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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文] [TF]爱的言灵 [打印本页]

作者: 冰辰 时间: 2010-7-22 10:56 标题: [TF]爱的言灵

爱的言灵

A

写程序的日子昏天暗地。
非强迫然进了实验室就会生活秩序紊乱。有想法的时候写到收不住手，没想法的时候敲一下再敲一下键盘对着屏幕空茫发呆删了改改了删，抬眼望窗外时往往怔愣见顺着冰凉的玻璃已然滑落了夕方的昏黄。
最头疼的代码调试。语法错误尚好逻辑问题最头疼，循环语句N次还运行无误N+1次就忽然卡住，那时候Fuji会莫名想起自己蹲在地摊前淘来的打口碟，放入机器按下PLAY键流淌出的乐音潺湲，到某一处戛然而止，让人有一瞬间错失表情。
实验室的时间流动如循环语句，往复回归，只是好在终将指向一个出口，于是漫长的等待也总归有了意义。Fuji想或许这样的人生就已经足够感谢，他敲着键盘，疲乏的眼睛透过黑框眼镜努力注视液晶屏幕，切换，空格，回行，删除，想一想，再想一想，啊运算符错误，啊啊此路不通，啊啊啊请稍等我想到了应该怎样表达。

一室昏暗里只有屏幕的微光闪烁，忘掉吃饭忘掉睡觉忘掉时间，手指啪啪啪啪地敲打键盘，没日没夜。
眼睛酸涩头昏脑胀到了极限时，投降地往椅背上闭眼靠过去蜷成一团。不知多久后有人走过来给他拿掉眼镜。Fuji近视后要长时间对着电脑的时候就会戴黑框眼镜，被人笑是纤细美少年变身OTAKU的绝佳道具。
“睁一下眼。”
他乖乖睁了下眼，有清凉水滴落下来滋润了眼瞳。
Tezuka的眼药水很好用诶……

写程序就是学习怎么说话，在最开始他这样对Tezuka说。
所以交谈无能的时候会很沮丧嘛。
Fuji背对窗户斜倚着桌子，研讨室里光线充足明亮，窗外绿意葱茏做了白衬衣的背景，笑弯的眉眼里隐着倦意，杯子里咖啡晃晃荡荡。Tezuka长久注视着面前棕发柔软笑容柔软的人，直到清冷严峻的线条也沾染了柔和的气息。

要交谈下去需要一些规则。
学习规则用来表达自己。人和事都是这个道理。

拍了拍他肩膀说辛苦了，Fuji抬眼看他，下一刻无章法地扑抱住他笑得灿烂，气息温温热热地拂过自己的脸颊。呐Tezuka我们一起做小孩子吧。
小孩子就是那种，谈不来就不说了的生物嘛。

那，不是也很享受说服别人的感觉么。Tezuka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左手拿住他的咖啡杯，稳稳放在桌上。

B

Tezuka看着电脑屏幕分析数据。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皱眉，表情气场一贯的冷峻。
旁边走过来Fuji，递给他新沏上茶的保温杯。
两人视线相接时，嘴角便微微弯了下。

分到同组作业的女生看着他们，心照不宣地偷偷笑笑。眼睛一转扫到自己手边的空杯子，表情立马有点怨念起来。
看看人家这过得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你们感情真好。”
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人，谁都这样说。
这样地过着日子，一定是相爱着的。
然而还是觉得，即使这样亲密着，仍然不可能再靠近一些。
在实验室外等着的时候，Fuji漫无边际地这样想着。

和教授讨论完事情的Tezuka从实验室出来，看到Fuji抱着两人的外套站在走廊的窗边，他走近时回头露出笑容。
“谢谢，让你久等了。”
于是一起回家去。从学校步行到地铁站搭乘班车，出站后顺道在附近的超市买一点菜再回家。这样的同居生活，有条不紊，不温不火。

两人吃饭的时候问起：“这次去九州开会的时候，Tezuka有请人吃过饭吗？”
“啊，遇到了千岁小姐，她之前帮过我忙，所以请了她一次。”
“嗯，有人和我说起这件事。”
“你在介意吗？”Tezuka有些讶然地顿了一下，说，“Fuji，因为你不认识她，所以我没有提起。”
Fuji笑了：“不如说是在介意自己吧，觉得有点好笑。”
能够这样直截了当地交谈，正是说明彼此都是值得信赖的对象。然而对彼此的信心既然并不动摇，那么这样的对话又是为什么呢？
所以不免有些好笑起来。
Tezuka沉默着，想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并不是像影视剧里那样，需要立即清晰地强调“我喜欢的是你”的场景。如果安慰对方说这是人之常情，又显得是无意义的陈词滥调。
所以很快就换了话题，聊起各自的工作进度来。

洗完澡上了床，拉灯睡觉。
平静的一天就又过去了。

困意里被人亲了亲脸，Fuji闭着眼伸手去捉，摸到Tezuka硬而浓密的头发。
还是睁不开眼。
Tezuka把他半拉起来抱在怀里。他就迷迷糊糊地伏着听他沉稳的心跳，一记一记。过了半刻，张开眼来。厚窗帘已经拉开了，薄的白纱帘透出一室天光，是早上了。

你看，程序就是不用你问“真正的你在哪里的”。
半梦半醒间，好像说了这样的话。

C

如果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实现……

“那就是言灵了。”他重复了一遍这个有点生僻的词。
言灵。
正因为不存在这样的事，所以行动才比言语更有效力。

一直以来，Tezuka是个沉默的男人，惯不会说那些甜蜜蜜的好听话，就算在自己的恋人面前也一样。
他只说必要的，清晰简洁有力。
然后，去做该做的。
因此他是可以全心信赖的人，尤其是对于Fuji这样擅长于言语的暧昧与微妙的游戏的人来说。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就此可以透彻地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
要真正地了解对方有着什么样的心情，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从行动上的解读始终是困难的，沟通不得不借助于明确的话语，即使话语本身往往是失真的，甚至虚伪的。
虽然被人称为天才，Fuji也从来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完全解读别人的真实想法过。而真实的自己，又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被自己爱着的人所了解呢？

这样想一想，就觉得程序和话语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程序不会撒谎。程序也即是、写出来就等于实现了目的本身。

和Tezuka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看了他很久，然后握住了Fuji的手。
“不管怎么样，也还是会患得患失着。”Fuji仍然笑着，“反过来，虽然自以为是了点——对于这样的我，Tezuka又能够有几分安全感呢？”
“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要对你更好一点。”
他对他绽开大大的笑容，下一刻被抱拥入怀。
“谢谢你，Fuji。”
Tezuka轻声说。

小组作业收尾的时候，他们彼此测试对方的程序。
看着看着，Fuji的目光就在几行源代码上停了下来。
他偏头想了想。鼠标拉上去拖下来，再看了几遍。一时搞不清Tezuka为什么会写这段代码。
试着操作一下。
Ctrl + T + F,
输入1029。
回车。
光标就闪烁起来，一路下移，最后停留在屏幕最下方，打出一行字来。

ずっと一緒に、不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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