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泽 · Tea Party in May - Powered by Discuz! Board

标题: [文] [T/S/F]青衣 [打印本页]

作者: 山抹微云 时间: 2012-6-18 14:56 标题: [T/S/F]青衣

贴在前面：


   我都忘记什么时候看网球王子这部动漫了，那时候我在上学，网络远没有现在发达，没有视频，RMVB的动漫一周一集要拨号龟速下载，然后178集的动漫结束，却没释然，找周边，找同好，看舞台剧，想着法的不让自己忘记这些孩子们。
   后来接触到了论坛，当时网球王子真的很火，我想比现在的火影、海贼王要火，网球王子结束的时候，海贼王才刚开始起航，火影也差不多，那时灌篮高手还有很多人在追呢。每天都有新的文章出来，各式各样的，一天不看，自己的帖子就沉到几页以后了，还有各种活动，比赛，很是热闹。网球王子的论坛很多，官方的，个人的，SOHU的动漫版，神界传说，春日泽，鲜网，树洞，还有百度贴吧，现在SOHU动漫版网王专区已经关了，乐趣也关了。其他的论坛还在，人气和作品质量不能和往日相比了。
   渐渐远离的日子里，某天看到《想念之诗》的作者RYO在写新的文章，于是在这几年，又跟着看了她的《折子戏》、《从前事》两部精品。就这么一直没和网球王子断了联系。
   虽然网络很发达，但我还是怕以后找不见了，现在手机里还有几部经典的存档，在特定的心情下，还会拿出来读一下，每每都能忘记凡尘琐事。
   从前还是个孩子，见到了这句话，很是喜欢：“这世界上一半人的乐趣另一半人永远也不懂”，当时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得其乐，想的少忘的多，现在已经半熟，颠沛坎坷，想起这段的时候，总会浮现出相反的一句：“这世界上一半人的痛苦另一半人永远也不懂”。
   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2008年写的一篇怪文，重新转上，以作纪念。




                                                                                                            青衣

一、

那一晚，国少爷被表弟阿石强拉到新乐戏院看戏，按照老规矩今晚的压轴不用说又是菊老板的段子，菊老板是刀马旦名角，唱念做打、点闪腾挪，那武功可是一等一的好，扮相也佳，既有妩媚柔情又是倜傥风流，真真是祖师爷肯赏饭吃！阿石捧他的场子有好一阵子了，两人挑着前排正当中的位置刚刚落座，手快的跑堂立马抹亮桌子，放上两盘干货，殷勤的问道“爷今天喝什么茶？“一壶雨前龙井”“得了您。”跑堂的一溜小跑，平平稳稳的托上一只茶壶，两只茶碗，正斟茶的功夫，后台的打鼓佬敲起鼓点来，两遍响过后，这戏就开场了。国少爷虽然没怎么听过戏，可也知道这戏园子里好戏是要放在最后面的，前面的垫场戏往往都是些不咸不淡中规中矩的老戏码，他闭上眼睛，准备养养精神听后场好戏。

“你丈夫托人带来万金家书，叫你坡前接取”

“来了”

台上两声道白，犹如珍珠跌落玉盘般轻轻脆脆，登时就要得满堂彩，国少爷也不禁叫了一声好。只见一人身着黑衣，正向台边舞动水袖，长长的白练左右旋转，好似刚出水的两只睡莲飘浮在戏台之上，那人收回水袖侧身一亮相，流云长鬓凤目低垂，眉宇之间一股清秀之气，说不出的淡雅娴静，国少爷看的痴了，一场戏下来，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哪一段戏，只记得那伶人玲珑身段，妙声如丝，点滴荡人心魄。耳边叫好声震耳欲聋，国少爷微的一怔，再回过神来，台上佳人早已唱完退场了，这戏子竟能让他丢了魂，失了心！国少爷暗自感叹着，觉得不可思议。他抬头瞧了一眼身边的表弟，阿石一脸呆像，好像并没有被刚才的表演所震动，难道是近日里捧戏累着了？可那打鼓佬的鼓声再一响，阿石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戏台上菊老板的花枪上下翻飞，阿石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一处，竟也是看的痴了。

原是各人自有心头爱。

二、

后台内一片忙轮，戏班子观老板正前前后后指挥着仆人、丫头、兵将轮番上场，那些新人功夫不扎实时常犯错，少不得挨上一顿痛骂：“小虎子，你应是横砍三下再败下场，怎么只弄了两下，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下次再少了招式，就滚出班子去，没用的蠢货！”“海棠你学了那么多年功夫，怎么马步也扎不稳，回去别吃饭了！”诸如此类的吵闹不绝于耳。国少爷偷偷的穿过人影攒动的外间，走到内间门口，见那角落里有一人已退去黑色外衫，一身白色里衣，正在用湿毛巾一点点的卸去脸上浓重的油彩。

“唉呦呦！你是谁阿，怎么跑到后台来了！这哪是你呆的地儿！”观老板一边抓着国少爷的衣服，一边喊了起来，“快滚出去！快滚出去！小虎子，快把他赶走”国少爷像是被吓楞了，直杵杵的立在那，一步也不动，里间的戏子转头张望着，他脸上刚好只卸去了一半的妆，模样怪怪的，国少爷看得笑了起来，那戏子像是明白了，也跟着笑了。后来戏班子武生把国少爷拦腰一抱，扔了出去，直把他摔的头晕眼花，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

  国少爷自此听戏听上了瘾，爱戏成痴，他从表弟的口里得知，那个垫场戏子是擅长青衣的周老板，戏是很好，只是为人清高不愿受班主摆布，往往唱不得压轴。那一天，表弟阿石探到了戏班的落脚处，就在十里坡后面的一处宅子里，便拉着国少爷一起去。那宅子的围墙很高，国少爷踩着竹筐托着表弟也翻不上墙头，到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戏班的看门狗，一下子扑倒了国少爷踩的筐，兄弟俩齐齐的摔了下来，狗便要上来撕咬，“小皮，别闹了！”一人止住疯狗，救了国少爷兄弟一命，两人爬慌忙爬起来作揖道谢，四目交投的时候，国少爷惊呼：“周老板！”那人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就闪身回去了。国少爷看着周老板进了宅院，关了门，又呆呆的看了好一会，才转回身，阿石咳了一声：“表哥这出苦肉计使的可正是时候阿！”“你这混小子！”两人打闹嬉笑着离开了十里坡。后来他们又去了几次，国少爷再没见到周老板，到是阿石常约到菊老板到山坡后面谈心，让表哥来放哨。菊老板是个不服输的个性，常常和戏班观老板吵嘴，时间长了，隔阂越来越深，最后趁夜逃开了戏班，听说是去南方了，可谁也没有准确的消息，阿石也就跟着去了，国少爷再没见过他们了。

  菊老板走了以后，周老板便成了戏班最大的角儿，开始唱压轴大戏，越发的清秀灵智，成熟大气了。当地的军阀龙团长最喜欢听《铡美案》，八月十五那天新乐戏院就安排了整出的《铡美案》请龙团长听戏，散场的时候得让军队先走，国少爷出来的晚了，他手上打着拍子，正回味着戏词呢，他想和周老板说对薄公堂的那一段唱的真是精妙绝伦，而杀妻那一段还欠点火候，不够畏惧，不够凄惨。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两个宪兵，把国少爷往墙边一推，嘴里吆喝着：“别挡了爷的道！滚一边去！”国少爷撞破了头，他顾不得这些，分开人群，只看到戏院门口车头灯闪的人眼发花，两个宪兵押着周老板上了车，不一会车子绝尘而去了。打那儿以后，有人说周老板傍上了龙团长，麻雀攀高枝变了凤凰，再不用抛头露面的唱戏养活自己了，也有人说他被龙团长带走的当晚就寻了短见，更有人说他在戏班相好的武生夜闯龙团长官邸把人给救走了，一起双宿双飞去了。

  而后风风雨雨几十年，周老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三、

  又是一个中秋，儿子儿媳上班都忙，接小孙子的活便落在了国老的身上，因为是过节，少年宫提前下课，国老爷早早的就出了家门到少年宫接小孙子。结果到的太早了，钢琴班还要半个小时才下课，国老觉得闷，就在里面四处走走。二楼转角处一张海报吸引了国老的注意，那是一张京剧班招生的海报，海报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脸谱，蓝脸的窦儿敦，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张飞，白脸的曹操，年轻时爱听爱看的京剧一股脑儿的又回到了国老的脑袋里，他记得年轻的时候就爱听青衣，爱听那王宝钏守寒窑、秦香莲、陈世美对薄公堂，他还记得台上那伶人唱得凄凄惨惨的模样，万般惹人怜爱，可卸了油彩，回了现实，却是一副淡然笑颜，波澜不惊。戏里戏外，都是那么的，绝代风华。那人，现在在哪呢？几十年前那个中秋的晚上，他分明看到他眼睛里充满凄楚和无奈，而他，竟然连喊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他们本是约好的不是么？一起去喝酒赏月，他替他画像，他替他说戏，他们曾那么好，那么快活。。。是他先丢了他的，他谁都不能怪，不能怪的，只能怪自己。

  “大爷，你是要替孙子报名么？”

  “噢，噢不是，我随便看看”思绪被打了岔子，国老转身准备离开。热心的工作人员还是硬塞到他手里一份资料。国老展开一看，那份资料上端端正正的印着，京剧初级班，授课老师的照片就印在底下，武生——这不是——小虎子？把自己摔了半死的武生？青衣——周老师。。是他！

国老支起拐杖，颤悠悠的跑回工作人员面前：“我要报名，给我一张表格，噢，不不，是两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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