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这篇番外压了很久,当时头脑发热就写了,然后怎么看都不顺眼,彻底扔了又舍不得,到底最后整成这个样子,从冰山到深蓝,法师和妖怪其实就滚了那么几次床单,自己都觉得不过瘾,但真的写肉了,又觉得和整篇的调子哪哪都不搭,叹气,我果然是个不适格的重口爱好者……)

番外

“刚才我们演示了普林结及其几种变化结的打法,对于户外运动新手而言,这些都是最基本和最实用的技巧,我要强调的是,追求绳结技法的数量或者花式没有任何意义,再繁复的绳结本质只是一根绳索……”

手冢教授一边讲解一边从前排埋头练习的男生手里接过一个难看的绳结,这哥们已忙活好一阵试图解开这个由错误形成并由更多的错误正在朝戈迪亚斯之结发展的玩意,手冢利落抽拉了几下,一带一抖,结已顺服散开回复成绳索的原态。他的手法纯熟简练,不带多余的花巧。在大半年前的登山事故中,手冢的左臂受了很重的伤,目前看来复健理想,手部的动作依旧协调有力而且稳定果断。
将绳索丢回看得目瞪口呆之余目光中景仰满溢的学员,手冢不动声色继续下去,“结绳无关巧技,更非艺术,在海拔几千米以上就是生或者死那么简单……你们要记住,在最危急时刻,没有任何所谓先进装备比一根耐用且承力良好的绳子更可靠……初学者要做的,就是掌握最基本最实用的方法,然后不断练习……下面散开,每三人为一队……记住运用刚才所学的手法。”

学校的户外运动社团一直想请手冢教授出任顾问,但手冢的风格就是避免与学生进行课外非学术研讨性质的接触。这次还是因为原顾问物理学系的井上教授——他是手冢的球友,算作校内和他私交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在每周几个球友间的切磋上意外扭伤,手冢才同意出面代讲。
手冢巡视场内,不时停下来做些指点,结绳这件事看别人操作并不复杂,自己动手却有各种状况的狼狈。原本的讲座只针对登山协会今年招募的新人,消息传出后,不少其它体育社团,甚至教授的仰慕者混进来,其中不少人基础为零,幸好登山协会一些有经验的老会员自愿来帮忙,散在学员当中协助做些指导。
转过大半,手冢确定一切正常,却在回身时看到人群中一抹熟悉的发色。他的确约了某人吃饭,某人到的却早了,讲座时分明还不在,大概是趁分组练习的混乱溜进来。
不二看起来就像学校里任何一个学生,十分自然地站在两个男生中间,有说有笑穿着绳子。

手冢向不二那一组走去,“进行到哪里了?”
两个男生有些紧张,“差不多快完成……我们在做确认检查。”
“你们的确拴在一根绳子上了,”手冢教授目光冷峻,“……任何一个摔倒,这些绳圈都会结紧,把你们捆成一团……解开,重来!”
“也?!”两个男生惊呼,开始手忙脚乱地检查。
不二是笑眯眯接话,“手冢教授果然经验丰富。”

手冢自然懂得不二的调侃甚至可以说是挑衅之意。
自从山上那场略有些半强迫色彩的立位H之后,不二就认定手冢在情事上具有某些另类趣味。再加上之后两人屈指可数的几次相聚都有些良宵苦短,某人并没有反省自己的来去不定,而将其通通归因为“外表越是禁欲的,内在越是凶猛”。每次结束世界各地的奔走拍摄,不二总会收罗回一些稀罕夸张的情趣玩具,献宝式的带给手冢做礼物,还端出一脸“我可是为了某人破下限的”正直表情。
上次不二带回的是一卷绳子,附带上制作者签名的证书,和长达十数连页的绘图使用说明,就成了口味高到值得玩味的“重礼”。
“这位可是布拉格最著名的绳师,”不二目光炯炯,“从原材料的种植,到采集加工,脱胶梳制,软化上油,乃至全套捻制过程,都绝不假手他人,被圈内专业人士视为绳中珍品,我就知道手冢你一定会喜欢。”

手冢并不打算去纠正不二对于自己床第行为模式的奇怪认知——况且某人根本就是故意误会。只是和好奇心的不知疲倦相比,某人对于情事的实战能力实在惫懒到令人叹息的程度。咬刚开头,就会抱怨嘴巴太辛苦,偶尔试一下骑乘,牢骚腰酸太费力气……几次之后就演变成手冢“能者多劳”的全包干制。
不二也曾在余韵未尽时神色倦懒态度恳切地表示,“手冢还没有满足吧……虽然我明天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去冰岛,而且已经做过两回,现在又累又困腰肢酸软四体乏力只想睡觉,但如果手冢你有什么格外要求,我勉强还是可以坚持陪你的……”
手冢只是用力将情人圈进自己怀里,“快睡吧。”不二这才心满意足阖上眼。

就个人习惯而言,手冢相信床第之上的运动,和其他的运动形式一样,需要的是适格的身体基础,全情的投入、良好的状态,以及通过持续互动所养成的默契以及临场发挥的悟性。
通过外界手段的极端刺激,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双方的应激感受,但也有可能过早地陷入应力疲劳而难以持久,甚至造成精神或肉体上的运动损害。
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在双方自愿并且有能力对过程进行控制足以避免任何永久性伤害产生的前提下,不排除在合适时机有限使用相对过激的运动强度达到某些突破性进展的可能——这应该也算是对某人乐此不疲的言语挑衅的最佳回应。

不二本次休假时间比较长,按理说野外搞摄影早就习惯风吹日晒蚊叮虫咬,不过这趟比较不走运,回来时整个人憔悴委顿一大圈,甚至需要药物来治疗。不二自己也终于觉得有些撑不住,告了长假窝在手冢这里好吃好睡好好调养。
考虑到某人的身体状况,手冢这段时间基本上采取“放养的态度,圈养的待遇”,虽然同床而眠,相拥相抱的温存只有一次借助双手的释放。这两天才觉得抱在怀里不再是一把骨似的嶙峋硌手,跟气色一起恢复的就还有某人蠢蠢欲动的恶趣。
放任不二在新生中找乐子,手冢尽职尽责去完成他的指导,直到讲座结束,学生们意犹未尽散去。

手冢提前在餐厅定了包间,看到不二一脸“你点什么我吃什么”的表情,手冢主动伸手拆下纸卷上的黑色绑缎带,开始研究印在羊皮纸卷上的菜单。
不二托着脸看着手冢笑,“以前明明也搭档去爬过那么多次山,怎么今天才发现,手冢结绳的手指动作性感到不得了。”
“也许因为在山上,生存的需要是压倒性的。”手冢回答,依旧专注于菜单。
“现在呢?”不二明知故问。
手冢招过服务生点菜,“先吃东西,不二,”他再平静不过地说,“饿的不止你一个人。”

食物的味道非常好,考虑到不二的口味,手冢放弃了酸度更高的意大利本土出产的干白,而选择了来自Chablis口感更清甜的白葡萄酒。
手冢要开车,酒几乎都是不二在喝,兴致很好地东扯西拉,“……我可是很尽兴尽力地在协助手冢教授的教学,我甚至教了他们单手打结的方法。”
“对于新手,我会要求他们先养成双手打绳结的习惯。”
“谁知道呢……”不二说的很慢,目光落到手冢曾经受伤的左臂上,“要命的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只能用一只手的情况。”
手冢很明白他受伤的事情始终让不二耿耿于怀,伸手稳稳握住不二放在桌上的手,手冢从容说,“在山上,你抓住了我,不二。”
不二噗嗤笑了,“结果就是下了山你来抓我。”
玩心一起,不二拿起那根绑纸卷的黑色缎带,往手冢和自己交握的手上一绕,单手打了个漂亮的结,“如何?教授?”
手冢反手一拉,不二没防备整个人被带过来,轻轻在他唇上一吻,手冢评价,“不错,绑得很牢。”

从餐厅出来,不二看着两个人被绑在一起的手发笑,“就这样一路回去?”
“我不介意。”手冢回答。
“这样不方便开车。”不二好心提醒。
“你应该对我的车技有信心,我对你配合我的动作很有信心。”
不二索性靠上手冢的肩,“这样有种被抓住的感觉呢。”
“走的越高,需要抓得越牢。”
不二坏笑,故意一字一顿说,“不要这么大义凛然,我能理解手冢你的趣味哦。”
“不二,”手冢提醒回去,“动手绑人的是你。”
“教人绑人的可是你,”不二抗辩,“要么今天就这么一直绑着,看谁坚持的久。”
“不行。”手冢断然拒绝,“这种情况没办法脱衣服。”
不二低头笑得肩都在抖,然后靠过来,咬上手冢的唇,“踩油门,开快点,我等不及了。”
手冢望回来的目光深沉,“附近找家酒店?”
“不要,”不二断然拒绝,“我厌死酒店客房了,我想要你那可以看海的窗户,你把我绑在上面都行。”

在非“工作需要”情况下,作为不需要靠竞技飚速来刺激肾上腺素分泌达到精神快感的成年男性的典范,坐在驾驶座上的手冢依旧保持着头脑型掌控派的稳健风格,就算有情人饱含各种明示的要求,所谓“开快点”也仅仅体现在路线选择的一贯正确,以及车速稳定在交通规则所许可的最高上限。
坐在副驾位置上来来回回在指尖玩那条黑色绑带(上车前到底觉得不方便拆了下来)的不二非常不满,尤其是色气上涌时看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踩离合、换挡、加速、拨方向盘,一气呵成的动作简洁、沉着、正确、快速,不由得想到本尊在床上也往往是这般尽在掌握的从容不迫,便觉得连开车的动作也是性感到可恨和碍眼。
根本就是用那双手在掌控和触碰这台车的敏感点吧,否则为什么车身如此完美的回应,发动机低沉却有力的轰鸣像极了胸腔里隐约的激荡,酒精的余韵在身体深处可耻地诱发了某种骚动,却只能并好双腿坐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更宽敞的空间里。
并不能算是在和一辆车争锋吃醋的小心眼,但在某人的掌控和引导下表现得无比驯服却状态良好、活力澎湃更反应细腻的跑车,还是让不二产生某种奇怪的联想所以迁怒?!

不安分的手探过去时,手冢仅仅是略侧脸看了一眼,双眸中深沉而冷冽的颜色分明在提醒:我在开车。而某人扬起的微笑可以解读为:你开你的车呗,你不是车技好么?!
转弯时的换挡变速依旧平滑高效,离合的时机和加速的分寸都配合良好,但隔着挺括的裤料,不二灵巧的手指已经摸索出手冢分身的轮廓,虽然还处于蓄势中的蛰伏状态,但指尖调皮地按压上去明显可以感到肉体些微膨胀的饱满感,暴露某人也许并不像外表肉眼可见的镇定和泰然。
不二心满意足地承认自己的手指有多喜欢爱人的肉体此刻所具有的鲜活弹性和恰好力度,还没有转变成让人脸红心跳强硬滚烫到手指握不住的凶器,不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感叹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凶暴的怪兽也都有变身前的萌宠状态,手指抚慰的动作就越发满怀爱意和怜惜。
“不二……”手冢终于开口轻唤情人的名字。
“什么事?”不二无辜的淘气眼神闪闪发亮。
“再继续下去,今晚就没有看海的窗户,很抱歉只能让你看车窗了。”

并非故意要看情人在车震和海景玩法之间内心天人交战,只是手冢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久别以及好不容易养到有肉后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却流于一时冲动的速战然后速决,传说中的不倒金枪只是男人或者女人……或者男人的男人的小小妄想,即使具有健全的体魄和久经锻炼的体能,也必须正视生而为人所自然具有的极限,而作为极限运动的爱好者(此句的极限做正常解释),甚至可以说是专家,手冢很清楚必须能忍耐住准备工作的漫长调整,才能以最佳的状态挑战极限。

终于回到灯塔小屋,不二进门就甩掉了上衣,动作利索飞快地让手冢都晃了一下神,晚餐中所享用的Chablis圆润芳醇的口感带来的愉悦显然已经渗透不二的神经与血脉,在身体中发酵出几乎要用足尖跳舞的畅快,“动作快点,”不二用几乎可以说是威胁的口气说,只是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满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不餍足的挑逗意味,“动不动就让人家等你不是好习惯。”(绝对不是!)
手冢干脆把某人扛起来甩到肩膀上时不二忍不住开始大笑,他今晚的确喝的稍微有点多,而且在车上煎熬了这么一段,有点借酒装疯的可爱冲动。完全不在意冒失去平衡的危险,某人脸朝下还伸长双手企图去拍手冢的屁股,于是某人自己的屁股被显然姿势上更占优势的手冢先狠狠顺手拍了一记。(手感其实不错)
被扛上二楼如愿以偿扔到窗前的不二还没得及欣赏窗外夕阳余晖的壮丽海景就被狠狠咬住了嘴唇,手冢的牙齿并没有真正加力,但咬合的触感还是足以给不二一种强大的某人并不是吃素而恰好最可口的那块肉正好养熟了送到嘴边的错觉。

带着“食物其实也会反抗”或者说“也有迫不及待想噎住进食者的食物君”的觉悟,不二不客气地咬回去,而且他的牙齿敢加力,毕竟身为情事中每每被打开被进入被抽插被逼迫到退无可退,从灵魂到肉体都被对方从里到外翻过透彻的那个人,不二觉得自己完全有立场可以咬痛对方一点(其实真的也只是一点)。
之前还在车上被某人内心腹赞过萌宠形状的分身,已不再是可以肆意爱抚的态势,蛰伏蓄势到全面勃起的进化过程总是来势汹汹,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的昂扬柱体坚挺凌然威势逼人,不二不甘就范地伸过手去想狠狠教训一下从萌物直接进化成猛物的凶器。他进行了第一次的成功尝试,然后双手就被抓住,狠狠地扣在头顶,手冢音色低沉的轻叹带来的空气震动从耳畔一直传递到心肌,不二整个人都收缩了一下,几乎没听清手冢在对他说什么,手冢只是说,“不要急。”

手冢开始动手把那双恼人的爪子绑在一起,不二眨了眨眼,虽然情热的渴望让视野都有些昏沉,他还是认出所用的道具,那是一卷弹性绷带,从事登山运动的人多少都学过紧急状况下的压力绑缚自救方法,还在山上时,不二就是用同样一卷绷带固定了手冢严重骨折的左臂。
从意乱情迷的身体热度中略冷静下来,心灵却开始焦灼到有些渴望,不二偏要问,“为什么不用专业道具?”
“我无意假手他人制作的绳索。”手冢回答,动作娴熟地打了个活结套,再扣到窗框上拉紧。弹性绷带果然是好物,足够的紧缚力,最小的伤害度,以及不多却恰好的转动余地。

不二略带挣扎地扭动身体,手冢真的把他绑在这扇窗子上了,这让某人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因为得到奇怪的满足而有些小亢奋,而且手冢显然是故意略绑高他的双手,脚尖还是可以点到地,但毕竟有些不承力,在这样的状况,不二依旧有心调侃,“难不成那时候手冢就想过要用这卷绷带来捆我了?竟然保留至今,真是用心良苦的重口味。”
“也许更早。”动作甚至可以形容为温柔的把不二翻了个身压到飘窗上,手冢从背后环住他,“我让你从这扇窗子前逃跑过一次,只到你准备好。”
海面上落日余晖的光芒,虽然不再有耀眼得不能直视的亮度,但明媚丰富的颜色,磅礴广阔地一层层涂满了天空,一直渗透进海的蓝色里,不二的眼底被映得光华流转,向后靠在手冢坚实的胸膛上,明明依稀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问,“准备好什么?被你束缚么?”
“被你自己的心,不二。”
“你还是那么敢说啊,手冢。”不二轻笑出声,转过头去找手冢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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