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文] [TF] 短篇三部曲之二——偶遇 end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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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子音    时间: 2010-7-31 02:07     标题: [TF] 短篇三部曲之二——偶遇 end

本帖最后由 子音 于 2010-7-31 02:11 编辑

偶遇

一场小雨过后，人行道上的阴湿还来不及退去，迎面而来的风微凉。初秋的天空透蓝，象是一面镜子，明晃晃的似乎抬头就能见到仰望的自己。手塚不由自主地仰首，重复这个做过很多次的动作，白云温和地抚过镜片，额发飘扬着散开。
“手塚君，”身边的人轻轻唤他，“在想什么？”
目光落到女孩子身上，微微眯起眼睛，“没什么。”
“哦，”她扬眉，那神情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了，你就别再装了，“你……刚才的样子象是在看一个人。”
被拆穿的感觉总是怪怪的，硬想着要扳回来一局，“我在看天。”他刚才的确是在看天，只是没人能看到在他的眼里，那片明朗的天空中显现出一张淡泊的笑颜。
“到了，我经常提到的那家花店就是这里，进去看看吧。”女孩子一蹦一跳进了去，留下自己久久凝视。再熟悉不过的店铺，头顶上铺展开来的遮阳篷依然翠绿，那扇仿西式的镂花门永远淹没在一片花的海洋下，只露出顶端乌黑的门框上一块扁扁的形似蝴蝶结的黄铜牌，漂亮的花体字书写“DE FLOWER”。霎时，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勉强拼凑出几幅画面。
“NE~TEZUKA我很喜欢这里哦。”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很大的鱼缸，差不多是大石家里那个的两倍。”
“NENE~这条小小鱼很可爱吧。”
“……那个叫神仙鱼。”他纠正他的错误，看他在一群鱼面前游荡，鼻尖贴上玻璃。真正可爱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上次那盆仙人掌已经开花了哟~很漂亮的，要不要到我家来看看？”
那人喜欢在店里逛来逛去，随自己或近或远地跟着。有时候才看到他在自己身后挑花，下一秒他会突然从面前的一堆花里冒出来，捧着一盆稚嫩的白茸茸的仙人球，问，“是不是很可爱？”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那人的出乎意料，但是现在看到熟悉的笑颜出现在面前的花丛中，他仍然掩饰不住惊讶。“不二？”
湛蓝的眼睛倏地睁开，同样的惊异一闪而过，“手塚啊。”微微上扬的语调是从容的，镇定的，仿佛自己的出现是意料之中的。薄薄的唇弯起，那种习惯性的笑容让手塚感到失落。
“手塚君~”女孩回头寻找呼唤的人，不意外地看见这两个人面对面，好奇地走近带着询问的眼神。
“这是我的朋友不二周助，这是……”
“你就是不二先生？那位天才钢琴家不二？”
“正是在下。”
“哇~能见到你太高兴了，你的每张专辑我都有买哦。”
“谢谢，能有你这样的乐迷是我的荣幸。”
“手塚也很喜欢你，我看到他收集的CD大部分都是你的。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手塚的朋友，竹内若子，请多关照。”
牵起嘴角，标准的微笑，“幸会。你们是来买花吗？”
“我一直很喜欢这家店，所以常来转转。他嘛~是被我拖来的。”女孩亲密地挽着身边的人，笑着抬头看到他的目光仍是锁在对面的青年身上，眨眨眼，“你们慢慢聊吧，我去那边看花。”
店主是一位女子，三十出头，柔顺的长发拢到脑后，扎成一股。女孩和她似乎很熟悉了，一见面就笑吟吟地攀谈起来。一边的花粉粉白白的渲染开来，象极了一幅水彩画。
这边，花架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缄默。身后鱼缸里的鱼静静游动，气泡翻腾着冒上水面，幽蓝的灯光透过水波折射出变幻不定的光纹。
“现在好吗？”不二侧头望向女孩轻声问，随即接上自己的自言自语，“好像还不错啊。”回头看他，一脸的无动于衷，暗黑的眼眸中总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敢直视的，所以很快低下头去，随即轻笑起来，“NE~你这样是不行的哦，笑一笑嘛~要不然会把人家吓跑的。”
“你瘦了。” 手塚淡淡开口。不二身上的这件针织衫是手塚熟悉的。在衬衫外面套上这件米色针织衫是他喜欢的搭配之一，以前穿时正好合身，现在却显得空阔。
“有吗？”他低头看看，耸耸肩，“大概因为最近演出比较多吧。”声音低了下去忽又拔高，抬起头笑得灿烂，“NE~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的朋友吧。”
手塚直望入那片水蓝，“不二，我不希望你不辞而别，也不想再看到你给我所谓的留言……那次我不在日本，你一个人忍受了很多吧。”冰冷的声音底下似乎有温柔在翻滚，“对不起。”
女孩望向这里，和不二的视线相交。一目了然。
目光回落到面前的人身上，浅笑盈盈，“那个女孩……好像知道些什么哦。”
“我不管她知道什么，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
转过脸面对门外明亮的天，避开他的紧逼不舍，眯起眼睛，悠悠地吐气，“天气放晴了呢。”
“不二……”手塚的声音是压抑的，因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而显得沙哑。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紧紧拥住他，紧紧地，再也不松手。
不二忽然回头，棕色的发旋散开来，“你我都是明白的，但是也仅是如此，不是吗？”
一瞬间气氛有些凝结。
女孩倚在柜台上，拨弄桌上一堆丝带，“今天是我的生日。”
“这样啊，你男朋友有没有送礼物给你哪？”
丝带松松紧紧地绕在手指上，女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嗯。在你这里挑束花吧，我喜欢睡莲。”
远远地，不二说了些什么，随后微微欠身，转身离去。手塚孤单的背影看了让人刺心的痛。女孩捧着花走近，“这个就当做是手塚君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也算是分手见证吧。”
手塚愕然。他无暇分心，但是他也无意伤害到她，“竹内小姐……”
“想知道原因是吧，那好我告诉你，我对手塚君没感觉。就这么简单。”女孩歪着头看他，“我不想浪费时间，管它是不是父母约定好的。”
手塚的眼神忽然凛冽如电，直视面前的人，“好吧。”
聪明的人会在对方开口拒绝之前拒绝对方，把自己受的伤害减到最低程度。笑着扬扬手里的花，感觉自己是胜利者，一场沉闷的恋爱中的胜利者，哪怕只是错觉也好。
“如果我和他们说是我甩了你，那你回去是不是可以少挨些骂？”玩笑的口吻，女孩轻快地步出店门，挥手说再见。手塚突然发现其实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细心开朗，更难能可贵的是懂得适时放手。这份洒脱旁人是学也学不来的。

红色跑车停在面前，Fuji伸手开门坐进去，“采购结束了？”
“嗯。”由美子指指后座上一堆东西，“光是到停车场那段路就累得我半死。”
“那还买这么多，以后我和你一起去吧。”系上安全带，无意中瞥见后视镜里的人影望向这里。
“……不二”姐姐的感觉总是很敏锐。
“很巧刚才在花店碰到了……我们回去吧。”身边的人丝毫没有要启动的意思，不二疑惑地看向她，“姐姐？”
“那，SYUSUKE回家的选择权在你手里，但是开车的选择权在我这里。”一手支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温和地笑。
有种无力感涌上来，“NE~我不和你开玩笑啊。”
由美子点点头，“我也没这个意思。上次是我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次回国的目的之一呢就是要补偿你。”
“你之前并没有提起。”
“那我现在说了呀，怎么？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早知道有阴谋就不回来了？SYUSUKE你想在不莱梅住多久？一辈子？”
不二低头注视自己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这双手在镁光灯下是何等激情飞扬，而光芒背后又是何等孤独。十指交缠，搁在膝上，“……我是有过这种想法。”
由美子吃惊地摆摆手，“幸好这次把你拉回来。没收你的护照，以后不会让你出去了。”
不二无可奈何地看她夸张的表情变换。
“所有的事我都听裕太说了，换了我一个人面对，恐怕也是撑不住的。错不在你，SYUSUKE，这次我会说服爸爸妈妈。”
“……姐姐……”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撇一眼后视镜里的人。冰冷的镜面折射出灼热的视线。
“SYUSUKE……有些事情是要相信自己的感觉的，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由美子姐姐。”艰涩地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一如既往地微笑，“我需要时间，想一下。”
轻轻点头，“好吧。”
车子开出很远，后视镜里的空白逐渐被色彩斑斓的秋景代替。明黄色的银杏叶铺展开在水蓝的天空，看久了会有种晕眩的感觉，如梦似幻，就象陷入那人的怀抱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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