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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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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清袖
时间:
2010-7-26 20:51
标题:
【OA】卡夫卡
[OA]卡夫卡
许多年以前,忍足侑士是个傻乎乎的男孩子,之所以傻乎乎是因为他把自己想得太聪明,聪明到可以征服一只高贵的豹。
许多年以前,迹部景吾是个傻乎乎的男孩子,之所以傻乎乎是因为他把自己想得太坚强,坚强到可以无视一切死缠烂打。
于是许多年以前他们就在一起,傻乎乎的看着对方笑,傻乎乎的躺在天台上看蓝天白云如同时光一般从眼皮上穿着溜冰鞋流走。
他们傻乎乎的争吵,面红耳赤却不愿松开对方的手,他们傻乎乎地接吻,笨拙地扯动唇角刚刚斗殴后产生的伤口。
像两只幼兽,用清澈而诚恳的眼神望着对方,嬉闹的时候却忍不住牙痒地咬上一口,许多年以前,爱情就好像天上的月亮啊,白糖烧饼一样,又香又脆,甜蜜极了。
然而白糖烧饼时间长了就会馊了,爱情久而久之也会渗出酸味道。
许多年之后的几年,他们长成了成兽的同时学会了捍卫自己的领地,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他们的关系在表层意义上近似于配偶,然而可惜两只都是雄兽。
他们用尖刻而保有余地的语言去刺伤对方,像两只圆滚滚的箭猪一样拥抱着,一面疼痛一面抱怨一面在心里微笑。
保护层张开得那么大,哪怕只是天上掉下一张小小的照片都要引起核爆炸,他们仍旧不愿放开对方的手,一边埋怨一边亲吻,空气从鼻腔里通过在口腔中巡回,干涸的肺在骂娘。
他们不断指责对方,不断原谅自己,这个世界没有罪过,只看你是否宽恕。宽恕那个人,同时解放你自己。
许多年之后的几年,当笨手笨脚的两个少年长成了学会用华丽的词藻与谎言来掩盖真相的青年,白糖烧饼一样的月亮没了,只留下天上一点一点的星星,爱情于是静悄悄地微笑着变成了一缸糖渍橘子,乍一品,是甜的,再品,是酸的,一直品,是忽酸忽甜的。
橘子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然而总有吃完的那一天。
许多年之后的更多年,最后一颗他们含在嘴里,怎么也舍不得吐了,然而酸酸甜甜的橘子肉化完了,只剩下一颗小小的橘子核,压在舌头底下,幻觉一样泛上来的静静的甜。
他们看着对方平静的脸轻轻一笑,才发现连舌尖都已经麻木了,只能尝出涩涩的味道,有那么一点点的疼,他们并不争吵,争吵的力气已经随着糖分渐渐远去,明明有的时候还能品到一些或酸或甜的滋味,然而奇怪的是,某些东西随着唾液渗入血液,就再也寻觅不到了。
昨天的晚餐我们吃得很饱,白糖烧饼那么香,饭后甜点也很不错,糖渍橘子蛮可口,然而今天,我们却又饿了。
他们静静的望着对方,然后微笑,嘴里是橘子最后剩下的骨骼,他们用嘴唇轻轻触碰对方的脸颊,他们不接吻,接吻的话,橘子核就掉了……
许多年后的更多年,他们奇迹般的安详生活,好像曾经的硝烟只不过是史前的战场。他们每天出门的时候说我走了,每天进门的时候说我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不回头,电视里一会儿是财经信息,一会儿是爱情电影。咖啡香满满地在空气中回荡,唱片机里播放的,一会儿是唐璜,一会儿是肖邦。
许多年之后的许多年,他们坐在院子里,太阳像一只金色的橘子,黄澄澄的笑。
他对他说你看,那太阳笑得像你当年一样猥琐。
他眯起眼睛向天空看了一眼,说亲爱的,我没有带墨镜,我看不清楚。
他对他说你我记得你没得青光眼吧真废物。
他说那是当然,他说亲爱的那太阳像橘子似的肯定没有我当年英俊。
他转过脸来对他笑了,他把手插进他的口袋里,手指头长了自己的眼睛,认识自己的同伴,它们自动地贴切地缠在一起,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彼此依靠,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他说那太阳的确是像你一样英俊,橘子似的,都皱了。
他说是啊,真是天下最英俊的橘子。
他扔给他一个白眼,他笑得像白糖烧饼一样甜蜜。
许多年之后的许多年,他们坐在太阳底下,脑袋上方是绿茵茵的橘子树。
当爱情从白糖烧饼到糖渍橘子到无味橘核,你要做的只是将它吐出来种在土里。
等到没有牙的时候,可以用来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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