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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TF】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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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清袖
时间:
2010-7-22 20:36
标题:
【TF】毒药
[TF]毒药
毒药,顾名思义,就是有毒的药。
有毒的药存在的意义只有一种,就是杀死生物。严格说来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人们却常常着魔一般趋之若鹜,比如迷幻药,比如尼古丁,比如……被伪装得五颜六色的酒精。像是被色泽鲜艳的猪笼草吸引的苍蝇,或者聪明一点战战兢兢的接近,当然从本质上来说,这没有什么分别。
不二是个毒药制造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这样。他说如果老天有眼睛像他这样的人是应该被雷劈的,他说,懒洋洋的支着下巴,酒吧内柔和的靛粉色缀在他的睫毛上,把它又往下压了一点。
“若真如你所说,明天这个城市会陷入一场灾难。”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说,低沉的嗓门混在轻快的爵士音乐里,清晰而磁性,“这个城市的酒吧调酒师恐怕有好几千,如果有朝一日东京所有的酒吧一夜之间忽遭雷劈,这肯定可以载入世界文明之谜。”
他的笑声混合着低低的胸腔共鸣音,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蛊惑别人而存在。
“你知道,就好像有人在拿着把刷子刷你的耳朵。”曾经有女人这样略微抱怨着评价这男人的声音,但从卷翘的长睫毛下面飞出来的眼神如此甜腻,显然表示它的主人并没有多少认真下结论的意思。
忍足侑士,光凭着他的嗓子就足够俘获天下的女人,何况他很没天理的违反了造物的平衡理论长了一张无法挑剔的脸。此刻他着半靠在墙边,外套早就已经脱下来搭在椅背上,领带松松扯开一点,袖口整齐的卷在小臂部分。典型的精英下班后状态,松弛却不可轻视。
忍足低着头慢慢擦拭树脂镜片,噙着不太认真的笑,最后满意的抿了抿嘴唇,把样式平凡价值高昂的镜框架回鼻梁上。
这是他的门面货,某人曾经对此发表不屑一顾的提议:“那家伙为什么不戴空镜框,简直就是对地球资源的严重浪费。”虽然说起浪费这个问题,恐怕当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发言者更具发言权,但没人去忤逆他,问题中心的忍足也只是淡淡一笑说:“你看,镜片至少能够稍微抵挡辐射。”
但不二并不像某位先生,他显然没有讨论忍足先生眼镜的兴趣,微微打了个呵欠干脆闭上了眼睛:“大好的时间何必陪着我等待天遣,明明有这么多姑娘们在等着你忍足先生回眸呐。”
“哦呀,Fujiko,你说这种话很容易让我误会呐。”忍足低声用亲密的语气暧昧微笑着一边抬起手里的酒杯对着某个方向轻轻扬了扬。“我会以为你在吃醋。”他认真得有点讨打的说。
不二顺着他的动作扫了一眼正仪态万方的举杯回敬的女子,气质高雅举止得体,看起来是个好猎物。
他对忍足摆了摆手:“那么,再见。”
忍足对着女子的方向保持着完美微笑,不动声色的开口:“现在我可还不会离开你,亲爱的Fujiko,时间还很早,夜晚还很长。”
“不过是猎食动作,干脆点不是更好?”不二直起身,把忍足递过来的酒杯填满,漫不经心地说。
“捕猎是一种运动,Fujiko,讲究的是过程。”忍足把视线收回来,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看着不二摆弄酒杯的手指。“就好像你精心的调配毒药,而实际上将对方击倒那一瞬间并没什么好看不是么?”
“是啊,的确是一种运动……”不二提起唇角,眼睛眯成愉悦的弧度,“从头到尾的运动……”
“呐?景~~chan?”他向忍足身后轻轻摆了摆手。
忍足微微侧脸看了看来人,尽管没有必要仍旧往另一侧偏了偏身子方便对方坐下。
穿着半长休闲外套的男子不慌不忙的入座,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向不二抬了抬手算是招呼。
“为什么要在这么讨厌的天气叫本大爷出来。”他说,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指责。
外面正在下雨,雨势不太大,但是也并不怎么小,虽然说对某人来说其实一丝雨也不会沾到他尊贵的身体上,但对于在下雨天让他出门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充分的表示了自己的反感。
“呀,小景,你比以前还要娇气了。”不二眨了眨眼,推给他一杯苏打水。
以前的迹部景吾虽然三步一伞五步一车,但一旦开始打网球,也就可以和任何一个队员一样滚在地上满身灰尘,平时在室外超过几分钟就有阳伞伺候的娇贵身体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一次次跌倒救球擦伤无数。
这大概也是迹部景吾如此嚣张却如此受到部员爱戴的原因之一,总的说来,他的谱子摆得吓死人,但只要顺着他的谱子走就会发现这位少爷其实出奇的好相处。
所以这大概也是不二一个电话就能把在这个迹部财团高达60余层顶端叱咤风云的男人招来的原因,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并且恰巧不是那么普通的朋友。
迹部轻轻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把衣服脱下来搭好:“不管怎样,你最好有好理由。”
“如果没有呢?”不二轻轻笑着漫不经心的调配侍者刚刚传来的酒单。
迹部挑了挑眉向后靠去,细长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交错,温暖的彩色霓光缀在他慢慢扬起的唇角,笑容傲慢而且漂亮:“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明天早上从垃圾袋里醒来?”
不二把笑容拉得更深了一些,把视线挪回半天一言不发的蓝发男人:“那么有劳忍足桑手脚轻一点呐?”
忍足含义不明的微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倒是迹部终于斜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有劳他?”
“把我丢进垃圾袋里这种事情,难道小景要亲自出手么?”不二哈哈笑起来:“让旁人来做的话,我可不见得会那样听话哟^^”
迹部冷冷竖起眉毛,但终于将眉峰平顺下来,手指蜷起轻轻叩了叩木质桌面,嘴角微微挑起:“我保证还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做。”
不二微微眯起的眼弧度更深了一些,眉线轻轻一跳:“小景,据我所知,我似乎应该比你更了解那个人。”
“这点本大爷当然知道。”迹部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中指指尖随意扫过精致的发梢,没什么必要的习惯性动作,通常代表主人的得意心情。
“可是不二,真要惹恼了那个人本大爷担保你不止会被装在垃圾袋里面。”迹部笑得更快活,好像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杂耍表演,或者,是看着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背上扛着一座五指山那样值得兴奋。
不二慢慢垂下眉眼去,按部就班的依着酒单顺序一杯一杯调着各式各样的酒液,然后轻轻一抬头,笑得春暖花开:“他不舍得。”
他这样说,然后把视线投向门口的方向,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刚刚从微开的门缝中走进来,穿着薄薄的长风衣,手里的雨伞兀自滴着水。
来人把雨伞递给侍者,几乎毫无迟疑地向着吧台方向走过来,酒吧内暧昧不明的橙黄明绿暗红在他身上交错掩映着,然而变化这个词语几乎与之无缘,那硬朗俊秀的脸部轮廓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中更显不动如山。
最后他走到近前在迹部旁边站定,视线与吧台前的两个人相交后微微点头算是招呼,然后转动脸庞把注意力集中在吧台内的那个人脸上:“不二。”他喊他的名字。
不二轻轻笑着,也推给他一杯苏打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呐,你舍得么?”
对方显然并不明白前因后果,稍微观察了一下坐在一旁的两个等着看热闹的家伙,有条不紊的脱下外套坐了下来。
“什么?”他抬眼,看吧台里的那个提问者。
不二微笑不语,迹部向后靠上椅背扫了一眼身边半晌没有说话的蓝发男人,显然并不打算亲自回答他的问题。忍足终于向上挺了挺身子把胳膊撑在台面上方便他看见说话的对象:“手冢,不二说你不舍得把他装进垃圾袋。”
这几乎算不上一个像样的讲述,存在着严重的偷工减料,以至于迹部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惜字如金了?”
忍足只是摊了摊手,表示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然后望定了迹部的眼睛:“小景,我看我们应该走了。”
“本大爷为什么要听你的。”迹部不满的把脸别过来看着不二:“你找本大爷出来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不二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无辜的撑住下巴:“叫小景来的可是侑士,我只是负责打电话而已。”
迹部漂亮的细长凤眼就差直竖起来,他恨恨剜了不二一眼,又怒气冲冲的去看身边那个不动声色微笑的家伙,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平定下来:“很好,很好。本大爷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卖友求荣的朋友。”
他哼笑着一把抓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踏着大步向门口走去。
忍足将面前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站起来微微探身在不二脸颊上吻了一下:“Fujiko调酒的技艺真是越来越合我胃口,有空一定要见识一下有名的毒药。”他轻轻摆了摆手,向手冢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朝迹部刚刚消失的门口赶了过去。
“什么?”视线重新转回眼前男人的时候他沉静的重新提问。
“呵呵,好象小景又‘故意’忘记了侑士认为的什么重要纪念日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不二耸了耸肩,拿着一块软巾擦杯子,一面抿着唇笑,明明知道某人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出现的某人,该说是被毒药诱引还是自投罗网呐,这可真是微妙。
“我不是问这个。”手冢微微皱了皱眉,慢慢喝下一口水。这个男人一向好似要把吃进口中的所有东西都一点一滴的品尝的严谨,无论喝水还是喝酒或者喝茶都仿佛迈着稳健的四方步一般有条有理,有人曾经评价他天生就是个领袖,并且应该进入政府职能机构工作。
最终他并没有成为什么政府官员,这点不二毫不意外,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大习惯有人凌驾于他头上,尽管对待自身的方式近乎严苛,但他仍旧需要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他讨厌他人任何指手画脚的动作,也拒绝一切不够坦率的行为。
然而手冢现在所面对这个家伙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坦率的性格,他弯腰凑到手冢面前,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那么Tezuka问的是什么呢?”
手冢与他对视了十几秒,慢慢低下头喝水:“我想,我恐怕是舍得把你装进垃圾袋的。”
不二直起身,毫不恼怒的呵呵笑起来,手脚更麻利的进行擦拭酒杯的工作,接近夜半2点的打烊时间,客人已经渐渐稀少。
他一面很开心的工作,一面在客人进出的时候中气十足的喊着谢谢光临、欢迎再来。他们没有再交谈,直到酒吧内的灯光彻底暗淡下来,只余下吧台内的几盏酒柜灯有气无力的承担着照明职责。
侍者们结束打扫工作三三两两的离去,不二也解下身上的黑色围裙到休息区去更衣,五分钟后他套着一件驼色夹克式短外套走了出来,低着头有些困扰的和外套拉链搏斗。
手冢站起身走向他,不二头也不抬的咕哝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手冢的身体:“帮我一下。”
手冢扬了扬眉,在他面前蹲下来,接过卡在半途的拉链,上下试探着拽了拽,把卡住的布料小心的拉出来,然后将拉链顺畅的一拉到底。
不二有些埋怨地轻推他的头,这个亲昵的小动作实际上没有用什么力气:“我是让你帮我拉上。”
手冢偏过头顺势躲开重新站起,低头看着不二的脸:“真抱歉,我只有兴趣把它拉下来。”
不二的双颊因为这样露骨的暗示而好看的红起来,尽管在昏暗的室内看得并不真切,他有些苦恼的拧着眉,把拉链拉上,嘀嘀咕咕的抱怨:“是谁说你性格严谨严肃的真该让他看看……”
手冢把手插进风衣口袋里,饶有兴味的端详着他,静静地反问:“你舍得?”
不二扬起头重新笑得神采飞扬:“我当~然~不~舍~得,我应该用世界上最漂亮的笼子把你装起来然后收门票钱。”
手冢探过手去帮他把夹克领子整了整,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亮:“我不反对,前提是给我足够的利润分成。”
以不二与手冢结识多年关系非常的了解看来,这男人嘴里说的每句话都有着严格的执行性,几乎像得道高僧一样从不说诳语,若不是面对特别亲近的朋友,也决不肯说一句多余的话,就好像话说多了会浪费人生精华一样。
所以即使是玩笑话,从这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带有定义般的效果,例如方才这句玩笑话,手冢所要求的利益分成就绝不可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他低头望着他的眼睛,说:不二,除非你把自己和我关在一起,否则休想。
“在这之前我可不知道你有拖人下水的坏毛病,Tezuka。”不二坐在车里,气喘吁吁的说。
从酒吧出来之后,雨已经下得很大,风也老实不客气地挟裹雨势漫天飞舞,这种天气若还能慢条斯理在雨中散步的恐怕不是神经病就是圣人,所以他们用最快的步伐一路小跑到达两条街外手冢停车的地点。
“我并不觉得这是坏毛病。”手冢抽出车内备用的干毛巾递给不二,让他将身体被雨水淋湿的部分擦干。
车窗外面的雨水敲得玻璃噼啪作响,空调打开,风口倾泻出的暖流温暖得让人想打寒颤。
不二抿着嘴唇笑了笑,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打开车内灯整理完了自己之后去擦拭手冢的脸,眼镜由于早被雨水完全模糊所以已经摘了下来。
毛巾掠过男人微润的额发,顺着饱满的前额滑过笔挺的鼻梁到达线条锐利的薄唇,他的手隔着毛巾在对方硬朗的腮骨上摩挲了两下,身体前倾凑过去抵住他的额,彼此的肌肤还带着潮湿的微凉:“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手冢沉稳的回应了他,狭长的眸子颜色深沉,伸手轻轻扶住他的后脑,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是的,的确是好久不见,掐指一算,正好一年零一个月,对于一对情侣来说,这段时间实在不能算短。
手冢在一间有名香水公司的实验室供职,负责香料研究及提纯,不二曾经笑着说他没有一个好鼻子也缺乏对女性的感性认知,做不了合格的调香师才退而求其次,对于这一点手冢倒并不反驳,他耸一耸肩说我们本就干着同样的工作,你负责毒死男人,我负责毒死女人。
不二闻言忍俊不禁:“Tezuka你的负责范围可真让人惊讶。”他凑过去在手冢脸上刮了两下,然后无限遗憾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唉呀,我还以为能掉下金箔来呐。”
一年前由于交换研究计划去了法国的男人,其实并没有任何预兆会在今天回来,但有的时候,人总是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第六感,不二自己也不知道往门口看的那一瞬间是因为自己的直觉,或者是长久以来因为不存在的希望而形成的习惯动作。
人总是这样矛盾的生物,在期待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得到了之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期待。
车内CD传出帕格尼尼的D大调第一协奏曲,在刷刷的雨声当中有着诡异的怀旧气息,驾驶座上的男人目不斜视的开着车,目标是不二在酒吧附近租住的一间小公寓。他的行李箱还在后备箱里,一年多无人居住的住所无法过夜,索性开了公司派去接他的车直接到不二的酒吧去寻求临时落脚地。
不二看着挡风玻璃上落下的雨水被雨刮器扫得来回来去周而复始,半开玩笑的说Tezuka是看准了我不会把你在这么糟糕的天气扔在外面。
“如果你希望,我倒没有意见。”那个家伙这样说,利索地抡动方向盘拐进巷道,不二工作以来一直住在这里,公寓前面一盏长脖子的街灯孤零零地笼罩着凝结成雾的雨帘。
不二推开车门,回头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小景,我不喜欢华丽的楼台会。”
进门轮流洗澡换上干燥的衣服,不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冢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他出来把桌子上的一只盒子向他推了一下。
不二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只木头盒子,装得很惋惜的样子:“唉呀,难道不是求婚戒指么?”
手冢轻轻挑了挑眉:“你需要?”
不二呵呵笑着避开了话题,打开那只平方的木头盒,是一盒Treasurer香烟,薄荷香味。不二虽然基本上不抽烟,但却有收集的爱好,左右这位当年的网球天才的爱好都比较另类,例如不喝酒却爱好调配让人一喝就醉的饮品。
“在巴黎正好看到出了新包装,给你带了一盒。”手冢看着不二把盒子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欢天喜地的抽了一根出来点燃递到自己唇边,皱了皱眉:“我不想抽,不二。”
手冢通常也没有抽烟的习惯,常年在实验室里与香料打交道令他对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有种职业性的厌恶感,虽然这样说有些不敬业但确实如此。
“呐……别扫兴。”不二的眼睛在烟雾中眯起来,执着的把烟身凑到手冢的唇畔。
手冢握住他的手腕,眸色渐渐黯下来,就着不二的手吸了一口,然后扶住他的头将嘴唇慢慢的贴上他。
不二从嗓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眼睛眯得更细,烧焦后的烟草特有的燥热混合着薄荷的凉意顺着手冢的呼吸吐进口中,他有些享受又有些焦躁的扭动了一下,把绕在手冢脑后的手指间夹着的烟卷从右手换到左手,用力揪着对方的衣领向后挣脱开来。
眼前男人的神态平日难得一见,洗浴后湿润的头发有几缕粘在额角,镜片掩盖着的深色眼瞳里跃动着隐约的火星,他用一种谴责的眼神望着怀里的家伙,平直的嘴唇弧度略略下弯,介乎于认真与不认真之间的生气。
“我可不想引发一场火灾。”不二脸颊微红地向后仰着脑袋,轻轻晃了晃手上仍旧散发着袅袅青烟的烟卷,微妙的得意洋洋的笑。
手冢的手指从不二背后顺着他的肩胛和胳膊滑过去,修长骨感的手指指尖冰冷,似乎有什么生物顺着肌肤一路留下蜿蜒痕迹,毛孔兴奋的战栗。他从不二手指间轻轻夺过那支烟,用接近优雅的动作丢进桌子中央的水晶烟缸,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不二的脸。
“真抱歉,现在叫消防员已经来不及了。”他淡淡地说,淡漠的语气制造出危险的紧绷感,方才炽热而缠绵的氛围倏忽变得凝滞,不二不由得屏住呼吸,却又像要嘲笑自己的失措一样笑了。
“你会让人得心脏病,Tezuka。”不二重新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嘴唇递了过去。
“听起来像是赞美。”手冢在细碎的亲吻间隙低声说,语调听起来轻快愉悦。
“你说……呢?”不二逮住在唇畔令人心痒地张合着的薄唇,用犬齿细细的咬了一口,话语由于频繁的细吻断断续续,“让我看看……到底哪里着火了……纵火犯Tezuka大人?”
“但现在是你在点火。”手冢环在不二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惹来一声低低的闷哼。
“你现在就像是个野蛮人,Tezuka。”不二皱着眉抱怨,却仍然配合着对方的动作抱得更紧了些。
“文明人通常更野蛮。”抱着他的男人冷静地说,斯文冷峻的脸上带着一触即发的隐忍,这种表情通常最令不二有成就感。
他满意地从他的额头沿着太阳穴往下亲吻,齿尖轻轻拉扯着把冰冷的金属镜架从面前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拉下来,然后就这样轻轻咬着它晃了晃脑袋,才微微分开细白的牙齿,让眼镜自由地掉落在沙发上。
“亲爱的,你到底想说你是野蛮人还是比野蛮人更野蛮的文明人?”他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方才金属接触过的地方带着微涩的苦意。
“你今天晚上的话太多了。”那个不知道是文明人还是野蛮人的男人下了这样的结论,使用行之有效的方法制止了他的不停发问。
不二闭上眼睛迎接他们之间一年来的第一个深吻,这种激情几乎让人承受不起地开始战栗,他无法制止自己的颤抖,只能放任自己攀附在有力的肩头,感觉从对方细密辗转的每个动作中传达而来的海一样潮水般的感情将他淹没至顶。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他们的渴求,异乎寻常的鼓噪着。他常常害怕这种激情,这令他觉得陌生,好像整个灵魂都脱离了躯壳看到一副堕落的活色生香,身体似乎有属于自己的意志,那样大胆而直率的渴望令人难以置信。
唇与唇密切的贴合代表了人与人之间全然的信赖,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用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彼此缠绕爱抚,光是想象就有电流一般的东西沿着脊柱一路攀爬而上。
从生理学上看来单纯交换唾液的动作蕴含了多么丰富的感情在没有接触过之前完全不可想象,对于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沉迷于这样的事情更加难于预测,而现在,他们在一起已经走过了这样多年的现在,这种熟悉而又不可思议的感情才更让人觉得难以掌控。
身体腾空后落下,柔软的质感代表他们已经来到卧室,炽热的亲吻仍在继续,唾液的分泌已经不足以应付掠夺,口腔及舌身都开始感到干燥,但没人想要结束,湿润的嘴角提醒着主人目前狼狈的状态,两个人身上本就系得不太结实的浴袍由于激烈的缠吻早已凌乱不堪。
“Te……Tezuka……”不二费力地在亲吻的间隙喊着熟悉的名字,手指轻轻扯他的头发。
“嗯?”手冢慢慢结束了亲吻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被激情染得更深沉的眸子静静凝视着不二迷蒙的眼,略显急促的呼吸揭穿了这压抑着的沉静。
“我……很想你。”不二慢慢抚摸过男人的眼睛,狭长而犀利的眼眸如今柔软得像一泓深潭,长长的睫毛扫过掌心的感觉令人感到无比安心。
“我知道……”那平日冷峻的线条如此温柔,缓慢的语速里饱含着安抚与疼惜,他缓缓俯下头,轻轻啃噬他的耳垂:“我爱你。”
有什么一股脑地冲上眼眶,湿润了眼睫,不二用力地闭了闭眼,嘲笑自己的软弱,他用力抱紧了怀里精瘦
有力的躯体,密切贴合的胸膛完全可以感受到彼此急促紊乱的心跳。
温柔的亲吻顺着耳畔颈项向下蔓延,在凸起的锁骨处来回逡巡,牙齿带来的细微疼痛令人更有真实感,不二无力的轻扯着手冢的头发,略硬的发质在指尖缠绕着,强硬的缠绵,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你……会把我逼疯。”不二用力仰着头,细长的颈项上小巧的喉结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浮动,所有的一切都好像站在高山之巅摇摇欲坠却缺乏最后的一跃,他的神经紧绷得快要爆炸。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疯掉,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他用尽了所有神志压抑这种冲动。
“没关系,我会在你前面。”手冢从他的胸膛前面抬头望他,光洁的额角已然积了好些细汗,一年多的分离对他来说也绝不好受,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仓促潦草的结束这一切。
他辗转地亲吻过对方每一寸肌肤,把恋人从绞成一团的浴袍中抱出来,细瘦的身体包裹着柔韧的肌肉,对于男性来说略嫌白皙的皮肤在黑夜里带着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二柔顺的跟随他的动作调整自己的姿势,他将他翻过来亲吻他光洁的背脊,沿着凸起的脊柱一节一节亲吻而下,吻到腰际的时候能够感到掌中传来的一阵阵轻颤,他缓缓地沿着细瘦的腰部向前,毫不费力的掌握了对方的欲望。
不二不安的发出细碎的呻吟,身体扭动了一下试图摆脱他的掌控,但并不是太认真的抵抗,手冢看着那张熟悉的清秀侧脸枕在天青色的床单上,离了水的鱼一样微微张着嘴喘息,左胸传来明显的悸动,他眯起眼抿紧了嘴唇。
爱上一个人,爱得令自己都感到害怕,人总归还是最爱自己,害怕失去自我的感觉。然而当一个人知道失去的自己将被另一个人牢牢握在掌心放在心坎,并且将他自己同样地递在你的手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恐惧。
“天……这可真糟糕。”不二轻轻喘息着,声音低沉而略有些沙哑,他正努力压抑着自己不陷入崩溃的境地,说些什么有助于分散注意力,他觉得他会被手冢的手指逼死,也许就在下一秒窒息在这张熟悉而柔软的床上,这张熟悉而柔软的怀抱里,也不觉得稀奇,但他努力想让自己脱离窘境。
“你……难道不能快一点么?”他咬牙切齿的催促着,身体上方那个人温柔地亲吻他的眼:“还只是刚刚开始。”
虽然这样说,缓慢而折磨的开拓过程还是开始进行了,手冢轻缓而技巧的安抚着对方的身体,上下捋动的动作不紧不慢,尽力分散恋人对于不适的注意力,他间或亲吻他由于紧紧咬牙而略微突起的腮骨,间或直起腰亲吻对方搭在自己臂肘里的膝骨。
不二已经完全放弃了无谓的抗议,脸深深埋进羽毛枕里,隐忍着发出琐碎如蚊蚋的呻吟,漫长而折磨的开拓工作之后的进入同样漫长而折磨,他将牙关咬得更紧,手指紧紧扯着床单,然而那种由外而内的充实感到底着实的蔓延了全身,是那么久违而陌生的温暖感受,幸福得令人流泪……
全部紧密结合之后手冢停下来吻不二的嘴唇,战栗着的痛苦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细细啃咬着那颤抖的唇瓣,感觉覆盖于自身之下全部的身体包括温柔包裹着他的部分都在细微的颤抖,他仰起头,发出一声叹息,开始缓慢而坚决地移动身体。
不二终于发出一声接近于哭泣的破碎呻吟,挂在手冢臂弯里的小腿僵硬地绷紧,却又无比矛盾地挟紧膝盖缠绕住他精干的腰肢。
整个过程中他都在无声的流泪,并不是生理性的激动或者痛楚所带来的泪水,那或者只是起因,但既然它已经不服管制地泉涌而出,不二索性也就由着它去,胸腔中有什么随着那些不断流出的液体去了,反而感到舒畅得多。
手冢的嘴唇辗转的爱抚过他湿漉漉的脸颊,坚定而持续的占有他,渐渐失序的力度和自身体温难以控制的升高燃烧让不二本能的想要摆脱这样的处境,他的腰肢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掌中无力且徒劳地扭动着,紧紧攀着自己男人的脖子发出鹿一般的哀鸣。
高潮来临前那一瞬间的感觉汹涌而深沉,好像被无声的浪潮狠狠地淹没过去,无声无息地推倒然后包裹侵占了身体的每一寸,不二甚至能感到自己的指尖都在细微的痉挛,胳膊无力地滑脱下来,他向后弯起身体,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揪紧床单,想要大喊却又被什么堵住一样无法出声,他紧绷着绞紧全部细胞,清楚地听见手冢在耳畔失控的闷哼……
呼吸声渐渐湮没渐不可闻,手冢伸手把精疲力竭的恋人捞进怀里,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和后背,不二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你总有一天会杀死我。”他这样说,勉强自己仰起头来亲吻手冢端正的下颌。
“原话奉还。”手冢吻着他的额,低声说。
不二轻轻地笑了,他没有太大的力气笑出声音,他把头埋进手冢肩窝里,激情后的汗水气息嗅起来别样的安心。
他困倦地合上眼皮:“Tezuka……你身上有毒药的味道。”
手冢的胳膊缓慢而有力,紧密而温暖地抱紧了他。
爱情若是一种毒药,就让我们一起去死……
作者:
Laskeyti
时间:
2010-11-7 02:10
呼,有点累啊,看了这篇文,果然还是脑子不够用了吗?其中对话的转换很难弄啊
不过,一篇理性的文就跃然于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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