺诈师,不二摇头。“警察请闭眼,好天亮请睁眼,死者是。。。乾。”
乾差点跳起来:“私怨,绝对是私怨。”
“乾你要浪费掉这句遗言吗?”
“杀手为私仇杀我的可能性为89.7%,为掩人耳目选择与他并不熟悉的我的可能性为9.2%,胡乱指点的可能性为1.1%,但杀手也可能故意逆我的思路思考,所以我也应该再逆向思维,但足够聪明的杀手应该能料到我猜测他的思路因此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设法不让我推测出来而就采用常规思维,那么他就。。。是切原赤也!”
“就死者指认的疑犯,大家投票并说明理由。”
切原立刻转入红眼mode:“你居然敢冤枉我!”
真田拎开切原:“立海家的人,就要堂堂正正战场上决胜负!”
千石:“那其实应该是迹部吧……或者从掩人耳目的角度,那也应该是柳。”
柳:“故意提到我的人很可疑,另外赤也是无辜的。”
幸村:“赤也啊实际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呢~”微笑。
迹部:“就算他冲撞过本大爷,但本大爷宽宏大量,不会对队友下手!”
手冢:“吾从众。”
柳生:“附议。”
于是迹部少爷还没来得及正式亮出警察身份,就被投票表决了。
第二轮幸村遇难,指认过程倒没什么特别,倒是不二弄醒硕果仅存的警察慈郎猜测杀手颇费了点功夫,最终不得不放弃。但这也足够三名杀手听出谁是警察了。
第一局毫无悬念的结束,杀手一人未损,大获全胜。迹部高歌一曲,算是表演完毕。
乾是不适合玩杀人的,如果把个人死亡次数做直方图进行对比,那么他毫无疑问位居榜首:连续七局在第一轮死亡。其中居然还包括一次误杀,法官切原声称自己的角度看不清指向,导致杀手乾却成了第一个死者。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彪悍的小舅子招惹不得……哦不,自作孽不可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第八局,杀手杀人,法官微笑。
“天亮请睁眼,第一个死者是……乾贞治。看来乾要想活到第二轮,唯一可能是当法官啊……”
据说,要做一个好的杀手,要么长成大石这种“一看就是老好人”型,要么该像诸天才一样天生舌灿莲花型。至于某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的猫咪,就难怪“可惜可惜,下周再见。”会变成口头禅了。
继续抽签,菊丸眼巴巴盯着:“杀手杀手杀手……”
“Eiji你在念叨什么?”
“今天我还没抽到过杀手哎~快快快fujiko帮我祈祷一下这轮我能当杀手~”
“……”不二扫了一眼牌面,扣放在面前,“好吧这次eiji会如愿的~”典型安抚家猫的口气。
“有点诚意啊,”家猫随手抽牌,重重叹口气,倒在不二肩头:“可惜可惜。”
要说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第一轮就被杀手得手了。向日瞥一眼菊丸:“刚刚某个人还在叫要当杀手。”
“啊为什么会有人怀疑我nia?我一直都是好人啊~不二不二你说是不是~”
不二笑成趴趴熊:“对啊对啊英二一看就是乖孩子~”
越前:“小概率事件而已。”
菊丸扑上去揉越前的头发:“小不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连续三局杀手的概率也就是千分之二吧,更小!”
“先让死者说遗言。”忍足打圆场,三只猫各回各家- -
柳毫不犹豫地指认“柳生”为凶手。“雅治,你cos比吕士是没用的……”
“柳生”表情三分无辜七分凛然:“我就是一水,死了也就死了,但杀了我就多让一个杀手有逍遥法外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为自己辨明清白。如果我是杀手,请注意我说的是如果,我肯定不会指柳君,一方面他的位置我要指的话动作太大,可能会被听到,一方面我也不会对熟悉的人下手,何况是擅长分析的柳君。我不是警察,但作为好人我要维护正义的存在,努力为大家提供找出真正杀手的思路。例如位置分析和动机分析。”
柳:“称呼对,语气不对- -”
仁王只好露出真面目:“怎么可以这么说啊,伤害我幼小纯真的心灵。一个馒头能引发血案,你要用一句话毁掉我作好人的机会么。误杀平民,你情何以堪阿。”扭身去抓柳生的袖子作势要哭天抹泪。柳生打个冷战连忙把他甩开。仁王悻悻然:“总之参谋你一定要说出为什么指认我,啊,难道你作弊!”
众人一滴冷汗,睁眼闭眼么区别的柳莲二同学,貌似已经许久没人注意他的眼睛了。
一环扣一环,谁站在食物链顶端
星光依旧灿烂。
不愧是迹部家,两千平米别墅一定是请隔壁立海大学的建筑系设计施工的,内部金碧辉煌疑似迷宫,楼顶露台也布置的不同凡响。河村信步登上天台,却看到已有个不速之客。
见到有人来,歪在躺椅上的仁王雅治冲他晃晃手里的仙女棒,灿烂的彩虹星火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河村腼腆的抓抓头,正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促狭的白狐狸已经从身边抓了根火星连珠筒连同打火机丢过来。
“……Burning!”
这边放一个滴落金钱,点点金星晃花了人的眼,那边便送朵千丈菊,千余紫色花瓣舒卷自然。先是几个足印印上苍穹,真真切切何谓skywalker,笑脸随后就接上,紧跟着眯眼的撇嘴的蹙额的做囧字脸的变化多端。
呼啦啦一群人都拥到窗口看焰火,几个行动派早已等不及自己也上了顶楼。菊丸小心翼翼凑到一串连起来的二踢脚前,点燃引线后瞬间以无人能及的敏捷身手三两下翻到站在角落含笑看着他的大石身后捂上耳朵。亚久津瞟他一眼,也拿个二踢脚用烟点了拿在手里就放。菊丸停半响探头看,恰在这时啪啪啪啪几只相继在半空中炸响,倒吓得他退了半步,正正撞上个大家伙。猫咪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哎?火箭炮?”
大石掀开罩在外面的防雨罩,眼睛一亮:“天文望远镜。”俯下身细细调试找天琴座β变星,边对菊丸笑道:“早六七年这是最好的型号,不过这东西更新换代也没那么频繁,闲置那么久现在倒还很好用。”
“六七年……哦我记得呀,那时候班里女生天天在说道明寺,大半夜的宁可挨冻也要等流星雨……”菊丸说着突然笑喷:“不知道迹部家这台,是谁哄谁啊?”
纵使有烟火纷繁月光清透,两人自不会看到镜筒上不显眼的地方阴刻O&A三个字母。客厅里42寸高清液晶电视接了Wii,抓着手柄全神贯注的迹部少爷突然打个喷嚏,电光石火间GAMEOVER。迹部揉揉鼻子喃喃自语:“谁在说我?”叼杯不含酒精的香槟继续攻城略地,任谁看了都替他的门牙觉得累——当然,眼巴巴盯着屏幕的切原眼中是看不到游戏以外任何事物的。“切,早知道不如把本子带来打山口山。”
“长太郎,长太郎,弹首曲子吧。”芥川慈郎拖凤坐到钢琴前,自己往软绵绵布艺沙发上一倒,迅速开始寻找周公的旅程。
凤好脾气的笑:“慈郎前辈你想听什么?”
“哈欠……都好……”慈郎迷迷糊糊把旁边桦地正做到一半的拼布床罩往身上卷了卷。
宍户扭过头冲凤喊:“你弹《命运》给他听效果还不是催眠曲!”
“那,宍户前辈,《I swear》好不好?”
“随……随你的便……”宍户突然觉得脸有点烧:“那,那啥……佐伯你刚才问到什么来着?”
佐伯了然微笑:“我想养只狗可还没想好小哈还是萨摩,知道你有经验特地咨询一下。”
“对了英二,我刚才看迹部这里有《恋极星》的高清DVD,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恋极星》?讲什么的?”
“在一座以降落星星为名的小城,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在天文馆再次相遇的故事。女主角为了让身患重病的男主角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挨家挨户拜托整个小镇的人在九点关上灯,这才看到了流星雨。这部电影也许会让望远镜再次流行起来也说不定。”大石娓娓讲述,“虽然说人的命运就像星星的轨迹,不过男主角有一句台词我很喜欢,‘活著,就没有什麼不能改变’。而且,意外的是,男主角长得七分像迹部。”
在脑海中想象华丽嚣张的迹部做深情款款意味深长状,菊丸笑喷,拉着大石旋风般冲下楼:“要看要看,太神奇了~”
两人找到放映室,却在门口遇到忍足和向日。十只眼睛相对看看,忍足先晃晃手里的DVD:“《春琴抄》,一起看?”
“从小说出版都拍过四五次的老片子还有什么看头,不如和我们一起看《恋极星》。”
“那种快餐文化怎么能跟经典相比。这是第六次翻拍的春琴抄,原著唯美的世界观在片中演绎的纯粹而自然,全新阐释内敛典雅的爱情表述。”
“虽然霓虹灯让星光变的暗淡,但冬夜星空升起的猎户座永远在那里见证永恒的爱情……”
“在亲自学习三味线的技巧后,看文艺青年斋藤工如何演绎内敛深情的盲人男子……”
揎拳捋袖。
口沫横飞。
……
……
“我去逮只萤火虫,你们决定了再叫我。”菊丸拍拍大石肩膀,从一楼窗户直接跳到外面。
日吉路过拽走向日:“走啦走啦去夏夜就要讲怪谈!百物语如何?我准备很久了!”
庭院树下风炉陶釜水指茶罐铺开,柳端端正正跪坐在那里点茶,竹筅在釉里金彩陶碗里打起均匀的细沫。不二和幸村一人抱一个八百毫升保温杯在边上煞风景。
不二的照片细腻真实,看到恍若身临其境;幸村的速写简洁生动,留白之美引人遐思。看到翠雀花的特写幸村忽然想起什么,从画夹里找出个小纸包递给不二:“上次去植物园写生,解说姐姐送的象牙球的种子。”
“多谢多谢!”说到仙人球不二立刻兴致勃勃:“他们种出来的有多大?有没有开花?”
幸村回忆一下,在腰间比了比:“大概到这里?球顶有细细的金黄色软毛,倒是没看到花。”
“也不错了,野生象牙球很稀罕呢,人工养殖能长那么大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我只知道捉金铃子真不容易。”菊丸捏着两只蟋蟀跳过来:“渴死我了,可以喝吗?”
“请。”
“多谢~”三口半并作一口,猫咪龇牙咧嘴的还回茶碗:“好想要一杯清凉爽口的刨冰nia~”
不二咬着半个苹果指点菊丸:“喏,部长在溪边找漂流木。”
手冢猝不及防,眨眼间后背上便挂了一只名为英二正在发射星星眼攻势的大猫:“部长我想吃刨冰~”
小范围气温骤低:“与我何干?”
“因为你有千本樱啊~”
“……什么?手冢你带刀了?借用一下可以吗?”桑原的声音突然在一米外响起,吓得菊丸手一松差点掉进小溪:“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桑原无辜的摊开手:“我一直在这里抓鱼啊……”动态视力也不是那么有用嘛~
过了半晌,桑原毕恭毕敬举案齐眉奉上三条烤鱼,看到忍足在座却楞了一下:“要不,我再去抓一条?”
“景吾养的香鱼我可不敢吃。”说是这么说,忍足看到鱼也不禁技痒,拿筷子划两划烤鱼就均匀的分成了三片,众人纷纷鼓掌:“练过就是不一样啊~”
“哪里哪里,手冢钓鱼的技术才是高明,我这点小手段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幸村收拾起摊在桌面的速写:“吵输啦?”
“……很少见到这样的男人了……”忍足顾左右而言他:“Pierre-Joseph Redoute的植物图鉴?”
幸村惊讶的望向忍足:“你也对植物感兴趣?”
忍足潇洒的摊摊手:“不,我只是看谦也从图书馆借过。听他说他们队长对毒草蛮有研究的。”
“那不是和乾很有共同语言。”不二从乾贞治手里敲诈来他今天的收获,跟幸村翻着画册与标本对照:“那家伙刚威逼利诱巧取豪夺把英二辛辛苦苦逮的蚂蚱骗走。”
忍足失笑:“他俩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共同语言……对了不二,刚才我下楼时橘杏和仁王似乎在找你——当然我只能确定那张脸是仁王。”
“呐?这可少见……幸村君,我先失陪,晚上风大你也早点进屋吧。”
“请便。”幸村含笑目送不二匆匆离开:“忍足君,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吗?”
忍足耸肩:“欺诈师的心思,我可摸不透。”
“冰帝的天才不必如此自谦自抑。”幸村微笑:“英雄出现的时机固然要恰到好处,可是错过好戏也很令人扼腕啊~”
“龙马,要不要来一起玩抽鬼牌?”桃城招呼东张西望的越前。千石跟着补了一句:“今天星运很lucky哦~”
越前压压帽檐:“没玩过。”
桃城瞪大了眼睛:“那美国人都怎么玩扑克?”
越前费力的思考半天,迟疑道:“大概……德州扑克?”口胡……那是赌博吧- -|||||
看这小子也不是能关注网球以外东西的人:“算啦问你也是白问。”正巧旋转楼梯上橘杏探出半个身子大力挥手:“龙马君,你的猫在这里哦~”
“啊,卡鲁宾!”越前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被橘杏拖进一间客房:“正好我们要讲故事,赶紧过来补充一下你那少得可怜的常识。”
“切……不二前辈,海堂前辈,你们也在?”
不二眉眼弯弯:“没有经过夏夜试胆大会的学生生涯不完整哦~”
越前怀疑的望望脸色惨白的向日,又看看僵硬地拿支狗尾巴草逗卡鲁宾然而神情活像被卡鲁宾逗着玩的海堂,横竖觉得这个所谓试胆大会……非常不靠谱!
房门无风自动,切原探头进来:“有人了……柳生前辈我们再换一间吧。”
坐在门边的仁王眼疾手快把柳生也拖进来按坐在自己身边,橘杏笑道:“不行不行,既然进来了就没有离开的道理,要走先讲个怪谈再说。”
切原纠结地揪头发,柳生接过话头:“物语我不太熟悉,应应景讲一个Agatha的故事吧,And Then There Were None……切原君你想问什么?”
“……你说安贞……啥?”切原抓抓本来就乱的头发,迷惑的问。
越前撇撇嘴扭头低声说了句“madamadadane”。柳生微微一笑:“英国的《黄昏之馆》,直译就是,无,人,生,还。”
虽然房间里灯火通明,切原还是打个冷战,从床上抓个枕头抱着往丸井旁边蹭了蹭,偷偷瞄了一眼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暗自计算门和窗子哪个近一点。
“十个素昧平生且特质各异的年轻人,”柳生意味深长的环视房间里余下的九个人,“被'富有'的欧文先生邀请到位于印地安岛上的'私人别墅'做客。晚宴期间,神秘的主人并未现身,直至用餐结束,空中传来一个诡秘的声音揭开了人们心中所各自隐藏着的可怕秘密。
当天晚上,年轻的马斯顿先生离奇死去,一首纯真的古老童谣,竟成为笼罩着所有人的恐怖诅咒。与世隔绝的孤岛豪宅,是谁的眼睛在时刻窥视着这场死亡游戏?是谁预先设计好谋杀陷阱?到访者就像消失的印地安小瓷人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走向死神……”
“……安东尼微笑着说:‘安分守己的生活,天地何其狭窄!碰碰法律又何妨?来,为这个干一杯!’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也许的确是喝得太快,他呛住了,憋得脸色发紫——紧接着只听酒杯落到地上的声音,安东尼慢慢滑下座椅,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传来儿童的歌声:‘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海堂的芦荟果料酸奶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阿姆斯特朗大夫被罗杰斯从噩梦中推醒,恍惚中仿佛又走上了手术台。但罗杰斯颤抖的声音让他恢复清醒:‘大夫——我的妻子她——她——’……原来正在劈柴的罗杰斯先生遭到跟木柴一样的命运。……也许你会说维拉小姐蹬翻了椅子送自己上天堂,但那张椅子端端正正摆在墙边。就像童谣中唱的归去来兮,无人生……”
隐隐传来虚无缥缈断断续续的歌声:“象さんの…ゃんてぃ,昼…りのまっさお…小さな云が,ソーダ水の炭酸みたい …シュワ…ュワシュ…あなた…っと组んだら……わり気に…ながら,赤く…无理にほ…”“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怕了!!!!!”切原跳起来夺门而出。
“呐……”不二刚说一个字切原就没影了,他只得叹口气,殊无同情之色:“那是客房共用的衣帽间,小景本来说要办化妆晚会还特地准备了衣服……”
柳生面无表情起身:“故事讲完了,散了吧。”
感谢上帝衣帽间是有声控灯的,撞进来的切原才没被挂在半空飘飘扬扬的素白羽织吓没了魂,但还是带倒一套用木架子支撑着的黄金盔甲,乒乒乓乓一阵巨响震得那歌声仿佛都停了一瞬:“アララララ…………アララララ”然而立刻继续毫无意义的歌词:“そん…きな体で,…なたは照れている…男女交际…くらい…たり前……”
切原完全顾不得方向(当然就算注意了也是没用的……),看到盔甲旁边有个纸拉门也没多想,直接踹开蹿了出去,没头苍蝇一般看到门就闯,三转两绕还真让他上了走廊。本着一向奢侈华丽的风格,迹部家四处都是长毛地毯,走在上面软软的毫无声息。切原停下来喘气,四周鸦没鹊静,一时间竟似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那奇异的歌声在不知不觉间仿佛已经消失了。
如果就迷路以后的应急处理打个分数,小海带同学无疑可以拿到——谁说最高分?那是不可能的!——自然是零!他既不懂得固守原地以待外援,也不可能阅读地图路标积极自救,尤其是,迹部宅内没有公用电话刚才跑太快还忘记带手机……
切原是乐观向上的海带,切原也是百折不挠的海带。于是,我们有着丰富迷路经验的切原赤也同学,在估计鞋带连起来也不可能充当米诺斯迷宫的毛线球之后,毅然决然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液体壁纸冰冰凉凉的细腻触感原本很适合夏天,不过山里温度低,一路扶着墙的切原更是觉得指尖冷的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不敢东张西望埋头快步往前走,安慰自己别墅能有多大,柳前辈肯定就在附近的某间屋子等着呢,看这不是近了,摸起来软软的,……软软的?!
“嗷~~~~~~~~~~~~~~~~~”X2.
“怎么回事?”柳淡定的声音在切原身后响起,红眼圈的海带毛黑猫直接扑进怀里:“柳前辈TAT”
“我有点冤。”桃城很无辜。
眼看切原就要变成进阶红眼版:“你站在那里一声不出是还想吓谁啊!”
说起来还要感谢俩人吓得和声一样的鬼哭狼嚎,准确给跟着找过来的柳指明了方向且不说,切原眼睁睁看着他旁边的门打开,真田擦着犹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来:“大半夜的你闹什么!太松懈了!”顿时红了眼圈直往柳身后躲,
“那桃城君这是在……?”
桃城挥挥手里一张纸:“刚才和木更津兄弟玩抽鬼牌,折腾的有点饿。我说要去厨房拿点夜宵千石就给了我地图。这不,转了二十分钟还没找到,刚站了会儿就撞上他,还没听出唱的是啥。对了,刚才……谁在唱歌?”
真田难得的老脸一红,幸而面色黧黑看不出来。
乾拿着笔记本不知什么时候从柳身后冒出来:“根据音域、音准、歌词内容及熟识度分析……”柳往他嘴里塞个包子,世界清静了。然后对桃城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厨房,一起走吧。……乖,让弦一郎带你去找比吕士看MACROSS Frontier。”
小海带苦着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桃城肩负重任,百折不挠,终于在柳带领下找到厨房,然而……
不不不他们当然没有自己去煮泡面当夜宵的必要,为了照顾好大少爷的口味,迹部家厨房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何况这种通宵party的时候。各式各样点心汤品早都备好了。可是……
欧巴桑们热情的就像家养小精灵——但不是对他,而是海堂。
海堂熏很尴尬。他本来只是抱着卡鲁宾过来取一杯牛奶,结果大婶们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陶瓶里热腾腾的茶碗蒸上嵌着饱满的豆子和海米,烤的外酥里嫩的面包涂了一层金黄晶莹的鱼子酱,松软的奶油蛋糕点缀了新鲜的草莓,爱尔兰咖啡香气袭人,黄油啤酒细腻洁白的泡沫将将满到杯口……哦又穿越了……。
“谢谢……但是……”
“天妇罗等等就好,别着急~”欧巴桑们慈爱的看着海堂:“这孩子太瘦了,多吃点。我们煲了排骨海带萝卜汤和红枣莲子桂圆银耳甜汤,粥有鸭子肉粥和百合紫米粥你想要哪种?夏天多吃点咸的比较好吧皮蛋瘦肉粥如何?”
柳同情的扫了眼呆滞站在一边的桃城,寻个盘子拣几块点心,想想又替切原取了一瓶牛奶,自行离开。
自助才是王道啊,上吧勤劳的少年!
“切……蝮蛇真是……喂虾球蛋糕是我的!”
丸井不理他,啊呜一口蛋糕就去了四分之一,挑衅的看着桃城。桃城也顾不得跟海堂别苗头,扑过去跟丸井和裕太抢起了蛋糕。他们三个上演全武行,观月连忙端着奶油浓汤躲开,鄙视地哼了一声,掸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挑选红茶口味的和果子。
真麻烦,红茶口味和草莓口味外观太相似了,算了,切开尝一下,大不了剩下扔给裕太解决。观月想着挑了半个淡淡红褐色的和果子放进嘴里,却在下一秒吐了出来,说话声音倒有八分像了海堂:“嘶……咳咳咳咳个斯神马?”
原版海堂被吓了一跳,总算大婶们有人因此注意到观月,连忙取过剩下的半个和果子看了看,笑说:“哎呀这可不巧了,谁把给不二少爷特制的指天椒果子混进来啦?”
大半夜的迹部宅灯火辉煌,少少冲淡了一些不二等人努力用鬼故事营造的恐怖气氛。不过隔音性太好的客房总归令人觉得冷清,反倒是恢弘的客厅更有安全感。
“不如我们也来卡拉OK吧。”不二自告奋勇的帮着连好设备,把话筒塞到手冢手里:“呐,部长,我知道你会~”
“莲二,我用一杯至尊休闲假日版蔬菜汁换你唱《Answer》,怎样?”
柳镇定的接过麦克风:“《answer》不行,早口言叶(はやくちことば,即绕口令)可以,你确定?”乾呆呆的点头,冷不丁只听背后一群人大吼:“我们不确定!”即刻被镇压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下。
观月清清嗓子:“嗯哼,果然还是要看我完美的剧本……Carmen!”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
Et c'est bien en vain qu'on l'appelle,
S'il lui convient de refuser.
Rien n'y fait, menace ou prière,
L'un parle bien, l'autre se tait ;
Et c'est l'autre que je préfère
Il n'a rien dit; mais il me tient.”
迹部不甘示弱,也抢了个话筒慷慨激昂地朗诵了一段:“Ενα? οδηγο? ηταν καλο?, οπω? ελεγαν στο σιναφι του? διατυπωνοντα? τα στανταρντ? ……”
【其实能找到希腊语圣经原文,但copy下来都是乱码……所以胡乱贴了点别的充数……】
…………………………
…………………………“这是啥……”
“谁听懂了……”
“……鸟语吧……”
狼崽子沉痛扶额:你到底是怎么把圣经念的如此杀气腾腾啊……
“你的手很凉。”
幸村撑着真田牌拐杖从侧门一跳一跳往大厅挪动:“但夜里星空很美啊弦一郎也是那么觉得的吧?”
“……唔……”
“那是什么?”整洁的地毯上落的两张纸片分外显眼。
真田跑过去捡起来递给幸村:“下周国立美术馆西方油画艺术展门票,两张。”
“啊~大概是谁准备用来约会的吧~这可要赶紧找到失主,丢了这个的人大概,很,焦,急~”幸村促狭的在真田背后说,三分期待七分遗憾搭配的恰到好处。
约会什么的,太松懈……吗?
坛太一蹭到幸村边上搭讪,视真田杀人视线如同无物,群众纷纷表示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
“幸村前辈,听说你很擅长油画?”
幸村温柔微笑:“只是有兴趣,算不上擅长。”环视客厅,“那边的沙发看起来很舒服,我们坐下聊聊如何?”
坛太一受宠若惊:“求之不得。……桦地前辈这么一大卷都是你做的吗?好厉害!”伸手整理了一下:“比看起来重很多哦。”
慈郎迷迷糊糊转醒,发觉自己仿佛被裹在茧里,猛的坐起来,差点撞到幸村。
“啊!怎么有个人!”坛太一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床罩卷儿一跳一跳在那里挣扎,童心忽起,上前帮着扯拽,总算让慈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桦地木讷地:“哦……把你缝进去了……”
“呐,机会难得,合个影吧~”
“大家一起喊~”
“统计!”/“层析!”/“粒子!”/“代谢!”/“kawaii”/……
静默三秒,爆笑。
“重新来,大家统一喊‘纯良’!”按下快门,奔回队伍。
“一,二,三,人品!”
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