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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rocus 于 2016-10-21 18:44 编辑
又是一年。
今年新写了个《沧海无声》算做贺文,不过那个收了春日2.0的本子,一下子不方便放出来,就贴点最新修的旧文,聊作今年的庆贺。
这个坑也不打算再拖一年了……
【TF】女装骑士(2016新版)
01 Quod per sortem 因为命运
圣派翠克节前一天,来自大陆的贵族青年Fuji终于踏上了塔科兰的土地。
和故国修泰广袤的平原景致不同,塔科兰多山,古老的小城淹没在芒芒林海的背景中,山谷景象万千,一边是望不到头的核桃树和栗子树,向前连绵到更古老的树种构成的苍郁森林,另一边则是奇形怪状的巉岩,闪亮的溪流经过,冲刷出青翠深幽的水潭。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的Fuji完全被马车外的景色迷住。
2月底刚成年的Fuji个头偏小,皮肤又白皙,五官轮廓柔和清秀,浅茶色头发并没有像时下流行那样梳成精致发卷垂落于肩,而是用深蓝色的宽发带简简单单绑在脑后,腰上虽然别着短剑却更像是精美配饰,一派纯良无害,如果不是举手投足间无可挑剔的高雅举止,甚至有可能被误认为贵族老爷们豢养的美少年。
如果对贵族家谱有所了解,不难认出他戒指纹章上少见的黑色天鹅图样。史有黑天鹅之名的埃斯特家族是修泰乃至整个大陆历史最悠久、血统最高贵的家族之一,传承数百年全无衰败气象反而愈加鼎盛。就在Fuji这一代,家族里就出了一位军功显赫的年轻将军,一位闻名大陆的剧作家,以及一位以惊人的美貌和财富让整个大陆宫廷为之颤抖的堂兄。
在所有早就成为“大人物”的亲戚当中,Fuji实在是不起眼的一个。结束家族男性后裔都必须接受的严格教育阶段后,Fuji就坦然过起漫无目标又衣食无忧的日子。直到某天,他在他那栋从过世的祖母那里继承到的小别墅里,发现一个精致书箱,由此了解到祖母和他自己身上隐藏多年的秘密。
Fuji的祖母,L伯爵夫人,年轻时曾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像贵族阶层通常那样,她的婚姻更多是家族联姻的结果,她的伯爵丈夫——也就是Fuji所有堂兄堂姐们的祖父,究其一生,对马的兴趣远远大过对妻子的关注。为了排遣内心的忧伤与空虚,伯爵夫人开始在大陆上漫游,并终于在塔克兰找到内心的平静,她在这个国家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伯爵先生染病的消息送来,夫人才不得不返回修泰陪伴丈夫走完最后时光。伯爵先生离开人世后不久,夫人生下一个男孩,她再没有回到社交场上,在乡间安静度过余生。
关于埃斯特家族上一代最小男孩的生父究竟是谁,不乏各种险恶的谣传,但哪家贵族的纹章不是以这样那样的绯闻秘史作为装饰呢?就Fuji而言,自己父亲的血统从来不会构成他烦恼的根源,虽然他的确略自嘲地想过,堂兄堂姐们个个都又高又庄严,堂皇漂亮得跟家族纹章上的天鹅似得,越发衬得自己像个孱弱的丑小鸭。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隐约的怀疑在祖母日记里找到答案。伯爵夫人以优美而深情的笔调记录她在塔科兰坠入的“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读来让未体尝情爱滋味的Fuji都有些唏嘘。伯爵夫人没有写出对方的名字,只称呼他为“我的王子”,Fuji拿不准这意味着一位皇室成员,或者只是情人间的爱称。
对于身世的认知极大激发Fuji对于这个陌生国度的浓厚兴趣,可惜他那位美貌无敌财富无敌霸道也无敌的堂兄似乎并不赞同——父母过世后,是堂兄大人悉心照顾他,Fuji颇费心思制造了自己前往里海游历的假象,并终于在路上摆脱掉派来照顾他的仆从,按照自己的心愿追随着祖母当年的脚步来到塔科兰。
抵达塔科兰边境小城德尔已是晚上,客栈大堂也是当地人晚聚的酒吧,何况还是圣派翠克节前夜,酒吧里挤满人,高声谈论国王独生女儿的婚事。因为皇后早逝,国王又身体不佳,公主殿下长期与外祖母一起生活在国外,还没有正式在国民面前亮相。此处国王让公主返回王都,正是要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以便在未来继承王位。公主眼下就驾临德尔城主的府邸里。
“公主当然应该嫁给奥森公爵,他是真正的大人物,会成为了不起的国王。”有人大声说。
奥森这个姓氏连Fuji都不陌生,作为塔科兰王族分支,奥森公爵的地位仅次于国王。
“可奥森公爵有把吓人的大胡子,”客栈老板的女儿露出醉人酒窝,“公主应该嫁给罗兰大公的儿子Saeki,他是位真正的美男子。”
“有胡子的男人才像国王。”另一个男人带头喊起来,“公主殿下万岁!奥森公爵万岁!”
在一片乱糟糟的响应和反对声中,Fuji享用了烧得鲜嫩可口的青豆和肥美的野兔后腿,又点了杯冒着沫的本地啤酒,写好一封通报平安和诚恳认错的短信,交由老板请第二天的驿车捎回修泰。
圣派翠克节当天,Fuji起了大早。参加塔科兰特色的节日游行是游历计划的完美开始。每个人都会在圣派翠克节穿上绿色服饰,Fuji当然要完全遵循传统。他把自己套进老式暗绿色长袍,用褐色的皮质扣带扎紧,又换上轻便的鹿皮靴。早春空气中还有东方山巅积雪封冻的寒意,Fuji披上灰绿色的半旧毛料斗篷,用一枚银质胸针扣住领口。
做成蓟花图样的胸针也是Fuji在小书箱里找到的,应该来自那位不知名的“王子”,蓟花是塔科兰的国花,该国历史上极富传奇色彩的蓟花银勋正中的图案就是蓟花,环绕着铭文In lumine tuo videbimus lumen(以汝之光,得见光明)。
Fuji这枚胸针只是普通纯银材质,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因为年代久远早已失去光泽,做为爱情信物似乎过于暗淡,祖母首饰盒里随意挑出一件都要比它名贵光鲜。但Fuji却真喜欢这古老质朴的趣味,尤其胸针背面他还发现一排极小的铭文,需要借助放大镜才能看清:Quod per sortem(因为命运)。
因为命运么?收拾得齐整的Fuji一出门就被节日装扮的少女扔了满头象征幸运的苜蓿草。“稍微有点好奇命运会带我向哪呢?”念头一闪而过,Fuji兴致勃勃汇入人群。
塔科兰的圣派翠克日有项有趣的传统“抓小精灵”,全城身手最灵活矫健的年轻人盛装打扮,从小城中心教堂广场出发,全城老少都会去追逐他们,人群追近,小精灵就会从袋子里洒出圣派翠克金币——当然不是真的,只是印有四叶苜蓿的仿币,是不错的纪念品。
Fuji兴高采烈疯窜一上午,抢到好几枚。外表的单薄纤瘦都是伪相,他跑起来的速度、腾挪跳跃的灵活,把被他追得狠了的“小精灵”都吓了一跳。这得益于黑天鹅家族严格的教养,尤其Fuji还是那位手眼通天能耐非凡的堂兄亲手调教长大,在马术、剑术,甚至近身格斗都是一把好手。家族中那位年轻的将军,偶然有次见到难得得开口赞人,“Fuji可以成为完美的斥候。”
这位在家族内极少数人中享有“天才”之名,却安于无所事事以至默默无闻的青年,带着抢到几枚纪念币这样的辉煌战果,兴致高昂地走进路边的小酒馆。推开沉重的木门,人声的喧沸,蒸腾的热气,以及手风琴欢快的旋律扑面而来。追踪小精灵的活动已经结束,人们都进来放松疲累的双腿。Fuji饶有兴致到处张望,险些和胖胖的老板娘撞到一起,他灵活向后退了半步,撞到身后的人。而老板娘手上的托盘直接滑出去, Fuji下意识伸手一捞,动作快得连老板娘都没有看清,托盘和托盘上的超大份烤布丁已经被Fuji塞回到她手里。
Fuji向老板娘笑笑,又回身说了句抱歉。身后是个高大强壮猎人装扮的男子,长手长脚,背有点佝,外貌并不起眼,浓黑眉毛下平淡无奇的双眼快速打量他时,Fuji有种被刺了下的错觉。凝神看时,对方只是表情木然地接受他的致歉。所以Fuji也立刻将这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丢在脑后,因为他被站在木头桌子拼凑而成的临时舞台上拉手风琴的少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少年显然是今年的小精灵之一,那身漂亮的绿色短衣都没有换下,踏着轻灵欢快的舞步,小靴子跺得整个房子都在同步咯咯作响。
“Eiji,来个更带劲的!”有人高声喊。
“回家抱你老婆带劲吧,”少年摇落额上几滴晶莹的汗珠,“轮不着你来指挥小爷。”话虽这么说,手风琴却奏出更激越的调子,脚下的步伐更是快速地连Fuji都看不清,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口哨。
一曲奏罢,少年从舞台上跳下,完全无视观众们再来一曲的呼声。他显然是这里的名人,每个人都想和他说话,少年满不在乎从这个桌上顺走一杯啤酒,从那个盘子里捞走一片烤肉。从Fuji身边经过时,两人视线恰好相碰,少年目光明亮清澈,莫名就让Fuji很有好感,他报以微笑,少年眼睛一亮,凑到他跟前,“好像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哦,游客?幸会,欢迎来到塔科兰,玩的开心!”
两人友好握手,少年跟女招待打了个响指,“给这位漂亮的小少爷上杯最好的蜂蜜酒,记我帐上。”挑眉向Fuji一笑,走出小酒馆。
Fuji眉头微皱,完全是直觉,某种极轻微的异样感,他猛跳起身追出酒馆,只来得及看见少年绿色衣角在街的尽头一闪。Fuji快步追过去,哪里有少年的影子,他也不慌,抬头就往上看,少年果然蹲在不远处一栋房子的屋顶上,注意到Fuji这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明显又吃惊又赞赏的笑容,转身就跑。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Fuji毫不犹豫攀着廊柱几下灵活地攀上房顶,追着少年而去。路人们还以为 是“抓小精灵”的余兴节目,为他们大声喝彩。
追着少年跑过大半个小城。少年无可奈何回头喊,“小少爷,金币早都撒光了,你还追着我跑做什么?”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Fuji丝毫不敢和他拉开距离。
“现在的小少爷们都这么厉害这么不讲理吗?”少年装傻,突然加快脚步,身形一晃,又从屋顶上翻下去。
Fuji追着跳下,他们跑了一路,已经到了他所住旅馆的后门,有人突然从天上窜下,惊了那里的几匹马,一位青年贵族和他的同伴正在安抚马匹,Fuji视线一扫,正好看见少年跑进窄巷,他刚追了几步,本能的警觉再次袭来。有哪里不对劲……
几幅画面电光火石般闪过Fuji眼前,他停住脚步,因为气恼,平素眼底柔清淡的蓝色平添了几分凌厉。他断然回头,走向那位正单手安抚着马匹的青年贵族,昂首看着他,“对不起,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动机,但能不能把我的胸针还给我,那是我祖母的遗物。”
被当面诘问的贵族先生看来比Fuji年长许多,身姿里现着稳重庄严的派头,但也未到中年,矫健的体态、眉宇间的英气分明处于生命力最蓬勃的青年阶段。他五官英俊,侧颜有种雕塑般的线条感,青棕色的发丝下,转过脸来看着Fuji的目光非常深邃。他大概做了个连Fuji都没看出来的手势,旁边的随从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整条后街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很抱歉,”英俊的贵族男子从容不迫开口,坦然自若地承认Fuji的指控,“我本来想确认一件事,再让人悄悄送还给你……”他抬起手,指尖上正是Fuji别在领口的胸针,“不需要再确认了,Quod per sortem(因为命运),我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你,Fuji。”
02 世界里另一个自己
车帘拉得很严实隔绝外面明媚的下午日光,车内光线昏暗,可以听到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和车轮吱呀碾过碎石子。东奔西跑了半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Fuji坐在车里,竟然有点昏昏欲睡。
男子就坐在他对面,一直静静观察他,那双焦点明确清冷无波的眼眸让Fuji时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Fuji抬手揉揉眉心,“我说,那位先生,聊点什么吧,我不想因为打瞌睡而失礼。”
对方略颔首,“你可以叫我Tezuka。”
“Ne,Tezuka先生,我在小酒馆里撞到您,完全是偶然吗?”Fuji笑吟吟问。
“的确,”Tezuka平静回答。如果Fuji想在他这里捕捉到哪怕些许被识穿的惊讶表情,都注定要失望了。“当我看到你……”语调似乎顿了半拍,视线飞快在Fuji脸上掠过,“……的胸针,非常惊讶。”
“所以你让那位叫Eiji的少年找机会偷走我的胸针,就是想通过铭文确认我的身份?”
“如果让你觉得冒犯,我非常抱歉,但我没有恶意。”
对方态度如此诚恳,Fuji也就露出一个温和友善的外交用微笑,语带双关地问,“Tezuka先生,既然您能认出那枚胸针,还知道我的名字,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很清楚我的身份?”
“单谈身份,埃斯特家族支系这一代最小的男孩,Fuji……”对方缓缓念出自己的名字,竟然让Fuji有点晃神,“多年来在家族中湮没无闻,生性闲散、贪于安逸……你和传言很不一样。”
“其实传言并没有错,”Fuji干巴巴说,“如果没人来招惹我,我就是生性闲散、贪于安逸。”
“Eiji遇到你之前,几乎没有失过手。”Tezuka十分诚恳地说,“而且你还看出了我的变装。”
“识破您并没有那么难,”出于微妙的报复心理,Fuji毫不介意偶尔心口不一,“以Eiji的手法,他不偷我手上的宝石戒指,也不拿我腰间的钱袋,却取走别在领口的胸针,本来就很奇怪,追他时我就意识到,他不是一般的小偷,我是偶然走进这家酒馆,那之前Eiji就在酒馆里跳舞,这么短的时间,谁会盯上胸针又指使他下手,我想起我进来时撞到的男子,”Fuji很想保持微笑,还是忍不住瞪了对面的英俊男子一眼,“您比我高,正好可以看清我左肩上的胸针图案,我想起Eiji跳下舞台后,在您桌子边上喝了大半杯啤酒,您应该就是那时候交代他的。”
“有道理的推断,”Tezuka相当赞许地点点头,“请继续。”
你说继续我就继续啊。Fuji很想送给对方一个大白眼,“他带着我几乎围着德尔转了半个圈,又回到我住的旅馆本来就很蹊跷,我们从屋顶上跳下来,惊了您的马匹,一位贵族具有处变不惊的风度并不奇怪,但连您的随从都一声不发,也不喝斥来人……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虽然您完全变了样子,但如果有心观察,您并没有换掉鞋子。”
“很机警,Fuji,也很敏锐。”Tezuka态度诚恳,“是我疏忽了,你大大超出我的预期。”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带我去哪里吗?是要驱逐出边境,还是关进地牢?”Fuji抬高头,昂然看着眼前人,“您看到胸针毫不迟疑就下了手,您知道我的名字和传言应该关注我已久。看来您知道一些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牵涉重大,否则您不会这么谨慎。”
“我不是你的敌人,Fuji。”Tezuka平静说,“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何以见得?”Fuji不无自嘲地一笑。
“Quod per sortem……”Tezuka缓缓开口,“就当是因为命运吧。”
他欺身向前,Fuji一愣,马车里空间有限不及闪避,但Tezuka却只是将那枚蓟花胸针别回他领口,“很快就到,我会带你见一个人,相应的,请配合我的指示,Fuji。”
Tezuka身上有种真正不显山不露水的上位者气场,他用了“配合”,而不是“服从”“听从”这样的字眼,让Fuji心理平和许多,他也真好奇后续还有什么更离奇的际遇,因此老老实实拉低兜帽。
下了马车后,按照Tezuka说的,Fuji低头跟在他身后,把脸完全藏在阴影里。虽然没法四处张望,但从地上精美的马赛克装饰看,他们置身某处贵族庄园内。Tezuka的身份显然颇为显赫,路上遇见的人都侧身行礼。Fuji可以感到不时有好奇的视线飘向他,但有某人强大的气场震慑,都是一掠即走,根本不敢仔细窥看,各种奇奇怪怪的猜想都涌进Fuji脑子里。
“请向公主殿下通报。”Fuji听到Tezuka这么说,整个人都微微震了一下。
“公主在和卡琳夫人聊天,公主交代过请Tezuka大人您直接进去。”
Fuji的心跳的很快,这一切越来越不真实,他暗暗想,感觉到Tezuka的目光在他身上拂过,似乎对他的平静表现很满意,“还有Liya,送些点心进来。”
“好的,Tezuka大人。”侍女毕恭毕敬退下。
Fuji跟在Tezuka身后走进一间装饰得很精致的小客厅,他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说话,音色非常柔和却有种内在的坚定,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却有种微妙的熟悉感,“……您要表达的,我已经非常了解,卡琳夫人,您对奥森公爵真是尽心尽力……我没有质疑您对我的忠诚的意思,我很清楚现在的局势,愿意为我出谋划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声音的主人注意到他们,“Tezuka,你终于来了,快跟我讲讲,外面的庆祝活动进行得怎么样?”
“公主殿下,我带了今年的小精灵艺人过来,他应该可以回答您的好奇。”
也许又是错觉,Fuji总觉得Tezuka恭敬有礼的语调有些意味深长,就听得公主说,“那实在太好了,卡琳夫人,陪了我这么久,您一定也累了,谢谢。”
卡琳夫人闻言知趣地起身告辞,直到她离开并关上门后,公主兴致勃勃地走到Fuji跟前,“好了,Tezuka,这位是谁?我可不相信你会为了哄我开心,带什么小精灵艺人来见我。”
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抬头,Fuji松了口气,然后他就愣住了,甚至没有注意到,是Tezuka伸手帮他拉下了兜帽。“公主殿下,这位是Fuji,来自修泰的埃斯特家族。”他简简单单地介绍。
Fuji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他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容貌美丽身份尊贵的少女,准确说,他们是又惊讶又好笑地互相看着,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除了服装,当然还有性别,他和她象的就象一片叶子的正反面,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Fuji唯一清晰的想法是,“我亲爱的祖母,您还真是爱上了王子。”
准确讲,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不同。身为堂堂男子,和一位美丽动人的公主殿下长得如此相似,实在不值得骄傲。公主殿下比Fuji年长些,下颌的曲线也更丰腴,一双碧眼虽然明媚俏丽,却也流露出骄傲高雅的皇家气派。相比之下,Fuji却惯于把逼人的眼神藏在淡淡的微笑后,眼珠的颜色也更沉郁——但不细看根本难以分辨如此细小的区别——他们甚至一般高。
公主盯了他好一会,展颜笑了,“Fuji对吧,必须承认,你有张我见过的最奇妙的脸。”
美丽的公主,友善的笑容,无形的暖意荡漾在心底,Fuji将手恭敬地按在左胸,“很荣幸见到您,公主殿下,请原谅我的失态,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拥有如此宝贵的东西。”
公主殿下开心地打量他,“那么,埃斯特家族的L伯爵夫人是你的祖母?”
Fuji立刻明白公主同样知悉那段风流往事,他欠身,“是的,公主殿下。”
低呼从门边传来,一位容貌俏丽的贴身侍女睁大双眼呆在门口。
“Liya,不要傻站着,快把点心端过来。”公主兴高采烈地说,“我要招待一位远亲。这位是Fuji,当年我的祖父被他的祖母迷得神魂颠倒,那是塔科兰宫廷历史上最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 Fuji,不要叫我殿下,叫我Yumi,我们都惊人地象我们的曾太祖母,希望这点不会引起你的不快……”
被公主直率的笑容所感染,Fuji由衷回答,“我的祖母找到她的爱情,才有了我父亲,进而有了我,我唯一遗憾的就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位如此可亲近的人。”
Yumi公主看不够似的望着他,“说得真好……我一直希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但我母亲身体不好,生下我就去世了,你是上天带到我面前的,我看到你就喜欢,不仅是这张脸,我喜欢你眼睛里的表情,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亲。”
“很抱歉,公主殿下,我不能同意。”静静站在旁边的Tezuka终于开口,“我带Fuji来见您,是因为您二位有权利知悉对方的存在,但为了这个国家,也为了你们本人,这件事要绝对保密,我会送Fuji尽快离开塔科兰。”
“Tezuka,你忠于职守到了寡然无趣的程度,”Yumi公主抗议,但在视线对上Tezuka坚定的眼神时,她的肩膀垂落下来。
“Yumi姐姐,我可以这么喊你么?”Fuji借机插话,“能见到您这次旅行已经大大超出预期,我很满足,也很庆幸。”
“你叫我姐姐,”Yumi看着他,突然上前拥抱住他,“那么不要这么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作为公主我命令你,作为姐姐我要求你,作为女士我恳请你,陪我一段时间,让我们多了解彼此一点……”她松开Fuji,转向Tezuka,“我知道你有办法,小时候,你就像我的兄长,现在我只是公主殿下,看在从前的情谊份上,给我和我弟弟几天时间,几天就好。”
Tezuka稳稳看着他们,Fuji有点拿不准那双深澈眼睛里隐藏的深意,然后他略欠身,似乎默许了公主殿下的恳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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