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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代冰咖啡
CP:82
Word:清袖
DATE:2006.4.20
柳生和仁王初识,是在某个盛大的圣诞假面舞会上,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剧情,为了躲避服务生的大盘子而撞到长条餐桌旁边的他人。
柳生略带歉意的转头,看那人满满一杯圣代冰咖啡全都喂在雪白笔挺的礼服上,一塌糊涂。银色滚着白狐毛边的蝴蝶假面后,一双藏青眸子饶有兴味。
“对不起,我可以付你洗衣费。”柳生立刻掏出钱包数了好几张大钞以示诚意,对方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顺手从他钱包里抢了一张名片。
“柳生比吕士?”对方的声音是偏低的清朗音色,懒洋洋的有些性感味道。
柳生只觉得这人实在冒失,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看过去,那厢轻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名字。”
柳生暗忖这名字好不好原用不着陌生人评点,仍然客气回答句谢谢,转身离开。
原本是被公司上级强拉来参与,又不好驳回,匆忙得连面具也没有,未免尴尬。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站在不起眼角落慢慢啜着葡萄酒,看看时间接近晚上十点半,便客气地道了抱歉退场,站在门外等计程车的功夫,听见人招呼:“柳生先生,我送你一程?”
转过头去,见那男子斜靠在门口,米白色礼服外套脱在臂弯里松松挂住,另只手摇晃着银色车匙,银蓝色的碎发映着霓虹灯彩,面具早已除下,一双狭长眼眸真真狐狸也似,半眯着的眸光莫名诡气。
柳生微微点头示意,口中却客套谢绝:“不用,我等TEXI就好。”
“这样……啊。”对方不无遗憾地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再勉强劝说的意图,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门里闪出来挂上臂弯的银色美人鱼小姐吸引过去,微垂了眼和年轻女子调笑,游刃有余的样子。
柳生回过脸截停一辆经过的出租车,这种日日发生的事情很快被抛诸脑后。
再次见到仁王却是正经场合,财产纷争的官司,法院的调解人员从中介绍:“这位是濑户律师事务所的……”
靠在椅背上穿着铅灰色西装的男人直起身来,淡淡一笑:“我知道,久仰大名,柳生律师。”
说着探手出来,不知多优雅郑重,柳生礼貌的回握,入手微凉的修长手指捏进掌心的时候那人眯眼微微一笑,唇边一颗小痣极活泼地跃了一下。
“我是仁王雅治,今后还请多关照。”他对着柳生笑,另手颇潇洒地拨弄一下散下的额发。轻轻松了手掌靠回椅背。
“请多关照。”柳生微微点头,仍是一脸的不为所动。
面谈结束助手丸井跟在后面,狠狠咬着口香糖,低声道:“这个仁王律师好厉害。”
柳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却不知道这样看来花孔雀一样的男人,辩论起来字字句句都犀利尖刻,观点独特精彩,甚至偶尔有些阴损,却也是优秀律师的必备因素。
回到事务所和上司说起这事,对方一脸愕然,说原来是上个月刚从美国回来的仁王雅治么?他回国前我本想挖来,谁知道让村本那个老家伙抢了先手。
“啧啧,他竟然也肯接这种鸡毛蒜皮小案子。”半秃顶的中年男人摇着头一脸惋惜,满是若是在自己手中必然不会让他这样大材小用的感慨表情。
这样的表现在自己下属面前未免有些不礼貌了,柳生面不改色的听他又絮念了几句,寒暄之后礼貌的点头退出。
出得门来红发助手嘀咕着替他抱不平,道:“BOSS如今岁数大了越发不会说话,柳生律师哪里比不上那个仁王雅治。”顾着替自己上级喊冤却全然忘记几个小时前自己也曾经为了话题中心咋舌。
柳生不答,回办公室翻查资料,不过是离婚案,却直觉要打足精神应付,想起下午那人环手靠在长背椅上,眼帘半垂懒懒散散,但凡薄唇一分却像是往外扔刀子。
只不过,若是怕了那小子,便不是柳生比吕士。
外面丸井在吼新来的工读生:“喂!这些都是我要用的资料,你要把它们拿到哪里?”
“啊,我马上搬回来。”
“到档案室帮我取几份档案,序号给你写在纸上,找田村小姐她会帮你找,动作快点我急用。”
“……”
“喂!档案室在走廊这边,那边只有厕所!”
“……”
“切原赤也你这头猪!!!!居然把早上让你去碎的资料复印了十份,那我让你复印十份的东西呢????”
闭闭眼,喝口红茶,戏如人生,唱念做打,身心俱愉。
离婚夫妻财产纠纷性质单纯却纷乱聒噪,若不是看在男方是公司老客户面上,是断然不肯给自己找这种麻烦的。上次中条先生约了他见面,坐在桌子对面无限苦恼:“……那女人实在太刁钻,结婚时明明妆奁那样少薄,这些年吃我穿我,竟要多分财产,真没道理,按我说,一次给足抚恤金已经仁至义尽,凭什么来分我公司股份,每日除了逛街花钱哪里帮我赚过一分,现下倒来争吵……”
柳生垂着眼慢慢喝咖啡,翻看对方提供的婚后公司状况,照他说这对夫妻统该拉出去打五十大板,以前和中条打交道便知道这男人私生活糜烂得很,几次硬要邀他去夜总会,说起当红的姑娘眉飞色舞,若在事务所附近偶然遇见,十停里有十二停身边随着的不是自己太太。
中条太太婚前也是富家千金,活得倒是潇洒自在,膝下无子丈夫外游,也乐得周游列国不亦悦乎,至少半年一度要在法国血拼一次,前些日子在律师楼遇见,从头到脚熠熠生辉。
本来这两人也这样互不打扰过了好些年,直到中条太太三个月前在意大利识得个二十余的青年,一把火正烧得如火如荼,恨不得早日出国定居与那厢双宿双飞,看着脑满肠肥的自家先生,也就横竖都碍眼了。
于是这边厢大喊离婚乃是女方责任,那边厢早有准备,甩出历时三年雇佣私家拍来的跟踪照片,言称原本就是男方先行为出轨,拉锯战轰轰烈烈,双方见面眼红耳热,什么绅士淑女都甩去爪哇国外,拍桌子指鼻子骂老子,若不是旁边有双方律师在场,恐怕还要上爪子。
旁边吵得不可开交,柳生自岿然不动拿笔在资料上写写划划,桌子对面仁王雅治一身银灰西装带着副窄框金丝边眼镜,随意翻着作为中条先生罪状的照片,饶有兴趣地看里面浓妆艳抹的女人。过得十几分钟打个大大呵欠,欠身伏在桌面上向柳生探头过来:“下午有空么,我请你喝茶。”
柳生从镜片后微抬了眼看他,挑一挑眉:“公事?”
仁王咧嘴一笑,单手撑住下巴:“你说了算。”他笑嘻嘻的,昂贵的毛料西服袖子滑下去,露出手腕上一只银色表面,底面图案堂而皇之的硕大个米奇老鼠。
柳生皱眉多看那东西两眼,仁王却也注意到了,自己低头瞧了一瞧,把腕子伸得老长递在柳生面前:“迪斯尼的限量品,全世界也只两千块。”一双清透透藏蓝眼眸眯成一线,满脸孩子气的自豪表情。
柳生勾勾嘴角,把视线收回,继续划资料,道:“下午四点之后在楼下咖啡店见。”
仁王轻轻靠回去,打个响指:“公事私事?”
“随你。”
送走发了一下午牢骚的中条先生,转身长出口气,各种各样客户看得多了,这样婆婆妈妈的男人还真不多见,上午一场口舌之争之后,整下午就在办公室埋怨不休,除了间中回答了柳生提出的几个问题没有任何建议性意见,连抚恤金都不要出了,恨不得把那女人直接扫地出门。
柳生只好答道我会尽力替你争取,合上资料夹送客,除了长达三小时的高昂咨询费可以自我安慰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补偿昏聩的大脑。
抬手看表已经过了四点,直接打电话告诉助手自己不回办公室了,一面往大厦楼底的咖啡店去。
仁王也还没到,柳生便自己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翻经济报纸,不外乎亚洲经济协调比率,华尔街股市暴涨多少点,日元汇率昨日收盘又下跌了零点几个百分比,经济专家装模作样的用高深的数学术语用悲天悯人开头希望曙光作结。
看得入神,再喝咖啡时已有些凉了,抬头唤服务生的时候正好瞧见仁王匆忙自门口进来,一头银蓝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倒颇有些风流不羁的气派。
“对不起。”他坐在对面,笑得没什么诚恳表现,“客户有点麻烦。”
柳生看他一眼,点头表示了然。
接下来两厢沉默,直到仁王喝完自己那杯皇室咖啡,抬起脸来笑:“你知道么,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眼熟。”
柳生轻轻“哦”了一声,礼貌的抬头回视,“像什么人?”
仁王摸摸自己下唇,笑得诡谲,“像我。”他颇有趣的看着柳生,上唇可爱的翘起来。
柳生又淡淡“哦”了一声,仔细打量对面那人。
一头昭彰的银发,斜斜飞起角度妖媚的眼眸,一笑起来就咧得很夸张的薄唇,嘴角代表老饕的小痣,略显轻佻的神态,哪里有一分相似。
仁王倒不以为意,一副料定他不会相信的表情,招手开开心心又叫了一杯圣代冰咖啡。
穿高档西服结真丝领带配钻石领呔钻石袖扣的男人抱着一大杯甜品吃得津津有味,这场景怎么看都怪异,柳生看仁王拿勺子小心翼翼刮着白色霜质与褐色液体的交线,眯着眼放进嘴里,一脸享受表情。
“柳生先生应该也来一杯,这东西味道不差,只是这家的咖啡豆好像不怎么新鲜,碍了口感。”他摇摇头很惋惜的样子。
柳生想起第一次见这人,便是抱着一大杯的圣代冰咖啡,整杯倾倒在衣服上一塌糊涂,棕色的咖啡奶白的冰淇淋银白的正装礼服。
不管怎么说男人这样喜爱甜品都是少有的。摸不透这人生性怎么布置,时而孩子气,时而又精悍得寸步不让,总而言之是难应付的类型,谁识得他不知要多走多少脑子。
他开开心心挖着冰淇淋,一会儿赞东京内哪家咖啡厅的甜点最正宗,咖啡豆自然还是巴西的好,一会儿又说米兰时装发布会今秋的流行款型太古板,过得一阵子话题又转到前两天的福布斯指数,说最近有位大客户股份大损闹得要破产。
柳生静静听他说了半晌,只间或随意应承两句,终于听见这人头也不抬说了一句:“若我是你,早劝那位中条先生赶紧协商分三四成财产给太太,这官司打下去,他原本赢不了太多。”
“哦?”柳生往后靠住沙发道:“这话怎说?愿闻其详。”
他从大玻璃杯后面抬眼,一双青眸看起来精明又厉害:“中条先生的公司大半是靠着岳父帮持做起来的,中条太太虽然嫁妆带了不多,人也贪玩不懂生意。但中条先生的公司到今天这个规模,原本也不是自己一手一脚的本事,若当年没有女方娘家帮扶,早些年经济危机就该倒台了。”
“这些,柳生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吧。”他笑一笑,挖一大匙甜品塞进嘴里,把银匙往杯子里一扔,轻松自如地坐直身体。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对他晓以利害,但官司真打起来,中条先生怕还忘记,他公司有22%的股份在几个老股东手上,虽说不直接在他岳父手里,也差不太多,若是这些股份落在竞争对手手里……”他顿一顿看柳生脸色,“不要闹得人财两空才好。”
柳生静静望着他,并不说话,仁王拍拍手轻轻咧嘴一笑:“我是还没有提醒中条太太这一条路,中条太太怕她父亲责怪她丢人现眼,还没有把这事情闹给娘家,但事情要继续发展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怎么做。”
“这算是威胁?”柳生不动声色地挑一挑眉,喝口咖啡,望住仁王的眼睛。
“自然不是。”仁王笑着回答,眉眼斜斜挑起意味不明:“我从见到柳生先生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他顿了一顿看柳生一脸不置可否,轻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柳生先生。”
柳生放下咖啡杯,执起餐巾慢条斯理擦着嘴角:“仁王先生,我真怀疑,你到底是谁的律师。”
“不要误会,我不知多希望能跟柳生先生在法庭上一较高下。”仁王笑得眯起眼,嘴咧得更开:“但我对成心要输的官司没有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输。”柳生十指交握在一起,镜片上落着阳光。
“这么说来,一定要法庭上见?”仁王一脸遗憾表情,低下头继续挖他的冰淇淋,方才那幅精明得狐狸一样的表情收得一点也无,不小心沾一点咖啡色在嘴角处,又透出几分孩子气的憨态来。
看来主题已经到此为止,没有太多话说。又坐一会,柳生告辞起身,准备回办公室处理些事情。刚站定又回过头来,望住仁王:“仁王君,虽说兵不厌诈,但也要适可而止,我并不是傻瓜。”
仁王抬头迎接他视线,作出一幅无辜表情摊了摊手:“这可冤枉死人了。”
“中条太太父亲手中能掌握的股份最多百分之五到八,这点我在接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有几个股东虽说和他有瓜葛,但生意人都精明,中条先生公司运营得很好,犯不着为了交情有钱不赚。”柳生扫一眼手表,微微欠一欠身,转身离开。
他听见仁王在身后嘿嘿的笑起来,他没有回头看,若这男人只有这种程度,倒是在意料之外的浅薄了。
倒像是为了证明给柳生看一样,对簿公堂之时仁王表现之精彩的确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且不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已经轻松将其余几个股东手中达百分之八的收到女方手中,就说他唱念俱佳地将中条太太说成一个被丈夫多年遗弃的可怜女子时候,作出的那种惋惜又哀痛的表情,实在是惟妙惟肖。
相比起来,刻意穿得特别朴素坐在长桌后面的一直捂着脸擦眼泪的中条太太,就差得太远了。
奢华女人就是奢华女人,既然刻意穿得这样贤良窘迫,脖子上那条明晃晃的新款第凡纳钻石颈链又是怎么回事,更不要说怕哭得眼肿,趁人不注意时候还从包里掏出小型冰袋裹在手绢里敷。
若不是有好律师,柳生原也不用费大力气在法官前面辩解,中条先生和太太婚前做过财产公证,只需要证明中条太太在婚后并没有对丈夫的财产增加作出贡献就好。至于出轨的事情,本就半斤八两,不用费太多口舌。
他冷眼看着仁王一脸沉痛表情对着法官及旁听者,滔滔不绝好像自己亲见中条太太独坐家中深闺难耐一样,却趁转身的机会闪电般对着柳生做个鬼脸,再别过头时,已然又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若不是身边中条先生暴跳如雷坐立不安事情本来也不会不顺手,偏巧这位先生急得从桌子后面直站起来,在法庭上大吵大嚷口不择言叱责对方说的全是假话,中条太太闻言连忙哭得更加伤心,抽抽嗒嗒,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柳生一面拉阻他,余光见仁王表面上盯着这边一脸愤懑,那双藏青眸子却是笑意十足。法官已是十分不耐,拿了小锤使劲的砸,毫不客气地警告中条先生若再涉及人身攻击就请离开法庭。
中庭休息的时候柳生狠狠教训了中条先生一顿,到这地步,平日耻高气昂号称寸步不让的男人慌了神,抓着头发求柳生一定设法盘回股份。柳生淡淡答他自然会想办法,嘱他下场开庭千万不要胡乱说话,老实忍耐。
进法庭大厅的时候正好遇上仁王提着公文包站在一边和人说话,抬眼见了柳生,便对他轻轻一笑,晃一晃手,偌大个米老鼠还在那厢咧着大嘴。柳生对他礼貌点一点头,别过脸却忍不住浮出些许笑意来。
缠了一整天,到最后协定女方同意留下百分之八股份,其余全部让回给中条先生用市值直接购回,每年按照比例收分红,算作抚恤费用。外加郊区一套高档独栋公寓,其余附属产业及不动产则仍归中条先生所有。
显然并不是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法官退席之后柳生见这位前任中条太太一脸不满对着仁王,仁王倒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耸一耸肩摊手,表示事已至此不肯再多作解释。
中条先生这边也是一肚子牢骚,对方手中剩余股份要购回的流动款额一时之间是凑不出的,更是舍本逐末的叫苦连天,痛惜他的那栋高档公寓,说是临海的位置,自己不知多喜欢。
和中条先生分开后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只见仁王站在自己车旁好像早已经等待多时。
“搭个便车,不介意?”他倚住车门,笑嘻嘻的问。
“你自己的车呢?”柳生看他一眼,开了车锁。
“不小心刮花了送去保养。”仁王撇一撇嘴,钻进副驾驶位置。
“那你早上怎么来的?”
“某个太太很好心的接了我过来,现在却狠心将我抛弃了。”他摆出一副哀怨表情捧着心口。
“你该做演员不是律师。”柳生无动于衷的从后视镜看他表演,发动了车子。
“当初是想考表演系来着,家父嫌做戏子不务正业。”他咧嘴笑笑,扮个鬼脸。
“你是因为这个就会放弃的人?”柳生毫不客气的一语揭穿。
仁王捂着脸哀哀戚戚:“这都被你看穿,实在太不幸。”
抬起头方正色道:“你看,爱好是爱好,爱好真要成了职业,反而无趣。”
这倒是大实话,柳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快到仁王公司,仁王把住方向盘,侧着脑袋看柳生:“这官司算是你赢了,你要请我喝咖啡。”
“本来就是我赢。”柳生不动声色继续开车,无视握在方向盘上两只爪子。
“所以你要请我喝咖啡。”仁王顺势接下话茬,晃着脑袋,小辫子一跳一跳,配着身上严严谨谨黑色正装说不出的有趣。
到最后到底把车子开在附近一家咖啡馆,仁王一脸雀跃表情,一点看不出输了官司该有的垂头丧气。
“输了官司是她的事情又不是我,何况那些钱也足够她吃喝不愁一辈子。”仁王还是抱着一杯圣代冰咖啡,满不在乎的表情。
“不怕损了名声?”柳生淡淡问。做律师的都怕输官司,虽说胜败兵家常,但几乎每个接下来的官司都会全力以赴。
“呀,输在你手里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没面子。”仁王挥一挥手潇洒自若,“何况这也不算输,若不是我,那女人什么也别想拿到。”
“下次再上法庭,我可不会输给你。”他忽然抬头,直直望住柳生的眼睛,倒像是要把那两片微微反光的玻璃看穿一样:“这次,算我的见面礼。”
“哦?下次重逢兵戎相见?”柳生不动声色地接住他视线,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了叩。
“我是想和你做朋友。”仁王摇头,“能做对手的朋友才有趣。”
他比比手上的杯子,咖啡和冰淇淋除了交界处经纬分明:“你看。”他用银匙使劲一搅,成了浅咖啡色的一杯膏状。“有人就喜欢这样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或者大家搅成一团,不是同流合污,就要玉石俱焚。”
“但我喜欢这东西初始的状态,虽然借鉴了彼此的味道,但冰淇淋是冰淇淋,咖啡是咖啡,既不是掺合了冰淇淋的咖啡,也不是咖啡味的冰淇淋。”他噙着一抹笑,靠在沙发背上继续搅合杯中物,另一只手绕着自己辫子。“所以,我想和你做朋友,不代表我不想和你打官司。”
“是么,可惜到了肚子里,都是一团。”柳生瞥一眼桌上的东西,淡淡道。
仁王略觉讶异的睁大了眼,有趣的扶额笑了半晌,方自伸出手来,眼神诡谲的狐媚:“不管怎么说,我对柳生先生的能力很有兴趣,这次玩得不尽兴……下次?”
柳生不易觉察地弯起一点嘴角,轻托了下镜架:“好,下次。”
他握住他伸出的手,米老鼠在板正的袖口下咧着大嘴。
下次,下次是另一个故事。
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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