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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文] 【TF】怨宫(连载至第二章结束) [打印本页]

作者: 时光已须臾    时间: 2013-5-21 19:39     标题: 【TF】怨宫(连载至第二章结束)

序章
章元十五年,一股强大的怨气冲天而起直达天庭。上界三神甚是奇怪,于是身为上位三神之一的一位下界查看怨气产生的源头,并负责将其平息。然而,让这位神没有料到的是,他在人界走这一遭竟然遇见了一个奇人,并与其纠缠不休产生了一系列的故事。

不过,这些故事到底是曲折离奇的志怪故事,还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倒真是让人看不清。
罢了罢了,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说去吧。


故事发生在章元十五年,昭裕天皇张贴皇榜。上面内容大抵是宫内诡异之事层出不穷,需召集天下能人异士进宫查明原因。且因太子迹部景吾痴缠病榻,急招妙手回春的宫廷御医一名,并许诺治好太子有丰厚奖赏云云。张榜不过十数日,便被两个大胆的人揭了去。

一人名曰不二周助,应征的是宫廷御医一职。
另一人名唤手冢国光,是法力强大的除妖师。

这惊动上神的怨气之源正是昭裕天皇的皇宫。

第一章 阴阳
登场人物:迹部景吾。忍足侑士。关键词:【未亡魂】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距离。
阴阳相隔的两人无法实现生死相许的诺言。

如果我能跟你一起去了,该有多好。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我孤独的面对这个世界。
为什么…这么残忍。

东宫云霞殿里到处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道。衣饰精致的仆从们正忙进忙出。
太子迹部景吾的病情又加重了。

听说今天来请脉的御医新换了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起些作用。太子总管向日岳人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蚕丝床帐小心的挂在床边的金钩上,又给太子掖了掖被脚。
睡在床里的人还在昏睡,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俊美的面庞上原本红润的双颊已经消瘦下去,看起来十分苍白。这原本应该是睥睨苍生的人啊,而如今却只能痴缠病榻。情之一字,怎是一个伤人了得。

“太子殿下的病看起来很不乐观呐,这次有些棘手呢。”向日岳人抬起头看见太子装饰奢华的床榻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飘飘的人。白皙的皮肤,弯月一般的眼,栗子色的长发很随意的束在身后。真是极品的美人,只可惜他是个男人。向日忍不住惊叹。
“大胆,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太子殿下的寝宫!”回过神来的向日大声呵斥道。
“请问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向日岳人吃了一惊,顺着那白衣男子白皙的手指向的方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英挺男子也出现在了云霞殿里。

这东宫里的戒备是极其森严的,然而眼前的这两个人却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想来也必定不是常人。

向日岳人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放缓了他的语气:“敢问两位大人是?”
“在下是天皇陛下新招来的御医不二周助,那一位我就不知道啦。看起来应该是宫中的一品巡查侍卫吧。”白衣男子笑吟吟的说着,一派轻松,丝毫看不出身在宫廷内的压力。那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腰间悬挂着一枚雕工细致的玉牌,是一品巡查侍卫的身份象征。

“在下手冢国光,除妖师。”声音非常有磁性,是很好听的声音。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温度,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除妖师?向日岳人心中一惊,而不二周助看上去却不怎么意外。
手冢国光的一品巡查侍卫,不过是昭裕天皇为了给予他宫内行走名正言顺的权力的掩饰罢了。
不二周助的目光放肆的打量着手冢国光。而手冢国光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丝毫不为其所动。

这个男人很强大,也许他并不只是个除妖师那么简单。
这是不二对手冢的第一印象。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的预感是多么的准确。

“烦请御医大人为太子殿下诊脉。”向日岳人对着不二恭敬的道。
“太子殿下的病我已经知道了大概,我想手冢大人想必也知道吧,不然天皇陛下没必要请你来这里。我说的是吗?手冢大人。”不二微笑的看着手冢国光,语气肯定的不容他人质疑。

手冢看了不二一眼,没有说话,似是默认。这个微笑着的人,要比想象中的厉害的多的多。

“那么太子殿下究竟是染了什么病,可否痊愈?”向日问。
“从表面上看,殿下患的是风寒,并无特说。然而殿下为某一件事长年忧思过度,以至于气血不足导致身体虚弱。因时节变迁,寒气趁虚而入,再加上殿下的身体抵抗力极弱,所以此病便不愿痊愈。”
“依大人看,这病该如何治?”
“这是茯苓四逆汤的药方,按方抓药,不多不少。每日三次,不出两天,殿下便可从昏迷中醒来,气血恢复五成。”不二从衣袖中抽出一页叠的整整齐齐的药方递给向日总管。向日恭敬的收下,递给侍立左右的女官,并派其去药局抓药煎药。

“总管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二御医似乎犹豫了一下。
“大人请讲。”
“太子殿下的病实质上并不仅仅是伤寒,更多的是心病。如按伤寒治疗,只是治标并不能治本。殿下的身体还是不能恢复健康。若要想治好殿下的心病,这还要麻烦手冢大人呐。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不二转头看了一眼手冢,恰巧对上手冢望过来眼神,彼此的意图均已了然。

向日岳人一听,面露难色。若要麻烦手冢,势必是不二御医察觉宫内有灵异事件出现。然而这偌大云霞殿里的的确确是有诡异事件发生,一直不说是怕有损太子的威严,然而眼下确实是再也隐瞒不住了。

犹豫了再三,向日还是选择了开口。
“有些事在这里不便明说,烦请二位大人跟随小人来。”说着便将手冢和不二领进东宫里较为偏僻的内堂,随即遣散了当值的下人。就在三人离开云霄殿的一瞬间,空气中莫名的飘出一缕幽香。不二和手冢同时回头向殿内望了一眼。

三人在内堂坐下。向日岳人低着头看着布满灰尘的地面,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两位大人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小人定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在下就不客气了。向日总管,这偌大的云霞殿里有没有比较诡异的事情发生呢?”
“有,小人在殿下办公或一个人在寝殿里的时候曾亲耳听到过忍足公子的声音响起。”
“这忍足公子是?”不二有些好奇,会不会是太子迹部景吾的密友呢?手冢则认真的听着,很少说话,只是听到有疑点的地方微微的蹙眉。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忍足公子是殿下的伴读,与殿下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忍足公子在五年前已经死于意外。”人已亡,但声音却三不五时的在云霞殿里响起,甚是诡异。
“是否时常能在殿内闻见一股异香?” 手冢难得的发问,不由引得不二多看了他两眼。沉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丝寒气,手冢国光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丝不苟,一点温度都没有,活像一座移动冰山。不二在心里腹诽。
“是,每次声音淡去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奇特的香气不知从哪里飘来。”向日岳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是因为手冢的语气太冰还是因为事件本身就很怪异。“那股香气,正是忍足公子在世时最喜用的紫檀香。”

没错,刚刚闻见的幽香正是珍贵又静心的紫檀香。不二是御医自然极是熟悉,而作为除妖师的手冢,从小就要识别各种气味,想来也定是识得的。
若说太子的病和这些诡异的现象都是因亡魂而起,那么那个亡魂为什么又要释放幽香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这里面必定藏有蹊跷。
“这忍足公子究竟是何人?”症结也许就在这个有些神秘的忍足公子这里。不二发问的同时,手冢赞赏的目光落在不二纤细但坚实的身上。
向日岳人命人取来东宫志,递给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二人。不二和手冢仔细的翻看起来。最终在那本厚厚的蓝皮书的最后几页找到了忍足。然而关于他,东宫志仅载寥寥数语。

忍足侑士,左大臣忍足鸿德之长子。于仁和20年出生,与太子迹部景吾岁同。天生聪慧,通透狡黠,五官周正,风流英俊的少年也。谦逊有礼,进退有度,大雅之士也。章元五年入宫,作为太子伴读。时年,太子十岁,忍足十岁。章元十年,公子殁于意外,无追封。

太子青梅竹马的伴读,相处了五年,两个人的感情深厚自不必说。出身大家,又是太子身边的极为信任的朋友。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端的殁于一场意外?而且死后竟然没有任何追封,连东宫志里的记载也是一笔带过。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个风流俊秀的少年被皇室薄待至此?

里面大有问题。

“忍足公子因何亡?”手冢询问,语气恭敬却隐藏着不得不答得巨大压力。
“此乃宫闱秘事,小人实不便说。”
“不瞒向日总管,在下与手冢君怀疑这忍足公子的未亡魂才是导致太子重病的原因。难道大人不想让太子殿下不日康复吗?”不二语气温和,却暗藏威胁的冷厉。这一唱一和,不二和手冢仿若相识多年的老友,配合十分的默契。

向日岳人妥协的叹了一口气。“距离那个时候已经五年了。”
不二和手冢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那个时候?”
“是的,那个时候就是忍足公子被鸠杀的那一年,章元十年的秋天。对于殿下来说最是萧索凄凉的悲秋。”

章元十年秋,风起云涌,秋风萧瑟,落叶如同春天美丽的落英一般,纷纷从树上坠落。

太子东宫云霞殿后的紫园,遍植高大的梧桐木和珍贵的树种,秋风一过,满园的落叶在空中飞舞自成一派美丽的奇景。紫园,太子宫里的花园,因迹部景吾喜欢紫色便称此园为紫园。每年秋天迹部都要同他身边才华横溢的伴读来到这里,观赏秋风落叶景。然而这一年的秋天,迹部再也没有了赏叶的心情。

章元十年十月初五,昭裕天皇亲自下旨以御前失仪为由赐死太子伴读忍足侑士。

楠木黄绸的托盘里,整齐的摆着一个精致的红色酒壶和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质匕首。忍足侑士看着眼前的物件和等着待命的侍从,微微一笑。

“陛下倒是了解我的为人,知道我不喜欢做一个难看的吊死鬼,特意没有赐下白绫让我选择啊。”忍足仿佛看不到死亡一般,优雅的拿走了玫红的酒壶。“可是陛下却不知道我也不会选择匕首自尽,让小景看到我的血而难过的死法,我做不到。”
侍从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优雅少年,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要是忍足公子跟太子殿下不是恋人关系该多好,这样风华的人物也不会被陛下毒酒赐死,真是太可惜了。

一杯毒酒下腹,辜负深情几许。没有携手未来的明天,肝肠寸断。

太子迹部景吾连杀三个侍卫硬闯进忍足被软禁的房间时,忍足侑士已经去了。那个身穿深蓝滚银袍服,气质魅惑不羁的少年跪坐于榻,安静俯卧在木几上,蓝色的长发散乱的铺了一桌,好像只是睡着了。然而忍足侑士唇边那一抹鲜血,明确的告诉迹部,他的恋人已经不在了。

本来还杀气凛冽,嘶吼着的太子一瞬间安静下来,平静的无声无息,连一丝生的气息都没有了。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迹部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

“秋天到了,侑士,我们去紫园看落叶吧。你答应我每年都去,今年不要食言。我不准你食言!”迹部牢牢的盯着忍足的唇,期盼着他们可以动起来,吐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那性感的唇除了颜色越发的青紫,却再也没有别的反应。迹部闭了闭眼睛,汹涌的泪水顺着完美的脸颊滚滚而下。

风景再美,没有你陪我看,也是异常苍白毫无温暖。
你在这个秋天离开,而我的世界从此再也扫不尽凋零的落叶。

“忍足公子与太子的关系见不得光,东宫里的所有人都被太子严令保密,不想有一天却还是被天皇陛下知道了。天皇震怒,当即传了太子到清凉殿。一向是心怀天下的太子,这一次却出奇的固执,坚定的不肯做出任何退步,于是便与陛下发生了严重的争执。不久,太子被禁足,忍足公子被传召。三日之后,忍足公子就被陛下毒酒赐死。”向日总管看看不二和手冢,眼神中略带着伤感和凄凉。

昔日神采奕奕,丰神俊朗,睥睨天下的太子迹部景吾竟然有龙阳之好?
手冢和不二都有些震惊。难怪东宫志对忍足侑士的记载一笔带过。

“这些都是宫闱秘事,本不予外传,更何况是更被人唾弃的男男相好之事?但是小人我实在是心疼太子。太子的母亲是天皇陛下的宠妃,却偏偏去的早。留下太子一个人在后宫里生存,后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拜高踩低,何尝有真心待太子好的人?直到太子遇见了忍足公子,才感觉的人生的温暖。公子去后,太子殿下哀拗不已,常常发呆,不寝不食,身子这才慢慢的垮了。”向日岳人停了下来,看着不二和手冢的神色已带有恳求。

“小人猜测,那云霞殿里的不时传出来的诡异声音就是不愿归去的忍足公子的声音。太子不愿好起来的病也跟这个有关。手冢大人,不二大人,能不能救救太子,小人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一步步走向黄泉。”
向日岳人突然跪倒在地,对着不二和手冢重重的叩首。

“总管快起来,我们救太子本就是责无旁贷的,不用对我们行如此大礼。”不二忙将向日岳人扶起来。
“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全力以赴的,请你放心。”手冢郑重的对着向日承诺。
“那就拜托你们了。”向日站起身对着冢不二连连鞠躬。

“景吾,何必这么傻?要快点好起来啊。”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叹息衬得沐浴在黄昏中的云霞殿更加凄凉。

而此时站在云霞殿前的两个人却是有备而来,手冢望着殿内眼睛里精光一轮,而不二则对着大殿笑的意味深长。

“呐,手冢君。关于太子殿下的病如何治愈倒不如直接问问忍足君,他一定会知道的。”不二笑眯眯的看着正在布阵的手冢,轻轻的将手上的手串扯了下来,放在合十的手心。

手冢看了不二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诧异,原来这个人竟然也会阴阳术。他袍袖一甩便将众多咒符归位,丝毫不差。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的画了一个圈,然后在其中心一点。一股强大的气压便从阵的周围向中心涌去。而一直站在一侧的不二,白色的衣袂上下翻飞,合十的双手中有蓝色的强光迸发,与手冢的气压合为一体,向结阵的中心冲去。

蓝光笼罩的五芒星阵的中心,有一团雾渐渐的显出型来,有些朦胧的脸色惨白皮肤透明的少年,玉立长身的出现在手冢不二的眼前。仔细瞧着这少年倒是与手冢有些相似,不二看看少年,又看看手冢,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呐,手冢君。你跟忍足君没有亲戚关系么?你看起来像是是他表哥?”
“不二君,不要大意。”手冢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并不为其所动,只是后脑勺隐隐有开了十字花的青筋在跳动。

“不二大人真是聪慧,一眼就猜出了我是谁。”那与手冢有些相似,却比手冢更加魅惑的少年,向着眼前的两人微微欠身。“这次真的是给两位添了麻烦。”
“滞留在人间已满五年,你已经不能够再投胎转世,若是惊动了冥府的鬼差,只能魂飞魄散。”手冢冷冷的看着忍足。“更何况你已经影响了别人的阳寿,扰乱了轮回的秩序,后果你清楚吗?”
“本可以再世为人,现在却成为了一个未亡魂。忍足你何苦呢?”不二轻叹。

未亡魂,就是没有死亡的不灭的灵魂和孤魂,因为心中的夙愿没有被满足而不愿离开阳间最终失去轮回机会的鬼魅。与厉鬼和妖怪不同,未亡魂们没有任何法术,但其长期盘恒的地方阴气极重,易折损人的阳寿。折损人的阳寿,这是妖物们中的大罪。一旦被冥府的鬼差或是阴阳师捉住,魂飞魄散便是其最后的归宿。

“我实在是无法看着小景孤单的生活在这险恶的宫廷里。这宫里看上去金碧辉煌,实质却是世间最冰冷的存在。我舍不得离开他,也不想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难过,于是我就留了下来。转世轮回与小景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原本我只是想看着他,却又忍不住跟他说话。”忍足侑士看上去很是哀伤。

“但是忍足君,你忍心看着年华正好的迹部英年早逝么?你已非人间物,身上的阴气长年累月侵袭着迹部,已经折了他的阳寿。”不二提醒道。

忍足听完不二的话语,惊愣了半晌,忽又长叹一声。

“这么多年竟是我猜错了,会要了他命的竟然是我。我一直以为是小景傻,他为了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却一心求死。当年我甘愿被昭裕天皇赐死,就是希望景吾能够平安幸福的活下去。原来错的竟是我。”

那一年,我本可以活下来。但是昭裕天皇以废除景吾太子之位来要挟我。于是我选择了自尽。若景吾是普通的皇子,我们便可以远走高飞,过着隐姓埋名却逍遥自由的生活。可是景吾是太子,太子一旦被废,无论后继者是谁,景吾都是皇位的威胁。只要被废,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在宫斗倾轧里活下去。

“你没有错,殿下久病不愈的原因有他本身毫无求生的意识,刻意为之。但是你的存在却也是对他性命最大的威胁。”手冢一针见血却又有些疑惑。“太子殿下能看见你?”
“景吾的母亲带有天狐一族的血统,所以景吾一生下来便有看见妖鬼的异能。”
天狐一族的血统…皇帝的宠妃…等等!不二睁开了弯月一般的眼眸,湛蓝如澄清湖泊的瞳孔就这样展现在手冢面前。那一瞬间,手冢竟感到了惊艳。
“太子早逝的母妃是十六夜?”不二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十六夜,本名安培十六夜,是大阴阳师安培晴明同父同母的妹妹,在成年之时被选入皇宫成为天皇迹部苍泽的妃妾,颇受宠爱。然而盛宠一时的十六夜夫人却在产下迹部景吾之后血崩而逝,天皇曾为此哀伤不已。
“正是十六夜夫人。不二大人,你对夫人很熟悉?”忍足也有些讶异。
“十六夜是晴明的妹妹呐。”不二微微叹息,似答非答。
而一直面无表情的手冢国光在听到“天狐族”“安培晴明”的时候,无比英气的剑眉微微一扬,似乎若有所思。

“事实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将我封印或是驱散吧。”忍足侑士灿然一笑,“上天多许了我五年便已是恩赐,我很满足。”
“魂飞魄散也不后悔?”面对忍足侑士的决绝,手冢有些动容。
“愿景吾健康平安是我唯一所求,我不悔。”
闻言,手冢深深的看了忍足一眼,然后对刚才布下的阵作了微微的改动,又从袖中抽出一张咒符夹在指中,双手结印,正要开口的时候,不二却扯了扯他的袖口。手冢顺着不二的目光看向忍足,他的口型动了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手冢君和不二君都不是普通人吧,来这里必定不仅仅是为了景吾和我。如果是这样,有件事在魂飞魄散前我一定要说出来。自古以来,皇宫便是集怨最多的地方,本朝皇宫自然不甚例外。美人多,枉死后宫的美人更多,后宫里不散的怨魂不计其数,有些甚至已经修成厉鬼,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有些宫室已经变成修罗场。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有一处僻静的宫室叫幽花苑,里面住着昭裕天皇在五年前纳的更衣名唤贵由香织,已经失宠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两位尽快去看一看她。否则将会酿成更大的祸事。”

对于贵由香织,忍足心中更多的是愧疚,这是他和迹部欠下的债,若有机会必定要还。幸好手冢和不二来到了这里,幸好贵由香织可以得救。

忍足的话音刚落,手冢突然在空气中抓了一把,金光闪过,他的掌心里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透明的晶体球。

竟然是具象化,而且是带有净化性的具象化。不二瞬间睁大了双眼,眼前的这个叫做手冢国光的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手冢念起咒语,结有古老符文的阵慢慢开始的发动。阵中的蓝发少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身影一点一点的淡化逐渐的变成透明,直至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烟,缓缓的进入手冢手心里的晶体球中。原本晶莹剔透的球体里出现了一抹浅浅的淡蓝色。

这一切真的结束了么?孤独的太子迹部景吾真的可以获得重生与幸福么?
他真的能够放下忍足侑士么?

当手冢国光收拾停当,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发现不二周助正微笑着看着他。不二的这种笑容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而不是不二一直挂在脸上隐藏自己的那张面具。

“呐,手冢君。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温柔的人呐。”不二确实没有想到看起来冰冷无情的手冢大人竟是一个非常善良体贴的人,久未波动的心湖悄悄的泛起了涟漪。

“不二君,彼此彼此吧。”手冢深深的看了一眼不二,眼前这个微笑着的人有着非常可怕的洞察力和不可预测的实力。他的身份也许并不只是御医和阴阳师而已。

两日后,太子迹部景吾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时间东宫中人人喜庆。喜讯惊动了昭裕天皇,天皇亲自看望了迹部景吾并赐予了他很多奇药补品,又重重的奖赏了御医不二周助,且暗地里给予了手冢国光更大的权力。这让因忍足事件之后,被天皇冷落了许久的东宫人喜上心来,宫中朝中见风使舵,太子东宫一时间摆脱了门可罗雀的荒凉,变得门庭若市川流不息。

然而,病情好转,境遇提升的太子迹部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在无人时露出伤心的落寞。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是什么也不知道。

又是一个午后阳光灿烂的就诊时间,距离忍足侑士被封印的那一日已经一月。迹部的身体真的如御医不二所说,一天好似一天,连苍白了很久的双颊上也出现了罕见的红晕。总管向日岳人喜上眉梢,不禁想到看来是除妖师大人他们成功的将忍足公子的未亡魂驱逐了,虽然殿下会伤心,但是毕竟身体康健了起来呐。

“呐呐,太子殿下的脸色已显红润,看来是大好了啊。”不二一脸轻松的笑意,丝毫没有身在内廷宫禁的自觉。向日岳人看着眼前飘然若仙的人微有些汗颜,喂喂,这里毕竟是太子的东宫,规矩什么的还是要遵守的吧。还没等向日总管流完汗,不知什么时候不二的身边又站了一个看似如神邸般高贵的男人,目光犀利却是明亮有神。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自上一次突然出现之后,就消影无踪了很久,这一次的出现也是悄无声息。已经是两次了,出现的时候连最是机警敏感的自己都毫无察觉。明明应该是远离的危险的人,为什么自己却有一种非常信任的感觉?向日岳人看着气场异常相合的手冢和不二愣愣出神?

“你就是不二周助?本大爷的病就是你治好的?”榻上的迹部景吾像是突然发现不二周助存在似的,高雅的懒散的发问,而眼神却在扫过手冢国光的时候变得犀利异常,几缕不明显的防备和怨恨若隐若现。

向日岳人刚想要提醒不二周助向太子请罪,却发现迹部对不二和手冢的不守规矩不甚在意,反而向自己摆了摆手让自己退下。向日只好把心放回肚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只说对了一半。”不二略略向迹部弯腰以示尊敬,“在下的确是不二周助,不过我也只是治疗了殿下的病,而并没有完全治好。”

“是么?哪里没有治好?本大爷可是觉得好得多了。”迹部好看的眼角向上一挑,有不明显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的来自上位者的压力在空气中肆意。

“还差最后一步。”不二笑得犹如清风拂面的温柔,像流水一样将压力消于无形。不二用他细白有力的手端着一个精致剔透盛着汤药的白玉碗来到迹部面前,“这是最后一剂茯苓四逆汤,殿下只要服下便可完全痊愈。”

迹部一愣,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个无解的迷一样,无论自己怎样向他施加压力,他都毫不在意,似乎这些根本不能影响到他一样。而他旁边的那个人无端端的竟让自己生出压力感来,直觉告诉自己,那名唤手冢国光的男人实在是一个异常强大的人。想到这里迹部微微皱了皱眉。

就是他们将侑士从这个世界里驱逐了吗?

迹部随手将药碗搁置在一旁,声音渐冷。
“手冢侍卫是除妖师吧,本大爷这里一向是不准除妖师进入的。你来这里的目的几何?”

“因天意而来。”手冢不动声色,看来他是知道了。
“忍足侑士哪里去了?”迹部景吾向来不喜欢废话连篇,只喜欢一针见血。
“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手冢国光目光直视着迹部景吾愤怒的双眸,不躲不闪。

“你!!!”迹部从榻上站起来,俊美的脸上青筋暴起,极度的愤怒让迹部几乎没有理智的去抓悬挂在榻边的佩剑。

灭侑士者以命偿之。
为了你辜负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听得见,那么请回到我的身边,就算你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

就在迹部的剑即将出鞘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幽香突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一瞬间的相逢,就好像是迹部景吾的心声通过长久积累起来的默契和呼唤传递给了另一个世界的忍足侑士。
“忍足在哪里?殿下很清楚吧。已经不存于这个世界未亡魂的结局。”不二睁开冰蓝的眼眸,认真的看着迹部。迹部拔剑的手就那样僵在了空气中,无路可退,动弹不得。

必然是清楚的。从自己醒来的那一刻,从自己的病情好转的瞬间都是清楚的。
因为清楚自己的病因,也便知晓了病愈的结局。
不相信不知道只是自己的不愿承认而已。

其实作为除妖师阴阳师的那些人可错之有呢?
他和忍足何错之有呢?
本一心想着与侑士共赴黄泉,却不想到头来还是不能如愿。

最好的年华果然留在了那五年,属于他和忍足侑士的时间早就在侑士喝下毒酒的那一瞬停止。
再多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奢望而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殿下,药快凉了。”不二依旧温柔的提醒,仿佛一切的紧张气氛都不曾发生。
迹部缓缓的收回了佩剑,苍紫色的眼眸对着药碗看了又看,却没有任何行动。

“忍足君曾说过希望你能够平安康健。”刚刚岿然不动于天地间,完全无视迹部杀机的手冢忽然开口,向来冷淡的声音里这一次多了一丝波澜。“毕竟他曾用他的生命来换取你的安稳。”

“咣当”一声,寒光凌冽的佩剑如同枯叶一般从迹部景吾的手中坠落于地,发出划破空气的脆响。

原来,是你。
保护我的,为我牺牲的都是你。而我却始终任性的辜负你的心意。
侑士,侑士,对不起。

好似换了一个人,迹部利落的抬手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汤全部饮下,苍凉的眼神里有暖意慢慢的倾泻而出。而此时殿里的那股幽香愈发的浓重起来。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珍惜自己。

手冢掌心里的晶体球微微的开始震动,有一束蓝光从晶体球中破球而出。
不二看了手冢一眼,唇角的笑意开始加深。

心结已解,真相正要浮出水面。

原本透明的略略带有一点蓝的晶体球从手冢的掌心缓缓的升到半空,球内的蓝色越来越深,有一些正从球中挣脱向空气中伸展。而不知何时出现的幽香也越发的浓烈。

拱手让江山,低眉恋蓝颜。只为心中那一点温暖,拼尽一生的力气也甘愿,只因那人是你。
这便是爱情。

空气中的蓝光越发的盛,而紫檀香却越发的淡了。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迹部景吾转过身去却惊愣当场。

“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来了,景吾。”蓝光散去,那魅惑优雅的少年对着迹部温柔的笑语。
原以为你已经不再世间,原以为你已魂飞魄散,却不想我们还能够有机会再次相见。
“怎么,我的小景看见英俊的我傻了么?”忍足嘴角弧度扩大,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你这头白痴狼,不要用那么不华丽的词来形容本大爷!!”不容拒绝的反驳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狭长的眼角滑落。

只要你们的爱还未消失,那么属于你们的时间就永远不会停止。

“呐,手冢君。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忍足君已经脱离未亡魂了吧。”不二的声音平淡略带懒散,只是向来随心的情绪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手冢所牵引。
“啊,算是低等妖。”手冢转过头来,深邃的眼像是探究着什么,认真而严谨的看着笑的云淡风轻一脸得意的人。“不过也托了不二君的福,太子的身体再不会成任何问题了。”
不二心中一惊,他竟然看出来了。能够看出那副药剂经改良过,手冢国光是第一个。这个男人真是强大的有趣,不二的好奇心极难得的被引了出来。

“谁来告诉本大爷这是怎么回事?”侑士不是应该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么?
“太子殿下,忍足君再也不会灰飞烟灭,你可以放心了。”不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告别了悲伤地过去,才能够勇敢的面对未来,永恒亦不过瞬间尔。”
“永恒不过瞬间尔?”迹部不自觉的重复。
“永恒不过瞬间尔。”手冢接过话尾,语气坚定而郑重。

“景吾,现在我终于可以明确的说你的未来还有我。”一抹自信又妖娆的微笑出现在忍足的脸上,是迹部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你,再也不许食言了,白痴狼。”迹部轻轻抚了抚泪痣,眼里皆是笑意。

“为什么对我们做这么多?”当手冢将忍足栖身的晶体球放入迹部手中是,迹部问道。
“因为回报啊。”手冢未来得及发声,不二便已抢先作答。“作为下一个灵异事件中年轻生命的报答呐。又或是仅仅被感动到了。”不二温柔的望了迹部一眼,笑容满面又有些神秘的对忍足道。

这家伙,居然能够猜到我在想什么。手冢深深的看着不二,嘴角隐约有向上的弧度弯起。终于遇见了这样一个人,默契到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读懂彼此。

也许,所谓羁绊本就是注定了的吧。

“呐,忍足君,太子殿下的病已经痊愈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已经不再需要担心了,即使与你在一起。”
“多谢。”忍足对着不二和手冢诚心的鞠了一躬。
“啊嗯~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问题或难处尽管来找本大爷。”迹部用他独特的别扭方式表达对手冢和不二的歉意和谢意。
“那就不客气了。”不二笑得有些促狭,“小景,你还真是别扭啊。”
“不准叫本大爷小景!!”迹部虽然语气很恶劣,眼神里却有一丝纵容。不知为何,他就是对不二有一种亲人的信任和依赖感,那种感觉虽不强烈,却像是在心中存在了百千年。

“侑士,看着他们你有没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迹部望着手冢不二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对着忍足感叹。
“是啊。天生一对。不过,景吾,那两个人强大的有些匪夷所思,尤其是手冢国光那个男人。总觉的那两个人不是一般的人。”忍足看着迹部,嘴角是掩不去的幸福的笑意。
“别这么看着我,你这头没节操的狼。本大爷的朋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啊嗯。”嘴上虽然不客气,但是心里却暖意满满,好怀念你淡淡的体温,终于又回来了。
“景吾还是这么喜欢害羞啊。”慵懒的音调上挑,留露出无限的魅惑。
总觉的那两个人不是人类,至少手冢国光不是。忍足看着远去的两人,微扬性感的唇线。

远处,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正肩并肩的走着,在阳光下画出的影子慢慢的拉长。
“还有一个原因不二君忘了说。”向来话少的手冢难得主动的与别人攀谈。
“诶,会是什么呢?不二转过头来,装作好奇的看着手冢。
“你会帮迹部不仅仅是因为心软感动,而是因为迹部是安培晴明的后人吧。”
安培晴明年长十六夜十五岁,本应逍遥于人间的他却在十六夜进宫后不久便英年早逝,生前无子女。迹部景吾作为安培晴明唯一的后人,当然要好好的保护,尽所能的帮助。
话音入耳,不二冰蓝的眼睛蓦然的睁开,惊愕在惊艳的蓝里一闪而逝。
“你怎么知道?”
“猜的。”虽然不知道你跟安培晴明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大概以后便会揭晓。
“呐,手冢君就像神仙一样神奇。”你的身份不仅仅是除妖师吧。清风拂过,微笑悄悄的将冰蓝掩藏。“以后,还要多多指教呐,手冢国光君。”
“啊。”也许是阳光的原因,原本冰山一样棱角分明的线条柔和了下来。在这冰冷的错综复杂的宫殿里,有你便已足够。

无论未来遭遇的是缘分还是劫数,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便看见了的人是你。
跨越漫长的时光,你我终于在此相逢。

第二章 青丝
登场人物:更衣贵由香织。(宫女贵由纱织)。太子妃忍足加奈。 关键词:【逆发结罗】
       
蓄起青丝三丈,只盼你怜惜几缕。
等待日复一日,只为你回眸一顾。

你总说你爱极了我的发丝,总说我是你心中难得的佳人。
可是,为什么许了我承诺,却只给了那么短的限期。
为什么,我日日夜夜的等候,你却一直看不见?

夜深露重,煞煞凉风使这座远离繁华的宫室更添得几分凄凉和萧索。
昔日烹油烈火,花团锦簇的景象已经不再。
曾引得六宫注目,众女嫉妒的恩宠也不过如同流水一般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如今只留下破墙灰瓦,荒草丛生悼念曾经来过的美好。

幽花苑,破落的宫殿,不过是皇宫里的冷宫一座。
名副其实的幽禁了一个如花般的女人的青春。
名副其实的昭示了帝王家的无情。

不二站在幽花苑高高的屋脊上静静地打量着更衣贵由香织已经破败的宫室内院。
夜里凉风吹过,卷起不二栗色的长发和月白的衣袂。
明月高悬,更衬得不二侧脸皎洁如玉。远远望之,俊美飘逸如谪仙降世。

宫室角落忽有一团黑雾闪过,不二左手掂了掂右手中的折扇,了然一笑便将身形在夜色中悄悄隐去。
仿佛这里从没有人来过。
然而,不二的这番举动自有人看的清楚,恰如此刻站在树梢之上的除妖师手冢国光。
他早不二一刻出现,却没有比不二先离开。
不二周助就像是一个谜团,越是微笑越是模糊,越是靠近越是朦胧。
即便是如此,手冢却还是抑制不住想要走近他的渴望。有生之年是第一次有强烈的冲动去了解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

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站在桥上看风景的你,也正是我眼中难得的美景。

夜半时分,幽花苑中的一间屋子的门被吱呀的推开了。一个身着朱色偏粉色宫装的女子手执青色宫灯缓缓走出来,没走几步便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幽花苑的内院里。

晨光微曦,昭裕天皇的后宫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只是不知这样的一天又将决定谁的命运,改变谁的人生。

“诶,你听说没有,幽花苑的那位一夜青丝变白发,整个宫里都传遍了。据说,是路过幽花苑的成贵嫔的宫女樱桃亲眼看见的。”
“怕不是有鬼魂上身吧,年纪轻轻的怎会一夜白发?听说那一位的头发是极得陛下欢心的,纵然失宠也不会不去保养头发吧,总要等到复宠的那一日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报应吧,左不过一个贱婢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贱蹄子就是贱蹄子。”
“谁说不是呢?如今得宠的是九华殿的俪贵妃由美子和承运堂的成贵嫔芝,还有谁会记得幽花苑里那一个无封号的小小更衣贵由香织呢?”
两位绿衣的低等宫女费力的提着沉重的食盒,一边眉开眼笑的肆意的嘲讽着失宠的宫人,一边向深宫里走去。


宫里八卦多,却也是消息灵通的信息网。许多本被隐藏的很好的宫闱秘事便是这样流传开来的。
刚从药局里出来的御医不二周助,很快便将这两位宫女口中的主要信息消化完毕。他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宫道若有所思。

一夜青丝变白发。
更衣贵由香织,你的绝望有多深才会变得一夜白头三千丈?

“不二,早”一道有点熟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不二的身后传来,弄得不二一怔。
他几时来的,为何自己没有半点察觉?不二有些诧异的回头。
“早啊。手冢是要去何处?怎会路过此地?”不二笑弯了眉眼,却有一道戏谑却疑惑的光芒闪过。
“东宫,来找你同去。”
“找我?手冢怎知我也会去东宫。”不二奇道。
“因为流言。”手冢在回答不二问题的同时并没有停下走向东宫脚步。
不二没有回话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脚下自然是紧跟着手冢的不急不缓的步伐。

真是无法拒绝的要求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思绪不自觉的跟随着你的走呢?
神一样存在的手冢国光。

清晨的雾此刻已尽数散去,阳光正慢慢灿烂起来。

云霞殿里,迹部将一块专属于太子的紫琉璃令牌交给手冢。
这是迹部以章元朝皇太子的身份给予手冢和不二随意行走宫禁和查看东宫志及后宫志的权力。
这意味着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将受到太子的保护。

不二和手冢向迹部表示感谢。而坐于描银龙纹红木软榻上的迹部则唇角微翘,扬声道:

“你们不用谢我,我只是想借着你们的手肃清一下父皇的后宫怨气,这些年我见过太多不干净的东西。怨气丛生,易扰乱人心。人心不稳,则天下不稳。一宫不平,则天下不平。”迹部景吾眼眸中隐隐泄露出治理国家的沉稳和平定天下的霸气。

原本岌岌可危的太子殿下,终于开始了属于他的帝业之路。

“不二,后宫女子的性命大多无辜,若非罪大恶极或是恶从心生,便还她们一条命吧。你是御医,你的能力本大爷相信。”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必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朱色薄软的嘴角微微扬起,碧蓝的眼眉温柔的弯着,好似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颜色,顾盼生辉。

手冢刚毅醇厚的嘴唇微抿,眼角淡淡的扫过眼前的那一袭白衫,没有发表意见,大抵是对于迹部景吾的要求表示默认了。

“还有一事需要知会你们二人,父皇的更衣贵由香织是从本大爷这里出去的,要是有什么查不到的尽管来问本大爷。”

“是。”这一黑一白的两人忽然正色应道,而后缓缓的退出了太子华丽的云霞殿。

谁知刚出了云霞殿的殿门便听得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更衣贵由香织所居的幽花苑被天皇陛下下旨封宫,且有意赐死于她,大抵是关于她头发异变的消息被天皇知悉了吧。

向来,宫廷皇室对于这些古怪的异闻妖事都是非常忌讳。
由此便可得知,身为宫嫔的贵由香织的命其实已经高悬于一线之间。

为了增快调查的进度,手冢命掌管着宫廷内外各色书籍档案的书库总管凤长太郎取来后宫志一读。
只有试着去了解,贵由香织这个人,了解她的过去才有可能找到更衣一夜白发的症结所在。
才能够找到那团黑气和粉红宫装女子的来历。

手冢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属于贵由香织的那一页后,将手中异常之厚的后宫志递给一旁的不二周助。
不二微笑着接过,垂下眼眸细细的研读起来。

后宫志与东宫志不同,封皮的颜色是喜庆而色头极正的大红,厚度也较东宫志厚上许多。
后宫志的正面记录的是昭裕天皇是后妃侍寝的情况,所以后宫志又唤作彤史。是影响后宫女子一生的极为重要之物。而其反面则书写着昭裕天皇后妃的人数和小传,只要不是天皇极为厌恶下令不许计入档案的女子,多数的妃嫔都在上头上留有其名。
因着更衣的位分太低,贵由香织的名字被记录在非常靠后的位置。
不过关于她的小传,后宫志似乎记录得不算少,至少比起忍足侑士来却是好了许多。

贵由香织,更衣,无封号,居幽花苑。出身卑贱,七岁入宫,原为太子迹部景吾之侍婢。章元十年被帝看中,充入后宫,时年十之有六。姿容颇正,身姿曼妙,乌丝如瀑,远望之,如缎,甚美也。是日,帝临东宫,远观美人脱口赞其美发也,甚爱之,即纳为妃嫔,封更衣赐住幽花苑,六宫皆惊。初,更衣贵由氏甚为得宠。月分三旬,其独得一旬,帝之赏,其分得十之二三,一时无两,六宫侧目,宫妃妒之。十年十月,忽撤去绿头牌,失宠。有一妹,纱织,同年同月赐死。

不二轻轻掩上后宫志大红色的封卷,碧蓝色的眼眸中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精光。
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怎么?”手冢发现不二的神色轻微有变,不禁问询。
“呐,手冢。贵由氏的档案有异常之处,怕就是解决整件事的关键。”
“是什么?”手冢依旧冷着一张酷似极北冰川的俊脸不动声色,却在难以让人察觉的眼睛里微微浮起了愉悦的笑意。

这个人极为聪慧,总是带给自己意外地惊喜。他出乎意料的懂自己,也知道自己将要走向哪里。
这个人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也只有这个人能够做到。
这个人也许在未来会给予更多的惊喜。
时光流转了几千年,手冢国光向来淡然无波的情绪里忽然多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

“问题出在贵由氏之妹被赐死一事上。若说是贵由氏的失宠是因为其惹怒了天皇陛下,那么陛下迁怒于罪妃的家眷,却不会赐死家眷而独留罪妃。能够说得通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惹怒天皇的不是贵由氏而是其妹贵由纱织。”不二纤白好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后宫志的封皮,几缕栗色发丝微垂,偶有清风吹过,倒显得不二几分慵懒几分洒脱。

手冢仿佛老僧入定般的沉默着一语不发。不二半掀眼帘,看了他一眼,然后依旧垂下目光盯着梨花木桌上的后宫志,接着道:

“贵由氏被贵由纱织连累失宠,心中恐有不甘。心中的不甘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益增长,膨胀到极限的时候便会招来以此为食或是有所图谋的鬼怪异物。只要查出贵由纱织的死因,便可顺藤摸瓜的找出更衣贵由氏一夜白发的源头。那源头恐怕并非是贵由氏的忧思,而是一团鬼物吧。”不二声音温润,在静谧的书库里格外的好听。

手冢的眼睛里不着痕迹闪过一抹光亮,不愧是不二周助。

“不二,你还漏了一条线索。”静谧的空间里,随后响起了手冢清冷如冰石的声音。

不二抬首向手冢望去,极为难得的睁开了他笑弯如月的眉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看着不二第一次露出如此千载难逢的表情,手冢毫无由来的心情大好,就像是逗弄宠物之后收获的满足。

“昨日夜里,有一宫装女子入过幽花苑。不寻常。”
不二心下一惊,昨夜自己分明只看见了一团黑雾出现在幽花苑内,何来的宫装女子?
是了,那宫装女子多半便是那团黑气幻化而来的。不二只消片刻便已将手冢的那句话吃透。

昨夜?难不成昨晚出现在幽花苑半空的不只他一个,手冢也去了只是自己没有发觉?
果然大意了。
只是手冢国光的实力倒真是深不可测,不二深深的看了手冢一眼。
或许灵秀如不二都不会知道,他看向手冢的眼神里多出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

“今日傍晚,我们要走一趟更衣的幽花苑,不二。”
不二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手冢面无表情却英朗俊逸的脸,扬唇一笑。
那一笑,恰如被三月清风拂过的桃林,灿烂却不妖冶,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那一瞬间,手冢忽觉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他似乎觉得眼前这张笑脸有些熟悉。
脑海里,有一道熟悉的白衣人影飘过,却始终是想不起那个人究竟是谁?

不二,我忽然有一种错觉。
那错觉似乎告诉我,我曾经认识过你。


夕阳半落,火红的晚霞将整座辉煌奢华的皇宫浸染在一片妖娆之中。
佳人三千,桃红柳绿,环肥燕瘦,各各不同倾城色。
只是不知,这姹紫嫣红的女子世界,何时花开何时花落。

在后宫众女子翘首以盼的黄昏里,昭裕天皇毫无疑问的选择了贵妃由美子的九华殿过夜。
飞燕归巢,美人叹。
这一月尚未过半,天皇宿在九华殿已经是本月的第七夜了。
如此盛宠,怎能不惹人妒?
如此盛宠,怎能不让旧人哭?

不二和手冢站在昔日雕工精美,用材细致,如今却红漆剥落,多了许多木纹的幽花苑的宫门前。
得宠与不得宠在一线之间。
荣华与破落只有一夜之隔。

不二还来不及感叹,便撩起白袍的下摆,跟着手冢一道步入幽花苑中去。
门里有一侍女匆匆从内室中走出来。
“大人何许人?可是来告知更衣喜讯?”
那侍女穿着简朴,一条洗的发白的灰色布裙,配一件暗绿盘扣短衫。与早上遇见的低等宫女相比,尚且不如。发型中规中矩,是寻常的侍女髻,只是没有任何饰物装饰。

“非也。在下御医不二周助,闻更衣不适,特来看诊。”
不二打量着眼前的侍女,五官似乎有些模糊,却能够清楚的看见其脸上的情绪。脸颊上原本充满了的喜色,在听得不二的回答后褪得干干净净。
“巡查侍卫。”还是价值千金的几个字。
“啊,手冢大人是在下请来的助手也是在下的朋友。宫人①可以放宽心。”
(①宫人:是对无品阶的宫女的称呼。有品阶的宫女一律被称为女官。原谅我是胡编的= =)
不二看出侍女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是空着的手中多出了一把看起来轻飘飘的折扇。

“更衣小主的状况如何?宫人如何称呼?”不二一边问询一边同手冢跟着侍女的指引往内室走去。
“奴家芷纱,更衣小主的状况不太好。时常咳嗽,甚至曾在夜里咳出过血来。昨夜,丽妃娘娘曾在夜半时分看过我家小主。只可惜,不大起作用,小主的头发还是在天明的时候变作了白色。”
“丽妃曾在昨夜看过你家小主?”一道微冷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接过了侍女的话题。
“是的,大人。”
       
不二觉得从不轻易开口插言的手冢在这时候开口,其中想必是极有蹊跷。
不二一边思考,一边将那柄精致的折扇在手心里漂亮的挽了个花。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黑衣男子在看见这个动作时的眸光一滞。

那个动作,似曾相识。
手冢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握着一只颜色通透的翠玉短笛做了一个跟不二相同的挽花动作。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但却始终看不清那只手的主人,也想不起为什么会似曾相识。

就在手冢难得走神的时候,一条无意间在后宫志上看到过的信息闪电般的划破了不二脑中正思考着的那阵迷雾。

“云萝椿,妃,封号丽。居流春阁,原为太子侧妃,入宫即封妃。章元三年,重病。四年初春,病殁。尊丽春和静大妃,以贵妃仪制葬妃园。”

章元朝的确有丽妃的存在,却也只有这一个作古十年余的丽妃存在。
既然丽妃已死,那么昨夜去看过更衣贵由氏的丽妃,又是何许人也?

不二趁着侍女芷纱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扯住了手冢墨色的袍袖。
“丽妃有问题。”
手冢回眸看着不二,似乎在认真地回想着什么东西。
“此妃非彼妃?”
“不愧是手冢,这么快便已经想到了。”不二弯眉如月。这莫名冒出来的丽妃恐怕就是昨晚那团鬼物。

幽花苑不算大,从门口到内室只有短短几十步的路程。
贵由香织最风光的时候纵是再得宠,也不过是最低等的更衣。
根据规定,品级低的宫嫔只能居住规格低的宫室。
但其得宠的程度则会反应在宫室的装饰上,越精致越华丽就越是得宠。
虽然幽花苑经过时光的洗礼,过去的痕迹变得斑驳,却依稀能够看到出贵由氏当年的引起六宫侧目的风光。

芷纱打起内室的门帘以便让手冢和不二走进内室。
许是因为内务司很久没有更换过的原因,挂在门上的帘子已经显得老旧不堪。
内室陈设极为简单,只有几件最基本的生活物品,其余装饰摆件具无。
倒是如今灰扑扑的床榻和屏风似乎身价不菲。

贵由香织正坐在床榻之上,双眸低垂,神色凄惶。
苍色的发被一只上好的白玉簪子绾成发髻,再无其他饰物。

“小主,这两位是宫里的御医,来给您看诊。”芷纱向着贵由香织伏了一伏,恭恭敬敬的通报道。
“陛下还惦记我?”贵由香织眼神中隐隐又生出了几丝若有若无的希望,她侧过头看着床榻一侧侍立在旁的芷纱。
“陛下定然是惦记您的,否则怎会指派御医来为您看诊呢?”芷纱为求自家小主安心,不得不违心说出与事实相反的话来安慰她。
“如此甚好,若是今夜丽妃娘娘来访,这则好消息可要告诉她!”贵由香织一反平日里的无精打采,面上的神色倒是变得期待起来。
       
一直站在屋内的不二和手冢听闻贵由香织的话,心中不禁一凛,这位已经命若游丝的更衣似乎跟她口中的“丽妃”很是要好。

“小主安好,在下不二周助,太医院御医,旁边这位是手冢国光,在下请来的助手。”
一旁的手冢听到不二此语,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语毕,不二将携带的檀木箱放置在室内的桌子上,然后开启箱扣,取出青色软垫和一小捆红色细线并一卷银针。他微微向床榻上的贵由香织施了一礼,语气温和的如同梁上春燕的呢喃。

“在下要为小主诊脉,请小主将手臂放在软垫上。劳烦宫人将细线系于更衣小主的手腕处。”
一时间,红丝空悬,灵巧的手抚于其上。不二一向舒展的弯眉却在知道贵由更衣的脉息之后,微微蹙起。

脉息浮乱,正是妖毒已深的症状。
已经太迟了,只怕是救得了心,救不得命。所谓医治,只是拖延一些生存的时间而已。
纵然拥有通天神力,却也无法违背生死自有定数的天律。

“敢问宫人,你家小主最近是否服用一些药物?”
“回不二大人的话,我家小主别的药物到没有服用,只是每逢初一十五会服用一些丽妃娘娘亲自送来的美发的药物。”

贵由香织这一头白发并非一朝一夕而成,只怕是那个化身丽妃的妖物所害。

不二抽出几根细长银针,迅速的封住了贵由香织的几大穴道。然后从檀木箱的药囊里取出一颗不算大的何首乌,递给芷纱。
“将何首乌捣碎成粉,每次舀出一茶匙的量煎煮成汤汁,每日服用一次,可缓解更衣小主的症状。不要间断,不要再服用丽妃给的美发药物。”

“是,大人。”芷纱恭敬的接过不二的何首乌,应声答道。

“那么在下告辞,过几日我们会再来。”

当不二和手冢转身正要踏出内室的时候,一张年代久远且已经泛黄的纸从房梁上缓缓飘落,恰好落在不二的手中。

吾将日日虔诚祈祷,惟愿诸神应允吾之心愿。
一愿陛下不要忘记允诺过的誓言。
二愿吾之黑发美如往昔。
三愿吾妹纱织洗脱罪孽,放弃怨恨,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愿吾妹纱织洗脱罪孽,放弃怨恨,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不二低声的念出了纸上的最后一句。与此同时,手冢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侍女芷纱原本模糊的面目忽然变得清晰,分明是一张与贵由香织长得很像脸。

姐姐,我唯一放不下的是你啊,你为什么不好起来呢?

当手冢与不二踏出幽花苑的宫门之后,不二忽然对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一声长叹。

“为何而叹?”手冢纵然心中已经了然,却还是忍不住对着不二发问。不知怎的,他从心底不愿看到不二叹气的样子。那个样子,仿佛曾刻骨铭心过。

“想必手冢已经都知道了吧。贵由纱织的毒深入了五脏六腑,早已药石无灵,已经救不回了。”
“生死早有定数,不为你我所左右。”

若是命不该绝的,终会有缘被你我所救,若是命数已定的,你我能做的只是圆了他们的心愿而已。
这本是我们的使命,或者说是你的兴趣吧,不二。

“呐呐,手冢还是那么严肃,把道理说的这么无趣。”不二心中的怅然在手冢话音刚落之时便已经不见。

这个人的话很是直白,却意外的可以深入的温暖人心。
究竟是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可以对自己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不二抽出藏于衣袖中的那柄折扇,啪的展开,随即在胸前轻轻摇晃。

“手冢大人若是略有空闲,不如与在下同去叨扰太子殿下的清休?”
“不二,你多余的话总是那么多!”说罢,手冢背影挺拔而坚毅的走向迹部景吾的云霞殿。
不二微微一愣,随后笑弯了如月的眉眼,便也快步的跟上手冢的步速,一同往云霞殿而去。

那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正慢慢的拨开上面铺满了的厚厚沙土,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三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摆在太子迹部的雕花红木几上,有三人正表情微有些严肃的跪坐于两侧。
这三人正是太子迹部,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

迹部端起纹银釉里红茶杯抿了一口,眼神中略略流露出几许伤感,又或是夹杂着一些对不二和手冢能力和敏锐的满意。

“本大爷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果然本大爷看中的人是不会教本大爷我失望。”
“这么说,太子一开始便已经知道整件事的缘由?”不二的笑意不减,但眸光深处的潜藏的赞赏却是不遮不掩。不愧是晴明的后人,未来的明君。
“啊嗯,贵由更衣会变成这个这样子,我是知道大概缘由的,却不知她为何一夜白发,若是忧思过度,早在五年前失去父皇宠爱就应该有所变化,不会轮到今日才发作出来。她如今的结局,到底是被我所牵连,也算是我欠了她。”
“五年前,贵由香织是从太子这里入得宫廷,想必她的失宠跟已死的贵由纱织以及殿下和忍足君脱不开关系吧。”手冢看着迹部,从容的说着他所看到的事实,虽为略带疑问,却陈述的像是已经无法更改的结论。身侧的不二听过手冢此语,纸扇依然在胸前不紧不慢的轻摇,却是比刚刚坐下时多了几个别人无法察觉的停顿。
“不愧是手冢君,洞察事物总是格外的犀利。确实,这便是本大爷今天要告诉你们的事实。贵由香织的确是因为我和侑士的曝光而被牵连失宠的。”

这本是一个再俗套不过的故事,却因为卷入了太子迹部景吾而变得不再平凡。

章元十年的春天,天皇迹部苍泽驾临云霞殿,在紫园里无意间碰见太子侍女贵由香织。多情的帝王被花丛中乌丝如瀑的年轻少女所吸引,不由得赞叹道:美发哉!美人哉!遂顺理成章的将其收为嫔妃,带回宫中。

翌日,谕旨传遍后宫,贵由香织被封为更衣,赐住幽花苑。突如其来皇宠来的如同滔滔海水一般波澜壮阔。
贵由香织瞬间成为宫中的焦点,一时间人人称羡。章元十年的春天,从太子东宫走出来的低微侍女贵由香织当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入宫半年,贵由香织盛宠不衰。月分三旬日,天皇陛下必有一旬日是留宿在幽花苑。各类奇珍异宝如同流水一般的被赏进贵由更衣的宫室。那些时日,贵由更衣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然而,贵由香织的好日子却在章元十年的秋天被终止。

章元十年九月,太子迹部景吾大婚。
绵延百里的迎亲队伍堵塞了整条大街,张扬的红色一直排到左大臣忍足的府邸。
太子迎娶的是忍足鸿德的长女,忍足侑士的长姐,年长迹部景吾五岁的美人忍足加奈。
大婚的第二日,太子遣散了东宫里大部分的侍女并宣布不会再纳任何一个女子作为自己的姬妾。

正当世上的大部分人赞扬太子用情至深的时候,东宫里的一位美貌少女正坐在幽花苑里对着正值盛宠的更衣涕泣涟涟。那是贵由香织的双生妹妹贵由纱织,她从如东宫服侍的那一天起就梦想着嫁给迹部景吾。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做不成太子妃,那么做一个太子身边得宠的侍妾也是好的。

九年了,贵由纱织一直在做着这个梦。当她的姐姐被陛下看中封为妃嫔的时候,她简直要欣喜若狂。
她觉得她做了这么久的一个梦终于能够实现了。       
却没有想到太子迹部聘取了忍足加奈为太子妃,且郑重的承诺再不会纳任何女子为姬妾。

得知消息的瞬间,绝望填满了贵由纱织所有的思维。
太子怎么会娶忍足加奈?太子怎么能娶忍足加奈!
别人也许不知道太子娶忍足加奈的原因,可是贵由香织却再清楚不过了。
迹部景吾的所有深情都不是给予他的太子妃忍足加奈,而是那个人,太子妃的弟弟——忍足侑士。

她孤注一掷的去找了她正当宠的姐姐,央求她替自己向太子游说,游说太子留下她在身边。
结果毫无例外,迹部景吾拒绝了她。
刻骨铭心的恨瞬间胀满了她所有的理智!
凭什么他们那么幸福?凭什么自己那么痛苦?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来就是有违天道伦理。
她要告发他们,她要毁掉他们的不能够见光的幸福,她要让走到偏途的太子走回到正道上来。
而这些事的后果,她已无暇顾及。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雷霆的风暴在章元十年的十月席卷了东宫,忍足家长子被赐死,太子重病长年卧于病榻。连带着盛宠一时的更衣贵由香织也失去了她所依仗的皇宠,被撤去绿头牌,打入冷宫。

“我娶侑士的姐姐,一方面是为了侑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侑士被悔婚的姐姐。与其让心如死灰的加奈出家,不如进入本大爷的东宫好生安度后半生。是我没有周全的解决这件事,以至于连累了香织。”

“忍足太子妃,只是太子名义上的妻子吧。小景其实是很温柔的孩子呢!”不二看着迹部的眼睛微微一笑。却换来迹部的一声看上去非常不屑的冷哼。

“如此,我已经知道贵由更衣身边的侍女是谁了。”手冢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却略略扫过不二手中握着的那把折扇。那并不是一把普通的折扇,至少在重量上不是。

“哦?如此说来,事情很快就会被圆满解决?”迹部修长的眉向上扬了一扬。

“大概就是今晚,但是太子殿下,事情的结局可能不会那么美好。贵由香织已药石无灵,留不住命了”不二将纸扇一合,正色道。

“那就圆了她一个心愿吧。”迹部轻轻叹了口气。

相似的夜,相似的月,却又不同的心绪和目的。
如果说上次来是为了试探,那么这一次就一定要收获一个结果。
或是圆满,或是残缺。
又或是想要更加了解另一个不熟悉的人。

不二和手冢在树梢上临风而立,他们不是人类,这对彼此来说已经不是应该要去隐瞒的秘密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安静的等待着什么的两人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的一刻钟,一簇翠绿的火焰忽然在贵由香织破败的院落里亮起。
“丽妃”如约而至。

手冢望向丽妃手中的灯笼,眼神不由得一沉。
那翠绿的火焰燃烧的程度实在是太过异常,似乎有不到燃尽不罢休的趋势。

“丽妃”一步一步的向贵由香织所居的内室走去,脚上穿的木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的明显。随着“丽妃”的脚步声的走近,她手中所持的灯笼的绿色火焰也渐渐变得颓然,火苗越发的减弱,仿佛即将熄灭。

一阵莫名的大风吹开了内室紧闭的木窗,露出了夜半时分依旧对镜贴花黄的贵由更衣。

“陛下,是你来看我了吗?”有眼泪从贵由香织的眼眸中流出,落在被狂风吹得肆意飞舞的白发中。

陛下,我等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盼来了你。

鲜艳的红不停的从贵由香织的唇边不停的溢出,她蓦地张大眼睛,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此刻她眼中看到的幻影。

不二和手冢同时身形一动,一道白光晃过,原本大开的木窗瞬间闭合。将熄灭的火焰复又恢复些亮度。

“只差最后,不要挡路”手持诡异灯笼的女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五官很精致看起来与正常人一般,却并非人间之物。

“偏不。”不二收起手中的折扇,冰蓝的双眸依旧如弯月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气。

“破坏交易的人,不可原谅。”那女人面目变得狰狞而扭曲,手中的灯笼被她高高的抛起,白皙的手掌迅速萎缩成可怖的白骨。掌心有黑雾向绿光盈盈的宫灯扑去,就在烛火将熄的刹那,一股极寒之气团团裹住了象征着贵由香织性命的灯笼,并席卷着它直至挂在高高的树梢之上。

相对于手冢干净利落的出手,不二毫不意外,似乎他一直就是这样,这样的认知在不二心里莫名的扎下了深深的根,连同着手冢深邃的眼神一同在不二的心里留下烙印,又似乎有些被尘封已久的什么即将要开启。

眼见自己拍碎灯笼以夺命的手段并未得逞,冒充 “丽妃”的女子开始气急败坏。
泛着白光的骨手毫不留情的将粉色宫装撕裂,露出黑色头发包裹着的干黄枯瘦的身体。两只臂膀上无一丝血肉,尽数化为白骨。那张应与过世多年的美人丽妃一摸一样的面孔也随着伪装的撕裂而变成一张面目狰狞,丑陋不堪的女人的脸。

面对这样骇人的变化,手冢和不二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眼前的妖物他们再熟悉不过。
是专靠幻术夺取年轻女子性命和头发来换取美貌的低级妖怪。
逆发结罗。

空气里的妖气瞬间暴涨,逆发结罗并未想与手冢不二过多纠缠,她的目的本就是夺取贵由香织美丽的乌丝和她的姓名。她旋身化作一股黑风竭力避开手冢和不二的攻击向着内室的木窗撞去,却不料被大力反弹回来,元气大伤。

那是守护结界。
其力量与攻击的力量成正比,进攻的力量越强悍,保护的力量也便随之而增长。
是牢不可破的防护力量。

手冢不动声色的看了衣角飞扬的不二一眼。
果然是这家伙的本事,能在无声无形中将自己的力量化作守护结界。

“不二,当心。”手冢发觉逆发结罗的攻击,不由得出声提醒那边站着的看上去略为悠闲的不二周助。

数丈的头发从逆发结罗的身体里扭曲舞动,向着手冢不二扑来,很快就将两人包围在其中。
这些变作武器的青丝多而密集,锋利异常,几缕青丝便可将被袭击者割伤。
一旦被这些发丝缠住便几乎不可脱身。

“既然执意挡路,如此便成为吾发之饵食吧。”逆发结罗料想此二人必定逃不出发阵的攻击,不禁得意起来。

闻言,不二的眉只是微微向着中心聚拢了一下。他倒不是害怕,此类妖物的攻击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只是这些发丝里夹带着的腐臭的味道,让他无法忍受。

“呐,手冢,不如我们来比赛谁先逃出去吧。”不二转向手冢,又是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
“不二,不要大意。”他根本不是害怕,只是忍受不了腐臭的味道罢了。手冢不由得心下一松,却又忍不住暗骂自己大意。手冢从袖口中抽出三张咒符,无声催动咒语,霎时有火从他的掌心生出扑向紧逼而来的头发。
“我是不会轻易输给你的哦。”不二微微一笑,刷的一声抖开手中紧握的折扇,扇沿上竟隐隐有寒光闪过。不二压低身形,手握折扇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一道裹挟着寒气的白光冲破了发阵的包围,将其尽数斩断。那是琅琊扇,其扇面是由千年寒铁磨成薄纸厚度而制成,其锋利可截断各类冷铁兵器。既是由寒铁所铸,其重量自然不会过轻,是一把极好的武器。不二轻轻将琅琊扇送出,飞出的扇如同轻盈的飞燕在发阵中翻飞盘旋,将坚韧而稠密的发网割除千万道裂痕和缺口。不消片刻发阵便已崩溃多半。

不二轻笑着收回折扇,回头向背后的手冢看去,却发现另一半的发阵早已毁于他的掌心厉火。

“真不愧是手冢啊。”
“你也不差。”

两人战成平局。

话音未落,两人出手如闪电一般将惊慌失措的逆发结罗困于阵中。
那阵是手冢在破发阵是布下的。不二在心中感叹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
手冢对于这种谋夺人命的妖怪,从不手下留情。
无数碎冰逐渐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寒流冲向阵中的妖怪。
逆发结罗在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便已经化作几许碎片,烟消云散。

然而,还是未能挽救贵由香织的姓名,挂在树梢之上的灯笼已经熄灭。
这意味着贵由香织已经过世,她到最后依旧没能等来她的心上人。
昭裕天皇,迹部苍泽。

内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侍女芷纱捧着一粒小小的光球,目光温柔。
那光是贵由香织的灵魂。

“两位大人早就知道我非人间之物,多谢你们让我可以陪着姐姐一直到最后。”芷纱的五官逐渐清晰起来,与贵由纱织一摸一样的脸。“我希望大人在送我去地狱之前能够圆我一个无礼的要求。可以送我姐姐往生吗?她需要一个美满的来生。”

我的姐姐因为我而不得善终,送她去幸福的地方是我的心愿。
而我终于可以带着我的罪恶降入地狱。
我要为我的自私而替那些因为我而变得不幸福的人而赎罪。
我的姐姐,太子殿下和忍足公子。

手冢没有说话只是挥一挥衣袖,贵由纱织姐妹便化为两道光消失在夜幕中。
不二看着手冢没有表情的英俊的脸,微笑。

“贵由香织的愿望总算是圆了一个,多谢手冢大人。”不二心里很清楚,那两姐妹的心结已解,被送去投胎下一世还是双胞姐妹。那么要幸福哦,贵由香织和贵由纱织。

“不二,你的扇面我觉得很熟悉。”手冢看着不二的脸异常的认真。
“是吗?它曾经是一把极好的刀。”不二的微笑中略带几缕疑惑。

手冢脑海中蓦地呈现出一把黑色鎏金的长刀,刀柄上刻有两个飞舞的鎏金字“琅琊”
如果手冢没记错,那把刀曾经是他的私有物!

“的确应是一把好刀。”手冢敛了敛心神,不二周助身上的谜团太多,但他的时间足够。
“手冢,你的掌心厉火有名字么?”
“零度。你持扇的招式是什么?”
“燕回闪。”
“的确符合你的性格”
“手冢总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那些模糊不清的过去是否就是你我早已遗忘的羁绊。
如果是,我会在未来再一次将它拾起。



这篇文是去年心血来潮时想出的一篇文,由于个人比较懒惰,所以进度非常缓慢,中间卡文严重。放到春日泽来,我心里真的很忐忑。我不知道我写的怎么样,也不知道文章的缺点在哪里。所以非常希望大家能够提出意见,给予指教和交流。文章总是在批评中才能够进步。所以谢谢看文的各位,向大家鞠躬。
作者: van    时间: 2013-5-23 12:16

本帖最后由 van 于 2013-5-23 12:19 编辑

看到LZ姑娘那么认真的讨论邀约,本来只是好奇点进来且看到最后的我,总觉得不表达点什么有些过意不去。
说批评什么的LZ言重了,指导更谈不上,只是写手同好间交流一二,都是个人意见。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其实个人对这个题材没有发言权,因为对这一类的背景典故真真完全不熟,虽然以前曾经学过一点周易,但始终未能入门,对于霓虹的阴阳术更是连那部电影都看得半懂不懂。所以只是聊点对写法和人物的个人观后感。

其实这类原作角色做为牵引主线,单元剧系列形式呈现的同人,个人认为写起来难度很大。我自己的TF少年事件簿虽然题材不同,但从结构上和LZ走的一路。所以我很理解进度缓慢,以及卡文严重的问题——反正我就是一直卡到了今年……其中一个问题就是,这类单元剧,纯写小清新或者小甜蜜的生活片段还好,一旦要写情节就特别辛苦,情节上不能雷同,但彼此间却要又能照应和通畅,每个单元还要能传递出各自明确的主题,这真是个烧脑的累人活,所以我直接把少年事件簿坑了(你居然承认了);更要命的是,这类同人往往比强调感情发展更需要清楚地说明故事,但毕竟大部分读者,还是为了看那些角色间的感情来读同人文的,要能同时讲明白故事还兼具人物的描写感情的铺垫,实在不是件简单事情,容易这类同人一个通病,要么“故事写的蛮好看的,但人物就OOC了,换两个名字当原创看更顺畅啊”,或者是“人物还是不错的,故事没啥可看,千篇一律”(写手伤不起啊 )。总之,找到这两者间的平衡真的很难。这篇文写的很认真,从感情上也很投入,行文的架构和节奏是讲故事的(我认为作者的初衷也是),具体到文字展开间,又会不时因为略多“点题”意图的侧写和白描停滞下来,换句话说,在讲故事的旁观者视角和直抒心情的参与者视角间,个人觉得切换地略过频繁了。稍微有点拿不准,作者是想通过这样的故事,去抒发特定场景下角色的内心,还是想通过人物间的互动,展开一个故事。至少在于我认为这两者在笔法和架构上是完全不同的。

另一个问题,其实我自己写TF少年事件簿时也遇到的,就是原创角色的加入。这类同人很难没有原创角色,但原创角色掌控不好放在同人里,倒也不一定就玛丽苏总是多少会违和感,尤其单元剧受篇幅限制,很难展开深入去描写一个原创人物,稍微没有掌控好,就会令观众出戏。特别是本作中,原创人物不仅仅是个过场,还承担着颇重的心灵主题传递的任务。所以在看第二篇时,相较第一篇就时时会散神(笑)

反正已经啰嗦了这么多,顺带再说一句,第一部的那两只太深情了,深情到我不时以为他们是被冰帝的另一对情比金坚XF都不敢拆官方居然都不破的恩爱情种小凤和宍戸上身了,不过这句LZ真真可以无视,只是我个人的趣味太偏好强悍高傲A大爷和倜傥邪魅O大少了……
作者: 时光已须臾    时间: 2013-5-23 16:41

回复 2# van

今天一上线就看到VAN大这么长的留言,真的是非常惊喜。于题材来说,灵感来源于动漫《少年阴阳师》和冲天佐佐大人的《随侍》。最早的阴阳师设定却没想到写到后来慢慢的演变成了中国式的神仙模式,果然在我的脑海里还是中国的神话更加根深蒂固。如同大人所说,这类单元文我把握的准确度有限,真的是越写越艰难,每个故事都有固定的人物,而想要突出人物塑造又想要很好的表达出TF这两只的感情确实很难。一边要构思故事的内容,一边要填充和丰富TF的感情,并且不希望他们的感情转化的太过突兀,所以很是头疼,经常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这篇文写的很认真,从感情上也很投入,行文的架构和节奏是讲故事的(我认为作者的初衷也是),具体到文字展开间,又会不时因为略多“点题”意图的侧写和白描停滞下来,换句话说,在讲故事的旁观者视角和直抒心情的参与者视角间,个人觉得切换地略过频繁了。稍微有点拿不准,作者是想通过这样的故事,去抒发特定场景下角色的内心,还是想通过人物间的互动,展开一个故事。至少在于我认为这两者在笔法和架构上是完全不同的。


其实文章写道第二章的时候,就已经发现TF的戏份过少,故事里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描写过多,还有一些人物的内心独白转化的比较生硬等问题。自己检查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地方比较别扭,觉得原设定比较简单的故事为什么越写越长?多谢大人在此点明,在后续文章里我会注意。也许文章啰嗦话比较多跟我本人啰嗦的性格也有关系,嘻嘻。

最开始设定原创人物的时候就比较担心违和感,果然还是写的太匆忙以及人物心理塑造不够简洁深刻,于是一些不必要的人物描写过多或把握不好就会导致出戏。
关于这一点多谢大人的点评和提出,我会尽力挽留住读者们的目光和注意力。O(∩_∩)O

文章总是在交流中不断进步,多谢大人的关注和意见【鞠躬致谢】
又及:大人的《TF少年事件簿》我读了很多遍,真的很喜欢,可以妄想结局吗?o(≧v≦)o~~
作者: Victoire    时间: 2016-3-11 07:41

喔题材很新颖啊!而且最感人的还是忍迹之间的感情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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