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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文] 【TF/OA】去路上(0—13)TBC(1029更新8—13,继续求砖) [打印本页]

作者: 杨花萝卜缨    时间: 2012-9-27 20:09     标题: 【TF/OA】去路上(0—13)TBC(1029更新8—13,继续求砖)

本帖最后由 杨花萝卜缨 于 2012-10-29 19:32 编辑

最初不过是一句赌气的话:与其看他们白莲花地修炼国家主义或者什么,我宁可把他们送去泥淖中,浑身泥巴地享受着灵魂、反抗着固有的种种,彻底垮掉。
但这句气话付诸行动,却真是太糟糕了><
不求精彩,但求不会神经质吧。
握拳。










去路上



我们蔑视传统道德,但疯狂热爱生活。
                                                         ——向《达摩流浪者》以及《在路上》致敬


Part Start



随着金灿灿的太阳渐渐高升,汽车的低鸣把城市从沉睡中叫醒。战争的阴霾早已散去,现在的战场是生活。乱哄哄的报社里,记者们一边喝着高度威士忌一边编写着“基于事实的新闻故事”,丑闻就此变得司空见惯。而走出绿荫环绕的森林公园一路向东,刚刚结束了一场场派对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第五大道依然宁静:一成不变的灰黄色调之下,随便一株花草都张扬着守旧、老派和固执的味道,刻板得从容。继续向东,林荫路的左边,1009号和所以住宅一样,以毫不起眼的颜色贯彻“小心谨慎”的教义,但走进门厅随着电梯进入正厅,却会看见一个极尽奢华之能事的金色殿堂,甚至让人无法不怀疑这是吧圣保罗大教堂浓缩了进来。
Fuji轻车熟路地走向起居室,毛色光亮的黄金猎犬警觉地瞪了他一眼又安静地趴回角落。
“我以为你早就把它丢出去了。”Fuji向着沙发方向走去。
“我只是乐于寻找自由,而非不肯负责。”放下当日早报,Atobe坐起来,仔细地整理了一番暗紫红色的晨衣:“再说,禁锢我的是这所房子,而非你抱来的那条狗。况且,我和它同病相怜。”神情桀骜的Atobe轻蔑地说着,但不见他惯有的狂妄神采。

“去和检察官认错,交上罚金,这一切就都能结束了,况且Tezuka也决定要帮你了。”
“控辩交易我是不会践行的。”神情委顿的Atobe依旧固执:“我没有错,所以必须有一个法庭辩论,让我说明其实你们才是最错误的。”
“Atobe!”Fuji无奈地出言劝止。

“你真该和我一起去旅行”,Atobe走去Fuji的身后,把他按进沙发里:“Fuji,你和Tezuka那个家伙混得太久,以至于灵魂都生了锈。这个脑子里曾经沸腾着的梦想、癫狂、自大一度让你那么迷人、生动而令人发狂,可现在……”他伸手钳住Fuji的头,力度重得让后者紧皱起眉:“它不仅平静了下来,而且和那些中产阶级者一样,被冻住了!”
“无趣,无趣,无趣!”Atobe数落着幽幽地走去窗前:“除了无趣,还是无趣,就和这些老硬的墙壁一样!”他狠狠地踢翻了饰物架。
狗小跑着过来,蹭上Atobe的脚面。

“脚踏实地地去生活,这没什么值得被鄙视,倒是肆意挥霍……”Fuji不赞同地辩解。

“看看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脚踏实地?!”Atobe从鼻子哼了一声:“典型的量产化思维模式。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的中产阶级。”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Fuji,当你虚伪地‘珍爱生命’时,是否真的热爱着生活?你自由吗?你真的自由吗?你肩上扛着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个脑袋,真的是你自己的吗?还是什么从大机器生产的传输带拿下来,给你安上去的?”

“Atobe,我不认识你了。你……”
“请个长假,跟我去见Oshitari Yushi吧,然后你就会明白,外面那群家伙,有多么的愚蠢。”


Part One



Atobe家族的继承人吸毒滥交外加参与反政府集会这种丑闻自然不能随便张扬出去,所以Atobe要求的公开的法庭辩论自然也无从实现。在缴纳了数额不少的保证金之后,法官大人宽容地宣布了为期一个月的禁足令。
这种结果让Atobe相当烦躁——他宁可被投进监狱也不要困在室内,这种施舍简直就是精神虐待。
想象一下,坐在四壁空空的牢笼里,他可以心无旁鹜地进行冥想,坐在中心于内心倾听梵音,然后背诵“有一只大鹏鸟,它只在梧桐上停歇”。囚于方寸心在天地,这是多么宁静而愉悦的享受,尤其是,他为他想要实现的“自由”做出了抗争!
更何况,他并没有如他所承认的那般糟糕:他并没有吸毒——一点点提神的大麻有助于醒脑也更能看清自己的本心;他也没有滥交——只是和一个男人做了情投意合的事情,虽然没有在封闭空间里。但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了:一个人遵从本心追求自己的需要有什么不对,而那个“政府”又凭什么剥夺他们寻找快乐的自由?只因为那个荒唐的“社会契约”?

“我实在不明白,有那么好的一个家族名声为你担保,有那么一个慈父愿意为你缴纳罚金,你还有什么毫无不满意的呢?”
在Atobe的设定里,Tezuka一定会对他抱有这样的态度,即使不用语言表达也会用态度昭示。他想象过这样的情景,也早已打出应对的腹稿,他想象他自己把下颌扬得更高,嘲讽地笑出声音来,然后慷慨激荡地辩称他根本不需要这些——名声或者金钱,他们就像受洗礼一样,从未经他同意就复加于他身,Atobe会在此时强调他当然感激家庭的养育,然后强调他的父亲完全可以不顾及他的未来自行去消耗所创造的——或者谓之压榨出来的——财富,无论用那种方法——那是他的自由。而他本人,Atobe Keigo,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走遍天下的背包。表面上的颓废、脏乱才是打开属于内心的华丽世界的大门,就好像Oshitari对他讲述的恒河:枯焦的肢体、漂浮的泡沫和破碎的垃圾在身边流过,却更好地洗涤了灵魂。

然而Tezuka却什么也没有说。从走出法庭直到Atobe本宅,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一言不发,直到下车,Tezuka才拍了拍他的肩:“你明知道他们不会让你如愿的。”

Atobe一路所酝酿的揍人一拳的冲动彻底力松劲泄。

“你并不认为我有罪?”
“准确地说,是你没错。”
“那么,Tezuka,我们来干一场大的吧:我聘请为我做无罪辩护。”Atobe有新的打算。
“我说了,我不认为你有错,但是你的确有罪。”
“违宪审查!我琢磨很久了,我们要提请上诉!直接状告认为我与Oshitari的交往有错的法律本身违背的美国精神!我会帮你,然后我们会赢!”
“不可以。”Tezuka冷静地浇灭了Atobe的亢奋。
“胆小鬼!”
“我只是不想你冒险。无罪辩护的胜诉率基本为零而违宪审查会耗时很久。”
“你就这样没自信?”
“我有。但Fuji不会允许你如此冒险。”

Atobe神情复杂地看着Tezuka:“就在上个星期,我还在抱怨Fuji被你带得没趣了;今天,我却要说你被Fuji影响得软弱了。”
“的确如此。”
那个Tezuka竟然一本正经地只说了“的确如此?”
“那你更应该帮我,为了你们自己。”
“我们没有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即使男女之间也略显不妥的事情的需要。”
Tezuka的平静最能引发他人的怒火。

“那不是在光头化日之下,那也不是不妥的事情!”可以发火的机会骤然降临,Atobe却发现他并不生气——只是委屈:“人的身体,是自然之美;既然我们赞美大卫并把他放进博物馆里珍藏,为什么就不能展示自己的躯体呢?尤其是,比之大卫它并不逊色多少。”
“你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看着Atobe的神情从不屑转变为自得,就连Tezuka也不法不露出无奈的笑意。
Atobe再要争取,却被打断了:“等到你的禁足令解除,带我们一起去见一下Oshitari吧。”
“这……”Atobe略显迟疑。
“我知道,Fuji一定会和那位Oshitari很谈得来,但是放心,Fuji爱他不会比爱你更多。”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会是个扫兴的存在。”Atobe说完,如愿地看到Tezuka被人戳了痛处的表情,心情舒爽起来——终于扳回了一分。



Part Two




“终于从英伦小姐变成五月花号船员了呀。”看着轻装简行在公路边上边走边竖拇指的Atobe,Fuji忍不住“赞叹”。

Atobe的旅行向来辎重繁复:他一个人的行李会占满整个后备箱,即使帽子也要装在特定的盒子中,他会坐在后座,把那里变成他的王国。如果独自一人便安静地看看风景,偶尔摇下隔断,同司机讲几句有的没的;当然他一般会选择与友同行——喝着香槟开一个小型party。所以每一次载着Atobe去旅行,司机最担心的并非旅途安全,而是后座发出“kabaji,红茶。”的命令。因为此声一起,副驾驶上的贴身男仆便会迅速泡好、奉上——而且盛在专用的骨瓷杯中另附茶点。那可是稍有颠簸就会洒啊!而这一次,Atobe的专用司机大概会更担心了:收拾好行李的少爷并没有吩咐他备车,恐怕是要被炒了吧?

“不要小瞧了本大爷!回去那个社交圈,我一样还是最夺人眼球的那个!”早就习惯于Fuji式玩笑的Atobe已经懒得回敬那个英伦小姐的说法;而且,无论怎样说,他从前的旅行方式的确太过“贵族少女”了

“Fuji我倒是不担心,关键是Tezuka,一会儿,如果我们真的能搭上一辆卡车,拜托你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的鄙夷神色。”
“说来也是呢,虽然不会像Atobe你这样大摆排场,但Tezuka骨子里,绝对是位公主呢。”

没有理会一唱一和的两个人,Tezuka伸手拦停了一辆已有不少乘客的卡车。
幸运地,这辆车可以把他们带到匹兹堡。

虽然不用走路,但中午的太阳还是刺得人周身燥热,所以大部分搭乘者都打着赤膊昏昏欲睡,一位彪形大汉时不时用嵌这黑泥的指甲肆无忌惮地在浓密的胸毛上挠上一挠;而一位老鼠样的小个男人则和他的狗在稻草堆上睡得惬意,旁边,那狗尿过的地方还湿着。抱着小孩儿的女人,无所谓地喂着奶,胀鼓的乳房吸引了她对面的男人。女人倒是很大方地随便他看,最后竟聊起家常来。
沿途的开阔视野的确叫人心旷神怡,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开阔地,却分外夺人眼球。
“即使不设目的地,只是这样行走,一路的风景也够看了。”混合着氨水气息的稻草并没有打扰Fuji的兴致。
“所以你明白的吧,我越来越讨厌纽约的原因”,处于某种习惯,Atobe在如此颠簸而杂乱的环境里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势:“所有人都在高谈阔论,就像我从前一样——或者更高明。穿在西服里抱怨这个社会烂透了、围在市政厅门口说生活得不到保障了,写文章抨击所谓的权贵,但从来没有人实践自己的需求。他们可以谈尼采、谈福柯、说着冠冕堂皇的理论,但从来没有办法说清楚‘自己’。而其实,‘自己’是很容易找到的——只要行动起来,看看真实的世界。”
“你这同样也算是一种高谈阔论。”Tezuka提醒。
“但是幸好,我这高谈来源于亲身感受,而不用添加大量的注脚以及文献出处。”
“噗!”Fuji笑起来:“Atobe,你把Tezuka打败了!”
Tezuka向来以他那些见地独到的论文考据之严谨、案例之详实、引证之丰富为自傲。

“喂!喂!停个车,我要尿尿!”背靠车头的小个子男人突然敲起玻璃。
“不行,伙计!”驾驶室里传来极力嘶吼的声音,却依然被风吹得听不真切:“我想赶在天黑前到底投宿地,你想个办法!”
“但不许尿到我的车上!”司机又补充。
小兄弟忍了许久,终于挪到护栏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地把手臂缠绕在横栏上,他想了想,又抬起左腿别进最下边的横栏。
“这就开始了。”Atobe小声提醒Fuji注意看戏。

“哈哈!”那只随地便溺的狗的主人醒过来,摸着他的同伴:“如果一会儿你去闻他的屁股,我一点儿也不会阻拦。”
一片爆笑。

就在小个子放水开始的瞬间,急速的卡车突然来个了急减速,可怜的人,自然摔倒在地,于是本应浇灌公路的小型喷泉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之后汩汩地弄湿了他半个身子。
笑声里夹杂着起哄的口哨。
“哟~小于连!”彪形大汉欢快地吼着:“快点起来啊!还是说——”他顿了顿,“你一直就喜欢睡在自己的尿里!”他表情滑稽地环望众人,怂恿起新一轮的爆笑。
在无法停歇的糟乱里,小个子连滚带爬站起来,甚至顾不得系好裤子,就涨红着脸奋力去敲驾驶室的玻璃。
“嘿!伙计,旅途如此枯燥,我们总要寻些乐子不是!”副驾驶上胡子拉碴的机械师顺着残缺的半扇玻璃递出一瓶廉价威士忌:“让快乐更尽兴吧!”
小个子一把夺过来,恨恨地灌了好几口,抹抹嘴,抛给那个刚刚嘲笑他最凶的大块头。
“哈哈!过瘾!”大块头几乎快要把酒喝光的时候,才突然停住,举向Tezuka他们:“不要一脸被甩相嘛!来,喝个痛快!这比一打姑娘还管用!”

喧闹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Tezuka摇手示意却被硬塞入那个酒瓶。觉察到Fuji伸手要来讨酒,Tezuka一仰头,干掉了剩下的全部。
“Bravo!!”大块头带头鼓起掌来:“这才他妈过瘾!”他拍得Tezuka差点跌进牧草堆里,Fuji和Atobe笑得更厉害了。




Part three




近晚,暑热消散,原本惬意的气流变成了一种考验。那鼠脸的小子早就把他自己埋进稻草中取暖,而孩子的母亲则披上了薄毯,所有人都有备无患,除了3位年轻的旅人——他们正抱着臂膀牙齿打战。
“第一次出门?”面相凶恶的大汉一边喝着他今天第二瓶烈酒,一边询问,语气粗鲁却听得出和善。
“嗯。”Atobe从牙缝里挤出个回答来。
“告诉你们,小伙子,这种网球鞋可舒服了是吧?但没准哪天,就会有人为了它‘砰’地给你一下子,”他点着Tezuka的脚面诚心告诫,又看向Atobe:“很聪明嘛,知道钱包得贴身放。虽然没人偷、但抢劫绝对一抢一个准哟!”,他又看向Atobe如是说,“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放弃钱包把钱分开放在不同的地方,伙计。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戏剧性地环视四周压低声音,从上眼眶地方看向Fuji他们,暗示这是一个好故事,“有一次,当时我正开着自己的货车走在66号公路上,一个姑娘搭了我的车,啧啧,那叫一个漂亮。不过事实证明那是个婊子,因为等我从电击中醒过来时,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在路边了。好在我在屁股里藏了一卷钞票。”
似乎察觉到听众微妙的沉默,大汉又补充道:“虽然不是很舒服,但多来几次也就习惯了。”
“咳咳”Fuji似乎被他的口水呛到,咳得直淌眼泪。
“对对,看你咳嗽,我想起来,我们言归正传,你们也看见了,我膘厚体壮,不怕冷,但是你们这三位就不同了,都是细皮嫩肉的,一会儿入夜这车上更冷,所以呢,我这个毛毯,租给你们用,一口价,就一人一美元!”
几乎同时,三人把目光移到了其它地方。
“80美分,不能让了!”
Fuji和Atobe低头忍笑。
“2美元,你们三人一起!不能再低了。”
到底是Tezuka终于不堪此扰,“我们不用。”他从打架的牙缝里挤出这一句后,汽车驶进一家加油站:“匹兹堡的那三位,你们到了!”

这里距离匹兹堡还有一段路程,但空气里已经满是重工业的煤烟味道。
“呸,我怎么觉得吃了一嘴灰?”Atobe不顾形象地吐了一口口水。
“如果不着急,我倒是真想真真正正吃一次煤灰。”Fuji半认真地讲。
这让Atobe忍不住要测试他的体温,却被Tezuka拦下:“他最近迷上专制主义共产党了。”

“你要我说多少次,共产主义不是集权主义!”Fuji纠正。
“别忘了,那些书,你还是从我这里拿走的呢。”Tezuka继续纠正。
“哼~吹了半天的风,果然有点行走者的味道了。不过专制主义还真是有Tezuka的风格呢。”
Atobe说得没有错,Tezuka就是有那种让人一眼看过去便会认为每晚都抱着《君主论》钻研的气质。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可惜啊,他违背了这套皮囊信奉什么‘绝对自由’。”
“这是自然,我是法律人。”一直不做声的Tezuka淡然总结。
这让Fuji和Abobe不禁面面相觑,微小地做了个呕吐状。
“最禁锢人的东西的代言人说他们那堆破烂维护绝对自由?”Atobe极有个人风格地从鼻子里一哼,挑衅起来——他用这副态度刺激Tezuka动气屡试不爽,却不想这次却没能奏效:Tezuka完全无视他一般举目四望。
“想打架,先找到住的地方再说吧。”平淡的语气却充斥着轻视。
“实在不行,露宿也没有问题的,我们都带了睡袋不是吗?”Fuji跃跃欲试地提议。
“你确定?”
顺着Tezuka的反问句,Fuji挣扎着试图反驳,却到底词穷——此时此刻他只想洗一个热水澡。

残忍的事实却是就连住的地方都寻不见。最后只好在加油站旁的便利店里抱着咖啡打发时间。赶夜路的司机不少,但就因为是夜路,谁都不敢捎上这三个“一看就有些危险的年轻人”。最后就连店员都来驱赶他们了:“很抱歉我们上个星期才被抢过一次,虽然你们很不像坏人但毕竟是三个人男人……”
“这混蛋治安!”几十年如一日规律作息的Tezuka早已抵挡不住困倦,开始下意识地爆粗口:“酒精、大麻、流浪汉,把这个社会都毁了!谁他妈都不信任谁!”
“想骂我你就直说,少拐弯抹角!想回去就直接滚,没人求你一起走!”Atobe也困得抑制不住少爷脾气。

倒是Fuji这只夜猫子,精神十足地和一个“浑身开洞”的姑娘聊得火热,完全不顾一旁战火全开的样子,她脐环上的小珍珠与其说性感不如说是可爱。
“我第一次开机车上公路,因为太兴奋所以喝了点酒,结果就跌进路障里了,”姑娘豪迈地往她的咖啡里加威士忌:“结果这儿就留了道疤。”她指了指眉梢,“所以我索性在这儿穿了个眉钉,想不到,我就火了!”她一口气喝光了咖啡,眼神露出些许迷离,“穿孔是会上瘾的,比毒瘾还甚!我以前以为是玩笑,但是……疼痛这东西果然真爽!”
“当能穿孔的地方都穿过之后,我就开始纹身,告诉你,我尾骨上的那个,那叫一个漂亮!想不想见识一下?”她露出一个世故而挑逗的性感笑容,却藏不住那个岁数的女孩子固有的纯真。
“在这儿?”
“没发现我是在邀请你么?”她微醺地撑脸看着Fuji。
“去你家里?我们可是三个人呐。”
“我不怕呢!”她不利落地去抓车钥匙:“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Ann。”
Fuji踩下离合器时,那姑娘凑过来攀在他耳边说。
Atobe意味不明地冲着Tezuka笑了一下:“现在滚回去还来得及。”
结果一向沉稳的Tezuka搭错了筋一样也不管Fuji已经驶上匝道,从后座把司机的脸掰过来宣定所有权一样咬吻。
“yeah~~”伴着急速刹车的震荡,Ann起哄一样冲着夜色兴奋尖叫起来。

(网王里不多的女性角色能担此风格的大概只有小杏一人了>//<橘妹妹可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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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是玛丽苏也不是BG!请相信不二只是想搭车进城里顺便再洗个热水澡而已!!毕竟说到“基佬”,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嘛XDDD我本来要说小杏其实是朵百合花的,但友人提醒神尾君不会同意,那么,就把杏酱还给神尾好啦←橘家大哥对我怒目而视。



Part Four





俄亥俄河的潮湿气息渐渐冲淡了煤烟,Ann把他们引到了河边的一处杂草丛生的旧厂房里。
路上健谈的Ann已经把那里的情况向他们解释得差不多也把他们了解了大半。
这姑娘身上有种魔力,热情而真诚,却丝毫不聒噪,仿佛天生就是极好的引导者与倾听者。
“你真应该去当记者。”打断了Atobe对他的新一轮诋毁(“所谓伪善者,我身边的这个家伙就是其中之一,我是说他的职业,伪善到自己都认为自己就是正义。”),Tezuka对着“无业游民”这样建议。
“诶?我没说吗?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体育记者呀。”Ann满脸笑容地转过头去对着Tezuka说:“但是现在,我更想当个普通的记录者,把我遇见的人们都写进去。包括你们,坦诚的同性爱人们。”
“唉,真是讨厌呢~好男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开始挤破头地找同性爱人。”她撇着嘴倒回座位上开始郁闷。
“这是历史传统,”Fuji随便地把车停在一个空位上,笑嘻嘻说:“去找希腊人算账吧!”
“算啦”Ann率先打开车门:“欢迎来到年轻人的领地。”
她冲他们伸展开双臂,更具有节奏感的布鲁斯音乐从她的背后传来,吹乱了头发。

越过等待的队伍,Ann运用某种特权把他们带进厂房。
拉开厚重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席卷着色彩绚丽的灯光咆哮而来,无数白炽灯定义出的舞台上,两伙年轻人正斗得不亦乐乎。他们的吉他音互相撞击着,他们的贝斯低吼着,他们的架子鼓较劲地擂动着,引发的噪音随时会把棚顶掀翻。疯狂的人群围绕着舞台,摇晃着手臂呼应那暴风雨一样的音乐。这边湿透了的吉他手跪着滑到舞台前端,狂乱地摇着着湿淋淋的头怒扫和弦,那边的主唱直接跳进人群,一时间尖叫声求爱时响成一片,更有狂暴了的攀上舞台,献吻、匍匐,然后无法自已地亢奋翻滚再被他人拉下台去。
躁动不安的空气甚至掩盖了厚重的酒精味道和烟雾缭绕。
舞台的包围圈之外,依然混乱,醉醺醺的男男女女,毫无顾忌地贴身摇晃,在音乐和酒精的鼓动下,直白地探索着近旁的身体,夸张的腰肢、狂躁的手臂、裸露的肌肤,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恍若垂死挣扎,违和而应景。
乍一看,愤怒、空虚、绝望、无聊,淫靡不堪。
接着,却被传染。
挥霍、宣泄、亢奋,从心所欲。

醉鬼们跌跌撞撞着向黑暗处纠缠过去。
那里刚刚认识的人们正一对对无所顾忌地贴墙做爱。
下意识地,Tezuka搂紧了Fuji。
火热场景下的Fuji也染上了媚态,他转过身攀住Tezuka模仿着周遭的人群摇晃着窄胯将他向舞池中引。
Atobe底气不足地哼了一声,揽过Ann。
“嘿~ Shiraishi!”Ann不理会气氛正好的那二人和Atobe,踏前一步扯着不二飞快地向吧台奔去:“我打猎归来,这只分你!”
她兴奋地喊了好几遍,才冲破音乐包围引起那酒保的注意。
正浇花一样朝一排杯子里灌威士忌的人猛一抬头,就看见被Ann拖得踉跄后面还拉着个“考察者”的Fuji,忍不住哈哈大笑着钻出吧台。
“Shiraishi Kuranosuke.”他抓起三个烈酒杯,凑近他们大喊着报名。
“Fuji Syusuke”Fuji最先接过一杯,痛快地一口干掉后贴着Shiraishi耳朵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Tezuka Kunimitsu”Tezuka拿了另一杯,稳稳当当地在原地报了名字又稳稳当当地喝掉。
Atobe却迟迟不行动,末了,他一挺身逼近吧台,拿起喷枪,冲着那位酒保就是一下子:“Shiraishi Kuranosuke!你这个混蛋怎么跑来这里了!”
“喂!”Shiraishi抹着溅到脸上的稀释龙舌兰向着Atobe肩上揍了一拳。“这位兄弟你可是越来越过分啦!”他喊着,给了Atobe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Oshitari说他比较想念你。”
“我对此深表怀疑。”Atobe喊回去着,露出连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我倒是真的很想他——想剪了他。”
“嘿,Fuji是吧?”Shiraishi推开Atobe向Fuji伸出右手:“我很喜欢你。但是看来,似乎是毫无机会了。”他附在Fuji耳边坦诚地遗憾着。
“Shiraishi Kuranosuke,你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呢。”Fuji贴着他开心地回应他。
“啊啊,果然是没希望了。”Shiraishi夸张地遗憾着,又迎向Tezuka的目光点了点头:“玩得愉快。”

“Shiraishi!再给我们4袋!”突然,一个黑发小子一路推搡着人群举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领着三人步伐凌乱地走过来。
Shiraishi抱歉地向Ann他们点了点头,单手一撑翻进柜台,毫不避讳众人地掏出四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小袋子。他却不忙递出去,伸出缠着绷带的左手冲那小子懒洋洋地勾了勾食指,却在那小子傻笑着伸过耳朵来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慢条斯理警告:“告诉那群笨蛋,再嫌不够high就给我去厕所里喝尿!”
那群一看便知是磕了药的家伙自觉颜面扫地试图引发一场斗殴,却被笑面的shiraishi周身散发的某种气焰压制得无法行动。
“好嘛~一会儿我们再敢要,哥你就尽管洒我们一身尿!”后面的一个软绵绵讨好。
“我倒是敢当众撒,只怕你们不敢张嘴接。”Shiraishi放开领头的,把药粉分丢给这四人。

这期间,Atobe已经向Fuji和Tezuka他们介绍了自己和这位的孽缘:他在西部和Oshitari在一起玩时,这位Shiraishi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派对主办者,和Oshitari所提倡的由内心到形式的自由不同,Shiraishi讲求外在的解放才能引导出内心的觉醒;所以这两位没少打架——虽然并不耽误他们成为挚友。
“抱歉,晚上总是有些忙,来吧,我带你们四处转转。”Shiraishi大声地喊着以盖过音乐,却丝毫不见刚刚的戾气。
舞台上的争斗已经结束,两支小乐队轮流做着表演,这种过分具有节奏性的喧闹音乐一旦接受了“吵闹”这种成分就会发现它另有一种灵魂在里面:毫不矫饰的直白宣泄似乎可以鼓噪出生命最本源的冲动。
“节奏布鲁斯,我可喜欢呢!”似乎察觉到Fuji的神情,Shiraishi介绍:“黑人绝对是天生的音乐精灵!我有预感,不出两年,这种音乐准能火爆起来,比爵士还有现在那些街巷叮当啥的都更能干,等着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原地开始跳起舞来,那是一种融合了黑人传统舞步以及拉丁舞动作却更有动感的舞蹈,他的夸张地舒展的四肢又时而紧缩成一团,腰和胯像转子一样不知疲惫地扭动着,足下安了弹簧般变来变去,他的每一个关节都灵活地运动着有时甚至看上去仿佛错位了一般。帅气得让人窒息。
“哇哦!!”
“帅!”
“嗷!!”
拥挤的人群以他为半径散开,又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
Shiraishi似乎相当惯于成为焦点,他更起劲地摇摆着,指挥着众人同他一起来。有几个姑娘冲了上去,他毫不在乎地接招,她们明目张胆地勾引着:红头发的一路向下抚摸着自己贴上Shiraishi,上身脱得只剩胸罩的那个夸张地甩着胯在他背后摸索,更有跪在地上的直接抚上他的大腿。Shiraishi游刃有余地把手指插进跪地的姑娘,引她站起,他眯眼微微一笑,邪性又潇洒,双手微一使力把她推回人群。他和每个冲上来的人都跳一下又随即推开,然后一伸手,把Fuji扯进舞场。
Fuji惊愕了一秒,旋即笑开,他模仿着Shiraishi方才的动作,把自己扭动成一条妖娆而不失英武的蛇。
深感意外的喜悦爬上Shiraishi的脸,他收起那份邪气的性感,引着Fuji和他对舞,很快就好像是一对舞林高手了。
人们又开始各自为政地寻找舞伴。Atobe身边也被无数人围绕住。
这种音乐和这种舞蹈非常具有传染性——就连Tezuka也细微的摇着脑袋附和。
观察到这种反应,Ann扯过Tezuka,她引着他随她一起晃动脑袋,然后是肩膀,接着把放手到他胯上逼他也像是跳拉丁舞一样摆动起来,最后是脚,在Tezuka终于有些别扭的活动开之后,她像印度姑娘一样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妖娆的蛇在Tezuka面前摇摆着、旋转着,俏丽的小臀抖动着撞击着Tezuka的腿侧,又波浪一样逼他配合自己摇摆,Ann不时和旁边的人表演着互相碰撞的动作来指导Tezuka,在他明白了大概规则之后,Ann性感地盯着他扭腰后退,把他带去Shiraishi制造的中央舞池。
可是Ann却被Shiraishi扯过,没等Tezuka反应过来,Fuji已经被推进他怀里。蓝色的眸子清浅一笑,潋滟出的都是露骨的亢奋。刚刚的拘束感瞬间不在,Tezuka偏嘴一笑,在Fuji惊愕的目光里,换了个人一样随性而洒脱地舞动起来。
劣质香烟、酒臭体味,它们在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脏乱跳的音乐里发酵。
平时最不齿的行为、平时最厌烦的味道,此时却成了最最真实的存在。
代表高贵的香水掩盖的正是生命的味道;一如领带吊死了倨傲,送来了冷漠。可是它们却成了时代的信仰,每个女人都奢望那昂贵的馨香,每个男人都希望钻进名贵的领带,毒药与上吊绳,它们彼此吸引又拒人以千里。Tezuka仿佛看见那所谓的“时代的矜持”吐着舌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他挥一挥手驱散开,自我放纵起新一轮的迷乱与高潮。
“这才是生命的味道,这才是活着的标志。”Tezuka看着痴傻舞动的人群听着杂乱叫嚣的音乐抱紧Fuji,感受着一阵阵热浪席卷。

匹兹堡的第一夜,“流浪者”们用了半个小时,彻底迈进了“垮掉”的门槛。

第二天中午,长长的吧台上和它一旁的舞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若干不着寸缕的家伙,一个个还睡得正香。一丝不挂的Atobe从吧台上醒过来,他感觉他的舌头卷成了一团缩进了嗓子眼里。
派对在凌晨3点结束,赶走了众人之后,Shiraishi和另外几个好友配着各类耸人听闻的亲身经历继续喝酒为Atobe他们一行接风。(“他把我带到了楼上,一路都热情高涨,还没怎么样呢,就叫床一样低吼着‘我要把你干漏掉’之类,搞得我都有点儿欲火焚身了,等我利落地脱光了衣服,他大概是想展示下男子气概,就做了个健美动作,结果,结果!!大概是他刚刚吸了低档的粉子,他站在那儿,上一秒还在喊‘我要把你干漏’,这一秒就自己先漏了!!!太TM我X啦!”乐队的贝斯手笑得一脸眼泪讲述了他最糟糕的一次419)。直到天都大亮了他们才醉死过去。
Shiraishi告诉Atobe他因为那次先锋行为艺术被拘留之后,逃脱了警察的Oshitari就离开了西岸,而shiraishi他自己,因为也在警察重点监控的名单上,所以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旅行。正好在匹兹堡遇到一个旧识,于是帮忙给他的派对“增添些西海岸的自由空气”。
这个消息让Atobe在清醒以后特别失落。
看到警察来袭时,告诉Oshitari无论如何都赶快逃跑的是他自己,他也从来没有因为Oshitari的“不肯同甘共苦”而动气;那种要死一起死的思维模式太不经济也太过虚伪。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迟迟联络不上的原因竟然是那个混蛋已经离开了西部。这天大地大却该何处去找呢?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也好过些,偏偏还自作孽地拉来这对越来越放得开的笨蛋情侣天天给他上眼药。
伸脑袋到吧台内的水龙头下灌了一肚子水之后,Atobe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沿着当年Oshitari一直跟他吹嘘的66号公路走到终点。
不过这之前,他要好好爽一爽。




Part Five



这个旧厂房有着让人上瘾的魅力,昼夜颠倒的生活在酒精的催化下逼得人头痛,但音乐,就像那男孩儿的笛子一样,让黑暗中的人们如同老鼠一样疯狂而乖顺,任其摆布。
纵然Tezuka这样以自制力著称的人也毫不自知地在这里厮混了3天4夜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烂醉成泥地睡到下午,在市区里游荡一番,看那些有些脸熟的酒吧朋友套在警服里巡街,偶尔敲敲窗子,让正在偷面包的小伙子别太贪心;或者卸了妆的姑娘,一脸纯朴地修剪着花枝,调皮而不敢声张地同他们打个招呼;还有乐队的小伙子们,顶着黑眼圈坐在巷子里划拉新曲子,一手咖啡一手大麻卷。
第四天有个姑娘,她是当地歌剧团的演员,邀请他们去观看她的演出。
“《蝴蝶夫人》。”Atobe看着花体的剧目名称,咂了咂嘴:“他们用故事困住了一个女人,以鼓吹那神秘的东方美德,这才是这出悲剧最悲剧的地方——堕落了的‘美国精神’。”

为了符合国际惯例,他们去租了正装,Fuji扯着领结痛苦地抱怨他已经无法呼吸了。
“真要命,是谁规定了穿着短路球鞋破汗衫的人不能进去音乐厅的?英国人还是法国人?”
而穿惯正装的Tezuka看着镜子里“道貌岸然”的自己也深感别扭。
只有Atobe还是那副“本大爷穿什么都光芒四射”的派头,但他也是到了剧场才把领结扎好。
“多么朴实的美德啊,多么吸引人的枷锁哟。”掌声雷动里Atobe抓紧时间嘲讽那剧本,但他还是少爷派十足的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手捧花走去后台。

“非常精彩!”他把花递给饰演铃木的姑娘,在她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啊啊,真希望您拿来的是一桶啤酒!”还带着妆的“铃木”可惜地看着花束没有买国际惯例的账。Atobe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那么,亲爱的铃木小姐,你准备好跟这位来自美国的登徒浪子私奔了吗?”Atobe矫揉造作地鞠躬伸手。
于是就在这三个男人,还有其他前来送花的人的面前,“铃木小姐”剥开她那复杂的和服,抱起一旁的衣服和鞋子,二话不说地撘上Atobe的手,只着一件衬裙和他跑进夜色中,只留一路笑声清朗。
他们就这样一路跑进厂房,滚进空闲的沙发上叫来啤酒解渴。等Fuji和Tezuka进来时,Atobe已经把“铃木小姐”弄得乐不可支了。Tezuka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Fuji引着走到旁边的地方,Shiraishi远远地点了个头没有过来:他怀里有个孩子,正使劲浑身解数要把这个舞王把到手。
那边的Atobe身边也围上了好些人,他来者不拒地半躺在沙发里,轮流把啤酒倒进性感地舞弄着舌头口中。“铃木”小姐则喜滋滋地靠在他怀里,时不时在围上来的姑娘们的身上揩些油。

还是杂乱无章的厂房,还是深陷堕落的众人,但是违和的感觉彻底消散,反倒是从前的朝九晚五如梦境般虚幻。
这些天Fuji和Tezuka过得肆意而大胆,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接吻,接吻、再接吻,他们在舞池里抚摸着彼此只差把衣服彻底脱光,他们跑去隔壁的空屋,在音乐的掩盖下肆无忌惮地做爱喊叫,搞得即使群P也无所谓的众人见了他们也要脸红一下赶紧走开。
但这不妨碍有心勾引的家伙,比如此刻。
一个身材相当劲暴的帅哥在他们面前甩着屁股,已经把他自己脱得只剩了条底裤。纷杂的背景下,他比专业的领舞者还专业。有人路过在他胸肌上拍两拍,他便也得意地贴上去舞一阵儿。纠缠着,还要得意地回头抛个媚眼。
Fuji相当有兴致地欣赏着,时不时手指打圈指挥他再转再转再转,那人却突然顺势地半压到他身上隔空前后挺进,转身又背向着Tezuka虚坐着来回扭动。
“天!你可真牛!”厂房酒吧的老板,Ann的哥哥Kippei凑过来坐到Fuji旁边:“这小子可是第一次这么不遗余力地勾引人呢!通常都是他坐在那儿无动于衷,别人百般讨好。”Kippei丝毫没有扰人好事的自觉开始欣赏还点了一根大麻,陶醉地吐着烟雾。
“来一口?”他把吸了两、三口的大麻卷递给Fuji。
Fuji很爽快地接过来吸了一口,转手递给Tezuka。
明明刚刚也很享乐的那人却十分不给面子地没有接,瞪过来的眼睛来还有谴责之色。
搞什么!结果还是要当道德标杆吗?
负气之下Fuji一口烟雾,徐徐缓缓地喷向还在他面前炫耀的那男人的脸上,却斜乜了眼睛去看Tezuka表情。
还是一脸的不赞同。
真高尚啊!
突然,他一个翻身跨坐到了Tezuka的腹上:“我想要,就在这儿。”
迷醉的笑容,神情认真。
Tezuka受到蛊惑一样凑上去。
却被大力地推开,死死按在靠背上。
Fuji又吸了一口手指间的大麻,呼地一口都喷到Tezuka脸上。
修长的手指,夹着明明暗暗的药卷举在耳畔;微扬的下颌,带着三分玩味二分嘲讽一分期待;半眯的眼睛,说不出的勾人魂魄。简直让人恼到发狂。
暗色的灯红酒绿,最容易引发肾上腺素的飙升,而狂躁的音乐和过于直白的肢体语言又催化了这种冲动。在Tezuka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扯过Fuji,就着他手内猛吸了一口,左手按过他的脑袋,满满的烟气报复一样都度过去。
这还不算完。他右手直接滑进Fuji的裤子里,不安分地捏着他的屁股;口内翻搅着戏弄着他的舌头,攻城略池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也不给。
烟卷掉到地上,音乐仿佛停止,看不见人群也没有什么顾虑。Fuji不安分地扭动磨蹭着。
“这世界与我无关。我只要你。”他在Tezuka身上,纯良得仿佛之前的魅惑都不过是旁人的幻想。

一旁被莺莺燕燕围绕的Atobe看着这一幕突然推开众人,四处搜寻Shiraishi的身影。
“给我一袋,要纯的。”他挤过人群把钱拍到Shiraishi的前胸上。
“别忙,我有更好的解闷方法!”Shiraishi拍了拍一脸都是“我要剪了那个烂人”的表情的Atobe,让他冲乐队打三个响指。

于是键盘手弹起了一种更加纸碎金迷的旋律,贝斯和吉他的加入则让这种低俗的奢华显得极具讽刺意味。
“准备好解放你的肉体了吧?”Shiraishi说着把他推上的舞台。

Atobe从来不惧怕成为焦点,目光和灯光让他亢奋,随着小猫走路一样的音乐,他随性地扭摆着身体,更抬高了脑袋,斜眯着看向台下。他不过随意扭动着腰肢,但散发出的荷尔蒙也足够惹人痴狂,沉浸在各自小世界里的狂欢者又一致地望向一个地方,好斗的男人们此起彼伏地起哄,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Atobe的愉悦。音乐的节奏逐渐升温,他看似没使力地撕开了T恤衫,却不急于脱下。
这时不知谁从身后扶住了他的头,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路抚摸着他伸长的脖颈半遮半掩的胸肌直到小腹。这双手按着他的腹股沟,这双手的主人在他身后操控他前后挺身。突然,这双手一手握住他的胯下控制着他左右摇摆,一手滑进他破碎的上衣极具表演性地摸索着,然后,一把扯掉。
就好像是排演好的情色表演吸引住了全场的目光,无论男女都响亮地吹起口哨。
万众瞩目就是最好的毒品,Atobe全身心地投入进这场表演,毫无保留地抛散着亦刚亦柔的激情酵素。
后面的人终于来到灯光下,他一身黑色礼服带着威尼斯狂欢派对的纯白面具。
Atobe和这个影子在音乐中用舞蹈交缠着,隔空亲吻却比任何真人表演都更加情色满分。他自己抽下皮带,试图对影子施暴反抗他的操控,最终却被强制住,连裤子也被褪下了。
健美的身材暴露在灯光下引发新一轮的高潮。

“解放我们自己吧!”面具人一把扯掉伪装,露出Shiraishi闪着疯狂色彩的脸,他拿起喇叭嘶喊起来。
“解放,解放!”
乐队成员敲着鼓点怂恿众人一起来喊。
“欣赏我们自己吧!”
“我是最美的,最美的!”
“灵魂的自由最高!”
“最高!最高!!”
“为此我们需要放纵!”
“放纵!放纵!”
类于宗教狂热一样的喊话在旧厂房里回荡,服务生搬来一桶带着喷枪的啤酒交给Atobe,于是索性脱光了的Atobe扛着这桶啤酒踩着节奏开始向台下陷入疯狂的众人大张的口中喷射——哪里喊得最响就射去哪里。

“Oshitari,你TM就是一傻X!!!!!!!”
当酒桶成空,Atobe泄愤一样轮着酒桶在舞台上狂砸。
“傻X,傻X!”
众人的呼应声下,乐队奏起了极火爆的乐曲。

“爽!”力竭了的Atobe躺在舞台上对着Shiraishi开怀大笑。
“当然爽!”Shiraishi又拿过一个喷枪,仿佛继续抬高气氛一样,喷退那些试图上台享用Atobe的男男女女:“不过现在我们该撤了——除非你想再表演一场真刀真枪的群交戏码。”
“X,有本事让他们放马过来啊!”
不急不慢抓起衣服,Atobe在Shiraishi的啤酒水枪掩护下,趾高气昂地走进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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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之后果然我写着也神清气爽了不少,怪不得当年凯鲁亚克要连着打印纸一气呵成——这东西果然需要一种疯狂的激情稍有迟疑就失了酣畅。
非常感谢袖袖子指点、加梗,以及方方方妙语供稿=v=还有某大大和某大大鼓励与鞭策=v=

以及,总觉得“飚得还不够啊,还不够呀”



Part Six




在Ann和Shiraishi的百般挽留下,他们在匹兹堡又疯了几天。在经历了头一晚的放纵之后,几个初尝潇洒生活的年轻人终于学会了合理分配体力。一舞成名的Atobe成为坊间的小名人,他便也毫不忸怩地接受了这个名号带来的好处。比如此刻,他们就正在享用一顿免费的早午餐,请客人是咖啡店的老板,Takashi(河村)。
不同于过分强调个人隐私和空间的纽约,这些不修边幅地穿着牛仔裤套着破T恤的工厂区住民们,总是有着淳朴的好客情绪,仿佛只要看顺了眼、喝一顿酒,就可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这个时候惹恼他们的不是吃饭不给钱而是吃饭偏要给钱了——这不是不拿人当兄弟嘛!

“听说你们从纽约来,那里漂亮吧?”露骨又犹豫地盯着他们笑了很久的女侍应终于鼓起勇气隔着柜台开始和他们聊天,提到“纽约”眼睛里光彩熠熠。
“的确很气派,但谈不上‘漂亮’。”Atobe很直接地回答。
“算是浮华之都吧。”Fuji含着已经软掉了的三文治补充。
“不过很适合开阔眼界。”Tezuka客观地补充。

“啊啊~果然还是好想去呀!”捧着脸,满眼都是遥想的喜悦。
“为什么那么想去纽约?”老板不认同地打破她的浮想联翩。
“听说纽约遍地都是好男人,想去碰碰运气嘛~”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据说那边的姑娘们正闹着什么女权运动,不高兴结婚也不高兴伺候男人,我正好可以去填补空缺。”
“好男人这里也有呀。”Fuji眯眼看着正蕴着点儿不甘老板i,笑嘻嘻说。
“不一样的!嫁人嘛~自然要嫁得妥当些才好。据说纽约的男人们都不高兴让太太们上班,也着实养得起家庭,这正和我的心意。而且,和那边的那些上学读书荒废的女子正经的姑娘们比,我的胜算应该更大些!”她自豪满满地这样讲,连Tezuka都不禁莞尔。
“你们这里的姑娘也都不太想嫁人的样子呢。”Fuji看着更加愁苦了的老板的脸启发她。
“你是说Ann吧?她可是个异类呢!”她不认同地撅了撅嘴:“女孩子去念大学无非是为了更容易找到好对象;也只有她了吧,去了不过是胡闹着挥霍,她果真想着独立之类,社区大学的职业课程比那些正式大学不知要好上多少呢!结果她还不是跑去念正式大学!摆明了就没打算践行什么独立那一套!男男女女厮混,朋友一个一个交了又分,她却谁也不嫁,真是祸害。我们这片儿敢这样不自爱,家人又纵容的也只有她了吧。”她矜着鼻子抱怨起Ann来,大有把对面这三位男士拉拢到自己这边来的架势。
“不过你们别误会,我很喜欢Ann的。这也不是背后念她,就算当着她面前我也是这些话:女孩子家家,得自重,有了心仪的男人就嫁了,没有就赶紧好好找,毕竟青春就这么几年,满口‘自由、平等、权利’的屁话荒废了这最珍贵的几年,最后成了老姑娘还戴着不检点的名号,吃亏的还是自己。”她一边叹着气一边手脚麻利地抹着吧台:“上帝是公平的,他创造我们女人出来就是因为有些事情是你们这些笨蛋男人所办不到的,家务、孩子,没一样是男人干得起来的。都得我们来,这些却有很是费心的,再夸海口说要去工作,根本就是自虐!再或者把那家里糟害的好比猪圈一般。”
她这套长篇大论,说得连Tezuka都哑然失笑。
女权运动正风起云涌时他还小,只记得他那位眉宇间英气不输男子的记者母亲经常会出去游行、在家中组织聚会。她甚至一度要求父亲与她平分家务——当然最后因为“太过笨手笨脚”而搁浅了。Atobe和他的相熟,就源于那些抨击男人无用的聚会:母亲们义愤地说着男人的不是、规划着下一步的舆论宣传、互相交流着信息……那些“要成为社会的主人而非工厂里的苦力”之类的高谈阔论他们并不了解,只知道妈妈们留给他们的糕点非常好吃、互相追逐玩耍格外有趣。但是那些句子还是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以至于根本无法认同战后结婚热潮:那些好容易获得了一定席位的女性又自动退回到家庭中——越是顶级高校的姑娘们越是如此荒废她们的才情。这让他很遗憾。
他忍不住偏过头去看Atobe的神情:果然正满脸不爽地扣着桌面。Atobe对那套“女人就该在家中以大地之母的心态相夫教子”的理论特别反感。
“我想要的是一个乐得反驳我的伴侣!她可以不漂亮——反正我一个人的容貌就够了;也可以不富贵,但是我要她有这里——脑子!不是低眉顺眼样的贤良淑德,不是取悦男人的幽默言谈,我想要的是个足够有趣、足够独立的灵魂——哪怕她每天都和我争吵。”这是Atobe的择偶宣言。一年前他终于受不了他父亲安排的一场场别有用意的“拜访”,这样宣告后走出了家门,他那位已经获得了Atobe家族事业一半的实际控制权的母亲自豪地送别了他。然后他遇到了Oshitari。
所以吧台姑娘关于“纽约的富贵人家如何如何”的丰富联想最是让Atobe不舒服,毕竟,事实总是刺耳的——尤其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虽然添油加醋却无法反驳的事实。
Atobe 放下钞票,拉凳子离开。

“你们两个真是有趣”,Fuji追出来:“人家女孩子们还没不开心,你们两位先生先不爽起来。依我说啊,什么男权女权的,有一天女孩子愿意回家相夫教子就回去相夫教子、愿意参政经商工作也依着能力受到重视,没人会说她不自立或者太不自量力;也人人都敬那在家的妻子母亲当那也是社会分工的一个职位;而男人当了家庭煮夫也不觉是丢面子、男人养家也不会觉得他就该绝对支配谁,总之就是谁也不会……”
“Fuji话没说完就定住了:前方不远处,Shiraishi正围着一辆老福特车不怀好意地打转。

三个年轻人互相比划了一下,就心领神会地潜行过去。
Tezuka和Atobe干脆利落地把Shiraishi压到墙上面壁而立。
Fuji配合默契地开始以经常的手法娴熟搜身。

“说吧,你打什么坏主意呢?”Fuji模仿着当地人的口音降低音色冷冷询问。
“如你们所见”,Shiraishi相当有犯人自觉的坦白着:“打算偷走这辆车,然后劫持你们三位警官大人一路疾驰直奔芝加哥。”
话音刚落,四个就都装不下去了似地大笑起来,Shiraishi更是夸张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要偷,也偷一辆好些的嘛!”Fuji看着坑坑包包的车头略表不赞同。
“没办法呀,这原本就是我的车。”车是Shiraishi在圣路易斯的二手车店里买的,相当便宜的价格一听就知道货源不干净。所以被偷走时他也只当是遭了报应而已没太在乎。但送上嘴边的失而复得没有不要回来的道理。
Shiraishi掏出一根铁丝,顺着玻璃缝隙伸进去:“这群孙子也够胆量,偷个车都不知道换个假牌照”,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地抱怨着。“虽然能不能坚持到芝加哥还是个迷”,Shiraishi钻进车里翻查着车内(“这帮孙子不错嘛,还给老子留了10美元”)“但好歹还是辆车。”
Shiraishi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人从容地上了车,坐定,突然——
“快走快走快走!!!”几乎是同时地,爆发出紧张的躁动。
Shiraishi也受惊不浅地狠狠踩着油门蹿出小巷。
“别超速!小心警察小心警察!”
又是一阵紧张。
犯罪的紧张催生出快感,当他们最后笑作一团的时候已经直接驶上了高速公路。
他们在公路上风驰电掣了好久,Shiraishi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掉头——行李还在工厂里!
于是又是一阵狂笑。

Fuji本以为Shiraishi会花些时间的,没想到大家都豁达得紧,好聚好散地拥抱一下拍拍后背,就算是告别了。
“嘿,伙计们,千万别给我们寄明信片啥的。”
“对,我们收不到的。”
“谁知道明天我们又跑去哪里赶场了。”
“但是有漂亮妞儿,千万告诉她们来匹兹堡,这儿有一群帅小伙!”
酒吧乐队的小伙子们一唱一和地打趣着让他们“赶快滚”。

“我喜欢你们的歌,没准儿咱们合作能玩一票大的!”留在最后的Atobe抱过那队长,在他后背上写了一串地址:“什么时候不高兴赶场了,就去找我。”他相当豪气地拍了拍那个地址,弯腰扛起行李追上队伍。
“商人本性。”门口的光亮里,Fuji回头笑嘲。但不等Atobe发威,他就被同样笑着的Tezuka捏了嘴角。
被幸福地捏了嘴角的Fuji又被Atobe扯着坐进了后排座椅;遥远的某地Oshitari连打了两个喷嚏。
66号的起点,我们来啦!!”踩下油门的Shiraishi高呼。
一路把欢呼抛到马达之后。。



Part Seven





(《海盗电台》是部很好的摇滚电影,但是它发生在六十年代的英国。这里借用了它那个骂脏话的环节><)

一路风景倒退,Shiraishi把随身带着的大收音机开到震天响,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波段里不停歇地放着很是摇摆的节奏。
“We’re gonna rock!We’re gonna rock!”不出一个小时,车上的另三位也学会了这种调调。临近中午的阳光热的他们以为要被晒成鱼干,但还是无法抗拒地跟着“rock rock”。

“这个电台可牛B了,自称是海盗的他们租了一艘渔船在海上播音,24小时不间断地播出这些音乐,称之为‘摇滚’”Shiraishi介绍:“但这不是最过瘾,最过瘾的……”

“我X TMD,混蛋们!我是操蛋的老J!下面又TMD到了骂人时间,真TM爽是不是!!!!今天我们TMD从哪里开始X起呢?”

就好像配合着Shiraishi一样,收音机里传来一连串流利的脏话。
Tezuka轻轻地皱了皱眉。
被他替班正坐在后排的Shiraishi似乎发现了这种不爽快,不甚在意地继续:“就是这个,特别地舒缓压力——虽然我没有那东西。”

“这位女士,你要说什么呢?”
“我……我……我叉特么……特么的……洗衣服做饭……”
电波里,最先打进去的年轻女人生疏地骂着。
“妹子,你再放开些,骂人嘛!首先就是气势!气势!来,跟我说‘TMD!’”
“特么的……”
“好吧,既然你TMD愿意说‘特么’就TMD‘特么’吧,但是喊出来,喊出来!”
“TMD!”
“对了对了,好了妹子你还有3分钟,请爆发出来吧!”
结果这位疏于骂人的女士抓紧最后的时间越来越亢奋越来越亢奋。
“我TMD爱死海盗电台了!!!!!!”她尖叫着喊完挂掉了电话。

“我要X了那个考试卷!!!”小姑娘小小声的抱怨
“我和我男朋友睡了!太、太TMD爽了……”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儿含羞的脏话。
“我TMD要砍了我那个狗B上司!”中年男人粗犷的怒吼。

节目的最后Tezuka也被逗乐了。
如果你对生活有不满,喊出来总是比憋着好的:无论那不满是对还是错,善待自己总是没错的。
“如果每个人都能够流利地骂一段儿脏话,离婚率和自杀率大概会降低一半。”
“也可能变成更加头破血流的世界呢。”
“至少,会更坦诚一些。”

“哎哟我X,那边有个湖,Tezuka靠边停车停车!”打断了众人Shiraishi应景地骂出来。

急不可耐地下车,Shiraishi一路脱着衣服奔到了湖边。
说是湖,但也只是个40平米不到的水泡而已。
“诶呦,可热死我了。”奔到湖边的Shiraishi甩掉鞋,旁若无人地一撸裤子,赤条条地回身招呼着:“快来,这水好极了。”接着便跳进去游起来,边游还边感慨:“爽,太爽,爽到销魂啊,真销魂。”
那水可是真清,清到Fuji他们走过去能清晰地看到正得意仰泳的Shiraishi下体毛飘来荡去。
“快来呀!”也不知是他不自知还是已经太无所谓,Shiraishi坦坦荡荡地继续招手。

“光天化日,不顾风化吗?好像还蛮有趣呢。”Fuji看了看左边没啥表情的家伙又看了看右边一脸诧异的人,大大方方开始扒衣服。
“想不到你看上去瘦瘦的,脱了之后这么有料啊!”Shiraishi趴在石头上,毫无避讳地欣赏着Fuji的裸体。
“不及兄弟你身材好啊!”Fuji坐在池边,伸手照Shiraishi的斜方肌拍了两拍。
Atobe看了看泡在水里自得其乐的两个人,往前跨出一步:“可别在里面撒尿!”
“哈哈,晚了!”Fuji说着双手一压,直溅了Atobe一身落花。
“你这个混蛋!别以为本大爷我治不了你!”Atobe说着也除了衣服,噗通一下跳进水里。
虽是裸了身子,但也不耽误打仗,Atobe落水便拦腰抱住Fuji,把他压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挠痒痒:“我看你再闹!”
“Tezuka你还不来救我!!”得着Atobe换地方的空闲,Fuji气急败坏地叫着援兵。
“你们两个好玩了,也不叫上我。”Shiraishi见状游过来,一手一个握住Atobe的手腕,喊:“Fuji快报仇!”
见三人在水里你追我打,玩得好痛快,虽然都是赤身裸体,但丝毫不显淫荡。坦坦然然都似赤子一般,Tezuka也脱光了衣服,挤不进正在兴头上的那群家伙,他趟进水里,坐去另一端,欣赏其闹得难解难分的三个人来。

可惜他这闲人做不长,正看得出神,就被风景里的主角们给袭击了,又是拍水又是暴打地,欺得他闭着眼睛瞎乱拍一气。

直闹到都呛了水才住手。他们好好地游了一阵又爬到石头上去晒太阳。
周围的这些圆石,大的够一人平躺,小的不过一个拳头大小。丝毫不够遮掩。但一旦脱光了,便也不会在乎时不时呼啸过去的车来车往了,阳光晒遍全身,石块的热量也传导上来,合上眼皮能看见一片赤红,却不惨烈或者喧嚣,平静而安详。
“Oshitari的家里铺着榻榻米——东方人的东西。阳光一晒,有平静的草香,我们有的时候会化一个下午,躺在上面,一丝不挂,他在我旁边,什么也不说,突然又背出一首韵味十足的诗来,空啊佛啊山水鸟啊;觉得好听的时候,我就翻过去亲亲他,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一点儿也不想做爱。”Atobe突然打破宁静,自说自话起来。
“那种时光很宁静很宁静,直到我们都躺烦了,就坐起来,面对面地坐着,玩一种名为雅雍的东西。以做爱告终,但绝对不止那么简单。”
“Atobe”,Tezuka打断了这种清新得过分的回忆:“我知道你恨不能马上奔去旧金山,但是,我们在芝加哥逗留两天可好?”
“谁说我着急?大爷我陪你停一个星期都无所谓!”
Atobe说着起来穿衣服,却僵硬地定住。公路上,停着一辆旅行车,每个车窗都趴着一两、三个满头银发的小老太太,正一脸欢喜地冲着这些年轻的身体招手。偶然还能看见闪光灯咔嚓一下。
“嘿!美女们!!”Shiraishi爬起来对着旅行车招手,害那群围观的老小老太太一个一个小姑娘似地面染红晕。
“水温很好的!”套上裤子的Fuji也去帮腔开玩笑。
“哦你们这群坏孩子!”寒暄了一阵儿,老奶奶们挥着手,催促着司机把车慢吞吞开走。
“好吧,我们也该走了!”Fuji看了看天色,从Tezuka口袋里勾出车钥匙。



Part Eight



越靠近芝加哥,公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习惯了在空荡荡的公路上行驶,夜路上偶尔看见一辆车从超车道上刷地飞过去,不要说司机,连车子本身也亢奋起来。
比如此刻,大少爷就彪着劲地要和一辆威利斯吉普拼出个你死我活来。Shiraishi那辆破破烂烂的老福特不堪重负地被Atobe摆布,虽然少爷技法娴熟不至于闯车,但也突突突地浑身作响,仿佛一把老骨头都要交代给这场莫名的竞争。
那为二战而生的吉普自然性能极佳,可惜开车的人是个生手,完全挥洒不出它的卓越,它本也无意与这辆破车竞争,怎奈Atobe故意使坏,急速超车之后即刻堵在安全距离内减速行驶,正正70米的距离,不违章却也足够一个新手惶惶然;待那吉普迟疑着转去超车道,Atobe也打开左闪唰地一下飘去超车道。如此往复,到底激怒了那吉普的主人,也不管会不会出事了,一路上飚直挂到最高档,嗖地一下冲上来,Atobe猛一个打舵堪堪逃过被追尾的危险。
被轻松超车之后,Tezuka和Fuji下意识地紧握住车顶把手,Shiraishi盘算着一会儿爆胎或者爆了汽缸后该露营还是该步行;可就在挨个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时,Atobe却大呼着过瘾降下速来。摇下车窗他冲着没影的吉普屁股大喊:“这才对嘛!!那么好的汽缸,不飙起来如何过瘾!”
几个人这才明白少爷刚刚生的是哪股邪气,Fuji率先冲上去掐着他脖子:“好你个Atobe!如果你为了过瘾,我们几个陪你做个酣畅的死鬼倒也不冤,想不到你却为了这个!看我当个冤死鬼问你要命!”他嬉笑着佯装施力,Tezuka半真半假地拉扯:“别闹别闹,这样闹出事来,才是真枉死。”
那边Shiraishi拍着Atobe大腿也笑得停不住:“Atobe啊Atobe,我从前看你只当是Oshitari的朋友,今天一闹,你竟然比Oshitari还更有趣三分啊!”
听到Oshitari的名字,Atobe把箍在他脖子上的Fuji的手拿开,正了正领口和神色,拿足了强调地从鼻孔里一哼:“那是自然!想和我平齐?他起码还得多修两辈子!至于你们,不多不多,也就再来个十年吧!”
这回,连Tezuka都想赶紧拧了他那得意忘形的脖子了事了。
这边正乐着,左边车道上,刚刚一路超过去的吉普缓缓地退回来,平行停住,打开了内灯,一个胡子拉茬的大叔摇开副驾驶车窗:“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被人回来寻仇了?
Atobe也没多啰嗦,摇开车窗:“Atobe Keigo!”
看那架势,如果手上有把剑,他还要骑士样子十足地在自家面门前立上一立。
“好!好小子!”那大叔呸地一口吐掉牙齿间叼着的稻草,往驾驶席上一指:“我家这笨小子,我让他开了2个小时,生生不敢上4档,你这一激,他直接给我挂到漂车啊!”反正夜路上没人,咱再来一场,等你们那车扛不住了,说去哪儿,大哥我直接拉你们去目的地!”
“病得不轻吧您!”一直没发话驾驶员开了双闪直接蹦下车绕过来:“Atobe Keigo是吧?我记住了,下次再见面,换辆一样的车,好好比一场!”说完西部做派十足地一压帽檐点了个头,又转回驾驶室。
“哟,被未成年人叫板了呢。”Fuji在后座上煽风点火。
“你才未成年呢!”那小子突然火大地冲着他们喊了一句,一踩油门直接跑走。
“这小孩儿也挺有意思,只可惜后来泄了气了。”Atobe看着车尾灯觉得特别好笑。
“就是泄了气才有趣嘛。”Fuji丝毫没有被人攻击过的自觉:“可惜忘了问他的名字。”
“Echizen Ryoma.”Tezuka淡定回答。
“咦?”
“他上衣口袋上缝着呢。”依旧淡定。
“衣服口袋??哈哈!果然是个小孩子嘛。”Atobe说着,踩下了油门。

可惜果如Echizen他老爹所说,这辆破车没走多远就彻底死翘翘了。
一步一灭火,一步一灭火。
是离合器被玩坏了。
刹车片也磨得差不多了。
转向助力的皮带还近于断掉。
总之,大危机。
修车的人是Tezuka,他小时候就喜欢这些机械,正好开修车行的邻居大叔很喜欢教他,所以Tezuka九、十岁时就能把轮轴卸了拆、拆了装毫不含糊。可惜后来他父母不再让他碰这些了,说是当爱好不拦着,但当事业就最好那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他母亲虽然是女权运动的急先锋,可碰到门面上的事情还是保守得紧。申请大学时他争了一下但随后也就服软了:年少气盛不过是一时的义气,稍稍多一点思忖,胳膊便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有邻居大叔现身说法:他奋斗多年跻身富人区,可永永远远套着蓝领的标记,连别人家失盗了都要最先接受警察问询。Tezuka自知没有受得来这份委屈的气度,于是爱好事业泾渭分明开来。
前面黑洞洞,后面也黑洞洞。眼看手电也要没电了,勉强调好了离合器的Tezuka心一横,小心地把断了的皮带打了个结。
“还有3小时的车程,我勉强能开着走,但转向助力也坏了,只能高速行驶——不然打不动方向盘;而且刹车片不太灵光,所以弯路上,或者打不好方向或者甩尾,还或者在危险位置熄火,反正会很刺激。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就先露营……”
Tezuka话音还没落,Shiraishi一猫腰就钻进车里:“冻死老子了!Tezuka你啰嗦个X啊,赶紧开车!”
Atobe也随着稳稳当当坐进去:“Oshitari给我算过,大爷我命硬得很,不怕你折腾。Fuji你给我坐副驾驶那儿去,真要出事,你俩抱在一起没了还算个大团圆结局。”
Fuji手伸进窗户照着Atobe脸掐了一把:“你直接说一句‘信得过你’能死啊!”说完也坐进车里,一脸灿烂地对Tezuka诉苦:“哇,我好紧张怎么办>v<”

于是小心翼翼又亢奋十足地,这辆老福特伴着怒放的摇滚乐在夜晚的公路上看似正常地飞驰。
“Rock!Rock!”好像还不知道疲倦一样,那三个不用开车的家伙轮流喝着Shiraishi行李里的一小瓶龙舌兰跟着收音机里的旋律继续开着小型派对。
随时会挂掉的紧张感加上酒精刺激,让司机Tezuka格外精神又兴奋。他的体内有一股炽烈的热度在四处乱窜——与其小心谨慎地活到108岁不如酣畅淋漓地英年早逝。于是他伸手拿过酒瓶也喝了几口。
轻车熟路地,Tezuka开着这辆快散架了的破车在凌晨4点进入芝加哥。接着又晃晃荡荡地抵达芝加哥大学。他十分顺利地停到一个空地上,不假思索地走进一个年代颇久的居民楼,麻利地爬上3楼开始敲门——似乎一点儿也不认为这是个糟糕的拜访时间。


Part Nine



门打开的速度比Atobe预想得要快。有着卷曲半长头发的高大主人看见Tezuka,喜出望外地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完全不顾他本人此刻胸腹全裸地只披了一件晨衣。
没有过多寒暄,Tezuka推开他秒速进入提问模式:“犯罪、异端、越轨行为,他们的正向意义和消极结果何者更具有价值?”
但并没有理会这个神经质的客人,主人兴奋地召唤起客厅里的另一个夜猫子:“嘿!快来,Oshitari,这就是我跟你说的Tezuka。”
“Chitose你别烦,我正在搞你的关键部分呢!”里面传出来懒洋洋的抗议声。

Oshitari,Oshitari?Atobe念叨了一路的Oshitari?……不等Atobe做出反应,Fuji和Shiraishi就先把头探了进去。只见已经很凌乱的客厅中间胡乱地铺着报纸和白布,一个衣衫不整的家伙身上斑斑点点挂在石膏浆,正猫着腰对付一个身材健美的等身雕像。而他旁边,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小孩子正眼冒精光地期待着什么。
看这雕塑的背影,似乎模特正是开门的主人,再看那位Oshitari的姿势,他正忙于应付的的确是模特,不不不不,是雕塑的关键部位。
“屁股形状不赖嘛!”Tezuka端详了片刻揶揄起来。
“前面更棒,不仅功能齐全而且形状健美——只是不知道Oshitari的水平怎么样。”Chitose自信满满地回答:“那是我妹子miyuki,在搞她的美术作业。”
“啥?这样的??能通过么?”Shiraishi快人快语。
但快不及Atobe:说话这阵,他已经冲到了雕塑家的面前。
“Oshitari Yuushi!!!!”只见Atobe撸胳膊挽袖子地举手就要一拳揍下去。但下一秒,那位位胡子拉碴的仁兄就被Atobe牢牢啃住,接着伴随着吃痛的一叫,他的肚子又被正热情咬吻着他的Atobe狠狠来了一下。
当然更痛的是那座雕塑。
正在Oshitari手下被塑形的“功能齐全且形状健美”的“关键部位”已经彻底面目全非。
“啊呀!”雕塑的模特替模型叫了出来。惹来一阵同情关注。
沉痛地摇了摇头,Chitose一脸忍痛表情地回答Shiraishi:“通过、通不过,那是老师的自由;但上交什么样的作业同样也是学生的自由——只要她此刻面对预见得到的结果毫不退缩。”
“哇!兄弟!你太赞了!我喜欢你!”Shiraishi完全不顾Chitose依然处于某种想象层面的痛苦中,赞同而率性地把他拍了个趔趄。
起身后的Chitose似乎真的不再痛于他那被捏爆了的“关键部位”了,“我对你感觉也不差!”说完他也给了Shiraishi一下子。

“嘿,我说那边,Oshitari,你不是说要禁欲参禅嘛?怎么进门3秒就又搞上了一个?”Chitose转去关心另一个小集团。
“参苦禅是修行;洗澡也是修行;吃肉还是修行。”已经在忙着用一手白泥浆放肆涂抹Atobe的Oshitari故作帅气地一甩头发,隆重介绍:“这位就是Atobe。”
“哦~各位,我是Chitose,小时和Oshitari在林场里一起惹麻烦、大学和Tezuka一起不学无术的Chitose。”依然大大方方打着赤条的Chitose夸张地行了个电影味道十足的美式军礼。
“那位是‘Atobe’,那么,你是Fuji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大学开始,我就没少听你的故事——从这位冥顽不灵先生的口中。尤其是他撰写毕业论文那段时间。”Chitose黝黑的脸上突然浮出更加黝黑的笑容。
“那篇论同性爱不具有违法性的文章吗?”Fuji得意又无奈地笑着:“我看过了——冥顽不灵先生非常符合他一贯作风地试图用那篇论文来让我明白些什么——当然我至今依然坚持我还‘不太明白’。”Fuji偏头冲着Tezuka挑衅意味十足的摇了摇头。
“天呐,Tezuka,你变‘有趣’了!”Chitose佯装出大惊小怪的表情:“果然是个总在创造新极限的家伙呀!

Tezuka还是没啥反应,却不动声色地在Fuji腰上拧了一把。得意地感觉到自讨苦吃的家伙顺势一歪腰之后,他催促Chitose赶紧回答他的问题。
似乎十分相信Oshitari这个客人可以比主人还能胜任招待工作,简单寒暄之后,Chitose扯着Tezuka继续讨论——“再给我们3小时45分钟就会结束”在这样交代完之后,他们就进入了某种神秘的隔离圈:一连串的术语人名噼噼啪啪在空中闪着火花,直接隔出一圈“闲人免进”的围墙。

然而Oshitari并没有很好地完成代主人的任务。他虽然足够随和,但并不十分热情。尤其是这人嘴角上的淡笑不冷不热,让人,起码对Fuji而言,十分看不透彻,总觉得隐隐有一种嘲讽在其中。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Oshitari,Fuji,我说过,你会非常喜欢他的。”
“的确,这一路上听你讲述,我也觉得我会非常喜欢那位Oshitari,但是此刻,我不太确定了。”Fuji说得十分真诚,并不像是玩笑。
“无所谓,我们本也无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上自己——哪怕我们成了菩萨。”Oshitari说着向Fuji伸出手,后者露出了勉强但坦诚的笑容。“但是,我感觉,日后,你会非常爱我。”Oshitari嘿嘿一笑,抓紧补充。这一个略带恶质的真诚笑容,让Fuji对他的好感值偷偷上升了20个百分点。
“那么,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想个办法拯救下这位悲惨的先生。”满意地感到Fuji态度上的变化,Oshitari双手一拍,相当医生模样地拉着新认识的朋友会诊创口。四个人一起地低头盯着那个遭到沉重一击的关键部位有着说不出的喜感。
“我说,你们,一起盯着我大哥的这里,让我这个当妹子的好生别扭!”
Miyuki终于开口阻止。
“那你动手捏你大哥的这里不是更奇怪?”Atobe盯着Chitose雕塑的关键部分,头也不抬地回敬。
“所以我才跑来求借宿的Oshitari大哥帮忙嘛!”
“所以说你一个高中生,为啥要搞这样的美术作业呀?”Shiraishi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会诊区发问。
“因为我在教会学校。”Miyuki轻飘飘地说出她的不满。
“所以呢?”Fuji抬起头来问她。
“我要表达我对性的渴求!”
“用你大哥?”
“除了他我找不到别人愿意脱了给我看嘛!”
Atobe狐疑的看了看Oshitari。后者一副被看透了的样子收起那份戏谑表情咧嘴一笑:“我是想脱,怎奈她大哥一脸我一脱衣服他妹子就会怀孕的担忧相嘛~”
“其实,不用搞全身。”Fuji机灵地一拍巴掌:“Miyuki,你就只塑一个局部,当然谁来当模特都无所谓——虽然我更推荐的是大卫的那个,因为,更有‘艺术基础’。”
“然后呢?”Miyuki突然兴致勃勃地追着Fuji问起来。
“架副眼镜叼根烟。”Fuji愉快地继续。
“架副眼镜叼根烟?”Miyuki疑惑地重复着,并向同样一脸疑惑的周遭求助,只有Oshitari一脸恍然的兴奋,却不理她。
“天呐!Fuji!!你太妙了!!!”Oshitari兴奋得差点就要抱着Fuji转一圈:“前面再来一杯威士忌!”
Miyuki还是一脸疑惑。
“我觉得,在叛逆小姐动手之前,我们应该带她去熟悉一下环境!”领会了Fuji意图的Shiraishi也来了劲头。
“过了今晚,你就全懂啦~”Shiraishi大哥样十足地拍了拍Chitose妹子的脑袋。

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那边却依然暴风骤雨。
“Tezuka,你知道的,‘犯罪’只是一种定义,由统治者规定。”
“我当然知道。定义‘犯罪’不过是一种‘社会控制’,或者随便你用什么其他理论来解释——总之这是一种极具相对性的概念,但我在思考的问题是,在一个内在稳定的社会模型中,我们是否有必要犯罪。”
“犯罪”的内涵有很多,或者违反社会规定或者违法某种“大义”,但本质上,只是统治阶层为了他们自身利益或者包涵社会整体利益而对麻烦制造群体所采取的一种“控制手段”:在劳动力匮乏的时期,自杀是犯罪、鸡奸是犯罪,其本质原因是此类行为破坏了种族延续和劳动力资源;同样地,禁酒令和禁止软性毒品,其根本也并非出于国家温情主义地对“公民个体健康负责”,而是单纯地要维护劳动力水平和社会稳定。所以,当人口锐增之后,自杀不再是值得责罚的“犯罪”,刨除掉宗教因素的堕胎也不再具有可罚性。同样地,一些自损行为也应当被合法化——至少不应再认定其为“违法”:个体有权利随其爱好处理自己的身体。其实正是犯罪推动了社会的进步——最典型的例证就是攻占巴士底狱;这场全民暴动把法国和整个世界都推向了一个新的时代——虽然它的直接影响是绵延了近百年的欧陆混乱。
这些,Tezuka都是明白的,但他百思而不得其解的是在这一路上,为了表达对“绝对自由”的追求,年轻的人们打破所有的伦理——酗酒、吸毒、集体性交、超速行驶、聚众滋事……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意义何在?真的可以以这些极端的手段呼唤出“自由”来么?这种“自由”难道不可以通过其它不太激进的方法来实现么?更值得拷问的是这份自由于这个社会而言究竟会是是一场进步还是灾难?
当个人的感觉被推广到“社会”层面时,最是简单的问题也会变得迷雾重重。

“我相信在这个问题上,你我是有共识的:无论一个社会对其内在越轨者的控制是多么具有功能性、多么自然、多么稳定,都不能说明这种‘控制’就是对的、就是针对某种社会的‘天赐之权’。这里,不可能有一种东西叫做‘稳定’。”
鱼肚白从窗外泛起,这让点着惨白日光灯的室内亮得虚幻起来。依然被隔离在谈话之外的家伙们看着主客二人你来我往酣畅淋漓,只觉得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Oshitari起身从报纸杂志的海洋里挖出了一大块面包,不客气地掰成五份分发给大家,伴着毫无意义的学术讨论啃了起来,Miyuki想了想从冰箱里搜刮出一瓶快要过期的酸黄瓜和半瓶同样快要过期了的奶酪酱:“抱歉,我大哥他过日子比较……随性。”
“看来我的造访让他更随性了。”Oshitari赶紧认错。
“没错!”Miyuki直率批评。

旁边的Atobe喝着Fuji淘腾出来的咖啡不爽地盯着Tezuka:“每次他进入这种认真模式我就好暴躁。”
“那你岂不是一直都处于暴躁的状态?”Shiraishi打趣。
“可不是?每次Atobe和Tezuka见面都要来一场!要么是唇枪舌战要是直接上手。”Fuji补充。
“这两个人没成为一对真的好可惜呢。”Shiraishi精明地对Fuji说。
“在遇到Oshitari之前,Tezuka一样的女孩子的确是Atobe的择偶标准。”Fuji坏笑着解释,双目直盯Oshitari。
“诶?”Atobe不解地看向Fuji。
“某种程度上说,那样的姑娘,也会是个Atobe一样的女孩子呢。”Shiraishi继续插刀。
“所以我一直都好期待啊,Oshitari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Fuji意味深长地盯着Oshitari,笑得后者直发毛。
“那么,现在看见了,觉得还满意?”Oshitari学着Atobe惯常的样子,右手扶额,下颌一扬,拿腔拿调地“嗯?”了一下。
“皮•笑•肉•不•笑!!”Fuji勉强忍笑地吞下咖啡总结。
“你在说你自己么?”
反问的人是Atobe,而Oshitari呢,他一脸淡定地吞下最后一块面包,笑看着Fuji似乎在酝酿些什么。


Part Teen



“只有当一个团体具有了足够的权利胜过另一团体所获的支持时,他才能将另一个团体定义为‘越轨者’。”
“Chitose你在引用我的论文。”
“我只是提醒你你早有建议,又何必犹豫。”

午餐时间,校园附近的一家快餐厅,两位年轻的学者已经突破理论进入了方法论领域——当然更突破了Chitose预计的时间。看起来Tezuka极具野心地想要把这种自发性的背包行走的释放式生活变为一种社会运动,从而推动些什么。

“他怎么还没卸下去那份虚伪的社会责任感?”Atobe再次表示受不了Tezuka的过分正直——甚至等不及吞下他的烤牛肉汉堡。
“如果看开了,他便不是Tezuka。”Fuji息事宁人地解释着,手上慢条斯理地用黄色芥末酱彻底把他的烤香肠和泡菜掩埋了个密不透风。
“对,就好像倘若口味不这么重,你便不再是Fuji。”即使Shiraishi也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进食无能。
OShitari对此倒是不褒不贬,也不甚关心,但看得出,他一直在听着那堆精彩的“破烂对话”。

“想一想马克思主义,不要把你自己圈定在社会契约那个狭小的理论空间里,这样你就不会被自己这些真诚而大胆的想法吓一大跳了。”
“我看过一些马克思主义犯罪学的论述,但是,他们太暴力了——阶级斗争,太残暴、太不顾人性、太罔顾个人意志了。”
“Tezuka,Tezuka,我们需要一些暴力!这个社会需要一些暴力来对抗那份人为的‘田园风光、诗情画意’!!战争让我们对和平太过谨慎了,对生命或者稳定太过渴求了,于是彻底忘了骨子里对于生活最本质的需求!我们需要暴力,一直都需要。它不该是国家机器才有的特权!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一点儿空间去释放暴力来抒发渴求甚至是表达诉求,否则,一味的压制只会导致更大灾难——在不久后的将来。看看我研究的那些青少年,他们去砸汽车玻璃、他们偷几美分的硬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在其它地方无处宣泄那些过量的青春期激素!”
“说得太好了Chitose!过分压制公民自由而建立的和平稳定是最可怕的武器——堪比原子弹!”Shiraishi忍不住站起来符合。这种激情洋溢的赞同让刚刚更加激动的Chitose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喂,你们小声一点儿……”一直不开口的Oshitari眼观四周突然严肃发声,接着,又换上一副带些痞气的表情,抬高了声音:“好了好了,回家睡一觉,晚上接着喝到high好了。”
即使是一个鼓吹自由、民主的社会,此时此刻,在公共场合大谈共产主义理想还是有些危险的——比当众去做裸体行为艺术更加危险。
也许,只有某一天这个政府能够容忍赤裸的行为艺术、能够折衷地处理流浪汉请愿,他才有可能不去威胁那些大谈共产主义的人们。未来会有这一天,但不是现在。
Chitose感激地对Oshitari点了点头,专心对付起他那份超级大的羊肉汉堡。他们,这些怀揣着改变现状理想的年轻人,并不害怕强权和暴力,但以卵击石是太不经济的行为,他们要做的不是空谈、不是宣传,而是在能够自保的基础上亲身践行“自由的尺度”,并且在潜移默化中使其扩大。

当夜幕再次降临,喧闹的酒吧空气彻底消除了陌生的感觉。
第一次进入这种环境的Miyuki像当初的他们一样紧张,她给自己化了个浓妆,一路不停祈祷不要被发现还是个未成年人。
而让她更加扭捏的是过于癫狂的氛围。他们进去的时候,气氛正被热,台上的歌声嘶吼着“老子要涂鸦、老子要癫狂,我X你M的警棍大盖帽,今晚我就要脱光了睡在路中央”之类的说唱音乐,下面一片痴狂的符合。Miyuki下意识地向看上去最正派的Tezuka身边靠了靠。却被鼓励着推去了吧台的方向。那边,正在上演一个小游戏。喧闹的音乐中,刚转完一个轮盘的小子扭着身体撕开衬衫,躺在吧台上,酒保按照轮盘指示,顺着他小腹一路往上淋了一道凤梨酱,塞了个酒浸樱桃到他嘴里,又撒了些盐到他鼻子上,最后把一杯调好的蓝色玛格丽特顶到他的脑门上。经过一番推搡和叫喊,一个姑娘站了出来,她大大方方地趴到吧台上,相当享受地一路顺着果酱痕迹挑逗味道十足地舔起那枚樱桃,吮吸了鼻翼上的盐粒之后一口喝掉了那杯酒。小伙子在起哄的欢呼声中坐起来,英雄凯旋一样抱起那个姑娘,当他想要进一步发展,却遭到了拒绝:“酒很好喝,但你,不够美味。”她说完袅娜地走去转起轮盘:“有谁,想来尝尝我?”
Miyuki痴迷地看着这一切,修女们所说的“淫荡”在那个姑娘身上丝毫得不到体现,她那么正义凛然地享受着愉悦、展示着自己的魅力,简直,最真诚不过。好像受到蛊惑一样,她穿越人群走过去。
“我。”
她声音很小,但极坚持。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Miyuki生涩地从那姑娘的口中咬下半片酸橙,一路向下吸吮掉糖浆,最后从她夹在腿根的杯子里喝光了里面的薄荷甜酒。
作为表扬一样,那个热情的姑娘坐在那儿亲吻起Miyuki:“大胆点儿,我的姑娘,你是来找乐子的,不是吗?”
Chitose担忧地看着他的妹妹被那个陌生的女人牵引着跳着舞消失在人群里,Shiraishi好心地安慰他:“安心安心,总有这样一天的。第一次,有你这个大哥监控,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啊,有个经验总是好的。不然像这小子一样,傻了吧唧就冲进去狂喝,最后一丝不挂地被人丢在大街上还要被拖去警局醒酒、做全身验伤啥的,就太可怜了。”Oshitari安慰Chitose的同时不忘消遣一下Shiraishi。

“我还是想知道,Miyuki最后到底要做个什么出来。”Chitose大哥样十足地担心起另一件事。
“也许我们可以总结其为思考着、等待着、根本无法将其排斥掉的‘重要部分’。”Fuji更加模糊地解释着。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想要表达性自由,但暂时,还不知道性到底是什么。”Tezuka精明的补充。
“Bingo!”Shiraishi冲他举了举杯子。
“其实,Fuji,我还想给那个‘大卫的局部’添个道袍之类的东西。”Oshitari又是一脸戏谑笑容地提议。但此刻Fuji已经不觉得气恼了:他大概明白了Oshitari那种轻佻而嘲讽尽显的表情并非针对他所遇见的人,而是针对他所处的这个世界。
“不会觉得太露骨了吗?”
“既然要表达,自然要酣畅淋漓。”Oshitari晃了晃啤酒瓶:“我始终坚持,任何一种宗教、一门哲学、一部道德规范,如果它将‘性’排除在外,就是虚伪的、空想的、另有目的的。”
嘈杂的音乐里,疯狂的世界里,Oshitari这句十分正式的发言震惊了Fuji和Tezuka。
“Oshitari,Atobe说得对,我会喜欢上你。而且此时此刻,我认为我应该掏出一个本子把你说的话都记下来认真思索。”Fuji不带任何恭维色彩地诚实感慨。
但是Tezuka却不太买账,他沉思了一下:“但你却信奉了佛教。”
“Tezuka,你真博学,很少有西方人了解东方哲学,你却知道佛教在一些地区是要戒情欲的。但其实并不尽如此。‘无欲’只是他们的一种追求,他们认为无欲方能极乐。而且,在事实上,他们并不禁锢‘性’——甚至有的宗派会利用‘性’达到某种修为。这里太吵了,找个日子,我给你讲一个和尚和小妇人的故事。”


但带着亲妹妹去酒吧,果然还是无法安心的,纠缠那个惹火姑娘而不得的小子自觉掩面扫地,转而攻击起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Miyuki,尽管舞池里的Miyuki已经明显躲闪了,他还是要黏上去,并且暗示着“要求后面谈谈”。
这让熟识酒吧手势的哥哥们大为光火。
如果Miyuki很钟意这位也就算了——反正Chitose在决定带她来酒吧的时候就做好了妹妹今晚转大人的心理准备。但很明显,她不情愿。
眼看着Chitose风一样地冲进舞池,Oshitari和shiraishi相当同步地一口气喝光他手里的啤酒:“啊呀啊呀,今晚还想放松一下来着呢。”Fuji和Tezuka不解地看着他们,Atobe却开始火速解决他手里的那瓶:“你们也快点,有架打了。”他话音刚落,Chitose兄妹的方向就被人聚拢了。
“哟!看起来,那个死缠烂打的没种小子还挺成气候。”Shiraishi整理了一下左手的绷带站起来张望。
而Oshitari,他不管别人,拎着他的空酒瓶就悠闲地穿了进去,一路未施力地剥开人群。
Atobe和Fuji、Tezuka随后赶到时,就看见围拢的人都不怀好意地盯着Chitose和刚刚掀起小高潮的那个姑娘,而她们中间,Miyuki也气呼呼地回盯着那些人。
“啧啧……”目测Atobe他们都挤进来了,Oshitari非常不赞同地撇了撇嘴,起手扳过他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的脑袋,干脆地在他面前一磕,“咚”地一声,对峙的僵局变成混乱的群殴气氛。Oshitari相当轻松地踢踢打打, Chitose护着Miyuki向外走自己却吃了不少拳头,正在这时,Atobe一行挤过去,一路挥着拳头向门口突破,而外围,Shiraishi在那边清理得也差不多了。倒是Oshitari一不退反进,凑到了那个领头的人的旁边。
“自己不动手,让小弟来,你真有种。”Oshitari好像在说“今晚天气真好”一样轻松,却一抬膝盖照着他们的小腹就是一下子。
“你说是不是?”趁着他弯腰,Oshitari压肘,朝着他后心又是一下子。
伴随这位老大吃痛的一叫,场里的醉鬼们又汇聚到中心,暂时缓解了Chitose那边的压力。
不等他回神,Oshitari抄起那空酒瓶就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碎了的酒瓶底格外锋利,Oshitari一手反剪着那个孬种老大,一手举着现成的凶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周围。好似没精打采但戾气毕露。
“本来不想在芝加哥闹事的……”他好像认真地在苦恼着,却让聚拢的人家觉得寒气逼人。
“喂,你们救……”他脚下的人试图向周围求救,但迫于那个Oshitari周遭的压力,似乎没人敢上前来。
无视这种微妙局面,Oshitari又开口:“话又说回来,不过这种一揍就趴的家伙,能罩得住你们嘛?”他好像真真诚诚地替场子里的人担忧着。

此时,在酒吧的门口,Tezuka十分担忧地要回去帮忙,却被Atobe拦住:“用不着!”语气炫耀至极。
“真不用担心。”Shiraishi诚实地补充,“这场面对他来说,简直不够看。”
说话这会儿,Oshitari已经站在门口了。
“喂喂,还不走?等警察叔叔来录口供么?”他没说完,门边上一个人举着个白兰地酒瓶就要砸下来,懒洋洋地抬手制住那人手腕,Oshitari头也不回地说:“兄弟,有时间砸我还不如赶紧收拾收拾,最晚不过3分钟,巡警可就要来了。”说完演戏一样对Atobe做了个毕恭毕敬的“您先请”的手势。
Chitose提议另找一家他来请客,却遭到了Oshitari的拒绝,这些本地的酒吧都有着互通有无的联络线路,所以今晚无论去哪里,他们都不会玩得痛快的。



Part Eleven



第一次酒吧历险并没有让Miyuki产生心理阴影,她对那种地方的好奇心毫不衰减而且还有了恰到好处的戒备心理。那个泥塑作业也得到了常来Chitose家中拜访的年轻人的一致好评,但一个好心的小伙子用“过来人”的经验提醒她最好再搞一个静物素描之类以备“不时之需”。
“你用叛逆的举动向学校提出不满是好事,但让他们看见你的诉求之后并适当抗争之后,就不要再多做牺牲。比如关系申请大学时要用到的成绩和教师推荐信这种,负面结果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吧。”名为Dan的小子这样劝说他。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小子毫不避讳地说他自己曾经醉心于一位非行少年,因为觉得两个人都没错于是闹得十分奔放,结果那个非行少年以这个行为为原始叠加了之前的种种非行行为被送去了管教学校,而他也不得不接受社区监管,一度需要定期到Chitose这里报告。
好在虽然负责未成年人非行行为矫正的社区工作和研究,Chitose却并非是一个教条主义者。他坚信那些非行少年都是事出有因的,与其“矫正”不如给他们另一个发泄的通道,并且帮助他们争取足够自由的权利。所以虽然不似酒吧那么癫狂,Chitose家也足够热闹,活像一个24小时敞开门的小沙龙。
Chitose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人,他不像Shiraishi那样热情,但却也丝毫没有隔阂。如果说Shiraishi是一个将客人自然而然拉入他的世界中的派对主人的话,那么Chitose就是一个随便客人如何都会很开心的沙龙主人:他随便他的客人们进出他的书房、在食品柜里寻找食物、看电视、听音乐,他从来不会为这些“噪音”困扰。经常地,会有他的学生以及社区里的年轻人来拜访——他们或者中规中矩地穿着衬衫打着不太利落的领带或者随便地套着工装裤又或者像匹兹堡厂房里的那群年轻人一样穿得“过于超前”,这些孩子有的甚至不会和Chitose打招呼,只是约好了一般走进他的书房抽出一本来读,也有扛着吉他盘腿坐去角落径自就弹起来的;也有打了招呼就围坐在他周围听他和Tezuka或者其他人聊天的;偶尔有人会带来一些食物,那么就会变成场有着民谣吉他、爵士钢琴伴奏的冷餐小派对,不很疯狂却很自在。女孩和女孩在狭小的阳台上轻轻拥吻——没人过多留意;一脸雀斑的小伙子说他的梦想是当一个帮会老大——没人谆谆教诲他要走上正道;还有胡乱涂鸦的孩子说在画一个有关英雄的连环画的第三册——没人教导他那并不是正途……平和的叛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虽然和Oshitari这位“平静主义”者格格不入,但Shiraishi和Chitose却相谈甚欢,甚至取代了虚心求教的Tezuka。
而对Oshitari第一印象并不好的Fuji,在几日交往下来,也终于因为那种,用Atobe话说是“臭味相投”用Tezuka的话说是“气场相合”的特质而与之日渐亲密起来,几乎无事就凑在一起聊些Oshitari研习的“东方哲学”。
对于Fuji来说,Oshitari的确不是个让人在第一时间就会喜欢的人——虽然他长相不俗甚至比Tezuka还要更潇洒上四、五分;但如果说Tezuka的严肃表情是过于诚恳的“生人勿近”,那么Oshitari那在笑着却是似笑非笑的嘴角就是过于明显的嘲讽——虽然Fuji相信在更多人看来那是“魅惑而性感”的笑容;可一旦接近了这种表情背后的灵魂,他就发现,它和它主人的那一头半长的蓝色头发一样,特立独行而引人注目,当真“魅惑而性感”。那真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Oshitari偶尔会突然站起来,朗诵一首即兴诗。不可避免地夹杂一些脏字。但却和谐而形象。
比如某一天,消磨时光的方式如平常一样各自为阵地进行着,他对着窗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诗朗诵一般念起“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真他妈的让人不痛快。”接着,坐去钢琴前,在低音区里砸出了一段狂风暴雨般烦闷而狂躁的旋律。而电视上,正直播着麦卡锡委员会的第无数次毫无意义的听证会。

相比Oshitari那种过分激情洋溢而且格外具有浪漫情怀的愤怒或者散漫,Tezuka总是显得过分杞人忧天。而他那百思不得其解的关于“自由”的问题依然没有寻到最佳答案,而最后他把这种悬而未决归因于“走得还不够远”。他终于放松了眉峰收起了那副让Atobe频繁作呕的“悲天悯人的嘴脸”之后,空气也显得轻松了。但这时他们却不得不先离开芝加哥并告别Shiraishi。如果要问为什么,“唉唉,都怪那已死的马克•吐温。”——这是始作俑者自嘲着总结的。

转折起始于Chitose家里那些经常造访的孩子们偷偷拿来的一本《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他在学校看这本书的时候被校长找去谈话,但他想破头也搞不清为什么“国家暂时禁止你阅读这位先生的作品”;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他偷渡过来求问Chitose老师“这样一本天真烂漫的作品到底哪里惹到了我们的总统先生”;放在一旁的这本书被那天碰巧无聊的Shiraishi抓起来好好回味了一一番,他突然决定要去密西西比河流浪——不去那条河的流域走上一走真是枉为美国人更对不起马克•吐温先生粉的身份。结果这个念头一出口就遭到了Chitose的积极响应——同样的理由同样的脑门一热。结果两位新交好的朋友就什么准备工作都不顾地决定第二天一早直奔密西西比出发,至于计划,那都是可以在路上解决的“小问题”。开学授课?Chitose说他开学没有课程安排。于是Tezuka也就再无法阻止他这种脑门一热的疯狂了——说到头他这个脑门一热就跟着Atobe和Fuji出来了的家伙根本没有立场阻止别人的一时疯狂。
“你看,这就是总统先生禁止你读这本书的原因,孩子,一旦领会了他的意图,你就会想要去流浪。”Fuji顺势接替词穷的Chitose向那个孩子做出了这样的解释。Tezuka被他的调侃逗乐了,却在看见那孩子的时候一阵难过。他在心里祈祷上帝会原谅Fuji的谎言。

起初Chitose很善解人意地把备用钥匙留给了Tezuka,但主人不在也着实没什么意思,于是他们这一队人马也塞一塞背包按计划往66号公路奔赴了。
“再见,朋友们。”他们在Chitose的楼下轮流拥抱。
“才不是什么‘朋友’,来,叫我‘以实玛利’,‘叫我以实玛利’。”Shiraishi故作浮夸地纠正。
“天,你这是要去密西西比河钓白鲸?还是说,你在期待路途中,一觉醒来,Chitose会‘像抱妻子一样’抱着你?”Fuji打趣。
“我倒是不介意呢。”Chitose半真半假地接下了Fuji的戏言:“那么,就此别过了,以实玛利们。”
___________
“叫我以实玛利”:《白鲸》这本书简单而极具诗意的开头。这本书被无限解读,但开头的这句后来一直被那些向往自由的勇敢的路上人所引用。
“像抱妻子一样从后面抱着”也是这本书里的一个桥段。以实玛利在旅馆同人合住,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粗壮的土著居民从面紧紧抱着。


Part Twelve



在Tezuka的指挥下,自告奋勇的Fuji别别扭扭地拐着不好用的方向盘踩着更加别扭的离合器把Shiraishi留下的那辆只剩一口气的老福特送去了“屠宰场”。那里是报废车辆最后的坟场,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那辆看上去还不错的车顷刻间被两个技术纯熟的工人拆卸得只剩下框架:轮胎被归类去一堆,各类轮轴也被归类去另一堆,座椅、方向盘变速箱它们都各自有着归属地,就连汽缸也被拆得七零八落装去了一个箱子。最后在巨大电锯的响声里,框架也被分解成车门、前箱盖等等部分。
这辆可怜的车最后用它的生命给他们创造了8美元的收益——虽然这笔钱日后可能还要还给Shiraishi。
“Tezuka呆子,你是怎么连这种地方都知道的!”Atobe惊讶地问。
“Chitose那儿,有个小孩儿是个偷车的老手,他告诉我的。”
“你居然没去报警?”Atobe继续大惊小怪。
“他在楼下偷我们那辆不太好开的车的样子十分认真,我就没有忍心。”Tezuka相当愉快地解释:“而且他很喜欢车,我跟他解释那辆车为什么开不走的时候,他听得特别认真。所以我就仗着Chitose的名义把他推荐去旁边的修配厂当学徒工了。作为回报,他告诉了我这个盗车贼们销赃的地方。”
“好样的!”Oshitari诚挚地代替Atobe拍了拍Tezuka的肩膀。
“那么,他有没有好心告诉你买到赃车的好地方?”Fuji贼笑着问。
“赃车不好随便卖的——发动机编号太好追踪。”
“所以,趁着季节正好,我们继续搭车旅途吧。”Atobe正了正背包径直向某个方向走去。
“亲爱的,回来!”Oshitari一点儿也不着急地轻声呼唤:“你走错方向了。”他笑得像只逮到了兔子的狐狸。Fuji突然就明白了Atobe被他套牢的原因。


最后的议定是乘坐长途汽车——反正目前看来他们资金充裕。
形形色色的旅人比窗外连绵不绝的庄稼地以及牧场更加有趣。
“我已经等不及去吃午饭了。”
“是用嘴吃还是用眼睛吃?”
“哪儿都不用,他就得去来一发。”
“别说我,你还不是每次都夹着脚跑去厕所。”
“没办法啊,她那个屁股扭起来,简直太……”
“哦,我真爱她的屁股,我深爱的姑娘一定要有她那种丰满的屁股、像她那样的步态……”
“还有她那种掐着腰站立的姿势,那根本就系不上制服扣子的胸部。”
当地的几个小伙子热烈期待着休息区那位身材惹火的俏老板娘,当地特有的口音和大嗓门让这些粗话更加直白而粗糙。
一个带着网罩的老妇人摇晃着急速走过去,用她那一口袋毛线团挨个小孩儿的脑袋敲了一记:“要对女士的胸和屁股放尊重些!!!你们妈妈没教过你们吗!?你们这群小混球!”
“她教我挤牛奶时,可是要我瞄准了、盯紧了、好好用力的。”一个小卷毛不服软地低声继续。
“哦……”老妇人无力地在胸口画起了十字。
果然是无处发泄的青春期狂躁。
“你该给他们讲讲你的禅,或许会减轻点他们这份‘求不得苦’。”Atobe半玩笑地建议。
“我与他们无缘。”Oshitari很是认真地回答。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和我的Keigo有缘!”Fuji从前座回过头来诘问。
“缘分到了自然知道。”Oshitari咧嘴一笑,带着他特有的、让Fuji很想揍他一顿的气质。
“故弄玄虚!”
“东方宗教和西方宗教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们从来不要四处布道。即使像地藏王菩萨这样发誓于地狱不空就不去当佛的的菩萨,对人谈佛好让他们开悟也是讲求一个‘缘’字的。”Oshitari的表情诚恳起来:“至于‘缘’,并非故弄玄虚,你我相识是缘、我遇到Atobe是缘;你和Tezuka谈得来是缘、我们选择在今天上路依然是缘;我们碰上这群小兔崽子也是缘,但这份缘并没有大到要去同他们谈‘缘’的地步。”
“救命,Atobe!你家Oshitari要……啊对了,‘渡’我了!”Fuji怔了很久才突然醒了一样去“求救”。
Oshitari的声音很好听,极轻地、漫不经心一样,却一个音节一个音节都能击到听者的心里。
“那也不错,反正你有‘慧根’。”答话的却是Tezuka。
几天的相处,Oshitari那颇具有东方风格的讲话方式已经让旅伴们熟识了一些发音奇怪的专有名词。
“好嘛,既然我有慧根,那我就较个真,Oshitari,我问你,既然你说东方的佛家追求的是‘无’,那么都空了、都无了,又哪里会‘有’天堂和地狱呢?”
Fuji话音刚落,Oshitari那圆圆的平光镜边缘似有精光一闪,虽然还是那张和Tezuka一样看不清内容的扑克脸,但明显能感觉到一种兴奋。“我再给你讲一个‘公案’,不过,听了这么多故事,Fuji你不要像Atobe一样爱上我才好。”虚情假意地自恋了一下,Oshitari才切入正题。
“中国的唐朝有个大和尚叫‘智藏禅师’,某天有个凡夫俗子去问他到底有没有天堂地狱,他回答‘有’;又问他世上有没有‘佛’、‘法’、‘僧’,他还说‘有’;那人问了许许多多,这位大和尚都回答说‘有’。然后这个凡人就糊涂了,他说同样的问题我问径山大师他都回答说‘没有’呀!智藏禅师便反问他‘你有老婆吗?’这人回答‘当然有!’禅师又问他‘那径山有老婆吗?’这人急急说‘当然没有!’这位智藏禅师一笑说‘所以嘛,径山和尚就可以说‘没有’,你却不行。”
Oshitari讲完,镜片边缘精光不消地盯着Fuji,看得坐在他一旁的Atobe都汗毛直立。
窗外广袤的农田草场疾驰而过,已经转而去看窗外风景的Atobe打了个哈欠,Tezuka不急不缓地翻过一篇书页;而Oshitari和Fuji所处的空间却好像静止了一般。
突然,Fuji对Oshitari的凝视报以挑衅的脸上汇集起困惑,接着他嘴角渐渐上扬露出恍然的笑容,彷佛镜面反射似的,同样得意的笑容也在Oshitari的脸上蔓延开来。
前面,那群人高马大的青少年还在直着嗓子叫嚷着。Oshitari满意地把视线从Fuji脸上移开从同排的乘客那里借来木吉他。

I'll give to you a paper of pins
And that's the way our love begins
If you will marry me, me, me
If you will marry me

清了清嗓子,Oshitari拨起了相当乡村风格的小调很是自我陶醉地唱了起来。

I'll give to you a feathery bed
With downy pillows for your head
If you will marry me, me, me
If you will marry me

很简单很俏皮的旋律,打着转地被唱出来,他只唱了一遍,那些无聊得快死过去的乘客和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就能跟着一起来了。尤其是最后两段,这群无处泻火的小孩儿更是卖力地吼着借机发泄。

But you don't want my paper of pins
And you don't want my feathery bed
You want my house and money instead
That is plain to see

Well here they are take everything
My house, my money, my wedding ring
And in the bargain I'll throw in me
If you will marry me

轻快的小调子让烦闷的密闭空间里有了新鲜空气。
效果比对那些青春期狂躁病患儿说教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Oshitari,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好手。”又翻了一页书,Tezuka音调不带起伏地评价。
“我猜,你想说的是‘随机应变因势利导’。”Fuji轻快地纠正他。
“不,就是‘看人下菜碟’。另补充‘油嘴滑舌、毫无立场’。”Tezuka啪地把书一合,看着Fuji笃定地重复。
这个强调让那张醋意十足的唇获得了身心愉悦一下的轻啄。
但紧接着他们的座椅靠背就被后排的Atobe极度不爽地狠狠踢了两脚。
但之后不知道弹着吉他的Oshitari用了什么方法,Atobe一路都变得非常老实了。


Part Thirteen



休息区的老板娘并不如那群孩子形容得那么美艳,她过于丰腴的臀部直接让Atobe联想起某种用来做火腿的动物。但也许对于断奶不久正在懵懂之际的青少年来说,那丰乳肥臀的确值得肖想一下。
他把这种想法告诉了Oshitari,后者凑近了他,在几乎要吻上的距离得意一笑:“如果那是你的菜,我可就要困扰死了。”
Atobe没来得回神,这个一脸深情款款的家伙就一低头把他手里的三明治咬走了一大半。
“Oshitari!!!你这个混蛋!!!!!”
小木屋里响彻了Atobe并不愤怒的呼喊。

与此同时,抱着一瓶黑麦威士忌和一口袋硬面包的Tezuka正在劝说Fuji不要拿本就不多的旅费去买那本明明早就看完了的《愤怒的葡萄》。
“但是在现在路线上、现在的状态下,回顾这本书是最恰当不过的了。而且你看这里居然有这本书卖,一定也是‘缘分’。”Fuji算着口袋里的余款据理力争。
“这本书出现在这里——六十六号公路上,根本就是必然。”Tezuka咬牙切齿纠正。
“啊啊,对啊!!我们可以学那些在大萧条时期举家迁移的西部居民在沿途寻找工作!”Fuji飞快地挑了一本“看起来更顺眼的”,痛快地走去老板娘那里:“你知道这附近的农场,哪里需要临时工人吗?”

正极力突出着前凸后翘的曲线的老板娘打量着Fuji,又更加卖力地挺起了胸提了提屁股:“如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更快更省力的路子……”
“方法倒是不错”,Fuji上钩了一样故作轻佻起来:“但是我只接男客。”
老板娘一脸失落地摔掉手上的抹布:“下一站有几个大牧场,你们可以试试运气。而且这个季节,每个棉花田都会紧急招工的。不过——”她不死心地又掐着腰挺起身来:“你这细皮嫩肉的,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实在是没钱了。”Fuji可怜巴巴地皱了皱脸,于是威士忌和面包还有那本路途小说就统统都是半价了。

Atobe对于Fuji的打工提议表现出了完全不像他风格的绝对热情;倒是Oshitari这个从小就在林场里做惯了苦工的家伙非常不赞成。Tezuka总结说这是无知者无畏的最真实写照,至于他的态度,则是“体验一下也不错”。
于是三比一,在Oshitari难得一见的忧心忡忡之下,几乎从没有在餐桌之外看见过食品原料的三位少爷亢奋地畅想起他们的田园交响诗。
其结果自然是天不遂人愿。

天呐,这味道真够劲!”踩在质地一脚松软一脚坚实的土路上,Atobe忍不住在鼻子下面扇风。越是走近田野,“泥土的芬芳”就越浓烈。
土地,几乎每一位诗人、歌者、音乐家都饱含着眷恋与热情地描绘过她的芬芳、她的包容。但是还原了文艺修饰之后,所谓芬芳,其第一层质感是刺鼻奔放的粪肥气息;第二层质感,则是更加浓烈的粪肥气息。
然而,Atobe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挑剔。这份工作是历经两天四处寻找才从一位好心的农场主,Tooyama(远山)手中求来的。在农业机器化的当下,想要效仿大萧条时代出卖苦力挣钱并不太容易,而即使是农业机器尚未普及的地方,像他们这种一看就知道毫无经验的家伙也是不受欢迎——金秋收获季听着浪漫实际则是同雨雪霜害分秒必争的闪电战。一个熟练的摘棉套工人可以挣到每天2美元,但是他们,只有1美元的价值。
待走进大叔指给他们的“宿舍”,Atobe更是绝望地发现那就设在猪圈的隔壁。
“啊呀~好可爱的小东西!”不同于Atobe不由自主的百般挑剔,Fuji又显现出他的天生乐观,似乎并没有留意到猪圈一旁那一池正散发着特殊味道的东西,Fuji凑近护栏兴致勃勃地观察起里面的小猪仔。
这些小家伙都很干净,一脸聪明相地回望了陌生的面孔之后,它们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旁边的隔板上有一盆玉米面和的饲料,这群小家伙正奋力站起不够高的身子试图去搞些下午茶。百般努力而不得之后,它们玩起了叠罗汉,5个小猪仔,撑起一个蹦到了隔板上——也废了不少的力气,那个小尖子在隔板上玩了一会儿又吃了点儿加餐,才把那个盆拱进圈里,随后灵巧落地,却是蹦到猪圈之外。Fuji就看这这个小东西得意洋洋地在房舍前撒欢、不紧不慢地散步;直到它向着农田的方向跑起来,才想起来大喊:“Tooyama大叔!!你的小猪逃跑了!!”
应声从房舍里出来的Atobe看着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愉悦地冲进浓密的玉米地,突然伏在Oshitari肩上开始畅快大笑。
“在笑我们就像那小猪崽子么?”抱怀站在旁边的Tezuka说完也出声地笑起来。
看着十分开心的两个人,Oshitari的表情也从苦笑变得轻松起来。
只有追着小猪跑到田地边上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站着的Fuji一脸忍笑地假装无奈——因为Tooyama大叔就在他的旁边。

“不要随便跑进玉米地里呀!你这只小笨蛋!把你变成烤乳猪哟!”就在Fuji和Tooyama大叔束手无策时,有人在密叶间操着大嗓门越来越近;接着,一个浑身牛仔气息的小伙子顶着那只小东西从茂密的田里跑出来,一路撞坏玉米杆子无数。
“啥呀!早知道你在里面我就不着急了!”Tooyama大叔高兴地接过小猪,突然脸色一沉:“告诉过你小子多少次了!!不要在田地里乱跑!!!”
“反正明天也是要割倒的啦~没事没事!”那个大大咧咧的小伙子毫不在意地回头看了看,又飞快地转回来一脸兴奋问Fuji:“你也是来看我表演的吗?”
“我是来打工的,请多指教。”
“哦。”小孩儿的语气里有些失落的痕迹,但不出一秒又恢复了活力:“咱是Tooyama Kintarou,田地里的事情咱不懂,但是那边的牧场上,可都是咱说了算的!这些,”他指了指田地,“一动不动地最没劲了!那边的牧场才真好玩,套马、捆牛、赶羊、训狗,这些都特好玩也特好看!你有空去看我训练,保准你也觉得有趣!不会没关系,咱能教你!等你学会了,下个星期咱们就可以一起去凤凰城参加牛仔比赛,去年的第一被一个臭小子拿走了,看今年咱赢他个屁滚尿流!啊,就说定了吧,你明天来给我当帮手!!!可以吧,老爸!”
他猫样的眼睛瞪得圆圆,单纯直白,一下就能看到底。这种精力旺盛而过分自说自话又特别聒噪的人如果在都市会是个让人感到厌烦的存在吧,可一旦背景换成这片广袤的原野,似乎就非常和谐了。
“随便你了。不过年轻人,下次再捉牲畜,记得要用手,而不是口。”老Tooyama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揶揄地抱着小猪向猪圈走回去。
“别理他!每次这些小东西逃跑,他也是高喊‘Kintarou!跑了!跑了!’而不动手的。”小Tooyama双手抱头得意地安慰着(他认为是)受伤了的Fuji。


——————
TBC
——————
总觉得衔接上很奇怪——有一种断层感。以及似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O小狼还是不太闪QAQ……
于是继续求砖求S!
作者: 清袖    时间: 2012-9-28 09:01

我是搬回帖来的XD

这太赞了!如果说第一章是那委顿而挑剔的大少爷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么AT两位在第二节当中的互相吐槽简直是太合我心意!
  
“的确如此。”   
  那个Tezuka竟然一本正经地只说了“的确如此?”   
  “那你更应该帮我,为了你们自己。”   
  “我们没有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即使男女之间也略显不妥的事情的需要。”   
  Tezuka的平静最能引发他人的怒火。   
     
  “那不是在光头化日之下,那也不是不妥的事情!”可以发火的机会骤然降临,Atobe却发现他并不生气——只是委屈:“人的身体,是自然之美;既然我们赞美大卫并把他放进博物馆里珍藏,为什么就不能展示自己的躯体呢?尤其是,比之大卫它并不逊色多少。”   
  “你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看着Atobe的神情从不屑转变为自得,就连Tezuka也不法不露出无奈的笑意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不禁猛拍椅子扶手,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求着自由性爱关系的某两只,如此厚脸皮破廉耻,如此奔放幸福,AHOBE接下来的那种理所当然的自得更是点睛之笔。<-----作者你还好意思说你写得不够大爷?
   第二章里对AHOBE的"重装出行"十分趣致,有会心一笑的感觉,但是接下来的
“Fuji我倒是不担心,关键是Tezuka,一会儿,如果我们真的能搭上一辆卡车,拜托你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的鄙夷神色。”“说来也是呢,虽然不会像Atobe你这样大摆排场,但Tezuka骨子里,绝对是位公主呢。”
  
实在是笑到喷, A和F两位你们可以好一点吗!实在不能太坏了好吗!
"喧闹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Tezuka摇手示意却被硬塞入那个酒瓶。觉察到Fuji伸手要来讨酒,Tezuka一仰头,干掉了剩下的全部。   
“Bravo!!”大块头带头鼓起掌来:“这才他妈过瘾!”他拍得Tezuka差点跌进牧草堆里,Fuji和Atobe笑得更厉害了"

   哦哦哦部长你的小体贴又萌又蠢,F你太不贤惠,指XDDDD
   第三节里醉熏熏的部长也好萌啊好萌啊!当妈的笑得停不下来,骂粗口什么的,宣示主权什么的,矛盾而又觉得理所应当,看多了千人一面的塑造,更喜欢这种带着强烈冲突感的性格,有时候人物并不是没有表情,赋予他们生动起来的权利的,永远是躲在文字背后的那个人。
   超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那种野蛮而纯真的情感就像Ann小姐身上的纹身与笑容,这并不是真正的堕落,只是笨拙的小追求。
  好看死了,快写快写!

白石君的形象很棒,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个人觉得挺棒,一出场的亮相很有范儿,虽然并没有特意着墨于他的性格特征,但是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这位先生的控场能力,在这篇文章当中,如果说A是惹祸的,F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部长是时不时会犯傻的,那么白石君必然是那个负责踩油门和刹车的,他能让你HIGH,但也不会让你太过分XD。
   总的来说挺好,还是那句老话,放开了写啊姑娘,撒开丫子跑啊,小妞!

我好喜欢A大爷那清新得过分的小回忆~~~捧脸,你知道的,我爱狼崽啊我爱狼崽!越来越期待狼崽的出场了~~
作者: 冰辰    时间: 2012-9-28 10:34

好多、好多让我笑得打滚的小细节啊~
骨子里的公主啊哈哈哈……
我就不多夸了。按爪等完结。
作者: 小黑    时间: 2012-9-29 03:27

看到三个小老太又喷了哈哈哈哈哈!
所以后面的是不是上次的午夜场了?
作者: 第7只松鼠    时间: 2012-10-1 17:59

好萌这种欢乐死的文「喂!
神吐槽什么的可爱死喵
人物性格什么的很还原啊=w=
小狼小狼快粗来!
作者: 流水    时间: 2012-10-29 19:17

本帖最后由 流水 于 2012-10-29 19:19 编辑

我……我发错了……求管理员帮忙删了这层楼……嘤嘤嘤……
作者: 杨花萝卜缨    时间: 2012-10-29 19:20

回复 2# 清袖


   扑蹭袖子!!!再多感想在QQ里说啦~这里就不再啰嗦啦(关键我我现在困疯了……呜呜呜)
总之!!没有你就没有它们现在的样子啊啊啊啊!!!!想想糟糕的第一版和现在这种萌动的第三版,都是你的功劳!蹭!


回复 3# 冰辰


嘿嘿,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吐槽腿子卡这个公主病(喂!)现在终于有机会了真的超级开心噗!(被山神祥瑞了……)


回复 4# 小黑


    小老太太这个是van的注意!她简直太赞了,总能化腐朽为神奇XDDD


回复 5# 第7只松鼠

呜呜呜,但愿小狼不会让你太失望吧……缩
作者: 冰辰    时间: 2012-11-6 02:57

回复 6# 流水


    删帖可以自己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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