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平凡普通的女孩,平凡到我的喜怒哀乐就像是舞台上概念化的脸谱,呈现着采撷众有的喜怒哀乐。我有自知之明,却依然安然享受淡如白水的生活,我缺乏勇气,也无力改变现实,习惯了波澜不惊,任何变异都叫我难以承受。一度,我以为我的家人、朋友、同学都如同我一样。
我从不脱离大众,在人群中我才会感到安全,于是我常常跟朋友们一起跑去学校各大社团瞻仰名重一时的才子健将。那时候最受女孩子欢迎的是文学社和足球社,文学社的社员或秉承绅士风度或自命风流不凡,在女孩子面前举止优雅礼仪周全,自然深受欢迎;足球场地广阔,奔跑着的热血男儿匆匆一掠,场边打气的女孩子总是面容模糊,便没那么挑剔,得空时会丢个飞吻,被誉为最亲和的社团。独有网球部观者寥寥,倒并非网球部众姿容乏善可陈,只因当时的网球部长兼学生会长严厉禁止社团外学生旁观。可严苛的制度冷却不了女孩子们滚烫的花痴之心,我们躲在灌木丛中兴奋又有点故意张扬的窥视着球场上奔跑跳跃的少年。我的卧室里贴满了明星海报,网球部获全国大赛的集体照也在其中,他们对我而言是一样的,完美,神圣,平面,不可触摸。
在半生的时光中,所遭遇的大部分选择题,总是只余下人云亦云供我打勾。J家少年红透半边天,我便倾其所有换得数场现唱门票;滨崎步出新碟,便在带霜的清晨排队等一张亲笔签名的海报。我竭力融入身边的人群,不成为独立特行的那一个。那段时间带拍照功能的手机刚刚上市,青学的学生自然是走在流行尖端,大家都换了新手机,而我没有勇气例外,却很少使用,直到有一天它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
但凡学校总有些隐蔽的角落,但我从未想过独自一人去探险,一来缺乏好奇心,再来我们那圈子里的人认为那是种逊毙了的举动,女王级的姑娘们不屑做LOLI们该做的事。可那天我必须穿过那片小树林去拿班里所需的劳动工具。我匆匆走过,目光不经意一转,却似有一双洁白的翅膀在草丛中扇动。我走过去,一本被主人遗落的书在微风中翻动。我拾起它,是我喜欢的《小王子》,有着雅致和童真的淡黄色封面。
“果然落在这里了。”
突兀的声音令我猝不及防,手一颤,书再次掉到地上。我急忙蹲下去拾。
“我来吧。”还是那个声音。
眼前一暗,有人抢在我之前拾起了书。
既是书的主人寻来,我自是没立场跟他争,拍拍裙子站起。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网球部的不二周助。我本来不善言辞,却也知道机会难得,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大约我的样子实在窘迫,反是不二为我解围,一如传闻温柔淳淳。
“谢谢你帮我找到它,真是一刻也离不了。”
我习惯性的说:“不客气。”话一出口才思及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正待分辨,他已转身离开,却又似感受到我的欲言又止,回头展开慰藉的笑容。
他的笑容那么暖。胸口那里灼烧一般疼痛,我并不知是为什么。
可以拍照的手机到底没有帮我留住他的笑容,不久之后我们就毕业了。毕业典礼结束,整个校园陷入疯狂的沸腾中,我和朋友们丧失理智般追逐着受欢迎的男同学。一直跑一直跑,我不知道我追在谁的身后,头发披散,领结歪斜,却也顾不上了,心里哽塞着什么,铅块一般拖住我的双腿,我头一次掉了队,我蹲下来,狂乱的人群尖啸着从我身边越过,我蒙住双眼,我想要的是不二的纽扣呀。
几年后,我从大学毕业,工作,辞职,结婚,生子,幸福有条不紊一一降临。没有意外,亦无惊喜,如果说勉强有点什么的话,或许是在婚礼上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和丈夫交杯换酒时,两杯相碰,我分明听到“叮”的一声,就像是在那遥远的星球上,小王子敲响了笼着他的玫瑰的玻璃罩。
午夜梦回,半生已过,我披衣坐起,脑海一片空明,只余他的笑容。突然疼痛的全身麻痹,我竟深深、深深的爱他这么多年。
——那个居住在我永不可企及的星球上的小王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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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深恨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明明还有很多很多的爱要表达,却只能看它在胸中澎湃,不可以文字宣泄。
但我想,大家是明白我的,明白我的爱和你们一样深厚。
在最癫狂的时候,会伸出手去触摸,当然永远也不能摸到,于是成为我们永恒的悲哀。
他在另一个平行的宇宙,是掉落在我们梦中的小王子,我们却没有狐狸手中的绳子可以被他驯养。
他给了我白水中的一丝甘甜,我的人生从此生动别样。
若此时天崩地裂,只余一句话说,我会说
——我很想在题目前标注鹅不二呀!
(被狂踩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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