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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阳春三叠 时间: 2010-7-25 16:59 标题: 【TF】简单开始 永不结束
第1章
呐,Tezuka……
“啪——”
最后一球。
“看,是白鲸!”周围众人的欢呼声顿时响彻整个球场。
“真不愧是天才不二周助啊!”
“受伤了都能赢!真是太了不起了!”
“天才果然是天才!”……
赞叹声传来,不二笑开一朵花,风清云淡,如同这吹面而来的惬意的风。当然,如果不是从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刺痛,也许会更好。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不二甩了甩头发,汗水随着发丝挥洒,竟然被追击到这样的地步,看来立海这个王者的称号还真不是随便得来的。
天是一片湛蓝,蓝得令人心旷神怡。春的天空并不高远,高远了,太缥缈。春的天空也不深沉,深沉了,使人压抑。就这样不高远也不深沉的那么淡淡的一汪蓝天,淡淡的,恬静。
喘息好象也平静了些,刚才果然有些透支体力了。慢慢地走回休息区,同伴们已经围了过来。
“不二,不二,有没有事情,膝盖痛不痛?”菊丸摇晃着脑袋,亮亮的眼睛看着不二,“刚才吓死我了,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担心的,对不对?”
“英二,你不要乱说,不二怎么会故意受伤呢!”大石在一旁,急急说道。不二不禁莞尔。
“根据数据统计,这次不二的受伤99%不是故意造成的。”乾推了推眼镜,镜片在阳光下闪光。
众人愕然。“那还有1%呢?”不二微笑问道。
——笑容仿佛是那忽隐忽现、忽缓忽急的风,让人难以琢磨。
“不知道。”乾据实回答。“不二你的数据我向来无法收集完整。”不二周助,让人无法捉摸的天才。
“不二学长你好厉害啊!这样一来,青学就二胜二败了。”
“是啊是啊,逆转形势啊!”
“燕回闪,巨熊回击,白鲸,这三重回击好棒!”
“不二学长最帅了!”
“那个切原真可恶,竟然让不二学长受伤!”
“不过,还是不二学长厉害,打败他了!”
七嘴八舌的低年级生不停地谈论着,不二只是笑着倾听,淡淡的,朦胧的笑容,多少有些神秘。
他微笑。风清云淡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很少见到他其他的表情,比如恐惧,担忧,烦恼……一直给人以温润感觉的不二,竟然在这场比赛中爆发出不同往常的微笑之外的愤怒,和那认真专注的眼神。
“真正的你,究竟藏在哪里?”Tezuka的这句话,在雨声中回荡。是那场大雨,灵魂,在雨中,颤栗。温润和野性,相对而又相称。内心的野性一直潜伏在那里。也许只有你才看的到。
只是,现在,你看到了吗?
桃城看着微笑的不二,刚才可怕的压迫感竟然是从这个一向笑脸示人的学长身上发出的,桃城再一次肯定自己的结论: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去惹不二学长!不然,下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石仔细地检查了不二的伤势,膝盖被球击中好几次,一定扭伤肌肉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手腕处被强力旋转的球擦伤,红色的血丝开始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异常显眼。脸部和腹部也被切原的球伤到,应该很痛。
菊丸一边帮不二包扎,一边恨恨地说道:“那个切原真是太气人了,怎么可以这样往人身上打呢!哼!不二,不二,我要好好教训他!”
“我没事。”不二笑着说道,看着挥舞着拳头的菊丸跳来跳去。
“会没有事情吗?不二你别骗人了,很痛的哎!”菊丸大叫。
大石检查完不二的伤势,对不二说道:“膝盖处虽然好象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还是必须去医院看看才可以确定。”
“嗯,等看完比赛再去吧!”不二轻轻地说道,语气却是不容回转的坚持。“什么什么?不二还要看完比赛?”菊丸着急地说道。
“嗯。”不二抬头向球场望去。越前已经拿好球拍,站在球场里。对手是立海的真田。一场龙虎斗。
“呃……可是……不二……你的伤……”大石还想说什么,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大石只好站起身,打开手机,开始接听。“喂,我是大石。”
“啊,部长!”大石站直身体,一脸惊讶。
“部长?”“手冢部长?”“部长的电话?”“部长是来问成绩的吗?”“部长这个时候来电话?”……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不可思议。
Tezuka吗?不二微微一楞,这个时候他打电话过来,实在不像他的作风呢!他是在担心吗?担心什么?不二微眯起眼睛,思索着。
乾看着不二。轻风吹拂起他的茶色的发丝,仿佛突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现在的表情,只是微笑吗?部长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恩,好资料,值得记录。
……
“嗯,现在是二胜二败。”
“两组双打失利,乾赢了柳,不二赢了切原。”
“最后一场是越前对真田。”
“就是这样。”
大石恭敬地对着手机报告比赛的成绩。仿佛手冢就站在他的眼前。
“什么就是这样啊!大石你没有说清楚嘛!”菊丸一把扑过去,像只猫咪似的吊在大石身上,对着手机大喊:“不二他都受伤了!”
不二猛地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清澈如水。电话里一阵沉默。
良久。
才传来金属般低沉的声音。“大石?”问询的语气。
如梦初醒的大石连忙回答:“哦,是,不二他受伤了。”
“不二的膝盖伤了啊,还有手腕,脸,腹部都被击中好几次,很痛耶!”哇哇大叫的菊丸对着电话喊了一通。
……沉默。大石不知所措地握着电话。
一粒水珠,聚积在松树碧绿的针尖上,欲滴不动,微微颤动。
一阵清风拂过,松针倏地一抖,水珠便“啪”地滴落在小水洼里,溅起细碎的水花,激起一圈圈眉月似的水纹……
“手冢?”大石疑惑地唤道。
威严的声音响起,只是在其中仿佛多了一丝什么,大石不知道。
“让他去医院。”
“可是,不二说要看完比赛再去。”大石无奈地看着不二的方向,依旧微笑着,仿佛伤痛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二有时候很任性啊,摇摇头,大石等待着手冢的吩咐。
仿佛迟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我来说。”
手冢怎么……大石疑惑,摸了摸自己的头。但还是依言把手机递到了不二的手中。轻笑出声,不二接过手机。
“呐,Tezuka……”温润地嗓音响起,只是剧烈活动之后的声音有些虚散。风把云吹散了些,天依旧大大方方地蓝着,蓝得透明,蓝得晴朗可翦,蓝得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淡淡地语气诉说着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立海大真的很厉害啊,果然是王者……”
“不过,我们也不是弱者。”
“越前跟真田的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呢,呐,Tezuka,我们会赢的。”
“呐,Tezuka……全国大赛之前应该能够赶回来吧!”
“呐,Tezuka……”电话里没有声音,只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不二仿佛能看到那头的手冢一脸严肃的神情,还真是不变呢!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的脸色改变一下呢?有机会的话,去试试也不错呢!不知道会不会被罚跑圈呢?
“Fuji!”发丝被风掠起,栗色的柔柔的头发不服帖地拂过主人的眼睛。蓝色的眼眸。
“嗯?”只是笑着,烟般朦胧,绸般飘逸,雾般轻柔。电话里没有下文。天空这样的蓝,山水亦是这样的蓝,蓝蓝的,单纯。睁开眼睛,眼睛也是蓝色的。只是,单纯吗?还是复杂?还是没有声音,或者是再思考怎么说吧!
不二笑笑。“呐,Tezuka……”
“嗯?”
慢慢浮起一个笑容,“我没事。”电话那头的人仿佛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完比赛就去医院。”依旧是命令的口气,只是在里面仿佛多了一许担心。
“我可以认为Tezuka是在担心我吗?”春天,还真是个让人憧憬的季节呢!
“Fuji!”
“我会去的。”嘴角往上微微扬起,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不二转头微笑着喊住了正要进入比赛场地的越前。
“越前。”
越前回头。“不二学长?”
指了指手中的手机,露出招牌似的微笑,用刚好让手冢听到的声音,轻柔地说道:“Tezuka说:加油!”
越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的光,然后伸手压了压帽檐。
“知道了。”
不二笑着想象着电话那头的某人满脸黑线的样子。实在很好玩呢!然后,立即把手机递回给大石,因为接下来的肯定是:“Fuji!!!”大石楞楞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部长……我是大石……”
抬头看天,天空很蓝,阳光照在身上,很暖。
不二抬头看天,笑如一朵花。
呐,Tezuka……
起风了。
第2章
今天,有好事发生呢
清晨。
四周是一片寂静。
“滴滴滴……”闹钟声清脆地响起。熟睡的人从朦胧中醒来,微微撑起身子,取下闹钟。恩?7点56分了。8点半就要开始上课了,再不起床可就要迟到了。刚想起身,却突然从腿部传来一阵刺痛,不得以只好继续躺下。
闭上眼睛,记忆开始浮现,昨天的一幕仍在眼前。飞速的黄色的小球,众人的欢呼喊叫,风刮过的声音,奔跑的感觉……还有——伤痛。哦,自己受伤了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既然这样,那么——就偶然试试请假一天不去学校的滋味好了。
拿起床边的电话:“喂,坂本老师,我是不二。”
“嗯,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请一天病假可以吗?”
“谢谢老师,我会注意的。”
电话那头还在不停地传来坂本老师滔滔不绝的嘱咐声,不二轻笑,看来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了呢!在坂本老师眼中的尖子生突然请起了病假,作为老师当然应该好好表现一下,于是,坂本老师的“母爱”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了。毕竟,这在不二身上是很少有的事情哦!
不二握着电话,视线却停留在窗台上的仙人掌上,一边轻声对电话里面的“关爱”之声作回应。一心两用的本领向来是不二的长处。
在唠叨了半个小时之后,坂本老师终于在不二一声“善意”的提醒:“坂本老师,现在是8点27分,您8点半还有课吧!”下匆忙挂下了电话。
不二托着头,嗯,这个时候坂本老师大概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上课用的资料,然后飞快地奔向教室,最后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威严地迈进课堂。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同桌的英二大叫:“不二还没有来!”坂本老师则是一脸黑线:“不二同学请假了,菊丸同学请你不要跳到桌子上面,这里不是跳高场地,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什么,请假?不会吧!”菊丸哀嚎:“我还想抄不二的作业本呢!”然后,可怜的猫咪自然逃不出坂本老师的一顿“耐心”的教导。
——对不起了,英二。
不二笑笑,眯起眼睛,双手交叉着托在脑后,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假日。窗户打开着,清脆的鸟鸣声和风一起送进卧室里,摇落一片翠绿的影子,摇落一山斑驳的梦幻。天,很蓝,风,很暖,真是个好天气呐!
“周助,不去上学了吗?”由美子朝着不二的房间疑惑地喊道。印象中的不二可是很少有迟到和翘课的时刻啊!
“嗯,不去了,我请了一天假。”不二笑着回答。
由美子解下围裙,靠在门旁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哦,不用了,昨天不是去过了吗?”不二的视线移过窗台上放着的碧绿的仙人球,然后转过头朝由美子微微一笑:“只是突然想休息了,休息一天。”
“是这样啊!”由美子松了口气。“早餐我帮你做好放在桌子上了,好好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谢谢姐姐。”阳光射进窗户,淡淡地洒在不二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嗯?周助,你今天好象会遇到好事呢!”由美子举了举手中的塔罗牌,笑嘻嘻地说道。
“哦,姐姐帮我算过了?”
“是啊!”由美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会有什么好事呢?”
“呵呵,不会是指我可以休息一天这件好事吧!”不二笑着接道。
“不知道啊!”由美子抬头看了看时间:“啊?快迟到了,我出门了。周助,要好好休息哦!”
只听得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然后“砰”地一声,门关了。
屋里是一片宁静。
蝴蝶在飞舞,小鸟在鸣叫,树叶随着风咯啦咯啦作响……不二任由自己的思绪飞翔。有时候,沉思也是一种美丽。梵阿铃上奏着的名曲仿佛轻溢心际,如烟如云,海浪轻吻沙滩,梦湖荡起波纹,青草柔软地伫立……不二喜欢沉思,喜欢想些不搭边际的东西,也喜欢看着窗外各种各样的风景。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丰富,跳跃。尤其是青春的日子,是一种热情与憧憬的时刻,梦想……很多人说不二是天才,他的思维总是很奇特,让人跟不上他的逻辑。不二却觉得自己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跟你跟我跟他一样,睡觉,吃饭,上学……还有打打网球。仅此而已。
如果说不同,最多是喜欢看看仙人球,喜欢吃芥末,喜欢到处拍拍照片,喜欢胡思乱想,以及……喜欢开开玩笑,挑战一下某人的极限而已。这就是天才吗?
不二摇头,微笑。时钟指向10点。不知不觉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啊。
不二慢慢地移动身体,膝盖处绑上了厚厚的绷带,行动不太方便,感觉像是被裹在什么东西里一样。手腕处也包扎了,不过比起膝盖上来讲是夏天和冬天的区别。站直身体,慢慢走了几步,除了微微有些疼痛之外,一切都还可以,看来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好好保养马上就可以恢复了。
吃完早餐,不二的心情很不错。是不是该找些事情做做呢?抬头看看天空,嗯,天空是一色的蓝,上帝这位才华横溢的画家,漫不经心地缀上几朵白云,顿时多彩起来了。风和日丽,一个不错的出游假日,那么,就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风,扑面迩来。路边的柳条儿绿得发亮,轻轻摇曳着它的舞姿。不二漫步在河畔,自由自在的感觉真不错,看来请假的决定是对的!
“砰……”“砰……”前面传来熟悉的击球声,抬眼望去,是网球场。不二弯眉轻笑,竟然逛到网球场来了,跟网球还不是一般的投缘呢!不过,这儿的网球场从来没有来过,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稍微小了些,只能三四个人一起打。打球的是几个孩子,看上去大概是小学六年级的孩子吧,是放学了吗?小学放学时间还真早啊!不二静静地站在网球场外,隔着铁丝网朝里看去。
一个穿着蓝色运动衫的孩子正在大声喊着:“看我的燕回闪!”
嗯?燕回闪?不二睁开蓝色的眼睛,这孩子会燕回闪?
“啪嗒”,球落地,然后高高弹起,“砰”撞到了铁丝网。
不二笑了。哦,燕回闪,原来这就是燕回闪啊!
另一个黄色衣裤的孩子则不甘示弱:“看我的零式削球!”
不二莞尔,手冢的绝技?那么,不知道会不会有巨熊回击和手冢领域呢?
“抽击球B!”
“入樽式扣杀!”
“回旋梭镖!”
……不二终于轻笑出声,这些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大哥哥,你也来打网球吗?”里面的孩子显然发现了不二。不二笑笑,“你们玩吧,我看看就可以了。”负手站在旁边,看着黄色的网球飞来飞去,孩子热烈的神情,一滴滴落下的汗水,不二不禁有些回忆起以前。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吧!也许,在这些孩子中,将来也会有一天看着以前的自己打球吧!
如果不是那些嘈杂的声音,不二大概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走过来的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打扮得很时尚,背着的网球袋看上去也是价格不菲。大概是高中生吧,不二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注视着正在打网球的孩子们。
“喂,小鬼,让给我们打了!”大声的呵斥让不二很反感。
几个孩子畏惧地看着少年,其中的那个蓝色运动衫的孩子却不满地回嘴:“可是,我们才刚开始打没多久啊!”
“太……太郎……”旁边的几个孩子开始担心起来。
叫太郎的孩子不甘心地瞪着对面的几个少年。
少年们哄笑起来。“哈哈哈,你们听到没?小鬼不肯让啊!怎么办?”“喂,小鬼,小孩子是不需要用网球场的!”
“对啊!你们的场地在那里!”一个少年指着一片坑坑洼洼的泥土地。
太郎气呼呼地喊道:“那里根本不能打网球!你们……”
“我们什么!有本事跟我们打一场,赢了的人用这个场地,怎么样?”
孩子们面面俱视,这不是……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怎么样啊?”少年们嚣张地笑着。
“你是叫太郎对吧?”轻柔低沉地嗓音响起,“你的球拍可以借我用一下吗?”孩子和少年一起愕然。
微笑着的不二,风吹拂着他茶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即又眯起。“嗯,好。”太郎把自己的球拍递给不二。
不二掂了掂球拍,拨了拨网线,“可以开始了吗?”
少年们互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不二。突然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我们是双打,你必须找一个人来才可以。”
“双打啊!”不二笑了笑,回头看了看身边,孩子露出的都是恐惧的目光。看来不行啊!双打啊,说到双打,其实自己最想和那个人双打呢!不二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还想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
“怎么样?如果找不到人的话,就是认输了!”
不二在心里叹了口气。Tezuka……突然很希望他在身边呢!和手冢一起双打,很不错的主意。不过,用乾的数据来讲的话,可能性为0%。
“你找到没?谁和你一起双打?”
“Tezuka!”不二笑笑,心里的名字就这样轻轻说出口。
“嗯。”
沉稳的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二向右望去。
修长的身形,茶色的发色,金边眼镜,严肃的神情……
一瞬间的愕然过后,不二轻笑出声。
“呐,Tezuka……”
看来,今天果然有好事发生呢!
第3章
双打怎么样?
一人站在场内。一人立在场外。伫立无声。
阳光悠悠然地撒满一地的诗意,似柔和的蝶翅,轻轻扇动在风中。空气是清新的,清新得让整个人焕然一新。
“呐,Tezuka……”不二转过身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好久不见。”平平淡淡的语气,如同这一阵阵的和风。
“嗯,好久不见。”沉稳有力的声音没有变,依旧是严肃冷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惊讶和喜悦。手冢提着旅行箱,笔直地站在网球场外面。不二笑了,手持着网球拍走向他,弯眉眯眼,隔着铁丝网说道:“刚回来吗?”
“是。刚下飞机,准备回家。”
“那还真是巧呢!”不二侧过脸,看了看网球场,然后直视着手冢的眼睛,“这次不会走了吧?”
“不会。”坚定的语气,是不容质疑的确定。
“恭喜了。”不二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不会再走,那么就是说——伤已经痊愈。手冢凝视着不二手中的网球拍,“谢谢。”
“呐,手冢,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哪!”不二抬眼看天空,空中飘浮着几缕白云,缓缓移动。偏过头看手冢:“要不要来打一场网球?”
手冢盯着不二的膝盖,不答。
“呐,Tezuka,双打怎么样?我和你。”不二注意到手冢的视线,笑着开口。
“理由?”简单直接的问句,是手冢一贯的作风。
不二弯眉轻笑:“没什么,突然想打而已。”
手冢盯着不二的笑容足足有半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提着旅行箱,走进网球场地。“咯吱”一声打开旅行箱,取出一支兰色的网球拍。“开始吧!”
果然是行动迅速的家伙,只是……不二打量着手冢的穿着,笔挺的衬衫,修长的西裤。“这样好吗?”不二“善意”地提醒,虽然手冢的回答一定是“嗯”。
手冢微微点头,“嗯。”
——果然不出所料。
不二偏过头,笑了,为什么Tezuka不会有其他的反应呢?
抬头望去,显然对面的几个家伙还处于痴呆状态,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随身带着网球拍,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准备穿着正装打网球。
“佐藤,看起来他们可不容易对付哦!”其中一个少年不禁开始担心。“山下,你不要长他人志气,别忘了,我们是高中生,他们就是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国中的水平。”叫做佐藤的那个少年狠很地瞪了同伴一眼。
“可是……”
“可是什么!别磨蹭了!山下!给我动作快点!”
山下手忙脚乱地做着准备。不二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手冢静静地站在他身旁。“呐,Tezuka,我们从来没有打过双打吧!”
“嗯。”
“其实应该说Tezuka你从来没有打过双打吧!”
“不,曾经有过一次。”
“和谁?”
“大石。”
“哦,跟大石啊……”不二笑笑,“那,双打的感觉怎么样?”
手冢推了推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眸子飞快地闪过一道光。
“我不适合双打。”
不二莞尔,“那次双打得出的结论?”
“是。”
不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网球拍,突然抬起头来冲手冢笑了笑,一瞬间的惊艳,仿佛阳光也立刻灿烂起来。“呐,Tezuka,其实,双打的感觉很不错呢!”手冢看着不二的笑脸,“是吗?”
“是的。”
淡淡的闲聊,如同这和煦的风,没由来的安宁和惬意。
“你们说完没有!”对方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在比赛前还在悠然地聊天,任何人都会被这忽视弄得暴走。
不二露出招牌的笑容。“说完了,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哼!开始!选哪个?”
不二看了看手冢,后者无声。“SMOOTH。”不二答道。
网球拍慢慢在地上开始旋转,最后倒地。SMOOTH。
“哦,真幸运呢!”不二转过头笑着对手冢说道:“我们先发球。”
手冢注视了不二几秒钟,然后转身走向后场。嗯?手冢想发球?原来还想着自己发呢!不二笑笑,随即走向网前。
比赛开始,一局定胜负。
太郎他们几个孩子紧张地看着不二和手冢。
“太郎,你猜谁会赢?”
“不知道啊,不过看上去这两个大哥哥很厉害呢!”
“可是,那边的人也很厉害的样子啊!”
“大哥哥一定会赢的!”
“你怎么知道的,太郎?”
“因为这个大哥哥一直在笑啊,说明他很有信心呢!”
“可是,还有一个大哥哥一直没有笑啊,是不是没有信心呢?”
“这个……不知道了……”
孩子们的对话传进不二的耳朵里,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不知道手冢听到后是个怎么样的表情,真想回头去看看呢!
“啪——”击球声使不二转头看的想法落空,手冢已经开始发第一球!黄色的飞速的球,带着刺破青空的声音,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随着风声冲向对方的场地。
“咚!”重重地落在地上,然后弹起,撞在铁丝网上,把铁丝网震得咯咯作响!好强的力道!好快的速度!对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或者应该说即使想要作反应也来不及了!手冢的ACE球比起以前,无论的力度还是速度,都更强了!不二微笑。果然他在德国并不是只有治疗而已,同时他也在不断地强化自己呢。看来,自己也要努力了,这样才能并肩而立。呵呵,太远的距离可不是好事哦!
“咚!”第二球。
“咚!”第三球。
“咚!”第四球。
第一局结束,比分:1—0。时间只仅仅过去了两分钟而已。
不二无奈地看着两边已经石化的孩子,以及对面嘴张得老大的对手。手冢果然是不留余地,连让自己碰一下球的机会都不给。第二局,交换发球。不过显然对面的两个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傻傻地仍站在原地,直到——
“如果你们喜欢站在那边,不交换场地也没有关系哦!当然,如果你们喜欢我们发球,那,Tezuka你就继续发吧。”不二笑得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句话的结果是,佐藤和山下立刻火冒三丈,青筋直跳!“一定要保住发球局!山下!”佐藤咬牙切齿地说道。山下点点头,大吼一声,球高高抛起,用力挥舞球拍,把球击打过去。球的路线是朝向后场的手冢。
“啪!”手冢接到了球。
黄色的小球在网两边飞来飞去。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唯一的不对就是——到现在为止,不二还没有接到过一次球!
不二开始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看上去比较无害,所以球从来不飞到自己这边呢?面前的对手是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自己则是悠闲地仿佛在晒太阳。这是双打比赛?还是自己在看风景?
不二转头,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球都仿佛被吸引一般,回到手冢的身边。叹了口气
——手冢领域啊。
0——15!
“呐,Tezuka。”不二轻轻开口,“你不累吗?”
“嗯?”
“我是说,我们是在双打,不是吗?”笑嘻嘻的脸上察觉不出一丝异样。手冢面无表情,“单打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现在是两个。”
“所以,这就是双打?”手冢不答,只是瞅了瞅不二的膝盖处,虽然那里被长裤遮盖住了,看不出什么异样。
随着手冢的视线,不二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突然笑了。“谢谢。”
“不客气。”
不二抬头盯着手冢的眼睛,慢慢地说:“呐,Tezuka。”然后轻轻抬了抬右腿,“我可以的。”
“我知道。”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却缓了缓。
沟通结束。但是好象没有什么作用。球依旧是飞向手冢那里,不二仍是悠然地看着天高云淡。
第二局结束!2——0
……
第五局结束:5——0
最后的一局。
“山下,为什么我们的球都飞到后面那个人身边去了!可恶啊!”上气不接下气的佐藤奇怪极了!
“是啊,好象前面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碰过球,他们这是什么双打!”
“真是奇怪!好象在保护网前的那个人一样!”
“保护?啊,佐藤你看,前面的那个人手腕处有绷带,好象是受伤的。”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接球啊!山下,我有主意了!哼!我会要他好看的!”
佐藤拉过山下,在耳边嘟囔了一通。
“可是,这样好吗?”山下有些迟疑。
佐藤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好!听我的,没有错!”
不二抬头看看天空,快到中午了,太阳在蔚蓝如潮的空中,耀眼。不经意间回头看手冢,优雅地握着球拍,衬衫西服配上网球拍,竟然没有一点突兀,也只有手冢做得到。不知道乾他们看到手冢的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呢?
不二楞楞地看着手冢出神,连对方已经发球也毫不知觉。
“不二!”直到听到熟悉的低沉的喊声,不二才回过神。黄色的球已经带着凌厉的风声来到眼前。“啪……”正中膝盖!
从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不二踉跄几步,才站稳身体。只是右膝的刺痛仿佛更重了。伤,大概,更严重了。
不二苦笑。果然不能太大意啊!转头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不二突然心生一丝寒意。此时的手冢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冰山来形容了,大概只能用南极或者北极可以表现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不二的笑容也只好僵在嘴边。
“……”没有任何语言,只是盯着自己看。“呃……”平时的伶牙俐齿在这冰冷的表情下还是自动冻结为好。
气氛是僵硬的。和风显然也变成了冷风。
不过,幸好对面的两位及时打破了僵局:“嘿嘿,怎么了?不打了吗?认输了吗?”冰冷的眼神扫过两人,让他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好……好可怕!
比刚才的表情还要可怕!如果说前面是表情是冷淡的话,现在的表情就是冰冷,冰冷得让人颤抖。不二浮起一个笑容。手冢是在生气吗?难得一见。不过,生气的对象好象是自己。
“继续吧!”不二看了眼手冢,仍是冰冷的表情。
佐藤恶狠狠地盯着不二和手冢,“啪——”黄色的小球再一次飞来。这次的目标仍旧是不二。不二微笑。刚才的自己实在是无聊,终于可以碰到球了!巧妙地拉了一个斜线球,精确地落在对方两人防守的空当中!15——15!
佐藤和山下愕然,一直以为不二受伤,不能击球,所以才决定把球发向不二,却没有想到看来柔弱的身躯里,却蕴涵着绝妙的技术!
不二转头看了看手冢。“呐,Tezuka……”
“我们好好打一场双打吧!”
眼镜片在阳光下闪着光芒,金色的阳光给它涂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
“好。”
不二活动了一下手臂,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开始吧!”猛地睁开眼眸,蓝色的眸子直视佐藤和山下。
“发球吧!”
……
“太郎太郎!你看这两个大哥哥打球真是太帅了!”
“是啊是啊,他们配合得好默契啊!”
“啊!这不是零式削球吗?”
“啊啊啊啊!这个是燕回闪!”
“难道……难道……”
“是不二学长和手冢学长啊!”
“太棒了!!”
……
比赛结束:6——0
不二抹了抹汗,笑咪咪地转头看手冢。
“呐,Tezuka……”
“双打的感觉怎么样?”
风吹起手冢的褐色的头发,推了推眼镜,
“很好。”
第4章
一起去全国大赛
春的气息已经很浓,火红的,粉红的,杏黄的,淡黄的,纯白色的花,盛开于一丛丛青翠之中,开得满目绚烂。沐着阳光,晨雾渐渐散去。校园的早晨,寂静。
“嗨!嗨!嗨!”口号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青学——”
“加油!”齐声。响亮的声音回彻在校园上空。
“一、二、一、二!青学——加油!”
网球部的社员在进行晨练,脚步声连同口号声啪嗒响起,挥洒的青春和汗水,和着阳光跳跃。
“全体集合。”龙崎老师的声音响起,她环视了一下,“大家都很努力,很好。全国大赛就在不久的将来,大家绝对不能松懈,不能大意。好,接下来大家分组练习。”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一边弯眉轻笑的不二,“不二,你就做上肢练习好了,你的伤还没好吧!”
“谢谢龙崎老师,我的伤不碍事。”笑开一朵花,不二拿起网球拍握在手心,“我可以分组练习。”
“啊咦啊咦?不二,你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吗?”菊丸橘红色的发丝上翘,伴着他的脑袋一晃一晃,“不要紧吗?”
不二面朝菊丸,露出一个微笑,“不要紧。”
“呐,不二不二,跟我练习吧,大石他在跟河村对战诶,都不理我。”菊丸嘟囔着,露出不满的情绪。
不二拍了拍菊丸的肩,网球拍斜靠在胸前,“有我陪你练习,不好吗?”伸手挥舞了一下网球拍,“说起来,好久没有跟英二练习了呀!”
“好耶好耶!”菊丸兴奋得跳着,“不二最好了!”歪着脑袋,菊丸突然想到:“可是,不二,不二,不许你使出三重回击。”
“呵呵,英二怕赢不了?”不二轻笑,手抓了抓网球拍线,“那好,我不用就是。”
“不是,不是,我才不是怕输呢!”菊丸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不二伤还没有好嘛!”
不二笑着,装出感动的样子,“英二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大石有福了。”
“不二!”瞪着眼睛,菊丸别过头,“不二最喜欢欺负人了!”
走过去,不二润泽的脸上挂着笑容,“开始吧!”
“好!”眉开眼笑,猫咪果然是善忘的动物。
隔着网球网,不二轻轻举起手中黄色的小球,现在它是自己生活的中心。它的旋转,带动整个生活,黄色的球,也带动着自己的心绪。“嗖——”高高抛起,发出一个旋转飞速的球,掠过网袋,朝向菊丸。菊丸高高跃起一个转身,球拍从背后伸出,“舞蹈式击球!”球还未落下就直接弹回不二的场地。
“英二今天状态很好啊!”轻笑着,不二横步,抽拉,球斜飞向远角。“可是,想赢我还早的很呐!”“咚——”球落在界内。
“啊呀呀,不二你用这么大力气干什么?”菊丸大叫,“你想学MOMO的入樽式扣杀吗?”
“我还想学隆的波动球呢!”
“啊啦?波动球?不二不二,不能学那个,手臂要受伤的。”菊丸一本正经地劝阻道。
“呵呵……”不二弯眉笑出声,“英二真是太可爱了。”
菊丸没听清楚,“不二,你说什么?”
“没什么,下一球准备好了吗?”不二举起网球拍,问道。
“好了。来吧来吧,看我的菊丸光束!”
菊丸看着对面,两眼炯炯有神。却发现对面不二举起的拍子突然放了下来,然后,更深的笑容出现在那个温润少年的脸上。
顺着不二的视线,菊丸好奇地转过身。“啊!啊!啊!部长!是部长!部长回来了呀!”高分贝的声音响起,震得网球场地一阵晃动。同时晃动的还有人头。
桃城拖着越前的手臂,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不小心踩了海棠一脚,却意外地两人没有发生争吵。
乾的镜片闪着光芒,拿着笔记本和笔站在不远处准备记录。
河村挥舞着网球拍喊着“buring”,却在一刹那停了下来。
大石则是激动的使劲地搓着自己的手,用热泪盈眶来形容也许也不过分。低年级的社员也都是兴奋不已。
“不二,你快看,部长回来了!天,太好了!”菊丸在继续制造高分贝的嗓音。回过头看着依旧笑得风清云淡的不二:“咦,不二不二你怎么不吃惊?难道你早就知道部长回来了?”
“呵呵,不早,昨天才知道的。”
“你知道竟然都不告诉我!不二,你真不够朋友!”菊丸叫着,跑向手冢,却在接近他的一瞬间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倒退回来,碰到了后面的不二,撞在一起,“砰——”不二坐倒在地。
“啊!不二,你没事吧!”菊丸慌忙扶起不二。
揉了揉被撞的地方,“没关系,倒是英二你怎么突然退回来了?”
菊丸小声地在不二耳边说道:“部长还是老样子,冰山一座,一靠近就觉得冷。”
“扑哧……”不二轻笑。
抬头看手冢,他眼神中的那份坚毅,仿佛在宣告,他回来了,一起去全国大赛!
是的,这是他们的约定,一起去——全国大赛!
第5章
练习赛
网球场。
是旋转欢腾的平面,堆垒飞跃的矩阵,归纳威严的轨迹,风声猎猎的信念。
金属般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要停下来,大家继续练习。”
“嗨!”整齐有力的声音,带着兴奋的神情,每一个人都是洋溢着真心的笑容。
手冢是不可取代的,是的,他是青学的支柱,无论他在与不在,他的存在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他仿佛是站在高处支撑起一片天空。他是整只球队的灵魂,他的眼神,让人无所遁形。
他对越前说:成为青学的支柱吧,但只要他在一天,手冢就仍是青学真正的支柱。
他对大石说:带领青学走向胜利吧,可是,只有手冢才能带领青学走向真正的胜利。
他对不二说: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于是,不二睁开了淡蓝的眸子,开始执着而认真。
不二望向手冢,他的眼睛,充满着自信和坚毅。这让不二感觉到,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是的,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手冢的目光也向不二望来,目光交汇,不二笑开一朵花,灿烂的阳光,心情很好。“英二,我们继续吧!”拖着菊丸,不二回到了他们的场地。
“可是……”菊丸还没有从震惊中还转过来。
不二轻笑,“英二是想让Tezuka一回来就罚人跑圈?”
“啊!”菊丸死命摇头,“不要不要,部长不在的时候,最舒服的就是不用跑圈了。千万不要一回来就让我跑!”声音之响,让手冢不禁往不二那边看去。
“英二!”大石担心地看着手冢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菊丸吐了吐舌头,躲到不二身后,“惨了,惨了,不二救我!”
“呵呵……”不二笑着盯着手冢的脸,仿佛想从上面看出什么花来。手冢面无表情,不去看他们,转头朝向一边握着帽檐的越前,后者炯炯有神的眼睛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越前,到B场地。”
“啊哩?手冢要和小不点练习赛?”菊丸抓着不二的手臂,不停地摇晃。
“根据以往的资料显示,手冢获胜的比例是70%,但越前自从合宿之后,力量技术大大提升,而手冢在德国的资料不足,故这场比赛谁赢谁输,还不确定。”乾推着眼镜,从菊丸后面冒了出来。
“啊呀呀,乾你不要吓人好不好?”菊丸埋怨道:“每次出现都这么可怕!”托着头,菊丸问不二:“那么说,部长是要检验一下越前现在的实力喽!不二,你看谁会赢?”
不二弯眉笑笑,“英二觉得呢?”
“不知道呢,应该是手冢。这家伙进入青学后,练习赛从没有输过,就连不二你也没有赢过他,是不是?”
“呵呵,是啊。Tezuka是不会输的。”
“可是,小不点也很强啊!不二你怎么就知道手冢不会输?”
“呵呵,因为他是Tezuka啊!”
菊丸还是没能想明白,Tezuka和不会输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是Tezuka就一定不会输?为什么不二就一定认定Tezuka不会输?这些道理,一直到后来,他还是不明白,他问过大石,大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大石告诉菊丸,因为不二懂手冢。菊丸似懂非懂地说,就像大石你懂我一样?大石突然脸红了,于是,菊丸就没有再问下去。
手冢握着蓝色的网球拍,站在场地的另一边,眼神注视着越前,不,其实他也许并不在看越前,他只是在看对面,不管是谁,他的眼里只有网球,只有胜利。
“越前,准备好了吗?”低沉平稳的声音。
“嗨!”低低的声音里却泄露了那份兴奋。压低帽檐,却压不住那团欲动的火。越前放低了身体,单脚小碎步开始跳跃,整个身体处在亢奋的状态。
手冢的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左手持拍,右手握球,高高抛起,球向上划出一道黄色的线条,在球的最高点,挥动球拍,大力向下,球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越前。
“咚——”越前没有反应,球就擦身而过。
“嗯,手冢的数据又要更新了,ACE球的威力是以前的150%,速度是以前是130%,力量是以前的120%,必须记录下来,好资料。”乾在网球场外,不停地刷刷写着。
“哦?部长不赖啊!”越前楞了一下,然后挑了挑帽子,单脚小碎步的频率更快了。“咚——”快速的球飞去,越前一个快步,赶在球落地点之后,单手执拍,够到球弹起的地点。“吱……”球在球拍上迅速旋转着,球拍在震荡,然后,“砰——”一声,球拍和球一起飞了出去,撞在了地上。
“30——0”
手冢仍是面无表情,只是抬头看了越前一眼,眼神让越前感到一懔。回转身,捡起球拍,抓了抓网线,然后双手用力握紧球拍,“部长,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的。”
手冢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越前的眼睛,举起球拍,凌厉的目光扫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嘿!”球随着他的低喝过网。
这次越前换成双手执拍,用力挥动手臂,球仍在球拍上旋转,“喝!”球回向手冢的场地。
“啪嗒——”击在网袋上,落网。
“40——0”
“嗯?力量还是太小哪!”越前挥了挥手臂,自言自语。
手冢眼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过坚毅的神色,“越前!”
“嗨!”
“给我看看你的实力!”
“嗨!”
手冢高抛球,挥拍,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这次一定行!”越前大声喊道,手冢的发球被越前大力击回。
“很好!”手冢微微点头,抬手挥拍,“啪——”落在越前场地的死角。
“1——0,交换场地。”
“啊!啊!啊!这么快就一局结束了?”菊丸哇哇大叫,“小不点连一分都拿不到?”转头问不二:“手冢真的就不会输?”
不二看着手中的网球拍,随意拨动了一下网线,又抬头看了看手冢,笑容很灿烂,“英二,再不练习,可要被罚跑圈的啊!”
“好啦,知道了。”英二蹦跳着跑回自己的场地,“这次看我的发球!”
不二移动很小,通常在底线的他,这次却向前进了一大步,大大减少跑动的范围。毕竟伤没有完全好,犯不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况且菊丸球的线路十分难以琢磨,在网前更容易截击。微笑着的不二,轻松地回击着菊丸的诡异的落球。
不一会儿,菊丸就开始气喘吁吁了,而不二仍是好整以暇。“不打了,不打了!”菊丸气呼呼地把网球拍往对面一扔。“啪——”撞在网袋上,震得网袋不停的晃动。
“英二!”不二拾起网球拍,睁开蓝色的眸子,“就这样放弃了?”
“呼……呼……”菊丸大口吸着空气,“好累,不二,你动也没有动就把我的球击回,而我却要满场跑,不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呐,英二觉得什么样才算公平?”
“这个……”菊丸低头。
“英二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了?”不二突然弯眉笑了,“是谁在比赛的时候大声说过,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啊哩?”英二吧眨着大大的眼睛,“不二你怎么知道我跟大石说的话?”不二没有回答菊丸的问题,笑笑道,“英二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也要做到,是不是?”
“嗯,嗯。”猛地不停点头。
“呐,充电结束了吗?我们继续开始吧!”不二把球拍递给菊丸,轻笑。“嗨!”清亮的声音响起。
暖暖的阳光洒在每个社员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每个人都在努力,每个人都在为梦想而奋斗。龙崎老师“呵呵”笑着看着这些少年,“年轻真好啊!”
练习赛结束。
手冢以6——1胜越前。
不二以6——1胜菊丸。
“大家集合。”龙崎拍了拍手,大声喊道:“今天大家的练习很认真,很好,每天都要像今天这样努力练习,我相信,在全国大赛上,是不会留下遗憾的。好,解散。”
“耶!”菊丸欢呼,“不二不二,放学后一起回家吧。”
“嗯,不了,英二和大石一起走吧,我还有事要先走。”
“啊呀呀?不二你要干什么去呢?”
“嗯……约会吧!”不二微笑。
“啊!!!不二你要去约会?”菊丸叫道。
“什么什么?不二学长要去约会?”桃城的耳朵很尖,拽着越前一下子跑了过来。
“哦?不二约会?根据资料,可能性仅为50%。”乾推了推镜片,“欺骗我们的可能性为50%。”
菊丸跳到正在说话的大石和手冢身边,“大石,手冢,你们听见没?不二说要去约会呐!”
“英二,你不要这么兴奋啊!约会的是不二,不是你啊!”(默。大石,你在说什么……)菊丸歪着脑袋,转头看向手冢:“咦咦咦,手冢,你不吃惊吗?不二要去约会呢!”
不二笑盈盈地望向手冢。手冢仍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笑得如一朵花的不二,“这和我没有关系。”
“啊……”菊丸泄气。
“呵呵……”不二笑出声。
傍晚。
不二单肩背着网球袋,轻快的脚步向校门外走去,笑容洋溢在脸上。身后,几个脑袋在窃窃私语。
“MOMO,要不要跟去看看?”
“菊丸学长呢?”
“我当然要去呀,不二他太不够朋友了,约会都不叫上我。”
“哪有约会还要叫上其他人的?”
“反正我不管,小不点,你去不?”
“不去。”
“去啦去啦,顺便看看不二的女朋友漂不漂亮嘛。”
“据资料记录,不二喜欢的女朋友应该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喜欢吃芥末。”
“倒,乾,你连这个都记录啊!”
“是的。”
“啊,快走,快走,不二都走远了。”
……
不二快步走着,在一个红绿灯道口停了下来,看对面变成了绿灯,然后在慢慢走过去。在一家玻璃店门口,不二停了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里面的玻璃镜子。
“咦?不二在看什么?”
“不是要约会吗?看玻璃?”
“啊,不二又走了。”
“快跟上去。”
一眨眼的工夫,不二在人群里消失了。
“啊哩啊哩,不二呢?”
“都是英二学长,还说一定不会跟丢了,现在好,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奇怪啊,不二明明还在的嘛!”
“据资料显示,被不二发现的可能性为80%。”
“什么,这么说被不二发现了,喵哇……这下惨了,明天不二一定不肯借我抄作业了。”
“那现在怎么办?”
“没有办法,我们回家。”
“呵呵……”不二看着菊丸和乾等人一个个离开回家,笑出声,“现在可以去约会了。”
一条小巷,人不多。
一家网球器具门口,一个穿圣鲁道夫校服的少年不停地走来走去。
“笨蛋哥哥,到现在还没有来……”嘴里嘟囔着,眼睛看着地,却不留意“砰——”一声撞上了一个人。
“啪嗒——”一件东西掉到了地上。抬头,撞上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打扮得很时尚,身边还有几个一起的少年。掉在地上的是网球袋,看上去价格不菲。
“喂,小子,你把我的网球袋弄脏了。”
“啊,对……对不起。” 穿圣鲁道夫校服的少年急忙道歉。
“说对不起就够了吗?呵呵,小子,赔钱!”前一人叫嚣道。
“你们……”少年气急,“你们在敲诈!”
“我们就是敲诈你怎么样?”其余几人笑道,“快拿钱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不行!”倔强的少年横过头。
“这小子还挺硬呐!”为首一人干笑了几声,一把捡起旁边的石头,往少年头上扔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眼睁睁看着石头朝自己飞来,没有反应。
“裕太!”
“啪——”石头落地。
上面是醒目的几滴红色的液体。
第6章
不可原谅
“哥哥!”裕太叫出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不二的手臂上染了殷红,仿佛雪中曝露的凄凉,一片一片,落在白色的衬衣上。刹那间,裕太仿佛看到海边,绯红的天幕,像大朵的玫瑰,喝了血不停地盛放。
不二用左手捂住右手臂上的伤口,锋利的石头砸在手臂上,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他站在裕太前面。眼神微微掠起。淡蓝的眸子里隐藏是不仅仅是温润,深处是野性。
裕太握紧了拳头,满脸的怒气,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不二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不同的是,这次,不二受伤了。
“你们!”裕太往前跨进一步,脸色已然是愤怒,他讨厌哥哥保护自己,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可是,不二手臂上的血迹让他爆发,那些家伙竟然让哥哥受伤。不可原谅!
不二左脚跟进一步,继续拦在裕太前面。裕太望向不二,不二瞳子那里面的眼神,强烈的保护欲,野性很好的被藏在冰蓝色的眸子里面,任人也看不出。不二看向裕太,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温泽,让人安心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安全。
裕太和不二对视了几秒,低下头,嘟囔了几句,退后一步。不二在裕太退后的同时,也退后一步,拉开了和面前几人的距离。然后,抬起头,凝视对面的身材高大的几个男子。
小巷的另一边,一个高大的男子远远地站在那里,白色的头发高高翘起,脸白白的,一脸煞气。他目睹了一切,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谁也没有发现。
先前一人楞了半晌,刚才自己砸向裕太的石头,被不二用手挡了下来。面前的少年,栗色的发丝,清秀的脸庞,夕阳下风吹他发丝微飘,虽然受伤却没有任何的失措,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带上一丝厉色。
“很好,又来一个,你是这小子的哥哥吧!”旁边一人说,“真是运气,拿钱来!”
“呵呵……”不二突然轻笑出声,寂静的巷子里响起低而温的笑声,冰蓝色里面的野性消失,闪现出的是温润。
“哥,你笑什么?”裕太被不二弄得茫然,笨蛋老哥现在还笑得这么开心,他不知道他们的处境吗?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白痴老哥。
“没什么。”不二弯眉,他只不过突然认出了面前的两个人,然后想起了一件愉快的事情而已。
那一日,“比赛结束:6——0”。阳光下,两人并肩而立。“呐,Tezuka……”“双打的感觉怎么样?”和风吹起手冢的褐色的头发,然后他推了推眼镜,“很好。”
那唯一的一次和Tezuka的双打,不二轻笑,就是拜面前的这几个人所赐啊!猛然想起手冢那时的眼神,不二的心情不由得大为好转。双打啊,呵呵……和Tezuka的双打啊……呵呵……
美好的回忆总是容易遭天谴的,对面的几人正在向不二和裕太慢慢地靠近。为首一人猛然间停下脚步,黑着脸,“是你?”显然,他也认出了不二。
“呵呵,呐,是佐藤君?”不二虽然笑着打招呼,可是笑容并没有传达在眼睛里,眼睛里弥漫的是一股夹杂着凌厉和温和的神情。凌厉和温润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眼前的不二就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压迫感。不二转头看向另一人,“呐,这位应该是山下君哪,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和佐藤君了。”
山下没有听懂不二的意思,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不二的话:“谢谢我和佐藤?……”血仍在渗出,不二的手仍按着伤口,神情却是嘲讽而带些愉悦,“若不是你们,就没有机会和Tezuka一起双打了哪!”回头,看见裕太一脸的愕然,不二弯眉一笑。“呐,当然,和裕太的双打我也很期待哦!”
“白痴老哥!”裕太低低地念了一句,“还在想什么双打的事情,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完再说,”
佐藤的脸色很不好,眼中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笑得如芳草的不二,上次受的屈辱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手指紧紧握住,“咯咯咯”作响。“很好,我们又见面了,你就是不二周助吧!青学的天才,哼!”佐藤咬牙切齿地说道:“上次的帐,咱们一起算!”四五个人慢慢靠近不二和裕太,堵住他们离开的路线。佐藤弯下腰,抓起刚才落地的石头,上面还带有刺眼的血痕。“哼!再来一次!”
不二伸手拦住又要上前的裕太,微睁开眼,直视佐藤的眼睛,“呐,佐藤前辈,青学高中部是不允许暴力事件的!否则,开除学籍,佐藤前辈不会不知道吧!”
一旁的山下迟疑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青学的……”不二不答,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破坏纪律的人不可原谅哪!佐藤前辈,是不是?”
不二边说边带着裕太慢慢向后退,拉开距离。
破坏纪律的人不可原谅,想起那个严肃的人说这句话的神情,不二轻笑,Tezuka一定不会像自己用这么温和的语气来说,他的话是威严,是不容质疑的——破坏纪律,不可原谅。
佐藤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迷茫,立即又被戾气所围绕,“没有人会知道的,不二周助!”
“上!”
另一条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三个背着网球袋的少年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手冢,你的伤好了吗?”大石看着身边的好友,不禁还是有些担心。手冢微微点头,“痊愈了。”
“那就好。”大石欣喜地说道:“手冢你在全国大赛前回来可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全国大赛了,青学没有你不行啊!”
“大石,你做的很好!”手冢拍了拍大石的肩膀。
大石苦笑,“手冢,没有你的青学网球部,不是真正的青学网球部!我终于可以放下代理部长的担子了。”
一旁的河村腼腆地笑笑,“手冢,去我家的寿司店吃点什么吧,顺便庆贺一下。”
手冢摇头,“不去了,改天吧!”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等胜利的时候,大家一起去!”
大石点头,“对,对!等胜利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阿隆,到时候你可要准备丰盛的寿司大餐啊!”
“好,没问题!”河村举起手中的网球拍大喊,“buring,燃烧吧!!!”
“隆!”阴沉的声音打断了河村的爆发。河村转头,“亚久津,是你?”亚久津仁冷冷地扫了河村一眼,“青学有个叫不二的吧!”
三人一楞,大石开口,“是的,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被几个人围住而已,”亚久津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看不出他这么柔弱的人,眼神却很犀利。”
看着河村茫然的神情,亚久津煞气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围住他的人好象是高中生。”语气一顿,“他们在左边那条巷子里,隆,我很好心吧!”
“阿……阿仁……”河村还没有说完,亚久津仁已经掉头离开,抛下一句话:“不知道是谁赢了?”
“手冢,大石,现在怎么办?”河村急急问道,“不二出事了!”
手冢不出声,朝左边的巷子走去,脚步很急但很镇静。
河村和大石连忙跟上去。
巷子里,不二的白色衬衣上血迹比以前更深了。佐藤死死盯着眼前挡在裕太前面的不二,他站的笔直,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无措。他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佐藤。
“Fuji!”熟悉的低沉的喝声传来。
不二眼睛里的厉气消散了些,转头,修长的身形,冷然的眼神看着自己,“呵呵,是Tezuka啊!”不二没有动,笑了笑。
手冢走近几步,来到不二右边,握起不二受伤的手臂,手微微颤抖,不二知道这是手冢愤怒的表现。
缩回手,“我没事。”不二“呵呵”轻笑了几声。
“Fuji!”手冢的声音里带上一丝不同寻常的怒气,“你在干什么!”
“我在和老朋友聊天,是吧,佐藤前辈!”不二笑着看向佐藤。
后者冷冷地死盯了手冢和不二半分钟。
河村和大石靠近不二身边。
“哼!我们走!”佐藤转身。阴沉着脸。四五个人慢慢从不二身边经过,缓缓离开。
手冢对着不二,面无表情:“打架的人不可原谅!”
“呐,Tezuka,我没有还手。”不二歪头问裕太,“是吧,裕太。”
裕太别过头,“老哥只不过把他们扔过来的石头又还给了他们。”
“呵呵,Tezuka,这不算打架吧!”不二笑开颜,眼睛里是坚定,“而且,我是不会输的。如果Tezuka不来的话,我也不会输。”
“Fuji!”手冢望向不二的眼神,“你究竟在想什么?”
“呵呵,我在想Tezuka……”不二眼线弯弯,“呐,Tezuka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呢……Tezu……”
“啪——”一块巨大的石头飞向两人,手冢和不二同时用手去挡,手冢是左手,不二是右手。
“咚——”石头落地。
石头上有红色。
不二猛地回身,远处佐藤阴森的脸孔在巷子里狰狞。
不二踏上一步,蓝色的眼睛中聚集着风暴,充满野性和杀气,笑容没有出现在脸上,神情冰冷的不二的犀利的瞳子刺向佐藤。寒冷如冰。佐藤不禁感觉到一阵后怕,不二的眼神仿佛如刺刀般直插他的身体。可怕的厉气从不二身上发出。
不二又踏上一步,拾起石头,右手臂上的血染在石头上,慢慢抬起头:“不可原谅!”
佐藤不由得的后退。
“Fuji!”手冢上前三步,拦在不二面前。
“Tezuka!”不二的声音没有以往的温润,低而坚决。
“Fuji!”手冢抬起左手握住不二拿着石头的右手,
“放下。”
两人对视。
时间静止。
“Fuji!”手冢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放下!”
不二没做声。
不二的眼神是坚持——让人燃烧的那种坚持,焕发着野性和任性的坚持。他看向手冢,目光中是凛然,是愤怒。
手冢的眼神是坚持——让人冷静的那种坚持,焕发着威严和自信的坚持。他看向不二,目光中是阻止,阻止不二。
被手冢这样眼神盯着看,不二缓缓低垂眼帘,“Tezuka……呵呵……还是Tezuka啊……”
“啪嗒——”石头落地。
蓝色眸子里的厉气渐渐散去,不二抬起头,仍是那个温润的少年,仿佛刚才的一刹那大石河村他们看到的只是个幻觉而已。
“呐,Tezuka……为什么要阻止?”不二轻声。
手冢抬起自己的左手,“我没有受伤。”
“呵呵,是吗?Tezuka……我可是受伤了呢!”
“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呢,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呀!”
“不重视自己的身体的人不可原谅!”
“呵呵,Tezuka……也会说不可原谅哪……”不二笑如芳草,“呵呵……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第7章
我们的约定
医院。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飞舞的樱花飘落进来,沾满一身。拈起粉红的花瓣,微笑的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病房内,医生正仔细检查着不二的伤势,微皱眉头,“怎么会伤成这样!小伙子,打架可不是件好事呀!”抬头看了眼“呵呵”轻笑的不二,继续语重心长地教导道:“现在的年轻人哪,动不动就出手,动不动就受伤,你看你手臂上的伤,都快深到骨头了,严重呢!再深点,你这右手的手臂可要保不住了啊……”
不二只是继续“呵呵”地笑着,看不出是愉悦还是担心,时不时对医生的“热心”表示感谢,点点头,弯眉眯眼,时而转头看一眼手冢,继续笑魇如花。手冢笔直地站在不二身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医生瞅了瞅笑容满面的不二,摇摇头,叹了口气,“年轻人,不要不在意啊!小伤可是会酿成大伤的,你这手臂最起码一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不然对肌肉和筋络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呐……一个月啊……”不二的笑容暗了一下,窗外的鸽子扑棱棱地飞过,脸上浮起一个不知名的笑容,“一个月不打网球,不行呐!”
窗外,樱花簌簌而下。
医生瞪眼,“打网球,想都别想!这一个月里必须按时上药、换药。然后好好休息,什么打网球,乱来!”停了一下,医生看着不以为然的不二,继续说道:“小伙子,打网球有的是时间,不在乎这一个月的,好好养伤吧!三天后再来这里换药,还要注意避免伤口的感染,哦对了,尽量不要吃辛辣的食品,对伤口愈合不好。”手冢突然看了一眼不二,眼神中的意味只有不二心知肚明。
呵呵……不二眼线弯弯,Tezuka在想什么……辛辣的食品……芥末算不算是辛辣食品……呀……对伤口愈合不好……Tezuka一定想说什么吧……
手冢没有说话。
“谢谢医生。”不二礼貌地鞠躬致谢,“我会注意的。”说完,冲手冢挑了挑眉,“呐,Tezuka也会提醒我的,是吧,Tezuka……”手冢目光里是深沉的潭水,看不透,直直地注视着不二,良久。“是的。”
窗外,徐徐吹来的清风,透着一股浓郁的馨香。不二转头看外面的风景,蜂飞蝶舞,春天的季节,运动的时光。一个月不打网球吗?呵呵,Tezuka……我想……我可能……做不到呐……因为,我们有约定呢……呵呵……一起去全国大赛,这是Tezuka说的……
手冢在看着不二,目光穿越过他,仿佛可以触摸到不二的灵魂,他知道不二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不二的任性和固执。然后,手冢把手轻轻按在不二受伤的手臂上,直视着他蓝色的眼睛,用低沉而又坚毅的不容人反驳的声音告诉不二:“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其他的,不重要。”
“呷……不重要吗……”不二微睁开眼,“呵呵……对Tezuka来说,青学的胜负不重要?全国大赛不重要?”
“Fuji!”手冢望进那双蓝色如海的眸子,“重不重要不是我说的,Fuji,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任性。”
不二低垂眼帘,看不清他的神情,“呐,Tezuka……你不知道吗?我本来就是一个任性的人哪……”
“我知道。”
不二猛然抬头,手冢的眼神让人无所遁形,仿佛可以直直地射进人的心灵深处。在那样的目光中,不二仿佛觉得他们俩的灵魂契合在一起,不再需要言语,或者说,语言根本已经不重要了。镜片后面的眼睛告诉不二,他明白不二,他懂不二,就像不二懂他一样。
“呵呵……Tezuka知道啊……”不二缓缓低头,他看着自己的伤口,那里已经被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绷带,白得耀眼。“呐,全国大赛是两个星期后吧……”
“我知道。”手冢仍旧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不二,“我们不会输的。”
“呵呵,Tezuka是不会输的。”
“不止是我,其他人也不会输,包括你,Fuji!”
不二弯眉,“包括我?Tezuka的意思是……”
“一起去全国大赛。”坚定的声音,不容质疑。
“这是我们的约定?”
“是的,约定。”
窗外,落樱缤纷。
第二天。
不二一进教室门就被菊丸的高音喇叭吸引,“不二不二,”猫咪飞似的地扑过来,不二连忙让开路,“咚——”菊丸在即将和墙壁亲密接吻的刹那,灵敏的运动神经发挥了作用,瞬间转移到了桌子上。“哇呀呀,不二不二,你干吗让开啊!”菊丸埋怨道,“人家差点要撞墙了耶!”不二笑如一朵花,“不会的,英二的运动神经是青学最好的呀!”
“不二,你是在夸我吗?”菊丸趴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不二,“怎么听上去不对劲哪!”
“呐,当然在夸奖英二呢!”不二的头发在微风中飘逸,走回自己的位子,取出作业,菊丸一见,立刻风一般扑向不二手中的本子,一眨眼,本子就已经到了菊丸的手里。菊丸一边飞快地翻着,一边囔道:“不二不二最好了,昨天的数学作业好难,我都不会,幸亏有不二,不然我就惨了……”
不二呵呵笑着,继续取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些什么,菊丸则是飞似的抄着不二的作业本,通常这个时候他的写作业速度是最快的,一边还不忘评论,“什么抛物线,什么函数,这些线条绕来绕去,头都大了!”偶尔抬下头,瞟一眼身边的不二,猛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咦?不二不二,你怎么在用左手写字?”猫咪一把压在不二的右手上,不二皱了皱眉。
“呵呵,没有什么,”不二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右手,“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左撇子呀!”
“左撇子?不二想学小不点和部长?”
“不是,呐,英二,裕太是左撇子吧!”
菊丸点头,却疑惑,“这跟裕太有什么关系?”
“呵呵,弟弟是左撇子,哥哥却不是,不是很奇怪吗?”不二看着歪头思考的菊丸,不由得笑出声。
“诶,是啊,好奇怪,为什么不二你不是左撇子呢?”
“是啊,所以,我要试试用左手写字哦!”
菊丸一下子兴奋起来:“好玩啊,我也来试!”
五分钟后。泄气的菊丸趴在桌子上,“不行啦,我的字歪歪扭扭,难看死了!!”伸过头去探了一眼不二,“为什么不二你的字写得跟右手差不多呢?啊!我知道了,不二你是个左撇子,一定的!”停了一下,仿佛发现什么不对,“可是,不二,你以前都是用右手的啊?为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的猫咪托着腮帮子,认真地分析研究。“难道你昨天写的作业都是用左手写的?”
不二轻笑点头,“速度很慢呢,花了往常的两倍时间啊,呵呵,左手,还是不习惯啊!”菊丸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二,你不是人!”
“诶,那英二觉得我是什么呢?”
“是……是鬼!”
不二笑出声,“呵呵,鬼吗?很有趣啊,英二要不要见见不二鬼?”望着不二靠近的脸,菊丸喵一下跳了开去,“不……不要!”
“英二!”不二左手甩着钢笔,微笑。
“什么事?”菊丸心有余悸。
“那个,我想说,上课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啊!”菊丸回头。
老师的头上已经冒出了青筋:“菊丸同学,你还不回到自己的位子去!”“嗨!”菊丸垂头。
下午。网球场地。
“砰——”“砰——”的击球声此起彼伏,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全国大赛的临近,给网球部增加了压力,也激发了动力,每个人都在认真地训练,汗水飞扬。青春需要激情,挑战,坚强与自信,就如这飞来飞去黄色的球,只在一瞬间,去绽放自己的价值!
“全体集合。”手冢威严的声音响起。正在做挥拍运动的不二呵呵笑着,放下球拍走向集合地。手冢的目光穿越众人,在不二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看向别处。
“*月*日,手冢视线在不二身上停留0.1秒。”乾刷刷在笔记上写着,“有意思,真有意思。”“啊哩,乾你在写什么?”菊丸优异的动态视力发现了乾的动作。“没什么,正在收集资料。”推了推眼镜,乾反问,“英二要不要提供一些大石的资料给我?”
“切~~~~~才不要呢!”菊丸转身离开,跑向不二。“不二不二,听大石说你右手受伤了啊!你竟然不告诉我,还骗我说试试左撇子,不二你不够朋友!”菊丸走近不二,说道。不二弯眉,“那,现在英二不是知道了吗?”
“哦,也对哦,可是……”
“可是什么?”
“诶……”菊丸说不出了,终于认定和不二说话是最吃力的一件事情,比做上10道数学题还要难。大石一脸担心地走过来问不二,“不二,你的伤……”
“不碍事,医生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不会影响全国大赛。”不二笑得风清云淡。“那就好,那就好。”大石笑开颜,“不二你没有事太好了,青学少了你和手冢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行哪!”
“咦?大石,青学少了我就行吗?”菊丸表示异议。大石一脸尴尬,“咳咳……当然也不行,一个也不能少,不能少。”不二强忍着笑出声的欲望,转身,肩膀却在抽动。
“*月*日,不二笑容比以前增加20个百分点。”乾继续记录。
“大家听好了!”龙崎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环视了四周,开口,“全国大赛在两个星期后举行。”所有的人眼睛都在看着她,眼睛里的火焰是自信和期待。“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进行针对全国大赛的训练,每一个人都要努力,我们决不能在全国大赛中留下遗憾,大家明白了吗?
“嗨!”响亮整齐地声音响起,里面包含着坚定的信心。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青学——加油!”
然后,整个网球部的上空不停地回荡着——
青学!加油!加油!青学!
第8章
雨中的对视
三天后。
手冢陪不二去医院换药,医生检查之后告诉不二一个好消息,伤口愈合得很快,大概三个星期的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听完之后,不二笑得灿烂,转头看向手冢,意外地发现手冢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不能辨认得十分清楚,但不二知道,手冢的心情很好,不二自己的心情也很好。
医生虽然还在那里唠叨什么千万要注意不能做剧烈运动啊……什么要按时吃消炎药啊……什么不要碰到水啊……等等之类的注意事项,不二早就不以为然地抛之脑后,笑魇如花。
“呐,Tezuka……”不二晃动着刚包扎好的右手,握紧,然后再松开,再握紧,“三个星期吗……如果更幸运的话……两个星期……也许还赶得上全国大赛呐……”抬头望向手冢,不二眼里是蓝色的光芒,“真是不错的消息!”
手冢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不二不停握紧放松的右手,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异样,不二没有看到。
从窗口吹拂进来的风掠起不二褐色的柔顺的发丝,一群鸽子飞上蓝天,扑棱棱,扑棱棱,洒下一片片洁白的羽毛。“今天天气很好。”不二自窗外收回自己的视线,笑着说道,“Tezuka,一起去打网球吧!”
“Fuji!”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不二嘴角上扬,一个戏谑的笑容,“Tezuka不会当真吧!”手冢镜片后的眼睛直直地穿越不二,仿佛在剖析不二的话语。沉稳地嗓音,“会。”
不二呵呵呵地笑着,“Tezuka真是开不起玩笑。”转头看一边正在开处方的医生,“呐,Tezuka,医生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诶!”
手冢盯着不二看了一眼,他知道不二刚才没有注意在听,不二一直在看着窗外的花,仿佛那朵花里面会一下子结出果子来。“按时吃药。避免碰水。禁止运动。”言简意赅,典型的手冢风格。
不二一脸的悠然,“Tezuka的记性真好,呐,如果我忘了,有Tezuka记得就行。”笑着盯看手冢,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手冢的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呐,Tezuka,想看你变脸还真难啊……
从医院出来,两人走在樱花满地的路上,阳光很美,天很蓝,然后抬头看天,风吹着,轻柔地。无边的云,无边的灿烂,都仿佛叙述着什么,无尽,无语。蓝色的随风飘起的衣角,携着那股清新的气息与风情。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二在手冢左边,离手冢半步的距离。飘飞的樱花,散作苍穹间绮丽的蒹葭。并肩而行的样子,很美。
“呐,Tezuka,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家了呢!”不二淡淡地说道,眼神游离,没有去看手冢。
“嗯。”
不二没有再说什么,他和手冢知道彼此想表达的意思。他们并不多说话,不二用微笑来代替语言,而手冢本就沉默少言,他们会迎着风,走在两旁是樱花的小路上,感受清凉的风,飘飞的樱花,和那宁静的气氛。如果非要说聊天,他们会聊聊网球,那是他们共同的爱好。也许还有其他,一切他们愿意互相倾吐的事情。比如仙人球,比如骄傲自信的孩子,比如梦想和未来,再比如美丽的景色……清冽的光,淡淡地洒着,阳光很好,月光也很美。无论是朝霞还是夕阳,一起走来的日子总是让人回忆无穷。
手冢看了眼不二,樱花下微笑的笑容,遥远而又宁静。他知道不二在想什么。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只是静静地走着。
风渐渐大了起来,云慢慢聚拢,天色暗淡下来,手冢抬头望天,“要下雨了。”
“呵呵,我喜欢雨。”不二蓝盈盈的眸子随着手冢一起看着天空。“Tezuka不觉得雨的声音很好听吗?灵动,打在树叶上,叮叮咚咚,像一首钢琴曲,柔和而又铿锵。雨是有生命的呐!”
手冢没有说话,但不二知道他在听。“雨是最纯洁的东西,它自天上来,那里没有邪恶,没有污秽。雨会涤荡灵魂,人往往会在雨中泄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是吗?Tezuka。”
冰蓝色的眼睛睁开,对视。
寂静无声。
“滴答滴答……”不知不觉中,雨下了起来,铺天盖地,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那么朦胧,那么神秘,在氤氲的雨气和迷离的雨意中,满世界轻盈的雨声,只有雨声。
“唰——”一道闪电划开天空,雨大了起来,宣泄而下。大雨滂沱,肆无忌惮地倾注在两人身上。
一瞬间,不二仿佛忆起那场大雨。
“真正的你,究竟藏在哪里?”
在雨声中回荡。
独自站在雨中,倾盆大雨。在寒冷中,站立成孤独。
灵魂,在雨中
——颤栗。
手冢皱了皱眉,这里是郊外,没有可以买伞的地方,到最近的商店也需要10分钟的路程。如果回医院则更远。环视四周,空荡荡地,只有樱花树在雨中摇曳,落下一地的樱花,凄艳。
雨越下越大。手冢转头看不二,却发现他思绪飘忽,出神地站在那里,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一动不动。雨水已经开始渗透他刚包扎好的伤口。医生的嘱咐,伤口不能碰水,否则会引起感染。
“唰唰唰——”豆大的雨点,苍凉地敲打着,无穷无尽。
“Fuji!”手冢金属般的声音唤回不二的思绪。“下雨了!”
“呵呵,还真被Tezuka说中了呐!”不二伸出受伤右手,去接洒落的雨滴,微笑。手冢眉梢动了一下,动手开始解下身上穿着的制服。
“Tezuka?”疑惑的问句。
“包住伤口。”低沉的口气仿佛是在说——罚跑20圈。
“Tezuka……呵呵……Tezuka喜欢淋雨?”不二没有接。
手冢的目光包含着深沉的光泽,在雨水弥漫的镜片后面,仍是那样的栗然。“伤口不能碰水。”
不二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蓝色的海浪,一闪而逝。
手冢看了一眼不二,一手拿起解下的制服,叠了几下,拉起不二的手臂,包上,然后放手,没有说话。不二只是微笑看着,想说什么而没有说出来,在手冢包好之后,歪着头问:“制服淋湿了不要紧吗?Tezuka明天穿什么?”
“家里还有一套。”手冢环顾四周,找寻可以避雨的地方。
“这样啊,我会洗干净之后还给你的。”不二展眉一笑,说道,“或者,就留在我家好了,学生会会长的制服可是很有收藏价值的哪!也许几年之后,Tezuka你成为名人,我也可以拿出去炫耀……”
“Fuji,不要乱说。”手冢打断了不二的话语。
“呵呵,Tezuka,雨中的话是最真实的呢!”不二眼中是氤氲的蓝色,“我没有乱说,有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手冢盯着不二看,镜片后的瞳子透过眼镜穿过雨丝,仿佛想把不二整个人都看透,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只知道,未来是在自己的手中,Fuji,你想说什么……”
坚定的目光在不二身上投掷,炯炯有神的有力的眼神,透视着信念,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未来是在自己手中的,想要什么未来,是靠自己来把握。
不二和手冢对视着,雨落在他的发梢,随即顺着柔顺的发丝滴落,“啪嗒—啪嗒—”,溅起一朵朵水花,清亮亮的水花。星子的碎片洒落一地。
闪亮的雨花。心,淅淅沥沥地紊乱着,一滴滴凉凉的叹息流成细细的长长的缠绵。连绵的雨带着无垠的郁悒,恰如连绵不绝的人生。
何时停?何时休?
雨不停。
执着不止。
不二低头,“没什么……”随即抬头,眉眼弯弯,“呐,Tezuka,你的制服快湿透了呢……”
手冢看着包在不二手臂上却已被雨水打湿的制服,皱了皱眉,抬头,发现在不远处有个电话亭。
“走,去那里。”
“呵呵,Tezuka,电话亭很小呢,能躲下两个人吗?”
“Tezuka……”
“嗯?”
“一起进来躲雨啊!”
“……太小了。”
“挤一挤就行了。”
“不必。”
“呵呵,我就说Tezuka喜欢淋雨,Tezuka还不承认。”
“Fuji!”
“来吧,不然,我也出去。”
“……好。”
玻璃窗外,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呐,Tezuka……
雨会涤荡灵魂,人往往会在雨中泄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啊……你呢……
第9章
左手燕回闪
第二天中午。
不二带着洗干净的制服去手冢的教室,手冢不在,不二微笑着坐在他的位子上等他。周围的女生心心眼地打量着不二,这个俊秀帅气的男生是多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再加上不二飘逸的微笑,更是捕获了一大批少女们的芳心。
不二完全不知道那些女生已经为他疯狂,他无聊地翻着手冢的书和笔记,清楚端正的字迹果然符合手冢一向的特点。虽然因为去德国几个月内落下了课程,但手冢在德国并没有丢下学习,据大石说,在刚进行的一次测验中,手冢仍是保持在第一名的位置,仿佛这几个月他根本没有离开过。呐,Tezuka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到,只要他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呵呵,不二手托着下巴,微风拂起他的发丝,笑容朦胧,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Fuji!”熟悉的声音,不二转头,见到来人,弯眉一笑,“Tezuka啊……”不二起身,让出座位,“Tezuka的位子坐着很舒服呢!”
手冢瞅了一眼被翻开的书和笔记,不动声色地合上,放回一边,开口问道:“Fuji,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Tezuka了吗?”不二呵呵地笑着,满意地看到手冢脸色稍稍冷了些,“呐,Tezuka的制服,昨天谢谢了。”
“啊……”周围是一阵抽气声,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你看,手冢同学的制服在不二手上呢。”
“难道他们昨天在一起?”
“手冢同学和不二同学好象很要好啊!”
“……”
望着不二眉开眼笑的样子,手冢几乎可以确定,不二是故意的。看热闹一向是不二喜欢做的事情,尤其是看自己的热闹。
“Tezuka?”眼前人的脸上笑意盎然,看着自己。
手冢接过制服,放进抽屉,“Fuji,还有事吗?”
不二笑眯眯地点头,“有。”
手冢转头看看脖子伸得老长,准备看八卦的一些女生,冷冷地瞟了眼墙上的钟,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走吧!”
“去哪里?”
“外面。”
“嗯?”
“不是有事吗?去外面说。”
“呵呵,好。”
昨天的大雨把樱花树上的花瓣全都打落在地,留下一地的嫣红,脚踩在上面,柔柔软软的。天空中飘动的云,雪白。空气很清新。树叶沙沙作响。手冢和不二一前一后走着。寂静无声。不二笑容荡漾,在风中飘扬的花瓣还在飞舞,一片一片慢慢落下,不二伸出右手去接。
“啪——”
“咚——”
连接两声,黄色的球落地。
“对……对不起。”崛尾吓得魂也没了,“不二学长,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我……没有看见……不小心就……”语无伦次的崛尾伸手扯了扯一旁的胜郎和胜雄,要他们帮忙说话,而那两人早已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崛尾刚才兴致勃勃地向他们展示据说是新学会的绝招,没想到一拍下去,球飞出,却正好击中不二伸出的右手。这下惨了,崛尾的脸色唰地变白,竟然打中了不二学长。
“呵呵……”不二弯腰,左手拾起网球,“没有关系,崛尾刚才打的是什么?”崛尾楞了半晌,脸又唰地变红,“是……是燕回闪……”胜郎和胜雄这才回过神,在一旁解释,“崛尾他说偷偷练会了不二学长的燕回闪,要打给我们看,结果一下子打高了,就……就飞到这里来了。”
“呐,燕回闪啊……”不二笑容满面,“崛尾的燕回闪啊……呵呵……”崛尾脸更红了,恨不得钻进地洞里,他“苦练”了一个月,自己觉得很不错,于是叫来胜郎和胜雄炫耀给他们看,结果不但失败,最可怕的是——打到了燕回闪的创始者身上。
“那个……不二学长……我……”崛尾偷眼看了看不二,后者脸上仍是一派笑容满满,摸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不二学长有没有生气,“我……我……”
“有球拍吗?”不二微笑着打断了崛尾的嗫喏,风拂过不二的发梢,薄薄的嘴唇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啊,有。”崛尾失神了片刻,递上自己的球拍,不二右手接过,左手拨了拨网线。
一头褐色的短发在温暖的阳光下闪着缎子般的光泽,“呵呵”笑了几声,不二握紧球拍,左手将球高高抛起,右手正手反削,球拍强烈地旋转,“唰——”球在球拍上迅速滚动,发出“吱吱”地声音。崛尾目不转睛地看着。
“咚——”一声。
众人愕然。球拍落地,黄色的球滚出去很远。四周很静,只有球“嗒嗒嗒”滚动的声音,直到滚落草丛中,才停了下来。不二捂着右手手臂上的伤口,脸上虽然还是微笑,但有一丝微微的皱眉。
“Fuji!”想也不必想是谁的声音。低沉的嗓音里含着厉色。“你在干什么!”
“呵呵,还是不行呐……”不二自嘲地笑了笑。
崛尾头上冒着冷汗,“不二学长,是不是刚才我的球……打伤了你的……”要是这样,他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青学可是马上要打全国大赛了,不二学长受伤的话,天哪,不敢想象会怎么样呢!一直以来,不二学长都在网球部里起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即使是部长离开,也因为有不二学长这个天才在,所以大家并没有慌乱。不二学长往往会带来令人惊异的东西。自从部长离开后,不二学长还没有败过。如果因为自己的莽撞而使不二学长受伤的话,啊!啊!啊!崛尾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不是。”不二打断了崛尾的胡思乱想,“是以前的伤,只不过刚才又被撞击了一下而已。”
“可是……”崛尾还想说些什么,不二已经转头朝向手冢,
“呐,Tezuka,陪我打一场网球吧!”不二的眼睛微微睁开,蓝色的深海一样的颜色,让人不禁沉醉其中,手冢仿佛在眸子中看到那一份坚持和认真。
“Fuji,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不二低头看了看右手,然后弯腰拾起掉落地上的网球拍,“Tezuka怕输?”
“Fuji!不要任性!”
不二抬头,看向手冢的眼睛,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多了一点什么,不二知道,手冢没有说,不二也没有说。然后,不二把网球拍交到了左手,曲起手臂,透过网线,望向手冢的蓝盈盈的瞳子里满是自信,“Tezuka,我可不会输的呢!”
手冢盯了不二几秒钟,眼神渐渐锐利起来,穿越不二的身体,穿透他的灵魂,然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好。”
网球场。
蓝天,白云。风在吹拂。不二的衣角在微风中猎猎作响。手冢的发丝在清风中微微掠起。手冢右手执拍,一脸严肃地站在网前。对面的不二笑得如一朵花,左手握着兰色的网球拍。
“呐,Tezuka,可以认真点吗?”
“可以。”
手冢发球,天上的几朵浮云飘过,“啪——”有力的击球声回荡在四周。不二微笑,看起来,手冢的确是认真的呢!露出灿烂得令人神往的笑容,不二一个反手,球迅速转动,呼啸着往上挑起,落点是手冢的后场。手冢退后几步,横出球拍,在球还未落地之前,将球击回。
“啪——”不二退到后场的底线,Tezuka的球看起来虽然很深,但决不会出线,应该是恰好落在线上,呵呵,Tezuka精准的控球能力啊!不二左手挥动网球拍,一个漂亮的斜线球,飞向手冢的另一侧。
“啪——啪——啪——”两人第一球连续对打了十几个来回,旁人看得是眼花缭乱,只见黄色的球在绿色的场地之间飞来飞去,仿佛一刹那的感觉,这已经不是网球,而是一种信念和精神,他们是在用网球对话。
——在空荡荡的阳光空荡荡的风中凝起光芒。
——孤寂的冷漠的懒散的外壳下宣泄的生命的潜力。
——心与心的咫尺间,黄色小球搭起的桥梁。
“哦?手冢的右手,不二的左手,实在很难见到呢,好资料!”乾的镜片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手冢的右手毕竟还见识过,但不二竟然也会用左手打球,这倒从来没有想到过。”
崛尾胜郎和胜雄三人目瞪口呆,“乾学长的意思是,这是不二学长第一次用左手打网球?”
“根据我的资料,的确是第一次。”
“天哪,第一次用左手打球就打得这么好,不二学长真是天才!”
“不二学长本来就是天才!”
乾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对打的两人,“不二的技术方面是完美无缺的,即使用左手也一样,反手削球的姿势毫无缺陷,而且由于左手反手比正手更容易使出,所以……”
“呼——”不二一个左手的反手削球,球落在手冢身后底角处。
0——15。
“所以,”乾继续用平板的声音说道,“不二也更容易发挥他的技术。”
“那么,是不是左手的正手就比较难使出了呢?”胜郎在一旁问道。
“也不一定,关键还在于身体的素质上,手腕的灵活程度是决定正手反手反应的灵敏速度的重要条件。”
“呵呵”不二笑得云淡风清,树叶沙沙在响。
手冢回到后场,注视着不二。然后,球高高抛起,“嘿——”大力挥拍,球如一道黄色的离弦的箭向不二飞来。
不二睁眼。冰蓝色。
风在呼啸。树叶在飘落。
“唰!”
横拍——反转——正手——切削——反旋——扬手。
一气呵成。
行云流水。
“呼——”球贴地而过,没有一丝痕迹。
不二站在那里,左手高高扬起,球拍竖立在面前,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脸上,球拍上,整个人仿佛都在发亮。
“左……左手……燕回闪!”
第10章
伤
0——30。
左手燕回闪吗?手冢转身,拣起网球,回头看了一眼不二,不二呵呵地笑着,满脸春风,风微微拂起他的衣角,左手握着兰色的网球拍,右手手指穿过网线,随意拨了拨,抬眼看手冢:
“呐,Tezuka,只用右手……会输的哦!”
手冢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底线。
不二,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吗?你不会允许自己的失败,哪怕不能用右手打球,你仍是青学的天才,单打的NO.2;你不会允许自己的失约,那个一起去全国大赛的约定,你没有忘记,你会做到,是吗?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啪——”手冢右手发球,黄色的小球如同一道艳丽的光直驶向不二的场地,呼啸出声。
“时速,170公里/时,手冢的右手ACE球。”乾在一旁不停地记录,“果然手冢和不二这两人的比赛可以获得很多平时所得不到的资料。”语气虽然平板却掩饰不了其中的那份兴奋。
崛尾一阵寒意,转头悄声问胜郎:“乾学长今天为什么这么兴奋,这么热衷于记录部长和不二学长的数据?”胜郎摇摇头,却不防从背后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因为平时是看不到他们真正的对决的。”
“乾……乾学长,”崛尾吓得半死,“你……你刚才不是还在那边,怎么会一下子到我们的身后?……”暗暗在心里加上一句:简直就像幽灵一样嘛!
“这里比较清楚,容易观察。”乾的镜片在闪光。
“乾学长,你刚才说平时是看不到部长和不二学长真正的对决的,那么……”胜郎奇怪极了,“那么,今天他们为什么这么认真?”
“啪——”一声合上笔记本,乾望向在网球场地进行拉锯战的两人,“这也正是我想要研究的。部长对于网球的执着使他对于每场比赛都是全力以赴,但不二却不是。胜负对于不二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今天的不二很奇怪。”乾的语气渐渐快了起来,“他们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一定!我会把它找出来的,嘿嘿嘿……”
崛尾看着推着镜片冷笑的乾,不禁浑身冒寒气,幸亏自己没有什么数据可以提供给乾,不然被他那种赤裸裸的眼神盯着,实在不好受。正想着,猛然抬头却发现乾正好用那种审视的赤裸裸的眼光看着自己,崛尾牙齿在打架:“乾……乾……学长,有事吗?”
“崛尾,”乾尽量用“温柔”的语气提问,“刚才,手冢和不二在比赛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吧……”崛尾疙疙瘩瘩地说,“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乾的语气愈发温柔,“如果崛尾记不起来,可以尝尝我最新研制的蔬菜汁,保证提神省脑,增强记忆力。”寒~~~
“不……不用了。”崛尾脸色苍白,“刚才我不小心打中了不二学长的手臂,然后,他们就比赛了。”乾仔细地打量着崛尾,仿佛在确定什么。“你说,你打中了不二的手臂之后,他们就开始比赛了?”沙沙地写字声,“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知道。”崛尾退后三步,远远地离开乾,绝对绝对不要跟乾学长站在一起,也只有不二学长才受得了他蔬菜汁的摧残。
“崛尾打中不二的手臂,不二认真的用左手同手冢比赛,这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仅仅是1%,但是事实上确实发生了,由此说明,并不是因为崛尾的事情,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乾自言自语,望向网球场。那里,是两个矫健的身影。
在阳光下挥洒着激情。偌大的网球场内,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是的,只有两个人。网球,是两个人的世界。
没有第三个人。
中间,没有距离。
中午,骄阳似火。热灼的光芒照射在身上,一束束光线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插大地,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张的气氛也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一球,手冢和不二已经来回打了十几回合,汗水从他们飞扬起的发梢滴落下来,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在他们眼中,没有其他,只有彼此。彼此的跳跃,彼此的挥动,彼此的眼神。
不二的眸子微微睁开,蓝色的翳水般的瞳子里洋溢着愉悦,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场比赛。
阳光,风,汗水,网球。
在不二的字典里,没有紧张。
手冢褐发在飘扬,无框的镜片后面,那双锐利的眼神一直望着对面,他从不二打过来的球中了解不二的想法。
坚持,信念,约定。
在手冢的字典里,没有失败。
“咚——”球落地。
15——30。
手冢赢了这场拉锯战的最后胜利,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不二擦了把汗水,发丝上面沾满了晶莹的汗滴,头一甩,水飞扬。“呵呵,Tezuka果然还是Tezuka啊!”
手冢转身摘下眼镜,用手抹抹汗水,随即戴上,面向不二,“Fuji!这就是你左手的实力?”
不二笑容中带上了自信,“不是全部,呐,Tezuka,我不会输的。”
“我也不会。”手冢望向不二蓝色的眸子,用同样坚定的声音说道。
比赛继续开始。
手冢发球,不二在手冢发球的一瞬间,迅速上网,守在网前。
但这次却不是ACE球,球在接触不二球拍的一刹那,力量猛然减轻,顺着不二的球拍滚落,不二楞了楞,“啪嗒——”球落地。
30——30。
不二回过神,捡起落地的网球,在球拍上颠了几下,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
“不二学长在笑什么?”崛尾问胜郎,不过他也知道胜郎肯定是摇头。
“不二的意图被手冢看穿了。”
“啊?”
“不二希望上网截击,破坏手冢的发球;手冢察觉这一点,在发球的瞬间改变了发球的力量,使得球在接触不二球拍的一瞬间,自动消除力量,于是,落地。”乾的声音响起,一边解释还不忘记录,“手冢是在最后一刻才改变发球的力量,这才使得不二来不及变换手法。手冢,你去德国之后究竟还有多少数据我需要更新呢?”
手冢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峰,屹立在那里,有他在,青学的天空就不会倒,他独立支起那一片天空,浩瀚无垠的蓝色的天空。而现在,不二正翱翔在那片天空里。
风起。
卷起了球场内的树叶,树叶在飞,然后坠落下来。一片一片,单调的“啪啪”的声音。
“咚——”手冢的发球带起一阵树叶,撞上了护网,飞不过去,只能一遍一遍地撞,一遍一遍地撞。从声音里可以判断出,这球的力量之强。
手冢看着对面,不二,这球你能接住吗?
不二微睁眼,左手紧了紧球拍,“嘶……”球在不二的球拍上撕裂着网线,用力旋转,从拍子传来的震动差点让拍子脱手,不二挺了挺手腕,错开脚步,用全身的力量“咚——”击回。猛然间从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像针刺似的一针一针地插在身体里。
不二一惊,右腿膝盖的伤势难道……还来不及思考,凌厉的风带着黄色的光直击过来,手冢把球的力量继续加强,是扣球!
“手冢的扣球力量非比寻常啊!”
“但是,不二学长有巨熊回击吧!”
“对啊对啊,不二学长,上啊!左手巨熊回击!”
不二持拍右移,半曲膝盖。
膝盖一阵针刺,身体不由得一歪。
“咚!”风吹过。樱花飘落。树叶翻飞。
“啪——”球拍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护网上,“哐——”落地。
一片空白。
在不二的感觉里。
是半秒钟的停滞。
“不二学长!”从遥远的地方仿佛传来的众人的喊声。
模糊的,听不清。
眼前一片寂静无边的黑暗。嘈杂的世界随着渐渐流失的知觉一点一点隐没下去,淹没、沉浸在深海,听不见也看不到。
有一种清凉的烧灼感,自上而下。像夏季暴雨将至前晦涩的天空,沉静暗涌并且危机四伏。头部的涨痛,伴随而来的燥热心跳,咚咚咚,在逐渐软弱开去的身体中上下起伏。
“Fuji!”
失去了对自己身体重量的完全掌控,任由它向后倒去,不二仿佛听到了那声呼唤,在耳边,如此清晰,震荡着自己的心灵。自己的思想因此而牵动,左右摇摆。
“Fuji!”
“Fuji!”
第11章
责任
一片寂静。
树叶一片一片地飘落。
“咚——”身体落地的声音仿佛唤醒了众人的神智。“不二学长……”崛尾的尖叫声引来了一大群围观者,“呼啦——”一声全围拢了过来。
“出……出什么事了?”
“不二学长好象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
“听说是手冢部长扣球打中了不二学长的头!”
“天哪……不会吧……手冢部长他……”
“不二学长的伤看来很重呐……青学就快全国大赛了,这时候受伤的话……”
“手冢部长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嘘……小声点……这可是手冢部长的责任诶……”
手冢收起网球拍,周围那些议论一句句全听得清清楚楚,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到不二的身边,镜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不二用胳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头有些昏沉的,睁开眼睛去看周围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有点模模糊糊的。蓝色的眼眸在一瞬间仿佛蒙上了一层纱般的迷雾。眼前越来越黑……直至一片黑暗。看……看不见了……
不二用手揉了揉头部的太阳穴,大概是因为刚才头部被打到,所以造成了暂时的视力下降,才会看不见的。
呐,Tezuka的扣球还真是有力量啊!
如果不是膝盖上的伤痛,应该是能躲开的吧!竟然忘记了膝盖的扭伤,怎么会犯下这样的失误呢!
不二微楞一会儿。
熟悉的脚步声来到身边,是Tezuka。
不二轻笑出声,不知道Tezuka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Fuji!”依旧是沉稳的嗓音,“没事吧!”
不二慢慢起身,捡起球拍,眉线弯弯,“没事,呐……Tezuka扣球的力道还真是强哪!”发丝垂下,遮住了不二的眼睛,“但是,我是不会输的。”手冢看了不二一眼,沉默不语。午后的阳光洒在不二褐色的短发上,闪着异样的光彩。
“呐,Tezuka……”不二出声,他看不见手冢的神情,但他知道手冢就站在他的身边,没有动。“继续比赛吧,Tezuka。”
手冢没有回到自己的场地,只是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他在看着不二,冷俊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不二学长还要继续比赛?”崛尾回过头去问乾。
乾望向站立在一起的手冢和不二,推推眼镜,“应该是的,不二希望继续比赛。”
“那么……”胜郎在一旁没有说下去,但其实他想说的是,那么,手冢部长会同意吗?
“不二学长受伤了吗?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好象又没事了啊!”崛尾抓着网球场外的护网钢丝,脖子伸得老长。
乾平板的声音响起,“无从得知。其实,就算不二受伤了,他也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不二平静地伫立着,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恬静悠然的形态,一缕淡淡的馨香,手握着蓝色的网球拍,如同天空的颜色。
风起风落,恬淡依然。平静后的锐利,隐藏在蓝色的眸子后面,即使这眸子已然无神。
天空中是两片云的默契,绿色的网球场地,静悄悄。
两个人站在那里,平凡的叠影。
良久,金属般低沉的声音响起,“Fuji!到此为止了。”手冢转身,走向休息区。
不二有些失神,这场比赛的意义是什么;左手微微握紧网球拍,网球的意义是什么;追求胜利和约定,又是为了什么。热血和青春,野性和自信,平静的笑容后面隐藏的是什么,那是一堵墙,把自己和别人隔开,做一个潇洒的旁观者,用眼睛,去观测这个变幻无常的世界。我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呐……Tezuka却不是。
网球联系着什么,背影对着自己。
有一堆干柴在燃烧,燃烧的是干柴吗?不。是火。
有一种精神在发光,发光的是精神吗?不。是人。
你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什么吗?
呐,Tezuka……
手冢背对着不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如此形似而又不同,矛盾又融合。
“咦,部长放弃了比赛?可是,不二学长看上去好象没有事了诶?为什么要放弃?”胜郎不解。
乾摇头,“据资料,无论是正式比赛还是练习赛,手冢中途放弃比赛的数据目前是——零,也就是说,这是手冢说停止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不二。”抬头望了两人的背影一眼,“这两个人,太难懂。”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嘈杂的声音被一片平静代替。“Fuji!快上课了,走吧。”手冢看了看时间,离上课不到10分钟了。
不二独自站在场地中间,然后,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些说不出的味道,“呐,Tezuka,我……看不见了呢……”
“呼啦……”旗帜在天空中潇洒地飘扬,美丽的光辉源源而下。在风声里,旗帜呼啦啦地飘着,穿越黑暗,抖落一地的风声。
手冢猛地转身,走回不二身旁,直直地望进不二的眸子。
蓝色的深潭没有波澜。有神的瞳子对上无神的眸子。
双手扳着不二的肩头,不二可以感觉到手冢的极力掩盖的情绪,“Fuji,你究竟在干什么!”手用力按着,隔着衣服却仍能感觉到那份热气。
“呐,Tezuka……”不二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手冢仿佛冷静下来,沉默,只有镜片后的眼睛仍注视着不二。
不二看不见,但能感觉那份沉抑的气氛,手冢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寂静。只有风吹过脸庞的声音。
“呐,Tezuka,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不二笑着开口,仿佛看不见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手冢看了不二一眼,“去保健室。”
不二呵呵笑了几声,“呐,Tezuka,我看不见。”这已经是不二第二次说看不见,而且说得云淡风清。
“Fuji,”手冢深深地注视着不二,仿佛从他身上看透什么,“你想要告诉我什么,从你的网球中,我知道你想说的东西,所以……”吸了口气,手冢继续说:“这次是我的责任。”
责任?Tezuka的责任?
“责任是什么?”不二抬起无神的眼睛,却是满脸的平静,“Tezuka的责任是什么?是为了我的受伤而自责?不,Tezuka的责任是带领青学走向全国大赛的顶峰,而不是去负这里的责任。”慢慢低下头,用比前面轻而低的声音说道,“Tezuka就是太负责任了……而我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呐……”
“Fuji!”手冢打断了不二的话,“该是我的责任,我会负,也包括你,Fuji。”
“呵呵……”不二弯眉一笑,“Tezuka说要对我负责?”
手冢黑线,不置一言。
风拂起不二的衣角,不二站在阳光下,悠然地微笑着。
手冢微微皱眉,“Fuji,你能自己走吗?”
试着迈几步,脚步踉跄,险险踩到地上的网球,“呐,好象不行呢!”手冢思索了片刻,转过身走到不二跟前,“上来。”
“嗯?”
“我背你。”
“嗯?Tezuka……呵呵……”不二笑得如一朵花。“保健室可是在四楼呢!”
手冢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不二面前,等不二说完,微微曲了身体,“上来。”不二呵呵笑了几声,用手臂挽住手冢的肩膀,伏在手冢的身上,“呐,Tezuka,我很重呢!”
手冢直起身子,不二的身体很轻,轻得不像一个运动员,手冢有时候常常在想,在那样的荏弱的身体里究竟蕴涵着怎么样的潜力,可以打出如此完美的网球。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四周静悄悄的,手冢背着不二走上楼梯,穿过走廊。
不二伏在手冢背上,呐,Tezuka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感觉呢,那是属于领导者的气质。
“老师。”手冢推开保健室的门,却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有其他人。
“手冢……”大石起身,惊讶地看着背着不二的手冢。
“哎呀呀,不二你怎么了?”菊丸的高分贝声音响起,他今天吃坏肚子了,要大石陪着来保健室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手冢竟然背着不二!
“呵呵”不二笑着,看起来,事情更有趣了呢!
“呐,Tezuka,你要负责任哪!”不二戏谑地说道。
顿时,屋内其余两人目瞪口呆。
留下手冢一脸黑线。
责任哪……呵呵……Tezuka的责任……
第12章
兄弟VS搭档
保健室里。
菊丸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手冢轻轻放下不二,扶不二坐到凳子上,然后肃立一旁。
手冢环视一周,低沉地开口:“老师呢?”
“呃……”菊丸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大石接口:“老师去拿药品去了,消炎药用完了。”菊丸左瞅瞅,右看看,“不二怎么了?”看上去不二没有什么异样啊,还是笑得如一朵花。
“没什么,倒是英二,你怎么来保健室了?吃坏肚子了?”不二猜测道。菊丸一脸感动,“不二不二,还是你最了解我了!”热泪盈眶的一只大猫咪扑向不二,企图来个热烈的拥抱。
不二来不及做反应,“扑通——”两人一起连凳子摔倒在地上。
“Fuji!”
“英二!”
手冢和大石同时踏前一步。
英二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自己被撞的地方,闷闷地问:“不二不二,怎么会摔跤呐,以前从来没有的事诶……”
大石上前扶起不二,手冢看了一眼,于是停下了脚步,仍站回不二身边。大石再替英二拍了拍衣服,忍不住说道:“英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二肯定是受伤了才来保健室的呀……”
“可是,大石,不二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吗?没有什么不一样啊!”英二转头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你看,没有什么呀,为什么我一撞就会摔跤呢?”手托着下巴,然后挠挠贴着ok绷的面颊,开始思考。不二轻笑,风清云淡地说:“呐,因为我看不见了呀!”
“扑通——”刚从地上起来的英二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什么什么?不二你说什么……”英二大叫,“什么叫做看不见了?”
大石紧张地接下去,“不二看不见了,怎么回事?天哪……怎么办,再过一个多星期就要全国大赛了呀,青学失去单打二号,这可怎么得了……”
英二打断大石的自言自语,伸开五指在不二的眼睛前面晃动,“不二不二,这是几?”
不二呵呵笑了,“英二我没事的,只是被网球击中头而已,看不见应该只是暂时的。”
菊丸愤怒地挥动了一下手臂,大声嚷嚷,“是谁,是谁打中了不二,我要找他算帐!!!”
不二只是在那里微笑着,如风拂过脸庞的轻柔,梦幻般。
“是谁,你告诉我,不二,是谁?”菊丸晃动着不二的肩膀。不二弯眉,分明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冷了呢!
“是我。”冷静的声音。
“呵——”抽气声从英二口中发出,左转头望去,手冢一脸冷色。……是……是部长。英二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石,只见他也是张大了嘴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手冢打中了不二的头!不二看不见了!手冢背不二上保健室!
天,这是什么日子啊!这些都是在英二的字典里不可能出现的事情,竟然在一天之内接连看到,这……这……英二担心地看了看手冢,刚才自己说要找他算帐,部长是不是很生气?可是,可是,这是手冢的责任诶,打中不二,不二都看不见了呀,难道他没有一点点内疚吗?英二开始远远地观察手冢的面部表情,恩……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二好可怜呀!英二暗暗想道。
“呵呵……不是Tezuka的责任。”不二平静地开口,“是我自己任性,是我要求和Tezuka比赛的。”
手冢只是静静地站在不二身旁,他没有说话。
“咦,啊,哈……”菊丸只能发出几个单音节,实在搞不懂不二和手冢两个人呢。
“那个……英二,我们上课去吧……”大石头痛地拉走菊丸,再让菊丸说下去,整个保健室温度会下降十度的。
“可是……可是……大石……不二他……”菊丸不肯离开,嘴里嘟囔着。“不二有手冢在,没事的。”大石一边拖着猫咪,一边朝手冢点了点头。
“是手冢打伤的不二的诶,还没有事?”
“英二!”
“什么?”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要再说了,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英二……”
“砰——”门关上了。
静。
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当眼前是一片黑暗时,感觉会异常的敏锐。一切是那样的清晰,时钟的滴答声,树叶的飘落声,风吹动窗帘的声音,还有……Tezuka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那时,猛然间的黑暗,叩击自己的心扉,当阴晦的雾潮,如黑夜的阴影,淡淡地却又极其沉重地压过来湮没自己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在,那发自内心和天然的默契游弋在身边。于是,不寂寞。平静。
“呐,Tezuka……”
“Fuji……”
两人同时开口,不二笑了笑,“Tezuka……你先说。”
沉默了一会儿,手冢望着失神的不二的蓝色的眸子,“对不起。”
“呐,Tezuka的道歉。”不二手靠着脸颊,“很难得呢。”
“Fuji!”
不二呵呵笑了几声,然后朝向手冢的方向,睁开虽失神但仍清澈如海的眸子,正色说道:“呐,Tezuka,我说过,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任性。而且,我不会失约的。”一字一句地清晰地传进手冢的耳朵里,“我们会一起,去,全国大赛的。”
是相同的信念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不会放弃,并肩而立的高度。
生命是平凡的叠影,叠在一起,才是完整。
“吱呀——”一个老师推门进来,才打断了这份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淡淡的气氛。
“这位同学怎么了?”
“老师,是这样……”
呐,Tezuka,与你同行,一起去全国大赛。那份共同的期待,共同的愿望……网球在我们中间,真的只是一个责任吗?
四天后。
自从菊丸那天在保健室看到不二和手冢之后,不到一天时间,校园上下全都得知手冢背不二上保健室的事情,从而得出一个结论:不二同学和手冢同学是很要好的朋友。至于究竟怎么样“要好”,没有人知道。
于是,不二莫名其妙地收到很多信件,全是要他转送给手冢的,很多女孩子红着脸塞到他手里便跑开了。信封很漂亮,粉红的,米黄的,什么颜色都有,而且很多是手工做的,很精致。
不二于是常常不由得在课堂上微笑出声。
“不二,不二你笑什么?你伤好了没有?”邻桌的菊丸歪过脑袋,“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呵呵,没事了当然就不去了呀,难道英二喜欢去医院?”不二左手甩着钢笔,他的右手手臂伤还没有痊愈,依旧用左手写字。
“不要,医院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都是刺鼻的消炎水的味道。”菊丸眨巴眨巴大眼睛,“不二的眼睛真的没事了吗?”
不二学菊丸的样子睁眼,蓝色的眼睛里透着笑意,“你看,不是没事了吗?”
“那不二膝盖上的伤呢?”菊丸后来才得知原来不二膝盖的扭伤还没好,才会被手冢打中。
“好了呀,英二,我很好,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不二笑盈盈地开口道。
“那就好,那天真的吓了我一大跳诶!”菊丸拍拍胸口,“不二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呵呵……”不二弯眉眯眼。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看到手冢背不二,还真是少见,还有还有不二你不知道,手冢的脸色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看呢!”菊丸滔滔不绝地说着。
“简直和万年冰山没什么两样呢!手冢整个人好象都紧绷着,要是乾看见,他一定会说手冢的肌肉紧张程度提高了百分之几,真的,就是再激烈的比赛我也没有看到部长这个样子过诶!”
“呵呵,是吗?”
“当然,不二你看不见呐,我的视力和观察力可是青学最好的呐!连大石后来都说很少看到手冢这个样子耶,好象……呃……好象是压抑着什么……担心着什么……自责着什么……反正反正就是那个样子啦……不二你没有看见真的是太可惜了诶……”
“呵呵,是吗?” Tezuka会担心什么呢……
“不二你不要不相信呀,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大石,大石是不会说谎的啦!”猫猫急急地说道,看着不二一脸平静的样子,“难道不二你不吃惊吗?”
“呵呵……那还真是可惜了呢!”不二的脸色可还是宁静一片,没有一点惋惜的样子,只是眼神有些游离。
“不二!你不认真诶!”菊丸一脸受伤的样子。
不二拉回自己的思绪,好整以暇,悠然地抛出一句,“是菊丸不认真在听呐,老师已经离你的座位只有一步之遥了呢!”
“啊!”菊丸回头,果然。
轻笑地提醒菊丸,“英二,你把英文书拿反了。”
“啊!”果然。
叹了口气,不二摇了摇头,“呐,英二,现在讲到第67页第二段了,你的书才翻到45页。”
“啊!”第三次叫出声的菊丸挠挠头,立刻被老师点名朗读课文。
暗暗抛了个感谢的眼神给不二,菊丸开始朗读。
伴随着琅琅的读书声,不二视线转向窗外。窗外,柔风吹动着柳枝,阳光落在枝头,亮亮的,闪着迷人的光彩,一圈一圈。
离全国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训练程度也越来越强,菊丸早就叫苦连天了,靠在大石身上一动也不动,美其名曰“充电”。不二依旧坚持参加训练,而且看上去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右手的伤势还不允许激烈运动,其他膝盖上和头部的伤势已然看不出异样了。
傍晚,手冢不二,菊丸大石一起回家。
菊丸挂在不二身上荡啊荡的,手冢走在前面半步左右,大石走在菊丸身边,四个人迎着晚风,惬意地走着。
菊丸和不二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闻,大石不时插话,“英二,没有这样的事情,不要胡说。”手冢只是听着,不作声,时而转头看一眼不二。不二则是薰如春风般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应和着英二。
当菊丸说到好多女孩子来找不二时,明显手冢的脚步一滞,随即恢复正常的步伐,不二呵呵笑了几声,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叠五颜六色的信封,递给手冢。
“呐,Tezuka,你的信。”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
手冢接过信,不由得看了不二一眼,笑如芳草的不二。
“哎呀呀,手冢的信,写的是什么,是什么?”猫咪的好奇心上来了。
手冢取出一封,拆开,里面是折成心状的信纸。微微皱眉。
不二笑嘻嘻地看着手冢艰难地把信纸拆开,看了第一眼,眉头更皱了起来。
“呵呵……”不二不由得笑出声。
手冢回头看了一眼不二,收起信,放回信封。
“Fuji,你是故意的。”
不二微眯起双眼,“Tezuka不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信里面写着什么呀!”
“哈……里面写了什么?”菊丸想去抢手冢手中的信件,却被手冢冷冷的目光给瞪得缩了回来。
“不看就不看嘛……”菊丸嘟囔着,犯不着去惹手冢生气,被罚跑圈。继续挂在不二身上,小声问:“不二你究竟知不知道里面写什么?”
不二看了手冢一眼,轻声却用让手冢恰好听到的声音说:“应该是女孩子爱慕的话吧,手冢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啊咦,手冢受女孩子欢迎?”菊丸打量手冢,“看不出诶,一块冰山也有人喜欢?”
“英……英二!”大石急忙打断菊丸,他可不希望明天菊丸被罚跑30圈。
四人说说笑笑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家书店门口。从门口的玻璃窗望进去,里面有个少年在徘徊不定,仿佛为什么事情而犹豫不决。
不二猛地睁开蓝色的眼睛,起步走了进去。菊丸等人惊讶地连忙跟了进去。来到少年面前,“裕太!”不二叫出声。
那个少年显然吃了一惊,慌忙把东西藏在身后,“哥……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二瞅了一眼裕太,一笑,“我回家啊,路过这儿的时候看到你了,就进来了,倒是裕太,你怎么会在书店里,买什么书吗?”
“没……没有。”裕太否认。菊丸轻巧地跳过去,一把抢过裕太藏在背后的书,高高举起,叫嚷着:“嘿嘿,我拿到了哦!”
“还给我。”裕太跑过去回抢,却被猫咪迅速躲开。
猫咪闪到大石背后,翻看封面——《网球双打起步》。嗯?双打?起步?“啊啊啊,裕太你要双打吗?”菊丸一脸惊讶。
裕太望着不二带着三分俊俏三分暖的笑容,闷闷地点头,“观月学长说,要和我双打,可是……我没有试过双打,所以……”
不二“呵呵”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可是,裕太你干吗不让我们知道?”菊丸手指指那本书。
裕太别过头,哼了一声,“观月学长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尤其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不二微睁眼,“尤其是我,对吧!裕太。”裕太没有回答,但显然答案是。“呵呵……这样啊……”不二脸上浮现迷人的笑容。
裕太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每次不二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某个人要倒霉了,这次……不会是自己吧!
“呐,裕太,现在有没有空?”
“啊?”裕太一脸茫然。
“英二大石,你们不急着回家吧!”
“嗯……是啊……可是……”大石不知道不二想干什么。
“Tezuka你呢?”
“可以。”手冢仿佛已经猜到不二的想法。
“那就好,裕太,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呵呵……”
五分钟后。
裕太被迫拿着网球拍站在了网球场地上。不二笑盈盈地站在旁边,手里也是一支网球拍。对面是菊丸和大石。手冢在一边作裁判。
怎么会这样?裕太望着自己手中的网球拍和一边笑得如一朵花的不二,不是只买书而已,怎么会跟老哥打起双打来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手冢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二周助·不二裕太VS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双打比赛,一局定胜负,大石发球。”
呵呵,不二兄弟VS黄金组合,看起来很有趣呢。一个眼镜闪着光的高个男生手拿笔记本,躲在树后,刷刷开始记录。
究竟哪边会赢呢?
第13章
双打的秘诀
夕阳西下。远处蔚蓝色的天与海渐渐变成了深深的蓝,纵然是黄昏,依旧是洁净的,不似红尘中落日时的苍茫昏暗,暮色沉沉。
不二笑容可掬地站在裕太身边,蓝色的网球拍握在左手,“呐,裕太,我也是左手呢!”
“哼——”裕太别转头,“老哥,别拖我的后腿。”
“呵呵……”不二笑眯眯,眼睛里没有一丝不悦,“好。”
菊丸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持拍站在网前,“呀哩呀哩,不二,这次我一定要赢你!”转头,“是吧,大石,我们一定会赢的!”
“嗨!”大石脸上是充满对搭档的信任和信赖。
手冢面无表情地站在中间的网袋旁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不二一眼,他知道不二想干什么,也知道不二的意图,只是,他望了望别扭的裕太,他知道不二的用心吗?
“呵呵……”不二漂亮的嘴唇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很有趣的比赛,不是吗?”
树后,乾刷刷地记录着:*年*日傍晚,不二与其弟组成双打,对手是大石菊丸。手冢为裁判。
“哎呀呀,乾学长你躲在树后面干什么?”大大的嗓门使得将要比赛的几人一楞。
不二回过头,笑了,“是乾啊!”再细看一番,“哦?MOMO和越前也在哪!”
乾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索性从树后走了出来,来到不二面前,微微点头,“不二其实早就知道我在,是不是?”
“呵呵……我没有想到MOMO和越前也会来。”不二没有否认。
桃城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头发,拽着喝着饮料压低帽檐的越前,笑嘻嘻地答道,“我和越前准备回家,看到乾学长……呃……比较神秘,所以……就跟过来瞧瞧有什么好事,结果……呵呵……呵呵……”桃城不住地摸着头发,另一只手却使劲地拉着越前的胳膊,“是不是,越前?”
“放手啦,MOMO学长!”越前挣扎着摆脱桃城的死缠烂打,“还不是MOMO学长说一定会有有趣的事情,才硬要来的。”
“有趣的事……”不二望了望别扭的转头看一边的裕太,“是很有趣……呐,开始吧!”
清风扬起棕色的发丝,水色的眸子里一片晶亮。静静地在树下,夕阳的淡淡的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脸上。只是有趣吗?
手冢注视着不二的眸子,水蓝,清澈,却也带着萧肃。
“大石发球!”沉稳的声音响起。
菊丸站在网前正中心,双手持拍,大大的瞳子盯住前方。大石在底线处,准备发球。
“嗯,是澳大利亚阵形,一来就使出这个阵形,看来大石他们很想赢这场比赛哪!”乾一边记录一边不忘加以分析。
桃城刚想伸出脑袋仔细看看乾手中的笔记本,“啪——”乾一下合上了,“MOMO,你说谁会赢?”
“呃……”桃城转头问越前,“你说呢?”“不知道。”越前冷冷地答道,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场地上的众人。
“切……”桃城挠挠头发,“不二学长虽然是天才,可是对手是大石学长和英二学长这对黄金搭档哪,我觉得大石学长和英二学长会赢。”
“是吗?”乾翻开笔记本中的一页,“据资料记载,不二的确没有和其弟弟组成双打的记录,而且不二双打的成绩并不理想,胜率不高,只有70.5%。”刷刷刷又翻了几页,“而大石菊丸这对黄金组合双打的胜率是86.7%。”
桃城接口,“所以,我赌大石学长和英二学长赢。”
乾的镜片在反光,“我赌不二赢。”
“啊……”桃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刚才乾学长的数据不是说大石学长他们胜率高吗?”
“是的,”乾依旧平板地回答,“可是,MOMO,你别忘了,不二的数据,我从来没有收集完整过,在不二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啊……这样啊……”桃城还是没有合拢嘴。
乾看了桃城一眼,“对了,刚才忘了说了,打赌输了的人,要喝这杯乾式特制超级黄金组合蔬菜汁。”
“啊……”这下,桃城的嘴巴到是闭了起来,只是开始祈祷上天,千万要让英二学长他们赢哪!
“切~~~~MADAMADADANE。”越前瞅了眼一旁双手合掌祈祷的桃城,嘟囔了一句。
“砰——”大石的发球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落点却非常精准,恰好在裕太和不二防守的空挡内。
裕太在网前,不二在底线处,中间的交接处就是防守的空挡,大石的发球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球异常精确地飞向中心点。
“我来!”裕太吼了一声,退后两步,球还没有弹起到最高点,左手一个反削,黄色的球以更快地速度被回击过场。
“半截击!裕太的半截击!”MOMO在一边叫着。
“嗯,速度和力量都比上次同我们对战的时候有大幅度地提高,看来,这段时间,不仅我们成长了,其他学校也是一样。”乾若有所思,“青学不是唯一一个在进步的集体,所有人都在成长,在全国大赛中,究竟有怎么样的对手在等着呢,看来,要做一个详细的调查了。”
菊丸笑嘻嘻地看着回击过来的飞速的球,“哦睐哦睐,才这么一点速度,难不到我英二的,看我的,菊丸光束!”
一道黄色的光闪过,裕太来不及回到前场,“咚——”球落地!
15——0。
“切!”裕太不由得低低喝了出声。不二站在后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在眸子里,略微有些萧瑟。
眼神注视着前面的裕太,微微有些凝滞。
依旧是裕太前场,不二后场。
大石的发球再一次袭来,同样的地方,裕太身后几步。再次快速后退的裕太用半截击回击发球,却又被菊丸的舞蹈式回球弄了个手忙脚乱,“哦嘿嘿!”随着菊丸的清脆的喊声,“啪嗒——”球落地。
30——0。
裕太的脸色变了变,略微稚气的脸上的倔强的不肯服输的神情。眼睛中开始带上火焰,不二明白,自己的弟弟不甘心。
微微摇了摇头,不二走回后场,低头看着自己的网球拍。
手冢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不二的身上,仿佛那薄薄的衣衫下面蕴藏的是没有人所知的——萧索和……寂寞。
不二抬头的刹那,手冢收回自己的视线,错过。
手冢稍稍有些失神,直到“砰——”一声,才惊讶地抬头。
裕太脸上是恨恨未尽的憾怒及深藏已久的忿意,连失三球,对于裕太来说,是不能够接受的。呼呼地喘气,裕太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不二甩了甩网球拍,上前拍拍裕太的肩膀,“裕太……”
裕太一闪身,躲开了兄长的触碰,“不要你管。”
不二的手伸在半空,修长的手指在夕阳的照耀下微微染着堇色的光泽,僵在那里一瞬间,不二收回手,落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手冢微微挑眉。
“咚——”
黄色的球落在场内。
1——0,大石菊丸领先,交换场地。
裕太什么也不说,起步往那边走去,不二跟在后面,经过手冢身边,擦肩而过的刹那,手冢低低地说了句:“Fuji,这样,好吗?”
淡淡的语气,只有不二听出其中的意味。
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不二望着裕太的背影,低而轻的嗓音缓缓响起:“也许吧。”
第二局。
不二发球。
“不知道不二学长会发什么球呢?”桃城一边看一边问身边的越前,“会不会是那个消失的发球?”
“不是。”越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不二的手。
“嗯?你怎么知道?”桃城奇怪极了。
越前伸手拉了拉帽子,给了桃城一个白眼,“从不二学长的姿势上就可以看出来了,消失的发球不是这个动作。”
“果然。”桃城仔细观察了不二的姿势,很普通的发球姿态,没有加上旋转,也就没有所谓的消失的发球。“可是,为什么不二学长不用会消失的发球?”
“我怎么知道?”越前爱理不理地说道。
“嘿!”不二左手发球,普通的旋转发球,目标是大石。
裕太站在网前,没有回头。
大石接发球,球的速度并不快,力量也不大,可是接起来却很吃力,仿佛正好打在自己很不习惯的地方,“啪嗒——”球没有过网,撞在网袋上。
15——0。
不二突然上前了几步,在裕太身后站定,淡淡地开口,“裕太,你知道双打的秘诀是什么吗?”
裕太诧异地回头,不二脸上是三分俏三分暖的笑容,“双打的秘诀?”
不二点头。
一旁的桃城和越前对视,双打的秘诀?究竟,是什么?
风起,一片树叶落地。
第14章
激战
风卷着树叶。仿佛增添了一丝萧瑟,涂抹了一痕寂寞,在这一刹那,什么都变成了暮色。
双打的秘诀是什么?裕太看着不二。
不二的唇边漾着温文的笑意,眼神却略微有些犀利,蓝色的眸子盯着裕太。“两个人站在同一个场地上,就是双打了吗?裕太。”裕太别转头,哼了一声,闷闷地说道:“不是。”
不二突然笑了一笑,眼睛不由得转向一旁的手冢,手冢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神情。
记忆回到那天不二和手冢双打时的对话。
“我是说,我们是在双打,不是吗?”笑容如春风。
“单打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现在是两个。”依旧是面无表情。
呵呵,那个时候Tezuka可是这样回答的呢……
不二蓝色的眼睛里溢着笑意,朝向手冢,“Tezuka,是吗?”
手冢停了一下,平静地说:“双打,没有秘诀。”
“Tezuka,不要打击裕太呀!”不二呵呵笑了起来,“呐,裕太,双打的实力,不是单打实力的简单相加,如果是1+1=2这么简单,就不是双打了。”
1+1=2?裕太楞楞地思考,不二的话向来是飘忽,很少能理解的了,不二喜欢绕着圈子说话,即使是对自己的弟弟。裕太不明白,不二为什么会突然要求和自己双打?也不明白,他所谓的双打的秘诀究竟是什么?更不明白,明明右手已经受伤,为何还是能用左手打出比自己更好的球来?
也许,哥哥真的是“天才”,而自己,永远只是“天才”的——弟弟。是的,“天才”的弟弟,而已。
裕太的目光渐渐炽热起来,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他很想大声地喊出来:“我不要做天才的弟弟,我要超过哥哥!”眼睛死死地盯着不二始终微笑的脸,恨恨地拍了拍自己的网球拍。
花瓣儿,轻轻地,一瓣一瓣落了下来……
裕太“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不二,没有说话。
不二没有再说什么,回身走到底线处,左手持拍,右手高抛黄色的小球,“唰——”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在蔚蓝的天空中,留下一道痕迹。
“啊!我知道为什么不二学长不用消失的发球了!”MOMO突然叫了起来,兴奋地揉着越前的头发,越前急忙躲开桃城的魔手。
“一定是不二学长的右手没有好,所以不能用消失的发球。”MOMO肯定地说。转过头去看了看使劲整理自己头发的越前,“是不是?”越前白了一眼,没有回答。
“不是。”乾接口。
“咦?”
乾略微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四天前,不二与手冢曾经比过一场,当时,不二也是用左手,使出燕回闪,破了手冢的发球,所以,右手的伤不是问题。”
“左手燕回闪?”MOMO大叫!
越前目光里慢慢闪着燃烧的火焰,左手开始握紧,这个和自己还没有分出胜负的天才到底还有多少潜在没有被察觉的能力,还有多少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实力,那场被大雨中断的比赛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那睁开的蓝色的眼睛,那蕴藏在深处的野性和激情,和那出神入化,变幻莫测的球技。
不二学长,我会打败你的!越前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场地上温润的笑得如一朵花的不二。
“越前,你发现了什么吗?”乾站在越前身边,推了推眼镜。
“没有,”越前低低地说道,“只是觉得不二学长在……”
“模仿。”乾接口。
越前伸手拉了拉帽檐,不置一言。
“模仿?”一旁的桃城惊讶:“不二学长模仿谁?怎么可能?模仿部长吗?”
“不是,模仿的是——”乾黑色的眼镜框被夕阳涂成了金黄色,一字一句地说道,“观月。”
观月?
桃城的大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冢的目光始终在不二身上,不二对网球的态度是享受和挑战,他不会特意去模仿某人,他有自己的风格和技术,但这次,却特意去模仿观月。
Fuji,你在想什么……
手冢看着不二,视线微微凝滞,随即慢慢离开。
天空下的不二,即使安置在阳光下也照不透。他是一首无题的风景。望云,天空是无际的他的笑容。看他,笑容是无际的他的天空。如果说,平时不二的笑容是清澈的蓝色,是那蔚蓝的天空里的悠云,那么现在不二的笑容是若隐若现的风,没有人能看透。
也许只有一个人能看懂,……他。那双坚定而又执着的眼睛。
“可是,为什么不二学长要模仿观月?”桃城终于回过神,问一旁的乾。
乾翻看笔记本,“观月初,圣鲁道夫三年级,以研究对手的弱点为取胜手段。”推了推眼镜,“裕太的双打对象是,观月初。”
“啊?”桃城好象有点明白了,“不二学长在模仿观月初,以便裕太能够习惯他的搭档的打法?”
“正确。”乾点头,“你看!”
“吧嗒——”菊丸的球出界,菊丸大叫:“不二不二你的球怎么老打在我不习惯的地方!”
“呵呵……”不二笑眯着眼,“英二也有不习惯的地方?”
“有!当然有!”菊丸气呼呼地说道,“而且不二你一定是故意的!”
“呵呵……”不二笑而不答,转头看裕太,“呐,裕太,你看清楚了吗?”
打在对手的弱点处!这,不是观月学长的网球理念吗?为什么哥哥他……裕太疑惑地看了看不二,后者笑盈盈地回望过来,视线对视,哼一声,裕太别转头。
1——1平。
依旧大石发球。
裕太走向网前,身后的不二突然出声,“裕太,我来接发球。”
裕太楞了楞,随即闷闷地回应,“知道了。”
大石精确地控制球的落点,裕太一动也没有动,不二飞身上前,一个反手高挑,球簌地飞向半空,菊丸无法使用他的舞蹈式回击,只好后退,普通的回击球。
裕太眼神亮了亮,迅速挥拍,平击球,球速度飞快,低低地掠过网,菊丸来不及接,只能回头大喊:“大石!”
“嗨!”温和而又稳健的声音响起,“兹兹兹——”球拍拖过地面,正手,一个上旋的吊球。
攀月截击!
“大石的攀月截击需要是控制好球拍的角度, 据我的资料,和地面大约是70度角左右。”
乾的声音配合着球的下落,“但是,对手是不二,所以……”
“啪——”球被漂亮地回击。
“任何球对不二来说,都是可以回击的。”
“看我的!”菊丸跳得老高,反手扣球。
“这次不会让你得逞的!”裕太大叫,双手持拍,狠狠地把自己憋了一肚子火的气势印在球上,黄色的球带着凌厉的风声向菊丸飞去。
“英二,小心!”大石提醒菊丸。
单手持拍的菊丸急忙改成双手握拍,球在球拍上旋转,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在球拍上一般,菊丸用力击拍。球,没过网。
不二“呵呵”地笑了,“裕太,进步很大啊!”
裕太不禁有些脸红,随即又抬起头来,“我会打败你的,哥哥!”
不二眼睛里是一闪而过的光,“呵呵……我会等着裕太打败我的……”
“我是认真的!”裕太眸子里是不服输的火焰,“在此之前,你不可以输给其他人!”
“呵呵……”不二脸上洋溢开从心里出来的笑容,“裕太的要求真高!”突然转头看向手冢,弯眉,“呐,Tezuka,裕太说,我不可以输给其他人呢!”
手冢深褐色的眸子里映着不二的身影,低沉的金属般的声音:“Fuji,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到。”
“包括你?Tezuka……”
“是的,包括我。”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有的,只是信任和默契。
比赛继续。
不二和裕太的配合渐渐默契起来,但大石和菊丸不愧为黄金组合,双方的比分咬得很紧,从2比2平一直打到了6比6平。
最后一局。抢七局。
汗水微微湿染了不二上衣的后背,裕太的脸上挂满了汗珠。风吹过,不二用手抹了抹额头。亮晶晶。
“呐,裕太,双打的秘诀是什么,你知道了吗?”
裕太擦了把汗,别扭地说:“知道了,两个人的默契。”抬头看了一眼不二,“你不早说!”
“呵呵……裕太自己不是找到了吗?”不二笑得开心,“最后一局,加油呀!”
“我不会输的!”裕太握紧拳头,“老哥,你不要输!”
“呵呵……呵呵……”
不二缓缓地走向后场,第一分很重要。发球直接得分的话,胜算就比较大。右手握球,不二呵呵笑了。
“咦?不二学长要发那个了……”越前眼睛一亮。
“哪个?”
“会消失的发球。”
“啊?为什么这次不二学长又要用这个了?”桃城发现自己永远猜不透不二学长的心思。
“因为不必再模仿观月了。”乾每次都很“好心”地解释给桃城听,“裕太已经习惯了双打,现在要做的就是,赢这场比赛。”
不二右手手心握球,睁开蓝色的眼睛,旋转小球。接下来,应该就是旋转发球——
可是——
唰!一片模糊!
“啪嗒——”球触网。
众人愕然。
裕太猛地回头,“老哥!你在干什么?”
不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视线又开始清晰起来,大概刚才只是错觉而已。
“呵呵……失误,失误。”不二转身,捡起球。
只是,失误,而已吗?
手冢若有所思地望着不二。
第15章
你很疼你的弟弟
天色有些昏暗,这场比赛对峙了1个多小时,网球场地周围已经开始了亮起一盏盏路灯,璀璨。
“啪——啪——啪——”网球场地里却仍是一番激战,飞扬的汗水,奔跑的快感,热血的青春,都挥洒在这片土地上。
梦想是什么?人生是什么?岁月是一条奇异的河,充满着无数的神秘和梦幻,日子是更深夜阑的叶,在不经意的时刻散落。亘古而青春的气息,心若旷野的寂静,飘摇而清澈的轻舞。
不二呵呵笑着,思绪随网球而跳跃,裕太满脸的满足,让他嘴角的笑容不由得上扬。
呐,小时候的裕太就是这个样子,追逐着黄色的网球,即使跌倒也无关紧要,圆圆的脸蛋上面挂满了满足的微笑,网球是快乐的,不是吗?
“啪——啪——啪——”球击打球拍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律,两人的配合,默契又依赖。依赖,呵呵,话说回来,裕太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依赖了。倔强的脾气啊……呵呵……
“老哥,不要走神!”裕太不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刚才那一球打了十几个来回,基本上都是裕太在接球,而却自己站一边在那里呵呵傻笑着,难怪裕太要埋怨了。
挥拍,正手反削,“咚——”球正好落在大石和菊丸防守的空挡里。
3——3。
眯起眼睛,不二微笑,笑容在路灯下灿烂。
“不二不二,你好奸诈!这么久都不击球,然后突然来这么一下!”菊丸老远地大叫着,“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喵~~”
“呵呵,英二准备好了吗?我要发球了!”不二笑容可掬,微微睁开冰蓝的眼眸,“嘿!”左手旋转球拍——是消失的发球。
“呦!”菊丸睁大他那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球飞来的方向,球的方向飘忽不定,在菊丸的眼睛里,仿佛球一刹那突然消失了。呃……这就是不二的消失球吗?
虽然以前看不二在对慈郎和切原的比赛中曾经使出来过,但是这是第一次菊丸自己尝试。感觉仿佛是球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视觉在那一刻什么都看不到,即使是自己赖以出名的动态视力和观察力,对于不二的球,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刷——”球擦着球拍的边缘落地。菊丸挠挠发翘的橘红色的头发,蹲下捡起网球,仔细端详,“咦?球还是原来的球呀,为什么会不见呢?”转头朝向大石,“大石大石,你刚才看见发球了吗?”
大石憨厚地笑笑,“连英二都看不清,我怎么会看到呢?”
“就是呀,不二这个发球怎么出来的!”英二隔着网袋大声嚷嚷,“不二不二,你真是个天才!”
“切~~~”裕太在听到“天才”两个字时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走到一边开始拨动拍子里的网线,天才,哼,天才……
不二微楞了楞,随即挂上没有丝毫异样的笑容,“还有3分,加油呀,裕太!”
别扭的转过头,“不用你说,老哥,你先管好自己,我不会输的。”
这次换菊丸发球,不二接发球。
不二对于菊丸的发球路线已经是熟之又熟,轻松地回击,只是这次菊丸和大石采用的却不是澳大利亚阵形,球并没有落向不二意料中的防守空挡,而是直接被大石击过网。
裕太高高跃起,扣杀!菊丸仿佛已经老早预料到裕太的行动,出人意料地退后几步,在球落地的瞬间,准确地判断出球弹起的方向,双手持拍,“嘿嘿!”随着菊丸清脆的喊声,球应声落地。
4——4。
手冢看着黄色的球在空中飞翔,每个人身上都是运动的气息,生命的见证。网球旋转着命运,如果没有网球,青春的生命也许失去了一片色彩,富丽的色彩。
5——5。
不二丝绸般光泽的发丝在路灯下闪耀着迷人的光彩,四个人脸上亮晶晶的水珠映着灯光,五彩的光线。
“左手燕回闪!”MOMO大叫!
6——5。
“呵呵……”不二回身用球拍挑起网球,“最后一球了呢!”
裕太的手心里全是汗,放下网球拍,跑到一边用毛巾擦了擦,随即又跑回场地内,轻快的脚步,完全不像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网球。
“裕太,很兴奋哪!”不二的心情很好,好久没有和裕太一起打球了呢!自从两年前裕太说要转学青学的时候起,和裕太练习网球的时间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双打了,看着裕太兴奋地快乐地打球,不二从心底里洋溢出微笑。
“呐,裕太……”不二手握着网球,却没有发,轻轻地叫了一声。“什么事?”裕太转过头,“快发球!”
不二笑嘻嘻地看着裕太。一阵寒风,裕太确信不二不会有什么好话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你想说什么?”
“呐,裕太,回青学吧,和我组成双打,一起去全国大赛吧!”
哐当!众人倒!
裕太脸红了红,随即大叫:“笨蛋老哥,你在想什么!”转过头去看自己的网球拍,“不去。”
“呐,裕太不觉得我们配合的很默契吗?”不二继续笑眯眯地游说中……
沉默。
“呐,裕太,我们是兄弟,有更多的练习时间,一定会更默契的呦!”
继续无言。
“呐,裕太,比起那个观什么的,我们的双打一定会强很多呢!”
终于爆发!
“老哥!你有完没完!还打不打比赛了!”裕太狂吼,一边吼,一边望手冢望去,这个冰山一样的家伙在哥哥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竟然还保持一样的神情,好工夫!可是,他是裁判呢,为什么不阻止!他难道不知道老哥的缠人本事是一流的吗?
“比赛当然打,呐,裕太你还没有答应我呢!”不二手握网球,就是不发球。
“哼,赢了再说!”裕太举白旗投降。
“哎呀呀,裕太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赢了,你就回青学?”不二喜笑颜开。
“我没有说。”不过这句话显然没有进入到不二的耳朵里,不二早已兴高采烈地把裕太的话断章取义。
“Fuji!继续比赛!”手冢威严地声音响起。
裕太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直觉得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制住不二,这个人一定是,也只能是——手冢国光。
“嗨!”不二挥拍,“啪嗒——”球落地,出界!
裕太怒视不二,不二呵呵呵笑,“太兴奋了而已!”
切~~~~什么逻辑呀,老哥的思维果然和旁人不同。想到这里,裕太不由得有些同情起和不二在一起的青学众人,不知道要受多少不二的折磨呢!
6——6。
7——7。
……
9—10。
分数在交替上升。不二和裕太落后一分。
不二发球。走回场后,不二脸上的汗水滴落下来,伸手抹了抹汗水,额头上,脸上,眼睛上。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一切猛然模糊起来。
看不清。不二一惊。索性再闭上眼睛,三秒。睁开,蓝色的眸子有些迷雾,但比刚才清晰多了。
上抛球,左手挥下。“咦?不是会消失的发球?”MOMO奇怪。乾没有说话,只在迅速记录什么。“嗯,很奇怪。”越前出人意料地接口。“越前,你也觉得奇怪啊,不二学长为什么不发会消失的球,这样不是胜算更大吗?”
越前扯了扯帽檐,使帽子不至于挡住视线。“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不二学长的脚步。”
“脚步?脚步怎么了?”桃城顺着越前的视线望去,没有什么异样啊!越前凝神又看了一会,“哦,没什么。”随即没有再说话。奇怪,刚才一刹那,不二学长的脚步仿佛有些踉跄,是因为体力不足吗?
球在来回地旋转,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只有“啪啪啪”地声音回荡在网球场,桃城紧张地看着,死死地拽住越前的手臂,压抑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看!大石学长竟然上到网前!”桃城惊呼!一向在后场给菊丸支援的大石竟然跑到网前,他想要干什么?
“那是……”乾停下了笔。“大石的扣杀!”
“嗳?”
球的力量很猛,一直以为习惯在后场的大石出人意料地和菊丸互换位置,大力的扣杀,球速既快又低,平平掠过网。
“老哥!”裕太在另一边,来不及回防。
不二毫不犹豫地上前,压地身体,转身,挥拍,触球,旋转。
MOMO兴奋地大吼,“巨熊回击!不二学长的巨熊回击!”
乾冷冷地看了MOMO一眼,“我赢定了,桃城!”
“嗳……”一想到打赌,桃城蔫了。
“嗒——”一声轻响。场地上寂静无声。球缓缓地滚出场地,砰——,撞到铁丝网,停住。
出界。
所有的人心仿佛突然停止了似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场内的不二。……不……可能……
不二半蹲在地上,没有动,维持着巨熊回击的姿势。
静谧。
“啪——”一盏路灯突然熄灭,光一下子黯淡下来。看不清不二脸上的神情,隐在阴影处。
“7——6。大石菊丸获胜。”手冢的声音打破寂静。众人仿佛刚刚才反应过来,不二最后的巨熊回击失败了。
“啊!!!!!!!!”菊丸的大叫声引得大家一楞,只见他跳上跳下欢呼,“我终于赢不二了,终于赢不二了!万岁!”
“英……英二……”大石看了眼不二,“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啊!”菊丸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咚一声跳过网,来到不二身边。不二已经站起身。
“不二不二,我……”菊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下头,扯了扯不二的衣角。
转过身,不二微眯着眼,弯眉,“呐,英二,赢的感觉怎么样?”
“好棒好棒!”菊丸立刻又兴奋起来,“可是,不二……”不二笑眯眯拍了拍菊丸的肩膀,“呐,单打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哦!”
“我回学校了!”闷闷的声音,裕太转身拉上网球袋,背对着不二说道。不二走向裕太,“不回家吃饭了吗?”
“不去了。”背上网球袋,起步走向场边,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要走了吗?裕太。”
“嗯。”没有转身,裕太没有一丝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网球场。
不二失神了几秒钟的时间,嘴角是一丝苦笑。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自己。
“Fuji,你很疼你的弟弟。”低而深沉的嗓音,敲击着心房。
猛地睁眼,水蓝色的瞳子里有着异样的光彩。萧索的笑容慢慢变得平静。
转身。定定地注视进手冢的眼睛,那里面深如潭水,却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
嘴角上扬,“可惜,Tezuka没有弟弟……”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叠成一个。
“该回家了。”手冢看了看手表,“明天不准迟到。”
“呐,Tezuka还真是严格呢!”不二笑笑,收拾好东西。几人一起离开了网球场。
十字路口,几人向各自家的方向走去。不二的家就在不远处,手冢注视着不二进入家门之后,才动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乾走在手冢一旁。推了推眼镜,突然说,“手冢不觉得奇怪吗?”手冢回头,“你想说什么?”
“最后一球。”
手冢停了下来,抱手环胸,“你说。”
乾翻开笔记本,“不二巨熊回击的失误率很低,刚才那最后一球看起来也并不故意输的,所以……”
“你在怀疑什么?”
“手冢不是也发觉了吗?”乾看了若有所思的手冢,“问题应该是出在不二身上,也许不二的伤……”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知道手冢明白他的意思。
“膝盖的伤已经痊愈,他没有用右手打球。”手冢的回答再明白不过了,伤不是问题。乾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道别。
手冢独自在路灯下走着。
华灯初上,一片明亮。
可是,如果眼前是模糊的,是不是还能继续前进?
第16章
全国大赛前夕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随着全国大赛的临近,整个网球部上空的空气仿佛也突然郁积起来,凝重的赛前气氛,充斥着周围的一切,让人仿佛喘不过气来。
训练的强度和难度也大大加强,在最后的几天里,对于力量,技巧,体力,阵形等各方面都进行了有针对性的练习。
手冢常常和龙崎老师讨论到很迟再离开网球部,然后会很“碰巧”地遇到同样离校很迟的不二,两人并肩而行,不二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什么全国大赛临近的压力,依旧风清云淡。
中午。
三年1组教室门口。
“呐,Tezuka,字典借我。”一头栗色短发的少年站在那里春风满面地望着眼前沉稳的少年。
手冢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教室,不一会儿,手里带回一本厚厚的英文字典,递给不二,左手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没有说什么。
不二笑呵呵地接过,随意地翻动字典的页码。
风吹过,呼啦啦作响,字典被一页页翻转,风止,最后停了下来,翻开的字典上正好是标有“tennis”的那一页上。
“tennis,网球,呵呵……”不二笑出声,抬头弯眉眯眼,“Tezuka一定很头痛吧!”
手冢眼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过疑惑,不二顾自说下去:“全国大赛中出场的安排和调整,Tezuka和龙崎老师商量了很久吧。不知道我们会先和哪个队碰上?六角中,不动峰,山吹或是立海?”
手冢注视了不二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响在不二耳边,“全国大赛的对战表昨天晚上已经送到,我们第一战的对手是——”眼镜后闪过一道光,
“关西大赛的冠军。”
不二楞了楞,显然没有想到手冢已经知道第一战的对手了。
“关西大赛冠军哪……”不二微微侧头,“实力不会弱,第一仗可就是一个硬仗呐,全国大赛果然是高手云集。呐,Tezuka……”微睁双眼,不二看着手冢,“准备怎么办?”
“我们也是冠军。”褐色的眸子里是自信的眼神。
不二的嘴角扬了起来,“是的,我们也是冠军。”是冠军,就有骄傲的资本,有自信的缘由。不能输,这是身为冠军的尊严。
“Fuji,”手冢打量着不二,看似随意地问道,“没问题吧!”
“嗳?”不二的眼弯成了月牙形,嘴角又微微扬了扬,“作为青学单打NO.2,我可是不会输的。”
手冢略微挑了挑眉,“我不是指这个,Fuji。”
“那是指什么?”不二笑。
目光直射不二,“看过医生了吗?”手冢问。
“嗳?你知道了?”
“嗯,感觉到了而已。”
“呀?Tezuka什么时候学会姐姐的占卜术了,能感知其他人的事情?”
“Fuji!”
“呵呵……”不二看到手冢威严却又稍抖动眉毛的神情,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是不容质疑的认真。低下头,手冢只看到亚麻色的头发在随风摇摆。“我去过了,医生说没有关系。”低缓柔和的声音慢慢吐出,有一种安定的感觉,仿佛一切都不必担心,一切他都会自己解决。
手冢深深地注视眼前的不二,不二仿佛感觉到目光穿透整个灵魂,让人无所遁形。然后,手冢转过身,背对着不二,笔直的身影,坚定得仿佛那是一种信念,不会弯折,不会妥协。
“Fuji,我不希望有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沉声说完,抬脚朝自己的教室走去,发丝随着人的运动而慢慢摇动。
“Tezuka!”
手冢停了停。
不二微睁开蓝色的眼眸,眼神和手冢是一样的坚持,坚定和不容质疑。“我也不会拿全国大赛开玩笑。”
手冢什么也没有说,笔直的身体仿佛是一座沉毅的山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坚定。
傍晚。
校园里的紫藤花开得很旺,樱花已经开始凋谢,夏天就快到了。
教室里已经一片安静,而运动场上则是热火朝天。
网球部场地。
菊丸大大的嗓门早就扯开了,“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好紧张呀!”一路小跑到大石身边,“大石,大石,你紧张吗?”
“英二,不可以紧张啊……”大石拍了拍菊丸的肩膀,看了看手冢:“全国大赛虽然就在眼前,但是我们不会输的,是不是?”
菊丸一把搂住大石,“是的是的,青学是不会输的。”圆圆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一个一个地数过去,“有部长,不二,大石,海堂,乾,桃城,隆,小不点,还有我,青学怎么会输呢?”
“呵呵……英二的信心很足哪……”不二笑得轻松而愉悦,一边拉开网球袋,取出蓝色的网球拍,这支蓝色的拍子是他的最爱,蓝色,天空的颜色,也是他眸子的色彩。清澈,而神秘。
“今天可能会结束得比较早呢!”不二边挥拍,边回头跟挂在大石身上的菊丸说,“明天要比赛了,会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呀咦?那太好了,我正想早点回去买一支草莓味道的牙膏,我家的牙膏正好用完了耶!”转头望向大石,“大石,大石,陪我一起买吧!”
“可是……”大石有些难色。
“英二,我陪你去吧,”不二笑了笑,“大石也许要留下来和龙崎老师,Tezuka商量什么呢!”
“好呀好呀,”菊丸一下子从大石身上下来,挂到了不二的身上,“不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透露一下啦。”
不二神秘地笑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还在玩着自己头发的菊丸,“呐,英二,如果让Tezuka看到,会罚跑圈的呢!”
“不会,部长还没有来嘛!”菊丸不以为然,“再说,这是全国大赛前最后一天训练,部长不会这么狠吧!”
不二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呐,英二,我要做挥拍练习了,英二不做吗?”
“不要。”菊丸乖乖从不二身上爬下,蹲一边看不二旋转身体,挥动手臂,优雅的姿态,宛若一只昂首欲飞的鹤。
菊丸楞楞地看着不二的挥拍练习,连手冢走近都没有感觉。
直到——“菊丸,练习不认真,绕场跑10圈。”
威严的声音在菊丸身后响起,菊丸一蹦三尺高,“部……部长……”10圈啊……菊丸可怜兮兮地看着不二,扯扯不二的运动服的衣角,轻声说,“不二,帮忙说说呀!”
“呵呵……”不二笑着。
“还不去,15圈!”
“啊!!!”惨叫声回旋在网球部上空。紧张的空气一扫而空。
“呐,Tezuka,你这算不算调节紧张气氛?”不二一边继续挥拍,一边笑靥如花地问道。
手冢环胸,推了推眼镜,“不算。”
“Tezuka,要练习一场吗?”不二停下了拍子,做了几下放松运动,抬头问手冢。
手冢还没有回答,网球场地的门“吱呀——”开了,龙崎老师走了进来。“大家集合。”
“哎呀,可惜了。”不二轻声说道,手冢走在前面,不二跟在他身后半步处。
龙崎老师的脸上被夕阳涂上一层金色,看不清神情,只听得到有力的声音响在耳边。
“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昨天对战表已经送到,我们的第一个对手是——关西大赛组的冠军。但不管对手是谁,我们一定会赢,小伙子们,拿出你们的信心来,不要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龙崎老师还在说些什么,但仿佛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许其实也不需要再去说什么了。
全国大赛,第一次如此的临近。
第一次迫切地感觉到那份大赛前的气氛。
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
全国大赛。
我们来了。
“……就这样,今天训练就到这里,回家好好休息,解散。”龙崎老师停了停又说,“手冢,大石,你们留下。”
放学后。
不二被菊丸缠着逛了很长时间的商店,菊丸终于买到了心仪已久的草莓味牙膏,然后喋喋不休地开始给不二讲述这种牙膏的特有清新口味。到路口,两人道别,菊丸冲着不二大喊:“明天,加油哦!”
乾带着海堂去他们一直练习的河边,告诉海堂他的肌肉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强,于是两个人一直训练到天黑,灯亮,才离开。走之前,乾拍了拍海堂的肩膀,镜片后面闪过一道光,“明天我们的胜率会超过50%的。”
桃城依旧带着龙马骑着自行车回家,来到汉堡店大吃了一通之后,一起去了龙马家的网球场地,大打了一场,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桃城抹了把汗水,抬头望着深邃的天空,“你说,我们明天会赢吗?”龙马随着桃城的视线一起望向天空,星星在闪耀,“会。”
河村回家去帮父亲做寿司,却被父亲一把推开,告诉他明天一定要赢。河村呵呵憨厚地笑着,却在拿过网球拍的刹那,大叫:“buring!我们一定会赢的!无论是任何对手!”
大石和手冢在告别龙崎老师后,一起离校,天色已经很暗,两个人没有说话。默默地走着,风吹过脸,很柔。
“手冢。”大石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我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手冢点了点头,眼镜后面是深邃的目光。风吹起印着大大“seigaku”的队服。
“是的,全国大赛。”大石眼前仿佛浮现出过去的一幕幕,对大和的承诺,不二拿起隆染血的拍子说一会儿比赛借我用用,菊丸大喊着不到最后怎么知道会输,河村心里咬牙说为了这一球不惜一切只要青学能够进入全国……还有……还有手冢……那一场已经成为传奇的比赛,选择胜利,放弃自己手臂的比赛。
过去的一切,全都只是为了同一个信念和目标,去全国大赛。如今,全国大赛,真真切切的来到面前,就在明天,是的,就是明天。所付出的一切,所流过的汗水,热血,激情,都为了一个明天。
青学,seigaku!
彼此之间的珍视、信任、付出、为了网球而共同的努力,即将在明天,实现。周围,很平静。平静如同大海。只是,在这汩汩流淌,平缓淡然的大海下面孕育着波涛汹涌。耗尽一切的拼搏,只为让大海拥有那样熠熠生辉的光芒。
分岔路口。
大石深深吸了口气,“那么,手冢,明天见。”
“明天见。”
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明天,就要来临。
手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了上次和不二去过的医院,护士们好奇地看着一个沉毅俊朗的男子向他们打听关于一个笑靥如花的少年有否来过医院。
“啊,那个一直笑着很漂亮的男生?”护士长记起来了,“那个孩子还帮我拾起散落在地的资料呢!我记得他走进了五官科。”
“谢谢。”手冢径直走去。
“啊,你问的是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年老的医生捻着花白的胡子。
“Fuji。Fuji Syusuke。”
“Fuji,哦,不二,嗯……我看看……”拿过老花镜,医生开始翻看病历。“昨天傍晚来过,哦,是眼睛的问题,嗯嗯,大概是因为疲劳,不宜做剧烈活动,嗯嗯,就这样。”
“是疲劳?”手冢冷静的声音,“不是其他原因引起的视力问题?”“你怀疑一个医生的诊断?”老人在吹胡子瞪眼。
“不是,只是想确认一下。”手冢说。
医生扔过病历卡,“你自己看。”
手冢瞟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谢谢。”起身便欲离开。
“等等,你是那个不二的朋友吧!告诉他,要注意休息,不宜做剧烈运动,尤其是超过一个小时的剧烈运动。”医生在手冢背后加了一句。
“好的,我会的。”
夜。
凉似水。月色迷离。四周一片寂静。
却有很多很普通的阁楼房屋的房间还亮着灯。一灯,一影。
“Syusuke……还不睡吗?”由美子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了上来。“好,马上就睡。”不二笑呵呵地合拢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挟带着清幽的月色洒进房间,窗台上的仙人掌苍翠欲滴。伸了一下腰,做一个深呼吸。
“Syusuke,我可以进来吗?”由美子敲了敲房间的门。
“啊,进来吧,房间门没有锁。”
由美子笑容满面的拿着一叠塔罗牌,“要算算明天的运气吗?”
不二环胸抱手,“不用了,谢谢由美子姐姐。”
“哦?不相信姐姐的占卜术?”
不二呵呵笑了,“不是,是因为不需要哦!”
由美子轻笑,“这么有信心,一定赢?”
“姐姐不相信你弟弟的实力?”不二故意露出受伤的神情,“太伤我心了。”
由美子不由得大笑,“如果让裕太看到的话,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不二的脸色不由得黯了黯。
“Syusuke,你不打算解释吗?”由美子温婉地声音。
“嗯?”
“对于裕太,你没有什么要说吗?”
不二抬头望由美子,脸上是平静的笑容,“没有,裕太会懂的。”
“唉……”由美子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固执。”
“两个吗?不是三个?”不二戏谑道。
“Syusuke。”由美子顾作生气的样子,然后忍不住一起哈哈笑了起来。“明天要我去观战吗?”
“呵呵,姐姐有空就来吧!”不二说。
“好的,晚安,Syusuke。”
“晚安,由美子姐姐。”
灯熄。窗外,深邃的天空,宁静。
不二一觉醒来,窗外天色还是一片昏暗。时钟指向5:00。睡不着了呢,不二轻笑,推开窗,清爽。
迎着晨风走在路上,不二的笑容轻松而愉悦。呐,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青学。Seigaku。
不二注视着在昏暗光线中仍散发着熠熠光泽的几个字。这两个字是神圣的。代表着意义,代表着学校,代表着荣誉,代表着感情,代表着网球,代表着队友,代表着自己的青春和信念……就是为了这两个字代表的一切含义,他们在奋斗,他们在拼搏,然后,他们走到了今天。
网球场地上传来清晰的击球声。不二寻声望去。微笑。
“呐,Tezuka……”
回头,两人的视线在交织。没有语言。
不二笑得如早晨清新的空气,愉快的神情。慢慢举起手,张开手掌。
手冢微愕。然后沉默不语地抬起左手。
“啪——”清脆的声音。
击掌。
五指触碰五指。
穿过不二五指的空隙。
指尖轻碰,轻勾,十指交缠。
然后不二微微仰头,看着手冢微笑,手冢目光沉稳坚定地看进不二冰蓝的眼睛。
我不知道,从指尖,到心灵的距离有多长。
但至少这一刻,我们拥有共同的信念。
不需要任何的语言。
天色亮了起来。轻风拂过,有许多鸽子在地上寻食。绿色的草地,绿色的球网,黄色的球。高大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深邃晴蓝的天空,一如往日的明媚晴好,蓝得让人心旷神怡。
太阳,出来了。
全国大赛,到了。
作者: 阳春三叠 时间: 2010-7-25 17:02
第17章
对手是谁?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如何,只求胜利,带领青学,走向全国大赛的最高峰。对胜利的执着。这个信念和梦想,是你,Tezuka的执念。而我呢?将对手的力量激发到极限,享受惊险的乐趣。这样的我,你懂吗?
树下,是两个人的剪影。风吹过孤独的枝杆,叶落。
“呐,Tezuka,比赛的安排决定了吗?”不二抬头,风拂过他的眼眸,掀起发丝掠过脸颊。
阳光很暖,摇曳多姿的树影在斑斑驳驳。手冢没有说话,笔直站在那里,如树般挺直,只是看着不二,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歉意吗?“Fuji,名单里没有你。”冷然的声音。
不二一怔,呼啦啦,风吹落一树叶子,作响。
不做声。气氛有些紧绷。低头片刻,发丝挡着双眼,看不清神情。樱花瓣飘飘扬扬,恰好落在不二的发丝上。
手冢没有解释。
不二抬头,冰蓝色的眼睛刹那间微微睁开,随即再度眯起,那泰山崩于面依然从容的笑颜,没有异样。
“Tezuka,我曾说过,如果构成障碍的话就把我……从团体战的名单中除去好了……眼神看着手冢,海洋般深邃的眸子,穿不透。
“Fuji——”手冢不动如山,沉稳平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障碍。——是吗?是的。
我们不会输?不会输。
“呵呵……”不二突然笑出了声,“呐……部长的决定,我服从。”转身,背对手冢。
不二很少称他为“部长”。手冢望着不二的背影,无声。
不二背上网球袋,独行。太阳,刚刚升起,把金黄染上了不二的头发。
一道风景。独行的背影。
手冢默默地站着,停了很久,“咯吱——”拉上自己的网球袋,走出网球场。
不二在前,手冢在后。很少互换位置。手冢不喜欢走在后面。通常都是不二看着手冢的身影,同行。这次却相反,手冢第一次看着不二的身影。
风起,不二的衣衫在风中摆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分钟,不二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绿色的草坪,点缀着不知名的各种色彩的小花。不二在看花。
手冢没有停,继续前进,走到不二身边时,不二抬头,弯眉一笑。然后,走在手冢身旁,并肩而行。
手冢回头,疑问的目光。
不二呵呵一笑,平静的声音,“走在前面,风大。”
手冢没有说什么,依旧沉毅的脚步,没有丝毫滞留。
“呐,Tezuka……”不二叫住了手冢,手冢回头,“嗯?”
蓝色的眼睛里是说不清看不透的神情,“Tezuka会替我挡风,是吗?”
手冢怔了怔,左手推了推被阳光涂上金色的眼镜,镜片后的眸子注视着不二微笑的脸,“是的,即使,你不需要。”
不二弯眉,笑得如一朵花,抬头看天,天空是明净的蓝色,是自己眸子的色彩。明快,清澈。
天气很不错,不是吗?
两个人迎着晨风走出青学校门,比赛场地离学校有一段路程,不二和手冢上了公车,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全国大赛的比赛场地——东京网球运动中心。
不二笑眯眯地打量着这儿,比起关东大赛的场地来,这里规模更大,也更专业,毕竟是国家级的场地。他们来得比较早,还有一些职业网球手在场地里进行练习。不二笑呵呵地看了一局,回头问正在聚精会神注视着的手冢。
“呐,Tezuka……打算以后到这里来打球吗?”
手冢回望了不二一眼,“你呢?”
“呵呵……”不二没想到手冢又把问题扔了回来,“呐,Tezuka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也可以来试试。”
“Fuji,”手冢皱了皱眉,“网球绝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去打的。”
“呐,我可没有说为Tezuka打网球呀!”不二嘴角的笑意漾然。
手冢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继续看职业选手的练习赛。
不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其他,手冢没有看到。
呐,我没有说为Tezuka打网球,可是,我会为Tezuka,也为青学去赢得胜利,我想和你并肩战斗,Tezuka,你知道吗?
时间慢慢过去,选手们陆续地到来,青学的正选差不多也快到齐了。大石在一边清点着人数,龙崎老师走到笑眯眯看着练习的不二身边,“不二,跟我过来一下。”
不二看了眼手冢,点点头,“嗨。”
树下,不二双手抱胸。龙崎老师站在他的对面。
“不二,昨天我和手冢大石商量,手冢觉得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带伤上场对你的身体不好,所以……”
“我没有进最后的名单。”不二平静而温和的接口。
龙崎愕然,“你知道了?”
不二笑了,“嗯,Tezuka跟我说了。”
龙崎看着毫无异色的不二,“你没有意见吗?”
“没有。”
龙崎叹了口气,拍拍不二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任性的孩子。那我就放心了。”
不二笑了,你不是个任性的孩子……我吗?
背靠着大树,不二在看着天空,蓝得无垠,透明得如同大海,浩浩淼淼,深幽无比。微闭上眼,感觉阳光暖暖的洒在脸上,轻柔。
手冢在看不二。漂亮的眉眼微闭的时候显得精致。眉的纤细,脸的柔和,唇色略微有些苍白。他在想什么?
大石奇怪地看着不二,转头再看手冢,手冢的目光是看不透的神情,他在看什么?不二吗?
“手冢……那个……英二还没有到。”大石有些头痛,菊丸在干什么,离报名没有多少时间了。
“再等一会。”手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是不二。
刹那,不二纤细的眉头突然皱了皱。苍白的脸色更带上了一抹异色。手冢的脚步加快了些,三步并两步过去,他向不二伸出了手……手已经沾上了不二的短袖队服,还差那一点点的距离时——不二忽然晃了晃,他扶住了身后的大树。
“FUJI!”手冢喊。
不二眉眼弯弯的转向他这个方向,跟着在他的注视下整个人软软的滑坐了下去。“呐……我没事……”他用低柔的声音说着,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紧跟上来撑住他的手冢。
一瞬间的空白,灰蒙蒙的空白,大脑里一片木然。然后,黑暗如幕布般慢慢席卷上来,整个意识,沉浸在黑暗中。空荡荡的,全不着力。自己在哪里看不见。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身子。找不到支点。
手冢蹲下身,一把挽住不二的手臂,“Fuji!”不二软倒的身体正好跌进手冢坚实的怀抱。头痛有些发涨,针刺着自己的神经,那种不知从何带来的刺痛,一阵又一阵的袭来。意识是清醒的。清醒地忍受着那针椎从头部一点一滴刺入深部的凉彻,那痛楚仿佛已盈满整个身躯,将刺骨的烙印打入无声深处。清醒地知道扶住自己的是Tezuka。清醒地听到Tezuka呼唤自己的声音。
只是,无法回应。呐,Tezuka,我没事……
不二的嘴角依然是笑意,即使是蹙眉,仍给人一份安宁。发丝垂下,挡住了他微微失神的眼眸。手冢扶着他,轻盈纤细的身躯,“Fuji!”风吹过,几片枯叶落下来。
良久。
“Tezuka啊……”轻缓的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不二轻轻地叹息,“Tezuka的决定没有错。”
“Fuji,怎样?”手冢有力的臂膀托着不二的身体。
“嗯。”不二支撑着站起身,黑暗一片,又一阵晕眩,“啪——”一声,又坐倒。“呵呵……”不二微微摇头,苦笑。
另一边的龙崎大石发觉异常。“大石,你在这里等人,我去看看。”龙崎老师交代一声,走向树下。
愕然。不二坐在树下,手冢蹲在一边,支持着他的身体。手冢抬头看龙崎,眼镜后面的眸子仍然冷静,“Fuji头晕。”
“去医院。”龙崎老师皱眉,“得去医院。”
“不用。”不二温润的嗓音响起,“休息一会就行,今天是青学第一战。”声音里是坚持。
龙崎满是皱纹的脸上微微一滞,望向手冢,手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手冢,你在这里,我去那边,菊丸到现在还没有来,真是急人。”龙崎老师絮絮叨叨说完,转身离开。
视线渐渐从模糊变到清晰,只是身子还有些软。天空依旧是纯净的蓝色。不二转头,手冢的左手依旧托着自己,有力的臂膀。不二弯眉一笑,“Tezuka辛苦了。”
手冢放开托住不二身体的左手,沉稳的声音,“Fuji,怎样?”
不二笑容轻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没事。”扶着树缓缓站起身,不二深深吸了口气,能看见的感觉真好。
从那边传来大石焦急的声音,引得不二手冢一起回头。“英二还没有到?只剩下10分钟就要报名了,如果不到8个人,会被取消资格的,怎么办?”
龙崎沉稳地说道:“大石,你马上打电话给菊丸,问他在哪里?”
“我打过了,他的手机关了,联系不到呀。”大石有些急噪,菊丸究竟在干什么?
不二抬头,问手冢,“英二还没有到?”
“嗯。”
“不到8个人的话,会取消资格的吧……”
“嗯。”
“第一战不能弃权。”
“嗯。”
“所以,Tezuka……”
手冢没有再回答,镜片后的眼睛扫过不二的面容,苍白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不行。”
“呵呵……”不二不再说什么了,低头轻笑,Tezuka果然还是Tezuka啊。
一分一秒过去,菊丸还是没有踪影。
龙崎踱步,大石挠头。越前在一边喝着芬达,嘴里说着:“MADAMADADANE。”桃城和海棠互相瞪眼,一言不发。乾翻着笔记,“菊丸迟到的可能性为98%,准时到达的可能性仅为2%。”手冢面无表情,不二在一边微笑。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网球场地在熠熠生辉,整个球场,人声鼎沸。裁判员,运动员,观众陆续进场。全国大赛的揭幕战便是两个冠军球队之间的较量。“请各参赛队尽快到报名处签到,离比赛开始还有10分钟。”高音喇叭在场地上空响亮地回荡,声声砸进青学各人的心里。
思考了良久,龙崎仿佛下了决心,“不等菊丸了,我们去报名,这是第一场比赛,绝对不能因为迟到而弃权。”
大石有些犹豫,“可是。”他看了眼不二,“人数不够……”
崛尾在一旁狐疑地数,一、二、三……七、八,“刚好八个人呀,没有少呀。”大声喊道。
不二依旧笑着。手冢微微皱眉。
“不二……”龙崎叹了口气,转向笑得如一朵花的不二,“可以吗?”不二点头,自信的笑容绽现在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我,可以。”
“没有别的法子了,走吧!”龙崎走在前面,众人跟在身后。
“关东,青春学院,8人。手冢国光,大石秀一郎,不二周助,乾贞治,河村隆,桃城武,海棠熏,越前龙马。”
签到处,人已然不多了。龙崎一边报,一边还不停往后看,希望菊丸能在最后一刻赶到,可惜,没有人影。
“关西,楼晓学院,8人。沼津遥,藤原林也,深田菊,盐泽秦,佐藤明昭,藏田驹,鬼冢素,神海狼。”
清亮的声音响起,青学众人不禁回头,一行8人的队伍,一色浅蓝的运动服,领头的是个帅气的男子,黑色头发微长盖到眼睛,皮肤精致如象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傲气。他朝龙崎微微点头,“我是楼晓学院网球部部长,沼津遥,请多指教。”转头朝向青学众人,“哪位是部长?”
“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手冢面无表情地答到。
“请多指教。”沼津遥伸出手,面带微笑。
“请多指教。”手冢伸手相握。
“哈哈……”沼津遥突然笑了起来,青学众人愕然,而楼晓学院众人却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沼津遥一边笑,一边朝向青学众人道歉,“不……不好意思……”
然后转头朝藤原林也悄悄说道:“你不觉得他们那个部长得了面部肌肉瘫痪吗?一点表情都没有。”声音轻到恰好让青学人听到。
藤原林也,那个紫色长发的男子,微笑着转动紫色的眼眸,低柔地嗓音,“那可是手冢国光,日本中学界数一数二的高手,你可别小看他哦!”
“知道知道。”沼津遥摆了摆手,满脸是自傲。
桃城哼了一声,转头问越前,“你不觉得那个什么沼津遥很像一个人吗?”越前摇头,“不像。”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桃城奇怪。
“你说的是迹部,”乾接口,“但沼津遥不是迹部。”推了推眼镜,乾翻开笔记本,平板的声音。“沼津遥,NUMATU HARUKA,楼晓学院三年级,网球部部长,身高176CM,体重53KG,右手握拍,擅长追击回球,绝招‘追情’,爱好——”乾镜片后的眼镜在闪光,“恶搞。”
“哈!”桃城张大嘴,“恶搞?”
乾点头。
“那么‘追情’又是什么?”
摇头,“目前没有具体数据。只知道可以追击到任何来球,据说还有一个升级版,‘追情续’,但谁也没有见过。”
沼津遥睁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可思议,“那个带眼镜的是不是连我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都知道啊?”
乾抬头,“咳咳,抱歉,这个我倒还没有研究过。”
“砰——”昏死。
藤原林也微笑,拍了拍努力翻白眼的沼津遥,“那人叫乾贞治,他网球的特点就是收集对手数据加以分析,找出弱点,击败对方。所以,我们的数据在他手里,丝毫不奇怪。”
紫色的眼眸看向乾,“那么,我呢?你可以介绍一下了。”
“咳咳……”乾翻了几页,“藤原林也,HUJIHARA RINYA,楼晓学院三年级,网球部副部长,身高169CM,体重45KG,右手持拍,擅长底线球,绝招‘西出阳关’,大漠风烟起,飘渺无所寻,传说无人能看清球的方向,但因为体质较弱,所以很少出场。”
“请多指教。”藤原林也向青学众人微微鞠躬致礼。
不二笑呵呵地看着,看来,楼晓学院还真是个有趣的对手呢!
“那,还有几个呢?”桃城好奇地想去翻阅乾的笔记本。乾咳嗽一声,继续念下去。
“深田菊 HUKADA KIKU,三年级,身高180CM,体重57KG,左手持拍,绝招‘似水如刀’。
盐泽秦 SIOZAWA SIN,三年级,身高174CM,体重50KG,右手持拍,绝招‘慵懒’。
佐藤明昭 SATO MINGQICANA,二年级,身高170CM,体重51KG,右手持拍,绝招‘如露如电’。
藏田驹 KURADA MAKOTO,一年级,身高161CM,体重46KG,右手持拍,绝招‘凤回大漠’。
鬼冢素 KAIGAKA AKILIXIDAI,二年级,身高175CM,体重54KG,左手持拍,绝招‘晴’。
神 海狼 JIN KAIROU,三年级,身高183CM,体重58KG,右手持拍,绝招……咳咳……资料不足。”
抬起头看了青学众人一眼,“我这里还有一个人的记录,小林竹,三年级,身高171CM,体重49KG,绝招‘蚀’,但这次好象没有进入最后的名单。”
桃城的眼睛已经睁得老大,“好家伙,这帮人看起来都很强!”沼津遥不屑地转头,“我们可是关西大赛的冠军!”言语中是一份自豪,是一份骄傲!
“我们也是冠军。”手冢冷冷的声音响起。
沼津遥对视手冢,目光中是挑战。
“第一战是冠军之间的荣誉之战。”藤原林也微笑着,“我们不会输,这是楼晓学院的荣誉。”
“呵呵,呐,我们也不会。”不二笑得如一朵花。
一旁的神海狼阴沉的目光盯着不二,没有任何表情。
“走吧,比赛就要开始了。”龙崎唤过青学众人,朝比赛场地走去。
无论对手是谁,只有胜利,才是最后的目标!
比赛,即将开始。
第18章
往事
D2 大石秀一郎 河村隆 VS 藤原林也 藏田驹
快到夏天了,白花花的阳光肆虐着大地,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嘶哑扯叫,没有风。高远的蓝色苍穹,深邃,看不透,也望不到边。
阳光有些刺眼。
“这不能算是个比赛的好天气,如果比赛拖延到中午,气温会更高,”乾抬头望了望耀眼的太阳,随即又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写些什么,“正午的气温大概会在35度左右,在这个气温下进行剧烈活动,体内水分会比平常的流失多25%,体力下降的程度会加快15%。到时候,对选手十分不利。”
推了推眼镜,乾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一旁靠在树干闭目养神的不二,后者的脸色仍有些苍白。树阴下斑驳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栗色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不二突然睁开眼,冰蓝色一逝而过,随即细眯弯眉,“嗯?”
笑容依旧如风的清,似云的淡。
乾收回视线,注视正在做准备运动的大石和河村,“应该不会到那个时候吧!”
“嗯?”不二笑了,“乾不用数据分析了?”
乾望了一旁不作声的手冢一眼,“有人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呵呵……”不二瞧了瞧手冢微微挑一下的眉,“万一呢?”
环胸,好整以暇。
乾不再言语,自觉地回避冷冷的视线。
“嗯?”不二继续追问。
“没有万一。”坚决不容质疑的声音一旁响起,“Fuji,比赛快开始了。”
“青学,seigaku,加油!”
“楼晓学院,打败青学!”
整个网球场内叫喊声,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充彻于耳,不二笑呵呵地走到铁丝网前,阳光照在他的发丝上,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手冢略微挪了挪身形。不二微楞,随后微笑,“谢谢。”
“不客气。”
于是两人再没有说话。
只有那高大的少年为矮一些的少年遮挡火辣辣阳光的身影。
网球场内。因为菊丸的缺席,青学不得已派出了大石和河村的组合,试图利用身高和力量优势来击败对手。
显然,优势很明显。
“藤原林也,身高169CM,体重45KG,藏田驹,身高161CM,体重46KG。”乾平板的声音里微微有一丝兴奋,“相比之下,大石的身高180cm,体重65KG,河村的身高175cm,体重77KG。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一优势,青学的胜率将超过50%。”
“可是,乾学长,网球不是单纯靠身高和体重就能取胜的吧!”桃城在一边嘟囔。
“嘶~~比如你和越前~~嘶~~”海堂在旁边冷漠地回应。
“蝮蛇!你说什么?!!”桃城青筋直冒,吼道,“你还不是一样!”“嘶~~~”海堂斜眼,“不一样。”
“蝮蛇你再说一次看!”越来越高的声音,桃城怒发冲冠。
“嘶~~~~”
“死蝮蛇!”
越前自动忽略掉两双快瞪在一起的眼睛,“切~~ma da ma da da ne。”“桃城,海堂!”手冢环视了两人一眼,镜片后的眼神肃然。乾滴下一滴冷汗,部长该不会这个时候让他们绕圈跑吧!
手冢没有再说话,而那两人也已经乖乖地闭嘴不语,只用眼神交火。
网球场的另一边,藤原林也和藏田驹正在简单地做些热身活动。沼津遥在一边嘱咐着什么。崛尾悄悄地走到旁边,准备偷听。
“林也,你记住,比赛超过一个小时,就必须弃权。”沼津遥的口气坚决得不容反驳,“还有,驹驹你也是。”吓?一个小时过后必须弃权?这是什么部长啊?要不就是太自信,要不就是太苛刻,不近人情!哼哼,青学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崛尾又悄悄地溜回来,朝场内大声喊,“大石学长,河村学长,一定要赢啊!只要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赢了!”
“啊?”大石和河村丈二摸不着头脑,“一个小时?什么意思?”
藤原林也挥动着紫色的球拍,微笑着说:“没什么,不会到那个时候的。”藏田驹撇撇嘴,朝天翻了翻白眼,“哼,别以为比我们高比我们重就了不起,再高再重的选手我们也打败过,是不是,师父?”
哈?旁人掉落一地下巴,师父?
藤原笑着点头,“是的,驹驹。”
藏田驹继续白了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眼,“有什么奇怪的!他就是我师父,怎么了?等会好好看我们的比赛吧!”
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少年!
“越前,他好象比你还自信呢!有什么感觉?”桃城拍拍一旁一声不响的越前,“他还ma da ma da da ne。是不是这样?”
越前抬起头,“不是。”
“啊?”
“没有看过实力之前,不能下结论。”乾接口。
“哈?”桃城发现自己现在只能发出单音节了。
“第二双打,青春学园 大石秀一郎 河村隆 VS楼晓学院 藤原林也 藏田驹的比赛,现在开始。楼晓学院发球。”
藏田驹快步跑向底线,蹦了几下,伸了伸手臂,抓起黄色网球,颠了颠,左手握球,右手持拍,目光对着网袋对面的大石和河村,“你们可要看好了!接不住可不怪我啊!”
“呐,Tezuka……”不二环胸弯眉,“看来楼晓学院的人很有自信啊!”
“自信不等于实力。”
“呵呵……呐,Tezuka是有自信还是有实力?”不二笑得颇有些玩味。手冢不答,只是回望了不二一眼,目光里的信心透过镜片直达不二的眼睛,如石之坚。磐石般坚定地告示着一切。
不必言语。
有实力,才有自信。
因为有自信,才更有实力。
笔直的身影,如大海上的航向标,如海的人流,你却依旧屹立。我追逐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目标?阳光下晴朗的天空,连身后的影子也是笔直的。
不二突然“呵呵”地笑出声。Tezuka那笔直的影子却因为自己的站立进去,而变得弯曲和多变。呵呵,加了点东西进去,不是很好吗?就不用直得像一条绷紧的弦了。
“砰——”球拍击打网球球所发出的声音异常响亮,不二的视线不禁朝藏田驹看去,却在半途和一道森森的视线相撞,不二不由得转头看另一方面,是个陌生的脸孔,眼睛里却透着阴沉,朝自己瞥了一眼之后又迅速移开,他是谁?不二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校服是浅蓝色的,显然是楼晓学院的,那么……
“神海狼,不二认识他?”乾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嗳?哦,恩,不认识。”
“如果认识,提供些资料,此人的资料在我的笔记本上严重不足。”
不二笑了,“乾还是老样子,可惜了,我是真的不认识。”
“哦?”乾眼镜微微反光,“那真是可惜了,看上去,他对不二你很感兴趣呢!”
“呵呵……是吗?”不二继续笑得眉开眼笑,“乾在想什么呢?”
寒光一道,乾推了推眼镜,“没什么。”
“如果乾想搜集资料,”不二笑眯眯抬头有意无意地看了手冢一眼,“我可以帮忙。”
“咳咳……”乾亦有意无意地抬头观察了手冢一眼,没有异常,望着不二微笑的脸,一阵冷风吹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搜集。”
——自己还没有笨到利用不二去搜集资料。
“呐,原来还想让乾好好请一顿的,现在看起来泡汤了……”不二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Tezuka说呢?”
乾滴下冷汗,“等比赛结束后,我请吧!”只要不二不去点那些个山珍海味。
“好呀,说定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吧!Tezuka说呢?”
乾黑线,一起去???先摸摸皮夹看。
手冢没有回头,冷峻的声音从前面过来,“Fuji,专心看比赛。”
“嗨!”清爽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40——0。”
果然是力量和速度都一流的发球,看不出个子虽小,但蕴涵的潜力无穷,好一个藏田驹!大石和河村的高度力量丝毫没有占便宜,看来,这可是场苦战啊!
“看到了吧!这还是小CASE,看看我下面这个发球吧!”藏田驹掂了掂黄色的网球,手指着对面,“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发球!”
“好大的口气,太拽了吧!”
“小鬼,你别想得太美!”
“什么是真正的发球?”
“吹牛吧!”
藏田驹没有再说什么,抬头仰望蓝天,天空是湛蓝的浩瀚。
“他在干什么?”
藤原林也微笑,“发球时把头抬起来,让你在击球时能看到一片蓝天。仰望蓝天,你的发球会像万里无云的日子般闪亮耀眼。”
“哈?”崛尾嘴张了老大,“这是什么理论?”
“这能保证你在击球的过程中一直盯着球,并且打得干净利落。同时也会促进你的身体向上伸展,你会更容易打出好球。”不二回头看了看乾,后者正在迅速地记录,神情严肃。
“呐,乾又发现什么了?”
“藏田驹的球拍一般同种型号的标准球拍要长0.5英寸。拍体的这一点点加长会为挥拍提供更大的力量,在击球瞬间赋予拍头产生更大的速度。除此之外,藏田驹在给球拍穿弦上也颇下了番功夫。66磅的球弦,使用聚酯球弦穿竖弦,用天然肠弦穿横弦,不仅能让弦床获得天然肠弦的弹性,也能获得聚酯球弦的坚硬。”
一连串的专业名词,让崛尾等人陷入云里雾里,只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瘦小的藏田驹却有着不可小视的潜力。
“啪!”球在每个人心头响亮的一震,如一道亮丽的光芒,冲向球场。藏田驹的眼神挑衅而不羁。天空晴蓝如海,一碧万里,飞速的黄线却撕裂了整块蓝色的幕布,从中间狠狠地劈开,生生扯下一条痕迹。“砰——”球在绿色的草坪上弹滚着,飞起撞向铁丝网,速度和力量依旧大得惊人。
大石和河村楞在那里,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那一个发球,居然有如此摄人心魄的力量,并不是单纯的速度,也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凝聚着发球者的信念、执着、热血等等,朝他们冲来,那是一种无法承载的感觉。
“1——0,楼晓学院领先,交换场地。”
微风拂起藏田驹的发丝,俏皮地吐吐舌头,朝向藤原林也,“怎么样?”微笑着点头,“很好。”
不二抬头望了望手冢,后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不二却看出手冢眼睛里赞许的神色。
“很不错的发球。”
“嗯。”手冢微微点头。
不二笑了,“看来我们的对手果然不弱。”
手冢仍注视着场内,“这样很好。”
不二脸上漾起愉悦的笑意,“Tezuka也认为,对手越强越好?”
手冢转过头,眼神中是自信,让人不可逼视的自信,他看着不二,一字一句说:“在我眼里,青学是最强的。”
“青学是最强的……”不二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笑颜如花,“因为有Tezuka?”
“因为有大家。”手冢目光投在不二身上一瞬,转向场内。
“也因为有你,Fuji!”
不二不变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更愉悦的笑容溢满了整个面容,从心里而发。
“呐,有Tezuka这句话,我可不能输哦……”不二微微而笑。
手冢一时无语,不二苍白的脸色虽已恢复很多,却仍带一丝病态。他望向不二,目光里如石之坚,不容置疑的声音轻而坚定,“你不用上场。”
“呃……”不二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一时,两人沉默,只有场上的叫喊声仍响彻于耳。
“2——0,楼晓学院领先,交换场地。”
藤原林也笑容满满,微风拂过,衣袂翻飞,阳光下,却是一派从容。刚刚看似轻松的一个回球,却让大石和河村两人狼狈不堪。
青学双打二毕竟是匆忙组合,默契不够,何况藤原林也的回球力量虽不大,但落点轻巧,刁钻,常常回在场地死角,让两人疲于奔波,稍稍迟疑,便赶不上球。
“藤原林也的球很飘,线路很刁,这一点,和不二你很像。”乾一边记录,一边说。
“是吗?”不二微微而笑。乾转头问手冢,“部长认为呢?”
“没有一种球风是相同的。”手冢头也不回道。
乾点头,“果然是手冢式的答案。”
桃城一旁黑线,暗想:那你问部长干吗?乾像是看穿了桃城的想法,嘿嘿笑了几声,“收集资料而已。”
“这样也可以收集?”桃城挠了挠头发。
“嘶~~~~~白痴~~~~”海堂一旁冷冷接口。
桃城怒气上来,“你说谁是白痴!”
两人扭在一起,旁人各自滴下冷汗——同样的事情又再次上演。
“Tezuka,你确定双打一是他们俩?”不二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争吵,却也不劝解,只抬头问道。
手冢没有回答,朝向两人,冷静的声音,“桃城,海堂,绕网球场10圈。”哈?这个时候?跑步?下一场就是他们的比赛了!
桃城和海堂互相瞪了一眼,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跑了起来。
乾推了推眼镜,“手冢是让他们热身吧,不过,会不会太早了些?指指场内,“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楼晓学院的一帮人楞在那里,看着桃城和海堂绕着网球场跑步。
沼津遥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青学果然很有趣呐!比赛前罚跑,恩,不错不错。这招很好,不如我们也来试试?”
深田菊,盐泽秦,佐藤明昭,鬼冢素等人别转头,不理沼津遥的馊主意。
神海狼则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场地的另一边是:青学——不二周助!他盯着笑靥如花站在手冢身旁的不二,目光蓦地犀利,随即一闪而过。
沼津遥走到他身旁,拍了拍神海狼的肩膀:“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什么不二周助有何过节,只是现在,胜利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重要。”
“嗨!”神海狼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冷笑。不重要?其他的不重要吗?甚至连生命都不重要吗?
猛地抬头,神海狼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恨怨,哼哼,不二周助!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会打败你!把那痕笑容狠狠地从你的脸上撕下,青学的天才吗?如果天才输了,会怎么样?我将拭目以待!
“啊!是波动球!”
“河村学长打出波动球来了!”
“我来接!”
“驹驹,小心!”
“天哪!居然被打回来了!”
“太厉害了,楼晓学院,这下青学可要输了呢!”
“看不出来,那两个人个子不高,力量很大啊!”
“是啊,连波动球都接得到!”
神海狼轻蔑地笑了笑,青学就这么点本事吗?连藤原和藏田都解决不了,看来轮不到自己出场,青学就输定了。不二周助,即使不能在赛场上对战,我也会在场下找到你,你逃不了的!
神海狼仰望天空,天空是蓝的纯净,仿佛那个时候的天空。
——你知道吗,有个人打网球好厉害呢!
——谁?
——不二周助,他们都叫他天才。
——他们也叫你“天才”。
——呵呵,还真想和他打一场呢!看看到底是他的天才厉害,还是我的天才厉害!
——一定是你厉害的。
——海狼,谢谢你哦!
——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鼓励我啊。
——切~~~~
“哇!”球场内又是一阵惊呼!青学的大石和河村在0——3落后之后,竟然慢慢默契起来,依靠河村的连发波动球和大石的攀月截击,扳回了一局。藤原林也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应付连发波动球的威力实在有些吃力。藏田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多数的波动球是他接下的,体力有些不支。
两人回到休息台,沼津遥递上毛巾,藤原微笑,“谢谢!”
“不要紧吧?”
“没有关系。”
回头看藏田驹,“下一局是我们的发球局,你可以吗?”藏田驹撇撇嘴,“没有问题,我会让他们再看看我的绝招发球——‘凤回大漠’。在第一局里,他们只见识到了那个发球威力的一半而已,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神海狼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撇嘴的动作,好熟悉。
——哼!网球这么差也来打比赛啊!
——他们是没有自知之明,明天决赛的对手是谁?
——不二周助,我终于可以和他对战了!明天你会来看比赛吗?
——当然。
——要替我加油啊!
——好。
——我一定会赢的。你等着,海狼,我会把奖杯拿回来的!
“天哪,好强的发球!”藏田驹没有再给大石和河村一分机会,干净利落地拿下了发球局。4——1。
“林也,时间只剩下15分钟了,可以吗?”沼津遥低声道。“可以。”藤原微笑。
“那就好。”
身体的荏弱,致命伤啊!神海狼冷冷看着藤原林也,其实,他也一样。虽然技术出众,但是体质弱的问题一直是最大的问题。但,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体质会弱到危及生命。早知道,拼死也会阻止他比赛。
——对不起,海狼。
——该死,你说什么对不起。
——我没能把奖杯拿回来。
——我不要什么奖杯,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那个不二周助还真是强啊!
——去他妈的不二周助!
——不要说脏话,海狼,没有打败他,还真是遗憾!
——好,如果你想看,我会帮你打败他!
——真的,你不是说不喜欢打网球吗?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谢谢,海狼,你真的很好。
该死!神海狼狠狠咬了咬嘴唇,又想起了这个情形。眼睛里的湿湿的感觉,真是不舒服!!!继续抬头,太阳生生刺进眼睛。嗯,对,是阳光太烈了,所以眼睛才会感到潮湿的。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然后我会告诉你,
——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吧!
不二周助,我会——打败你!一定会!
第19章
如果……有风……
高温。
火辣辣的阳光一直肆虐地着。连观看的人都已经汗流满面,更不用说是在场上比赛的队员了。汗水挥洒着青春。阳光,汗水,风,奔跑的感觉,一切都在蓝天白云之中,如果
——太阳不是那么猛烈的话。
不二抬起头,看了看飘浮的流云和刺眼的阳光,笑得清淡,声音低缓,几乎细不可闻:“呐,如果……有风就好了。”手冢却还是听到了,转头注视着不二,后者的额上已有细小的汗滴,洁白的脸颊上也泛上浅红色,却依旧笑得悠然。
手冢皱了皱眉。
“目前是摄氏33度。”乾干平的声音,“这场比赛已经持续了55分钟,如果照赛前楼晓学院部长的指示,一个小时之内必须结束比赛,那么只剩下5分钟了。”
“嗯。”手冢缓缓点头,视线却仍停驻在不二身上。
乾镜片寒光一闪,掏出笔记本迅速记录:*月*日,手冢目光在不二身上停留5秒。
不二还是更适合御风而动。比如他的绝招“白鲸”。像是感应到了手冢的视线,不二偏头,对视,浅笑。
手冢顿了顿。低沉的嗓音,带着金属般的磁性,却仍清冷静密,“Fuji,你比赛的时间还未到。”
不二笑了,笑得舒展,言外之意,聪慧如他,怎么听不出?去休息吗?只是,抬眼望场内。“胜负就在这片刻了。”轻,却坚持。
手冢没有再说话。
场上的局势已是十分微妙,藤原林也和藏田驹虽然以5:3领先,但接下来却是关键的一局,如果楼晓学院赢了,整场比赛也就结束,但如果输了,必将超出先前所规定的一个小时,不知道到时候楼晓学院是否真的要弃权呢?
还是没有风,郁抑的空气环绕周身,很不舒服的感觉一阵阵袭来,不二微微侧了侧身子,想甩掉那种闷在皮肤上的感觉,但压抑的感受好象并没有消失。
手冢向左稍跨了一步,视线仍投在场上,不二却清晰地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没事吧?”嘴角上扬,不二的心情很好,没有立刻回答手冢的问题,却扯了其他的话题:“呐,Tezuka,一个小时快到了吧!”
“嗯。”
不二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呐,Tezuka,你说,他们会弃权吗?”手冢回头,目光里是清澈的光,他在看着不二,沉静的表情,漾然的微笑。“如果是你,Fuji,你会吗?”
“呵呵……”不二笑出了声,“Tezuka还真是狡猾呢,把问题丢给了我呢!那么……网球……和生命……哪个更重要呢?”
网球,和生命,哪个更重要?如果网球就是生命,那么就是一样重要了吧!可是,生命不是网球。生命也不只有网球。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放弃吧……但……如果是Tezuka的话……应该不会放弃吧……
看来,Fuji和Tezuka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呢!什么时候,我才能走进你的境界?永不放弃的Tezuka啊……
“太漂亮了!”赛场传来的叫喊声,让不二和手冢的视线重新聚集在场上。藤原林也在底线处漂亮地回击了大石的“攀月截击”,令青学众人惊讶不已,大石的“攀月截击”很少有人回击得到,因为正巧是压线,一般人的判断是出界球,即使球拍够到,也会因为弧线过大,而回击失误。但藤原的这个回击球,不但顺利击溃了大石的“攀月截击”,而且漂亮地落在大石和河村防守的空白点,控球能力的精准,实在少见。
“真是不错啊!”不二注视着藤原一头飘扬的紫发,“这个回击叫什么?”
“西出阳关。”乾一旁说道。
“好奇怪的名字呀……”桃城摸摸自己竖起的头发,“楼晓学院的人好奇怪,都取这些不知道意义的名字呢!”
“嘶~~~~白痴~~~你不是也一样~~~~”海堂冷冷接口,两人刚刚跑完10圈,却丝毫没有疲惫模样,依旧电光火石般对视着!
“呵呵……是不是再跑几圈比较好呢?呐,Tezuka说呢?”不二好整以暇地笑看好戏。
手冢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回扫了一眼桃城和海堂,两人乖乖地闭上了嘴。
15——15。
场上的双方都明白这一局的重要性,持续不断地进行对击,大石和河村的力量性回球渐渐增多,大石没有再使出攀月截击,只是增加了力度和高度,使藤原也无法使出他的绝招。藏田驹的优势在发球,但这局的发球权却并不在他手上,因此形势并不乐观。只是,藤原林也和藏田驹的局分领先,胜负还未揭晓。
30——30。
依旧是交织状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晓学院的部长沼津遥突然起身,走向裁判席,众人愕然。藤原林也停了下来,摇摇头。沼津遥迟疑了会,停下脚步,返回座位。
40——40。
汗水飞扬在赛场上。“不放弃吗?”不二喃喃地说道,“也许,不放弃是因为有值得坚持的理由吧!”理由吗?有时候,或许是因为一些别人看起来大不了,甚至很无聊的事情……才坚持的吧!
不二微笑地抬头,笔直的背影,那是一片宽广的海洋。蓝色的海洋。温静而威严。
平分。还是平分。持续平分。
沼津遥已经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
“他们决定弃权了……”不二轻声说道。
手冢推了推眼镜,“比赛还没有结束。”
“也许,在他们眼里,健康比网球更重要呢!”
手冢看了一眼不二,后者的神情仿佛有些迷惘,
“你在想什么?Fuji!”坚定而有力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惊醒了不二,抬头笑笑,闲适淡然。“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带领青学走向全国大赛的顶峰,这是我的目标。”手冢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地传进不二的耳朵里。
——太阳很暖,适合晒太阳的天气。应该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而不是握着球拍在球场里比赛。
——Fuji,你太疏懒。
——不是,是没有目标,你有目标吗?Tezuka。
——有。
不二轻笑出声,那是曾经有一天他和Tezuka的对话呢。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把Tezuka的目标当作自己的,一起去实现好了。走向全国大赛的顶峰吗?听起来不错的目标呢!就把这个作为坚持到底的理由吧!
“裁判,我们弃权!”沼津遥冷傲的声音响起,一片哗然。要知道,如果藤原林也和藏田驹再赢两个球,比赛就是以胜利而结束。而这个时候,沼津遥居然提出弃权,眼睁睁把到手的胜利拱手让人,没有一个部长会这样做吧!
“果然……还是弃权了呢!”不二微微叹了口气。
沼津遥眼里是坚持,口气丝毫没有松懈:“裁判,我们弃权,楼晓学院第二双打弃权。”声音回响在网球场上空,沉甸甸的。
裁判好半天才回过神,“那个……可是……比赛……快结束了啊……而且……选手也并没有受伤,这……”
“我们弃权。”沼津遥的口气没有丝毫的动摇。
“这……好的,如果你们坚持的话!”裁判在沼津遥的目光中妥协了。
大石和河村楞在那里,刚才还是激烈的比赛,居然在一瞬间结束了?而且是在快要胜利的时候。他们望向对面,看不清藤原林也和藏田驹他们的表情。
场内,一片寂静。仿佛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跳跃。
“那么,我宣布……”裁判仿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空气,迟疑地开口。
“等一下。”回头,愕然。
大石大踏步上前,一脸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也弃权!”
“啪——”网球从握紧的手中掉落,一路滚到场边,“砰——”一声撞上铁丝网,抖了抖,最终停了下来。
空气更加压抑和沉闷,没有人说话,裁判张大了嘴,怎么也合不上去。藤原林也和藏田驹抬头冷冷地看着走到裁判边上的大石。
“你……你说什么?”裁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大石迅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们,也弃权!”
“呵呵……”不二低声笑了出来,手冢始终面无表情。
阳光依旧火辣辣地肆虐着一切,场上选手的脸上是亮晶晶的汗水。“那个……”裁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在等自己宣布最后的结果。
“咳咳……”清了清嗓子,“我宣布,由于双方选手均弃权,所以青春学园与楼晓学院第二双打,平局。”仿佛一下子松了气,紧张的气氛慢慢消退。
“请选手退场,下一场,双打一,青春学园 海堂熏 ·桃城武 VS 楼晓学院 深田 菊 · 沼津 遥。”
“切~~~为什么死海堂的名字放在我的前面?”桃城在一边嘟囔。
“嘶~~~~~白痴~~~你有意见吗?”海堂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就是有意见!”
“嘶~~白痴~~~”
不二好笑地看着一言不合就开始争吵的一对活宝,手冢没有理睬他们,朝下场的大石和河村走去。
“手冢……”大石在场上的严肃仿佛一下子消失殆尽,有些局促不安,“对不起……我自己作主张了……”
手冢拍了拍大石的肩膀,“去休息吧,我们不会输的。”
不二微笑,站在一旁。大石看着不二令人心安的笑容,手冢虽然依旧威严冷静,但镜片后的目光却充满着理解和信任。点了点头,大石转身向休息区走去。
“呐,Tezuka。”不二环胸,笑靥如花,“我们也没有坚持到底呢!”“大石的决定不会影响青学最后的胜利,而且……”手冢停了停,“大石有他自己的原则。”
“原则啊~~~”不二浅笑,“Tezuka原来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哪……”
手冢不答,转身,走回休息区。
不二在原地,没有动。
天空一碧如洗,流云在飘浮。
原则吗?大石的原则是无法接受施舍的胜利,那么Tezuka的原则呢?青学的胜利?呵呵……青学的胜利是一切的原则吧!那么……自己的原则呢?
什么时候,也开始追寻最后的胜利了。将对手的力量激发到极限,享受惊险的乐趣。——这是过去自己的原则。
网球原来只是一种乐趣,那么现在,也许,已经改变了吧!
远方的背影,不二浅笑,其实,拿胜利做原则也没有什么不好哪!
第20章
胜负未分
烈日当空。赛场的另一侧。
“对不起,”藤原林也和藏田驹望向沼津遥,“没有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任务,实在对不起了。”
“没有什么!”沼津遥高傲地甩头,“下一场就看我和深田菊的吧!”一边的神海狼冷冷地哼了一声,“青学居然也弃权,想出风头啊!真是无聊,到手的胜利不要,哼,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深田菊抓了抓球拍的网线,漫不经心地接口:“他们要弃权是他们的事情,总之,我们这局不会输就是了。”转头看向沼津遥:“部长,是吧!”
“那当然!”
藤原林也笑了,“部长,那接下来,拜托了!”沼津遥挥挥手,示意一切放心。
“选手上场,请到这边选择场地和发球权。”裁判的声音响起,网球场内一阵喧嚣,刚才的比赛让很多人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却以双方弃权收场,太出乎意料了。因此,这局双打一的比赛应该更为精彩吧!
“楼晓学院的部长居然在双打一,有些意外。”乾推了推眼镜,“网球部长是单打一的几率是95%以上,单打二的4%,剩下的1%才可能是双打,而楼晓学院的部长居然是双打选手,看来我的资料可是要更新了呢!”
“果然是个有趣的学校呢!”不二浅浅一笑,“第一场的对手的确与众不同。”转头眯眼看手冢,后者正一脸严肃地站立在桃城和海堂面前,正在吩咐些什么。
阳光下,笔直的身影,永远让人过目不忘,仿佛是一面旗帜,青学的旗帜。不二突然想到那句话:没有手冢的青学网球部,不是真正的青学网球部。即使是越前,那个让手冢托付青学的孩子,至少,现在也无法去取代手冢。
任何人也无法取代他。
手冢是独一无二的……嗯……改一个字……独一不二的……呵呵……想到这里,不二温润的脸上不禁加深了笑容。
“不二学长在想什么?”越前瞟了一眼笑得如一朵花的不二,虽然他的好奇心实在很少,可是站在他旁边的不二一脸怎么看怎么奇怪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嗳……越前不觉得很有趣吗?”不二笑呵呵开口,心情很不错。火辣辣的太阳也仿佛一下子没有那么烈了呢!
“切~~~~~”低头扯了扯帽檐,越前认定和不二学长说话实在是比打网球更困难百倍的事情。青学的这两个奇怪的人,还真是猜不透呢!
“双打一,青春学园 海堂熏 ·桃城武 VS 楼晓学院 深田 菊 · 沼津 遥的比赛,现在开始。”
一阵阵叫喊声从球场上传来,观众的兴致非常之高,看来刚才的比赛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果然是一场龙虎斗啊!
“楼晓学院深田菊发球。”
“又是楼晓学院发球,看来今天他们的运气真不错!”大石歇了一阵,按捺不住,又从休息区走了出来,靠近铁丝网,走向手冢。
“那个……手冢……还是没有英二的消息吗?”一脸焦急的大石又是担心又是气恼。这么重要的比赛,英二居然无缘无故的缺席,莫非……难道……英二他……
一阵后怕……不……不会的……
“没有他的消息。”手冢冷静地说道。
不二看着大石变幻万千的神情,轻笑,“大石,别担心,英二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我猜他不是睡过头就是迷路了吧!”
“可是……打他手机也不接,家里也没有人哪……”大石喃喃道。不二扬起令人心安的笑容,“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放心,英二不会出事的。”笑了笑,“如果英二知道比赛赢了,却没有他的份,一定会懊悔的要命呢!”
大石一想到英二撅起嘴,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喵~~,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刚才担忧的神情一扫而光。
“谢谢你,不二。”大石明白不二是在开解自己。
“呵呵,看比赛吧。”
手冢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不二和大石的对话,隔了好久,才低声说了句:“Fuji……辛苦你了。”
轻却低沉的声音,却让不二不禁轻轻地一震。
Fuji……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那声音,仿佛直直地穿透进心房,直到灵魂的深处。
不二仿佛能听到自己内心的震撼和战栗。
Tezuka……你什么都知道呢……
不二抬头,手冢的目光直视着不二,不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许根本也就不用说什么了,手冢的目光,那道镜片后威严、冷静、坚信的目光,如今在里面还夹杂着什么,射向不二。
“Fuji……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手冢很清楚,不二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所担负的责任和压力。大石虽然是代理部长,可是,惟有不二才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手冢深深地了解这一点。这几个月来,一定让向来疏懒的不二辛苦了不少。
不二笑得灿烂,耀目生花。天空仿佛一下子亮丽了许多,每一朵云每一朵风都在奇迹般的变幻。
“呐,Tezuka……跑在前面的果然会觉得风很大哦!”不二轻声说道,“下次,还是你跑在前面吧!”
我只要跟在你身后就行……你那笔直的背影……会替我挡风,不是吗?即使没有风,也可以挡太阳呢!呵呵……只是,偶尔,也让我替你挡风吧……
比赛场边,众人一片喧闹。
“啊,楼晓学院那个左撇子的扣球力量和速度实在惊人,叫什么?”“深田菊。”
“那个扣球的力量!那个扣球的速度!那个扣球叫什么来着?”
“似水如刀!”
“果然很像刀啊,直插向对手!”
“青学这下可要惨了!”
“是啊~~~”
“据说,楼晓学院的这对双打选手曾经入选过国家青少年队呢!”
“哦,真的?”
“还有那个黑发的男子,是楼晓学院网球部部长呢,他的绝招也是厉害得很啊!”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海堂熏的回旋蛇镖啊!”
“好刁钻的球路呢!看来楼晓学院一定接不到了吧!”
“不一定呢~~~”
“天……那是什么?这么刁钻的线路都能回击到?”
“是沼津遥的绝招‘追情’!”
“这……就是‘追情’啊!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看来,这场比赛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呢!”
……
不二微微叹了口气,实力上的差距,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超越的。桃城和海堂也已经尽力了。但是,他们在这次比赛中所获得的经验却远比胜利来的更重要。
“6——4,楼晓学院胜出。”
桃城和海堂满脸是汗地从场地里慢慢走出来,浑身湿漉漉地仿佛从池塘里刚捞起来一般。双手搭在膝盖上,不停地喘气,已经……竭尽全力了。“部长……我们……”桃城喘着气,望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手冢,“对不起,我们输了。”
“嘶~~~~对不起,部长。”破天荒的,海堂和桃城说了一样的话。
手冢眼镜后的目光扫视两人,什么指责的话也没有说,“去休息吧!下一场,越前。”
“嗨!”大大的眼睛里簇着火苗,刚才的比赛,让越前的手心里已经微微出汗,那是兴奋,比赛前的兴奋。
——全国大赛的舞台,自己终于站在了日本全国大赛的场地上。
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为这个目标在努力,如今,要向着更高点进发。要站立在全国大赛的最高点,就从这第一场比赛开始吧!
“S3,青春学园 越前龙马 VS 楼晓学院 佐藤明昭。”
“越前,替我报仇啊……”桃城扯开了嗓子大叫道。
“切~~~~~ma da ma da da ne……”越前压低了帽檐,却双手握紧球拍,眼睛直视对面的佐藤明昭,明晰的阳光在他身上跳跃。
火一般的斗志,燃烧。燃烧得如同头顶上的太阳般艳丽。
“呵呵……”不二悠然地望向站在场内的越前,弯眉眯眼,“呐,Tezuka,这局比赛,我们拿下了。”
手冢瞅了一眼不二,口气冷静而自制,“比赛没有结束,什么都有可能。”
“Tezuka要不要来打个赌?”不二眉开眼笑。“猜猜比分怎么样?”
“……”手冢没有说话。
不二顾自说下去,“刚才我们以4——6输了,越前一定会让比赛在6——3时结束的。”
手冢眉毛挑了一下。
“呵呵,不要小看我,由美子姐姐的占卜可是很灵验的,我也学过一点呢!”不二笑容满面。“难道Tezuka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越前的能力?”
手冢眼镜里的一泫冷光,平静而静默。“我相信。”
“相信什么?我还是越前?”不二突然觉得让自制的手冢微楞一下,也是很不错的成就啊。
“Fuji,”手冢缓缓开口,“我相信我的社员。”
好狡猾的回答,不二微笑。
“啪——”随着最后一球的落地。
“6——3,青春学园胜出。”
“呵呵,我果然猜对了。”不二浅浅一笑,“没有和Tezuka打赌还真是损失呢!”
那么,现在,一胜一负一平。
胜负未分。
S2是谁?
第21章
Tezuka的原则
春末的天空,已经是耀眼夺目,飞扬的尘土和飞扬的热情凝结在一起,翱翔在蔚蓝的天空。网球,也是那样耀眼夺目,肆意地挥洒着一切的青春和快感。即使对网球的热爱都一样,每个人却都有自己的原则。那么,Tezuka的原则呢?
“S2比赛即将开始,请选手入场。”
楼晓学院的鬼冢素已经早早地等候在场地上,青学的S2却迟迟不见踪影。观众们开始骚动了,看台上一片喧哗。
只是,当乾戴着闪过异光的镜片走到网球场地中央的时候,周边的气氛却立刻诡异起来。
“居……居然是乾学长?”
崛尾张开了老大的口,满脸惊讶,“那……不二学长上哪里去了?”转头四处寻找,却在一旁的树阴下发现了正在悠闲看风景的不二,一脸的怡然自得。手冢仍是严肃地站在一边,视线却停驻在不二的身上。
“好……好奇怪啊!”崛尾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去问手冢,被罚跑圈可是不得了啊,只好扯了扯一旁休息的大石,“大石学长,为什么第二单打换成了乾学长,不是一向来是不二学长的吗?”
大石回头看了一眼不二,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不二有伤在身,所以这次是替补。”
“哦哦哦。”崛尾连声应道,“这样啊,那么部长就是S1了,哈哈,青学一定会赢的!不二学长不用出场了哦!”大石叹了口气,没由来一阵不安,“那个……希望吧!”
闷热的天气愈发压抑,大石一直记得这个闷热的日子,直到多年以后,他仍能回想起那份编织着梦想和热血的时光,那些遥远而来的喊叫,那种奔跑不息的身影,他一直都能感受到全国大赛的激烈和拼搏,那超脱于躯壳之外的灵魂的激荡!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究竟这全国大赛的道路是平坦还是崎岖,亦或者,是一片荆棘……
乾冷眼瞅着对面的选手。
鬼冢素,在他的笔记本里的记载是:“鬼冢素 KAIGAKA AKILIXIDAI,二年级,身高175CM,体重54KG,左手持拍,绝招‘晴’。”左手持拍,恩,乾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手冢,还记得和手冢在校选拔赛中的那场比赛,乾笑了笑,应该没有比手冢更厉害的左撇子选手了吧!
“听说你是以收集对手的数据加以分析,然后找出漏洞进行攻击的数据狂?”鬼冢素拨了拨网线,轻描淡写地随意问道。
乾的镜片闪了光,“呵呵,你知道我?”
“部长说,要我注意你。不过,如果你能找出我网球上的漏洞,我还得感谢你哦!呵呵……”甩下一阵笑声,鬼冢素走回自己场地的底线处。
乾发球。
“呐,Tezuka……”不二背靠着树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洒下来,阴影交错,看不清不二的神情,“刚才对乾吩咐了什么呢?”
手冢没有回头,只用低沉的声音回了句:“没什么。”
不二笑出声,“Tezuka很不诚实呢!我明明听见Tezuka再说‘不要大意,这一局一定要赢。’”不二学着手冢严肃的口气微笑地说。手冢转过身,目光在不二身上扫了一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二微笑。
黄色的球划过蓝天,亮丽的色彩,跳跃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里。球拍的转动,挥洒,每一次与球的撞击,都声声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头。胜利的渴望,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团体的胜利,才是最终的目标。不二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没有风,衣服搭拉在身上,宽松自如。Tezuka是希望在他手中结束比赛吧……胜利的第一战,全国大赛的第一战!只是,可以吗?
“对手没有漏洞,不,不是,是漏洞太多,所有漏洞都现出来。都是漏洞,也就无所谓漏洞,根本无懈可击!”乾冷静地分析着,额头却已经冒出了丝丝汗水,“可恶!”
手冢的嘱咐还在耳边,“这一局一定要赢,然后——”目光中是自信,“由我来结束比赛。”
乾一个反手截击,却正巧凑在鬼冢素的球拍前,嘿嘿一声冷笑,鬼冢素轻而易举地够到,大力扣杀,球直奔乾的死角,落地,得分。
乾在喘气。5——3,楼晓学院领先。
手冢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又恢复常态。
阳光依旧很刺目,不二抬手,挡在眼睛前,阳光透过指缝穿过,依旧刺得人眼睛发疼。呐,Tezuka,看来,比赛还得继续了呢!
6——3。楼晓学院胜。
下一场。
S1 青春学园 手冢国光 VS 楼晓学院 盐泽 秦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
手冢走向场地中心,那是一片海洋,手冢的背影是大海上的航向标,挺直而不屈,矗立在那里,一堆堆浪花翻滚而来,又呼啸而去,蓝色的海,不,在这里,是碧绿的,透着希冀,闪着憧憬,更多的,是惊涛骇浪的搏击,是原始力量的震撼。
手冢站在那里,屹立不倒。
不二在望天,天空是无边的辽阔,纯净的蓝色,蓝得仿佛自己的眼眸。天与海融成一个整体,海天相接。
起风了,居然起风了。
风猎猎作响,手冢的队服在风中飘拂。大大的seigaku,涌满了整个的眼睛。
Seigaku啊,S—E—I—G—A—K—U,一个一个的音从嘴里发出,热血开始溢满全身,那是从心里流出的声音。
Seigaku,不二静静地注视着手冢背后的那几个字符。在这里,有手冢的梦想和目标,他,支撑起了seigaku tennis的天空。
左手缓缓地握起球拍,手冢的目光直视着对手。
他不会输,也不能输。胜利,是最后的目标,什么都不能改变他对网球的执着,他现在站着的,是全国大赛的赛场。是全日本中学生最高水平的舞台。从进入青学的那一天开始,从大和部长说的那句:“手冢,成为青学的支柱吧!”开始,从青学的同伴那些永不放弃的比赛开始,从德国日以继夜地恢复治疗开始,从比赛前和不二的击掌开始……他的目标就是站在这里,站在这网球的最高峰。
和同伴一起。
现在,他做到了。
风在吹,手冢右手高高地抛起了球,黄色的球在蔚蓝的空中一闪,随即被大力击发,扯开了蓝色的绸缎,撕裂了那片绿色的海洋,扑向对方的场地。
ACE球!
15——0。
没有什么做不到!第二球!
时速190公里/时,依旧是ACE球!
30——0。
手冢冷默地看着对手,盐泽秦没有丝毫地惊讶,仿佛手冢两个ACE球根本没有影响他的心情,甩了甩手臂,盐泽秦双手握住球拍,严整以待。
手冢瞟了一眼对手,抬手抛球,“嘿!”低沉地喊声,球速依旧很快,如离弦之箭,似飞驰之光,那是手冢必胜的信念。
盐泽秦没有接住。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的,不是网球,是如火般的执着,抛起击向他。
他接不住。
手冢国光,这个名字,是属于青学的。
不二在轻笑,眉眼弯弯,他看不到手冢的表情,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那个义无返顾,决不蜷缩的背影。
——Tezuka,如果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
——如果输了呢?
——没有如果。
——那么,赢了怎么办?
——下一场继续赢。
——如果得到冠军了呢?
——……再得下一个冠军。
不管前进的道路是平坦还是崎岖,即使是荆棘一片,手冢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从一个顶峰,走向另一个顶峰。不二抱胸,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赛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
1——0。
没有丝毫的悬念,手冢干脆利落地赢下第一局。
青学的加油声愈发响亮了,整个赛场上空仿佛都飘浮着阵阵“Seigaku,Seigaku,Seigaku,”那有节奏而又让人热血沸腾的喊叫声。
悦耳的铃声猛地响起,大石一惊,是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地掏出,来电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一接通,菊丸带着哭腔的声音充彻耳膜。
“大石大石,我是英二。”
“你在哪里,英二?”大石对着手机吼着,郁积在心头担忧和气恼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菊丸微微地抽泣声,让大石六神无主。
“大石,你问问英二,周围有什么明显的建筑标记吗?”不二轻拍了拍大石的肩膀。
“那个,英二,周围有没有明显的建筑啊?”大石深吸了一口气,在不二温润的笑容中,慢慢平复心绪。
“呃……那边好象有一座很高的楼,上面有几个字,我看看,……是‘瑞亨银行’。”
乾楞了楞,推了推眼镜,“瑞亨银行,距离这里50公里路程,汽车行驶需要20分钟。”
大石张大了嘴,“老天,英二,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电话那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昨天太兴奋了,结果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在乘公车的时候……睡……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到了终点站,我……我又急急忙忙地转车,结果……结果……又乘错车了……就到了这里……而且,我没有钱了,大石,我怎么办?这个电话还是老婆婆可怜我,让我打的呢!我现在怎么办?”
菊丸的哭声更响了,大石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一起了。
“周助。”甜美的女声响起,不二转头,一年轻女子挎着皮包款款而来。
“由美子姐姐。”
由美子笑了,“比赛还没有开始吗?太好了,我没有迟到呢!”
“我是下一场。”不二突然问道,“由美子姐姐是开车来的吗?”
“嗯,是,怎么了?”
“太好了。姐姐知道瑞亨银行在哪里吗?”
“知道。”由美子一脸疑惑。
不二朝向大石,“快,告诉英二,要他去瑞亨银行门口等着,20分钟之后去接他。”
“哦,好。”大石几乎用喊的声音,“英二,你去瑞亨银行门口等,别走开,我们20分钟之后来接你。”
“是要我去接吗?”由美子微笑,她已经明白了弟弟的意思。“是,大石也一起去。”不二点头,“麻烦姐姐了。”
大石一脸茫然,“我也去,那手冢的比赛……”
“没有关系,Tezuka是不会输的,不是吗?”不二的笑容绚烂地连阳光也闪了闪。
“不二,拜托了。”大石急急说完,匆匆离去。
转头望向赛场里的手冢,不二笑靥如花
——Tezuka是不会输的。
2——0。
手冢手握球拍临风而立,风吹起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风更大了,刚才的骄阳,仿佛一下子隐入云层中,黑压压地一片,快到中午的时光,天色却变得诡异。气温却丝毫没有下降,闷湿的感觉比刚才更郁抑。不二觉得很不舒服,不仅是在身体上那份压抑的感觉,而且隐隐觉得不安。
“要下雨了吗?”桃城挠了挠头,“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会下雨啊!”
“嘶~~~~没有预报就不能下吗?”海堂一边翻了个白眼。
“死蝮蛇,你以为雨是你家的,想下就下啊!”
“嘶~~~~~雨也不是你家的!”
“你!”
“嘶~~~”
没有了手冢,桃城和海堂又开始上演彗星撞地球的戏码,只是这次,打断他们的,不是手冢那威严的“跑30圈”,而是“噼噼啪啪”奇怪的声音。
“这是什么……”
从黑压压的云层里,散落下来的,不是雨,而且晶莹的冰粒!
那是——冰雹。
转瞬间,冰粒由小变大,如同小石子,生生砸在每个人的身上,尖锐的痛觉布满全身,不二仿佛感觉到每一针每一针地扎在皮肤上,敲击进躯壳里。没头没脑铺天盖地的冰雹,让不二感到窒息,无处躲藏的感觉一瞬间翻滚上来。
好象,头又有些晕沉沉了……
天空从蔚蓝变成了铅灰,很少遇到的春末冰雹,居然在全国大赛的首日出现,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场外的观众已经杂乱不堪,场内的两人却依旧战况激烈。
盐泽秦仿佛比手冢更适应这样的天气,奔跑,跳跃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影响。手冢却在冰雹刚开始时略微楞了楞,被对手扳回一局。2——1。
手冢吸了口气,目光却愈发坚韧。
“要继续吗?”盐泽秦冷笑,“这种程度的冰雹,在我们那里,见怪不怪了。”
“继续。”手冢平静地接口,镜片后一泫冷光昭示着他的坚持。
冰雹继续敲击着地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网球“啪啪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能看到那聚集在上面的坚持和信念。坚持到底,永不放弃,这本来就是我的原则。
不二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躲进休息区的顶檐下,他站在铁丝网前,任凭冰雹砸落身体。
身体里的灵魂仿佛在燃烧,冰与火的交融和碰撞。
Tezuka,如果这是你的原则,那么,就让我和你一起——坚持。
第22章
最后的一战
手冢在注视着对手。那道从镜片后闪现的目光,穿越那场铺天盖地的冰雹,直直地射向盐泽秦。
风很大,猎猎的风一直吹起了他的外套,他的头发,甚至穿透了他的身体,却仍撼不动他坚定的身形,手冢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二注视着手冢的方向,微笑地看着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这最辽阔的天空和最浩瀚的大海,仿佛都融进他的举手投足中,狂风暴雨也摧不毁他的意志,不二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他所点燃,一起燃烧。
一声声的击球声敲在心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跳动。我不会输。手冢上场之前的誓言,仍回响在耳边。
冰雹仍在铺天盖地地倾泄而下,冰冷沁入骨髓,内心却是火热,冰与火的交融,让不二有一瞬间的晕眩,击球声好象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声,一声声,不断地呼唤着他的神经,刺激着他的心脏。
不二一手紧紧抓着铁丝网,手冢的背影就在眼前,却突然变得模糊不清。看不清他击球的姿态,看不清球的旋转,看不清比分的交替,甚至连砸在身上的冰雹都已经看不清了。
3——1,青学手冢国光领先,交换场地。
唯有这句清晰地传进不二的耳朵里,
——果然还是Tezuka呢,冰雹果然对他不起作用,呵呵……
手冢回身走向后场,冷浚的目光扫过不二身上,微微皱了皱眉,走向不二,严肃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有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朝着不二。
“回休息区。”声音顿了顿,抬手抹了抹湿漉漉的发丝,镜片后的目光坚定而自信,“我不会输。”
不二一凛。
那道目光如同闪亮的光芒刺透眼前的黑暗,一波波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那个坚定的声音穿越迷懵和徘徊,就那一声,坚如石磐。
Tezuka啊……
灵魂中仿佛被铸成一座钟,那一声,回响萦绕。
不二没有动,只是笑着,眼线弯弯。在冰雹中仍能优雅地微笑,恐怕也只有天才——不二周助了。
“回休息区,否则,罚跑10圈。”手冢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向对场。
不二的嘴角弧度上扬了少许,果然是Tezuka的作风。
“我不会输。”是誓言,也是约定。
Tezuka不会输。青学不会输。所以,我也不能输。
不二微笑着走回休息区,少了英二的撒娇和大石的唠叨还真不习惯呢,桃城和海堂正在大眼瞪小眼,越前一旁悠哉地喝着芬达,隆没有网球拍在手一直就是腼腆的,而乾当然在努力地记录着他的数据。静默的气氛呢,不二想着。
但是,因为有这些同伴,才有了青学。
Tezuka不正为那个目标在努力吗?
……带领青学进军全国的舞台……
……我相信这一点,我绝对能嬴……
……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
Tezuka做到了,没有什么他做不到!——这就是Tezuka。
“不二学长,手冢部长赢了吗?”崛尾和胜郎看着笑容满面的不二,小心翼翼地问。
“嗳……呵呵……”不二没有回答。
“切~~~~~~部长当然能嬴,这种问题也要问啊!”桃城翻了大白眼。
“嘶~~~~这谁都知道~~~”
隆不小心碰到了球拍,“buring!!燃烧啊!部长怎么可能不赢呢!!!”
“这种问题还真是MA DA MA DA DA NE!”一直喝着芬达的越前嘟囔了一声。
不二笑容更深了,呐,Tezuka……你听到了吗?你那坚实有力的脊梁,撑起了青学网球部的天空,所有人都相信你。
我也一样。
4——1。
手冢摘下眼镜,甩了甩头发,发丝上的水滴四散飞扬,已经湿透的队服紧贴在身上,只有当跑动的时候,才飞扬开来。
重新戴上眼镜,挥动了几下网球拍,左手的确已经痊愈了,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盐泽秦微微有些喘气。来回的奔跑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手冢领域果然是无法破解,每一次击球居然都自动回到他的球拍附近,这究竟是什么力量?什么技术?
手冢没有看盐泽秦,他的目光只有胜利,这局是盐泽秦的发球局,手冢已经破发了盐泽秦两次,如果这个发球局再被破发,他必输无疑,盐泽秦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冷漠地抬头看了一眼手冢,握紧了球拍,这一局绝对不能丢。
后仰,发球。手冢右移一步,轻松地接住来球,抽击一个斜线,网球正好落在边线上。
“OUT!”裁判大声宣布。
“出界?不可能!”桃城大声地喊了出来。“那球肯定是在边线上!”桃城越说越大声,“是裁判的误判!这分明是部长赢的球!”激动的他站起身就要往比赛场地跑去,肩膀被一人轻轻拉住。
“别拦着我!死蝮蛇………”桃城狠狠地拍掉肩膀上的手,不耐烦地转头,霎时间,一脸愕然,“不……不二学长……”
“MOMO的力气还真大!”不二笑着揉了揉被拍得发红的手背,右手还在一阵阵的发麻。
桃城一脸尴尬,“那个……不二学长……对……对不起……”
“没有关系,”不二朝向手冢的方向,眉眼弯弯,“Tezuka没有关系的。”
“嗳?”桃城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满眼只有不二那笑得灿烂的面容。
手冢依旧站得笔直,拨了拨球拍的球线,抬头,眼神没有丝毫的慌乱。第二个发球,球速依旧很快!手冢没有犹豫,又是一个斜线回击,这次的球精准地落在了界内。
15——15。
“啊,部长果然没有受到影响!”
“嘶~~~~你以为部长像你一样冲动吗?”
“切……死海堂,你说什么?”
“MA DA MA DA DA NE。”
“数据显示,手冢的状态奇佳,这场球赛赢的可能已经高达90%。”
“呵呵……”不二左手插进口袋,悠悠然地站在一旁。
5——1。
最后一局,手冢的发球局。
不二看了一会,微笑着开始脱下外套,走向自己的网球袋,“咯吱”拉开,取出那支蓝色的网球拍,朝向越前,笑靥如花:
“越前,陪我热身吧!”
“咦?现在吗?”桃城疑惑地看着不二,赛场里还在激烈地比赛,不二学长就要做准备了吗?
“呵呵……Tezuka不会让比赛再继续下去了。”不二随意地拨了拨网线,做了几下挥拍运动,“再不做热身,可要来不及了呢!”
“可是,不二学长你的伤……不要紧吗?”
不二把球拍换到了右手,又换到左手,笑得风清云淡,“两只手可都没有问题呢!”回头看了眼越前,“可以吗?”
扯了扯帽檐,越前夹起红色网球拍,低声道:“可以。”带头走出了休息区。
不二笑着转头看了眼手冢,奔跑的身影清晰可见。
呐,Tezuka,这最后的一战,我可是不会输的哦!
第23章
复仇
天空还是阴沉的可怕,冰雹比刚开始少了些,但却大了很多,砸在身上还是生生地疼。Tezuka也是一样的感觉吧!这最后的一战,可不好打呢!
不二站在网球场中间,对面的越前已经开始了他的单脚小碎步,看来他倒是很亢奋啊,刚才的比赛,大概还没有尽兴吧!
“开始吧!”
不二随手打出一个高球,越前奔到后场迅速一个低抽,球速立刻加快,直冲不二面门,不二低笑一声,后撤一步,正手直线,球在球拍上旋转了一下,方向改变,诡异地朝越前的反手位飞去。
“不二前辈的右手好了吗?”越前勉强接起这个反手位,一边不禁嘟囔了一声。
不二笑咪咪地反挑一球,网球“啪——”地落在了后场。越前追赶不及。
“你说呢?”笑容绚烂的不二,风吹起他的发丝。
越前俯身拾起了球,球上面沾了些水和泥,他抛了抛球,嘿嘿笑了两声,“那就好,不二前辈在没有输给我之前,可不能输给其他人呢!”
不二眯起了眼睛,“嗯……越前的自信很高哪!可是,想赢我……还早着呢!”
越前不答,高高地抛起了球,外旋发球!带着强劲的风,铺面而来。越前的发球速度和力量都增大了呢,不二想着。
但是,除了一个人,我不想输给任何人。包括你,越前。
不二换成双手持拍,伤刚愈合的右手不一定经得起这样猛烈的冲击,“啪!”清脆的击球声,黄色的弧线,优美地划过天空。
越前正等着这个高球,助跑冲刺,球击出了漂亮的两个弧度,毫无意外的落向不二后场,是Driv B!
不二轻笑,看来,还是不能忽视越前的潜力呢!
“再来一球!”轻抛起球,随意击过网,没有速度和力量的球,却带上了极度的旋转,越前正手横拉,球出界。
“不二学长,好狡猾!”越前扶了扶帽檐,低声说道。
不二笑得如一朵花。
“不二周助!”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不二和越前的热身,不二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阴沉却霸气十足的男子,正用冷狠的目光盯着自己。
不二微笑,“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男子没有说话,足足盯了不二一分钟,才缓缓开口:“不二周助,我等你很久了。”
越前从场地另一侧走了过来,“不二学长,什么事?”
“呃……我也不知道呢!”不二回给越前一个没什么事的笑容,“我们继续吧!”忽视那道死盯着自己的目光,不二微笑的开始发球。
“啪!”
“神海狼。”
“啪!”
“我会让你记住这个名字的。”
“啪!”
“我会向你复仇的!”
“啪!”
“你的对手,就是我!”
“啪!”
一声声的击球声,夹杂着神海狼冷冷的声音,回响在网球场的上空。越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神海狼离去的方向。
“不二学长,真的没有问题吗?”
“呵呵……当然没有问题。”不二反手一个截击,笑着说道:“越前你要输了!”
“切~~~~还MA DA MA DA DA NE!”
神海狼吗?不二缓缓睁开蓝色的眼眸,深沉如海。我和他,有过节吗?他要复仇……为什么没有印象呢?但是,不管如何,青学的胜利,是决不能放弃的!那被Tezuka所点燃的灵魂,正在燃烧着,他的斗魂仿佛已经渗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这最后的一战,是无论如何都要赢的!
“Fuji!”
不二转头,手冢随意披了件外衣,站在自己身后。
“赢了?”
“嗯。”
“该我出场了。”不二起身往场地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
“Fuji……”手冢叫住了他。
停下脚步,不二没有转身,风吹动着他的衣袖,呼呼作响。
“一个小时。”金属般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只给你一个小时。”
“嗳……一个小时……啊……”缓慢地低声重复,不二没有回头。
“是的,只有一个小时。”声音里是坚持,透过不二的躯壳,伸入他的灵魂深处,一阵颤栗。
不二转过身,水蓝色的眼眸是深沉的大海,望不到底。“Tezuka,”他在看着手冢,“青学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手冢没有说话,他直直地注视着不二,镜片上还有水滴,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不二知道他在想什么……
呵呵……胜利才是最重要的……那是Tezuka的原则呢……Tezuka是不会破坏他的原则的……
“我是不会放弃的!”不二微笑,眯上了眼睛,蓝色的眼眸转瞬消失,“Tezuka,我会把胜利带回青学的!”
一步一步,不二走出练习场地,走向赛场。
背后,是手冢凝视的眼睛。
呐,Tezuka……有人要复仇……
而我只要——胜利!
天空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冰雹那阵阵的撞击,一声又一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加赛:
第六场单打 青春学园 不二周助 VS 楼晓学院 神海狼
第24章
网球是什么
不二已经站在那里,栗色的柔软的发丝被风吹得四散飞扬,不羁地掠过蓝色的眼眸。淡蓝色的网球拍握在手里,微微垂目,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即使笑容依旧不变。
手冢跟在不二身后,走回了休息区,神情依然是冷静的近乎冷漠,仿佛刚才的比赛丝毫也没有在身上留下痕迹。
风狠狠地扫过每个人的脸颊,挟着那些六角形的冰雹,砸在头上,身上,心上……
手冢站在球场外,注视。没有多余的表情,多余的话。
——简单得就如平常的青学的练习比赛,他看着他。
平静如水,脉脉流逝。
不二回头,和手冢对视一眼,绚烂的笑容仿佛一扫天空的阴霾。于是,手冢硬朗的线条微微有些柔和,在那冰蓝晶莹的眸子里,倒影出自己笔直的身影。
“不二。”龙崎在不二走向场地的时候叫住了他,不二停下脚步转头,脸上是一派悠然。
龙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不二……拜托了……”
“嗨。”清脆的声音里融着些什么,龙崎听不出。
龙崎那张年老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犹豫,她不知道,这场比赛的最后结局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以什么来结束这全国大赛的第一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没有错。
一切随天意吧,龙崎望着阴霾的天空,不禁这样想到。
不二呵呵低笑着,怎么都一副副像送战士上战场的模样,自己给他们的感觉如此之差了吗?看来天才的名号是不是该送给别人了呢?
他转头给同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却不期然撞上了手冢的视线,深沉静默,汹涌的浪涛隐藏在镜片的背后,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背后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比赛,那道深深的目光直透过网球场的距离,投驻在身上,刻印在灵魂里。
一瞬间的失神,不二随即笑了,撩了撩被风吹乱的碎发,伸出两个指头,朝着手冢比了比。
V,胜利。我会把胜利带回来给你。
呐,Tezuka……
你所要的,青学的胜利。
对边的神海狼没有穿上楼晓学院统一的浅蓝色运动服,套上了一套深黑色的衣衫,不二眯着眼看着他,那个怨恨的眼神,不二一直记得,那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之后才流露出来的神情,傲气和怨气夹杂在一起,使神海狼整个身体都蕴藏了那份力量,向不二冲来。
嗳……这场比赛……看起来很有趣呢……不二挥了几下球拍,歪头想着。
风吹得球场中间的网袋摇摆不定,呼啦啦作响,不二走向神海狼,伸出右手。
神海狼没有伸手。
不二笑眯眯地望着一动不动的神海狼,“呐,连握手都不敢了吗?还怎么复仇?”
原本沉抑的脸上泛上青色,缓缓伸出右手,狠狠地抓住了不二的手,不二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手的关节被握得咯咯作响。
力量还真大,不过,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哪,不二仿佛丝毫没有痛的感觉,好整以暇地想着。
“喂喂喂,你,放手。”裁判急急地叫道。
神海狼冷哼一声,松开手,不二白皙的右手上留下可怖的红色印痕。微微活动了自己的右手,不二低笑,“真的有那么恨我?”
神海狼不作声,冷漠的眼神盯着不二好一会儿,转身走向发球区,刚才的抽签结果,由神海狼首先发球。
不二把网球拍交到左手,呵呵笑了几声,又交回右手,身体微微前倾,作好准备接发球的姿势。飞扬的队服,大大的Seigaku印在上面,信念,理想,目标,就在那上面。
冰雹落在身上是冰的,人是热的,灵魂在冰与热中压抑着,不二弯眉看着对面,那个全身戒备的人,是一道冰冷的山脉,底下却沸腾着火热的岩浆,也许就快迸发出来了吧,掩藏在心灵最深处的激荡。
神海狼高高地抛起了球,划破纷纷霰霰的冰晶的世界,带着他的怨恨,扑面而来。
不二微睁开了冰蓝的眸子,迅疾的风擦耳而过。他没有接到球。
黄色的球撞到身后的铁丝网,“啪嗒——”,滚落在地,手冢站立在那里,沉默而平静。
ACES球,时速180公里。
15——0。
不二回头去看那球,呵呵笑了几声,低低的笑声在风中传递,感觉却很愉悦。黄色的球随即被人拾起,手冢一直盯着那个球,仿佛那上面会突然长出一朵花来。
两人的视线聚集在同一处,不二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双手握紧了球拍,很快的速度,不是吗?
嗯,和Tezuka差不多速度的发球呢,呵呵……
手冢在看不二的队服,Seigaku蓝色的亮光熠熠生辉。
呼啸而来的球抖动了蓝色的字,擦肩而过,落在身后三公尺处,印痕俨然。
30——0。
不二不动声色,笑颜依然。
在那一球又一球的击打中,神海狼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不二不想去接,也许,他也不一定接得住呢,那承担着诺言与约定的击球,不二不由得地回过头。背后的视线一直没有改变过,一转身,手冢沉毅的脸庞,在晶莹的冰的世界里,伫立在那里。不二知道,他一直在那里,哪怕山崩地裂,他的神情也不会改变,他看着他。
眼里的冰蓝深了三分,不二扬眉弯眼,下一球。
事不过三。
即使再猛烈的球,也无法突破它本身的限制,哪怕它身上灌注了再多的啼血与伤感。
网球是什么?
网球就是网球。
网球不是复仇的工具。
不二侧身,让过肆虐的风速,右手正面一个斜拉,球在球拍上猛烈地旋转,再离开时,少了那份力量,却加快了速度,增添了旋转,不二让力量变成速度,风驰电掣般击回神海狼的半场。
迅速的移动,够到球,却擦着球拍的边缘飞出了界外。
天才的网球。
30——15。
不二弯眉,猎猎的风透着凉衣,钻进身体里。
风在吹。头发在眼前飘。
神海狼在看着不二,这个他发誓一定要打败的少年,悠悠然地站在对面,微笑。神海狼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波涛起伏,那是一场海啸,呼啸而来,翻腾汹涌。
他听了那一场海啸,听到了那一场记忆里永久不去的声音。
——对不起,海狼。
——我没能把奖杯拿回来。
——那个不二周助还真是强啊!
——没有打败他,还真是遗憾!
一声声,如雾似梦,充彻耳边整整三年,三个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挥起球拍的时候,那声音仿佛就回荡在耳边。回首,却看不见熟悉的身影。没有快乐,只有悲伤。
网球是什么?
网球不是网球。
网球是复仇的工具。
他在天上看着,带着他的遗憾和伤感看着,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三年。
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40——15。
神海狼低头看手心,那里磨出的茧,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发疯似的练习,最初的一窍不通,却在一个月内如同海棉般吸收所有和网球有关的知识。他会为了打下最扎实的基础,把相同的挥拍动作做上几百遍,几千遍,几万遍……他会为了一个球的精准落点,直到那里的地面出现凹痕……他会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训练一切可以提高肌肉的项目……他会为了……
不,他只为一个目标。打败他。
那个现在站在面前悠悠然弯眉笑着的少年。
那是一场海啸,铺天盖地,黑暗的驱使,席卷而来。
“咚!”砸在地上。神海狼在喘气,汗水随着发丝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风在吹。汗水在滴。
1——0,神海狼领先。
冰冷的冰雹砸落身体,不二微睁开眼。
风在大地上癫癫狂狂地到处乱撞,不远处的树木前仰后合竭力阻挡着。背后的视线牢牢地锁在身上,穿越那段距离,不二能感觉到。猛地转过身,与那道目光对视。
没有说话。
“呵呵……”不二的笑声低而缓,轻轻地传到手冢那里。
“Fuji。”手冢只是叫了他一声,便再没有说其他话。
那棵树,笔直挺拔,翠绿的叶子,多么旺盛的生命力。
手冢身后的那棵大树,不二想着,很像Tezuka。
冰雹融化后的水一滴滴顺着手冢的发丝滑落下来,镜片上薄薄地有一层水雾,手冢没有去擦,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深沉静默。
再多的海啸,再多汹涌。
压不过这深沉静默。
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大海与天空的相融。
接下来,是不二的发球局。不二看着手心的小球,跳跃的球维系着那个梦想和目标,一块一块地砌成。风翩然飞过,不二左手抛起球,球冲向阴沉的天空,在球的最高点,冰蓝的眸子转瞬即逝,低喝出声,极大的旋转,那是——会消失的发球。
“不二不二不二……”熟悉的高分贝声音让不二微微分了神,转头,一抹亮丽的红发出现在眼眸。是英二,不二欢愉地想着。
“不二……小心!”急急的声音让不二回头。
——呼啸着迎面袭来,那黄色的球。
狠狠砸中!
“吧嗒——”不二坐倒在地。
几秒钟的空白。
0——15。
第25章
那道划过苍穹的目光
大海的波澜起伏,天空阴沉不定,那是一片黑暗。撕裂的空气,一阵阵凝结。众人的目光齐聚于场地中央跌倒在地的不二。
“呵呵……”低而缓的笑声从中央慢慢四散开来。
不二低笑着,缓缓从地上起身,被打回来了呢,消失的发球。那个,连Tezuka都没有接到的发球,被打回来了。
不二微微睁开了眼眸,冰蓝色里有波澜。
“不二,你没事吧!”焦急的声音,菊丸的红发上满头是水,正一串串往下滴,衣服湿了大半,抓住铁丝网,伸长脖子大叫着。一旁的大石拿着毛巾楞楞地站在一边。
不二俯身从地上捡起淡蓝色的球拍,随意地拍了拍,拨了拨网线,转过头去,眉线弯弯,“呐,英二回来了啊……”语气平常的仿佛这并不在比赛场上。
对面的神海狼冷冷地等着不二起身,拾拍,微笑,说话。始终一言不发。
那一球仿佛没有发生过,站着的不二像没有摔倒过,持拍的神海狼像没有击中过不二。
冷冷的表情和不二淡淡的笑意,在瑟瑟的风中,对应。
菊丸挥舞着手臂,“不二不二,一定要加油啊,加油啊!替我那份一起呀!”背后是笑容可掬的由美子,身边还跟了个别扭的少年,不二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那是裕太。
裕太也来了呢,看来,这场比赛非赢不可了。
不二回头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手冢,站立得笔直的身影,没有丝毫的改变,笃定的神情,
那是一个真实,一个沉稳,一个存在,存在于背后的感觉,让不二不禁呵呵笑出了声。在青学里,那个永远注视着的身影,现在真实地就在背后,熟悉的感觉,很久没有了呢。
高抛起了球,不二仰视天空,僵凝的冰层压抑着空气,郁悒。
球高速地旋转,同一个球在不同人的手里,却可以变幻出耀眼的色彩。消失的发球,划过天际,绚丽得如同天空的星光。
球一过网,立刻迅速地旋转,快得让人目不暇接,接连几种不同的方向,根本看不清球来时的路线,所谓“消失的发球”,便是如此。而神海狼却仿佛早有备在身,全神贯注,反而迎着球跨近了几步,反手一个抽击,“呼啦……”球居然又被击回,正中边线。
0——30。
风卷起不二的发梢,碎碎的,扫过不二的眼角眉梢。
连续两个被击回。碰巧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二消失的发球不可能就这么容易被击回了!一定是碰巧!一定是!”菊丸自从回来之后还没有停下过大叫,握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嵌进手心,橘红色的头发一甩一甩,上面的水珠四散开来,淋了旁边的大石一身,虽然大石的衣服也没有干到那里去。
“英二……”大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最后的一战,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他的预计之中,不二显然不在状态,难道不二又想重复对观月的那一战吗?大石有些头痛,看似温柔的不二却从来无法从他的微笑中看透他在想些什么,比如这场比赛。
大石侧了侧身,却看到一边的手冢那专注的眼神,那道目光,包含着信赖和理解,还有些什么,大石不知道,那双镜片后的眼睛深处,闪烁着他读不懂的意思,也许,只有赛场上的那个人才懂吧!
大石无奈地笑了笑,从来就没有弄清出那两个人,他们之间仿佛用一堵墙,把自己和别人隔离出来,墙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0——40。
“啊!!!”菊丸已经开始暴走状了,一把抓住大石的手臂,使劲拽着,“不二在玩是不是?不二是想让我们担心是不是?这局可是他的发球局啊!”
大石抹了抹头上的汗,“那个……英二……不二他……不会这样吧……”声音慢慢小下去,连他也不能确定不二到底想怎么做。
不二,神秘而温润的少年,对于大石来说,连那张微笑的脸看起来也仿佛虚幻。
“看来,那个神海狼对不二研究得很透啊,连我都没有收集到的数据,他居然都有。”一旁的乾冷冷接口。“果然是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嗳?”菊丸朝向乾,“什么意思?”
翻了翻笔记本,乾推了推眼镜,平板地声音一字一句读着:“据DATA记录,神海狼此人在进国中前,从未打过网球,两年之内,便从高手如林的楼晓学院脱颖而出,成为正选,性格阴沉内向,但球风却是凶狠彪悍。”
菊丸听得一楞一楞,“那……和不二……有什么关系?”
乾瞟了一眼赛场上持续对战的两人,“咳咳”清了清嗓子,继续读道:“据说,神海狼原是关东人,所在的小学和不二读的小学统属一个区,在地区小学网球赛里,这两所网球强校是劲敌,神海狼因此对不二敌视的可能性为85%。”
“可是……”菊丸歪头,“你不说他从进国中才开始打球吗?那怎么会敌视不二?”
“这个问题……”乾黑色镜框后面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抱歉,我还没有相关数据和资料,因此,无可奉告,或许,连不二自己也不清楚吧。”
菊丸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不二的手,“连不二……也不清楚吗?”
强力的旋球,一个接着一个袭来,震的不二的右手隐隐作痛,持续不断的对击,神海狼的力量居然还能不断的增强,不二虽然巧妙地运用旋转把力量化解大部分,但是仍是一部分猛烈的撞击使得还没有完全好透的右手伤势有恶化的态势。
不二微微挑了挑眉毛。
0——2。
青学的人满脸的惊愕,菊丸已经张大了嘴巴,一旁的桃城使劲地压着越前,乾在推着眼镜,海堂一声不响,河村着急地抓着头发,大石喃喃道:“不二在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猛地停下了声音,其实他想说的是,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战是关系到青学的胜利的一局了吗?
不二,还是不认真吗?大石的头更痛了。
手冢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伫立,那道目光,划过苍穹,穿越世界。
Fuji,你是认真的在打比赛。
你的眼神是认真的。
我知道。
不二把拍子换到了左手,微微伸了伸右手,弯眉一笑,风挟着冰雹的肆虐没有把他的笑容扫去半分,温柔的笑意在激烈的赛场上尤其显目。神海狼深深地吐了口气,冷哼一声。
第三局。神海狼发球。
“那个……大石,你说不二是不是不认真?”菊丸扯了扯大石的衣角,满脸的委屈,“要不然,他怎么还不用三重回击?”
“呃……”大石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求助于乾。
乾扫了眼不二,“没有数据,我无法分析。”
“大概不二学长想给那个什么神什么狼的来一个大逆转吧,现在肯定是在玩,不二学长向来喜欢这样的。”桃城一直都记得不二在比赛时候的捉弄人的本质,开始为神海狼感到同情了。
“嘶~~~~~学长才不会在重要的比赛这样做。”海堂冷冷地插了一句。桃城甩过去一个白眼,“上次不二学长对圣鲁道夫的观月不是也这样吗?你记忆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谁的记忆力差了?”海堂抓住桃城的衣袖。
“怎么,想打架吗?”桃城不甘示弱。
大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二那里还没有搞定,这里又开始折腾了。站在桃城和海堂中间的越前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芬达,丢出一句话:“不二学长是认真的。”
“哈?”大石惊疑,“越前你说什么?”
场内,球落地。
0——15。
大石迟疑地抬头,望了望比分牌,叹口气,“这也算认真吗?”
桃城和海堂停了下来,一致转头看满不在乎只顾喝芬达的越前,“为什么这么说?”
菊丸一把扑上前去,压得越前的腰快断了,“小不点,快说快说!”
好不容易从菊丸的魔爪(猫爪)中摆脱出来,越前顺了顺自己的呼吸,眼角却瞅到始终不发一言的手冢,低低地说了句:“部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齐刷刷的目光直向手冢,手冢的目光没有任何偏离,冷泫静默。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手冢不会回答的时候,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
“嗯。”
0——30。
茫然的神情从手冢的回答转到比赛中,不二接连两个接发球都出界,这是……认真吗?
0——40。
风在吹。
网球袋哗啦啦作响。
树枝上的叶子乱舞。
不二淡然地看着对手,第三局的最后一球。
神海狼的发球喋血般凌厉,不二左跨一步,双手持拍,前几个球就是因为旋转速度不够,因此出界,这个发球的速度和力量不降反升,但对不二来说,却反而更容易击中场地死角。
神海狼发球之后迅速移到网前,准备截击,不二反手一个高挑,黄色的球划过优美的弧线吊到神海狼的后场。
“可恶!”神海狼狠狠诅咒了一声,整个人往后扑去。“啪——”整个身体摔在地上,球却被救了起来,飞向不二左侧,不二侧身,放了一个短球。还没怎么做好准备的神海狼单腿跪地,把球再一次救了起来,浑身上下已经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不二眼线弯弯,又是一个高挑。
神海狼紧紧握住球拍,锋利的气势,直冲不二脸门。是扣球!
笑靥如花。
转身——平推——横拉——旋转——反挑!
凌厉的球在球拍上咯吱咯吱抽旋,然后撕裂阴霾的天空,夺目的光线,旋转而去!
巨熊回击!
不二背对场地,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鹰,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在翱翔,在这片网球的天空中,自由地翱翔。
“OUT!”
裁判的声音刺破了四周的宁静。仿佛在静谧的空气中撕裂出了一道狰狞的闪电。
“骗人!”菊丸第一个大声喊了出来:“不二的巨熊回击是不会出界的!我看的很清楚。”
“肯定在底线上!”桃城的大嗓门附和着菊丸。
“嘶~~~~~”海堂出奇地没有和桃城唱反调,“没有出界。”
“OUT!”
裁判依旧冷冷地宣布,让青学的人仿佛感到一盆冷水从头而落。
不二收起手臂,慢慢转过身,眯眼微笑,仿佛是鹰收回了翅膀,静静地站在那里。水从他的发梢缓缓落下。
“裁判误判,绝对是误判!”菊丸已经急得快哭出声,“不二不会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
怆冷如鬼魅的风刺痛皮肤,黑压压的云层摩擦着树枝,嘎吱作响。大石抹了抹额头上的水珠,已经不知道是汗水亦或是融化后的冰水,只觉得凉飕飕地沁入到骨子里。
桃城恨恨地起身,就要往场内冲。菊丸一边嚷着“要找裁判评理”,一边拽上越前的胳膊,后者拼命开始挣扎,整个休息区一片混乱。在那片混乱中,那个冷静低沉的声音,如同划破絮乱的气氛,激昂动荡的波涛仿佛在一瞬间被压抑下。
“安静。”
于是,海啸平息,浪涛退去,因为有人站在那里。
镜片后的眼神冷然。
桃城低头退回了脚步,菊丸喏喏地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不停地揉着越前的头发,发泄自己的不满,大石提到嗓子眼的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原处。
手冢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0——3。
不二落后三局。
龙崎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不二走回场地一旁的长椅,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放下网球拍,拿起瓶子转动瓶盖,喝了一口水,又放回了瓶子,仿佛缓缓地吐了口气。
“不二。”
不二转头,朝向龙崎,眉眼弯弯,“嗨。”平静恬淡的神情,没有丝毫因为落后而焦急的感觉。
龙崎叹了口气,“不二,现在是0——3。”
“我知道。”不二淡淡地接口,“对手很强。”
“刚才那个球……”龙崎顿了顿,看了眼不二,继续说了下去,“裁判……”
不二笑了,“赛场上,裁判是最正确的。”
龙崎有些头痛地看着不二的笑靥,那张笑脸永远掩盖着他真正的想法,没有人能触及他的内心,他用微笑很好地掩饰着自己。
是优点,却也是缺点。
“不二,”龙崎摇了摇头,“有时候,做个真实的自己吧!”
不二微愕,随即眉梢上扬,优雅耀眼的笑容洋溢在整张精致的脸庞上,“嗨。”
也不知道不二究竟有没有听进去,龙崎抱着胸,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读懂过他。
刺耳的铃声从龙崎的口袋里发出,翻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龙崎脸色稍稍变了变,按下接听键,里面是樱乃的哭声。
“怎么了?”
……
“什么!”
……
“不行,这里有比赛!最后一场,我不能离开。”
……
“可是……”龙崎脸色越来越差,有些犹豫。
“龙崎老师,”一边的不二站起身,握住球拍,“您有事就去吧,我没有关系的。”
望向那片桀骜无休止刮着风的天空,不二淡然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自信,“您放心,青学,是不会输的。”
龙崎持着手机,注视了不二好一阵子,突然对着手机大喊,“樱乃,我马上过来。”
挂上了手机,龙崎缓缓伸出手,拍了拍不二纤细的肩膀,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期许,“不二,让他们看看真实的你吧!”
“嗨!”
真实的我吗?呵呵……真实的我在哪里……不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句话,那场雨,大概已经刻进心底了吧。
风在吹。
不二迈步走向场地中央,却听得身后吱呀一声,一个人推开网球场的门,走了进来。坚定的脚步声沉稳而厚实,每一步,每一步,仿佛敲击在不二的心头。
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如石之坚,不二停了下来。缓缓回头。
Tezuka啊……
褐色的发丝不服帖地在风里颤抖。那道颀长身影,蓝白色的队服,冷峻。迎风而立,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专注。
深亮的眼眸射出犀利的光穿过礁石,海浪和浓厚的乌云,在暗蓝的巨涛中,向疯狂狰狞的暴风雨射出他的肃然和专注。那道划过苍穹的目光,展示着一种力量,一种风度,一种气概,一种榜样。
Tezuka啊……
不二直视手冢的目光。那道划过苍穹的目光,在不二的灵魂深处点燃,刮出那一簇光亮。
“呵呵……”不二低低地笑声氤氲开来,一声声,回荡在网球场上。
“Fuji,”手冢站在那里,“我来代替龙崎老师做场内监督。”从容淡定,一贯的语气。
不二随意拨了拨网线,眯眼弯眉笑了,“那么,Tezuka监督,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手冢盯了不二几秒钟,当不二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字一句地开口:“Fuji,我相信你。”
“啪!”强力的发球,不二持拍而立。
相信你。
反手抽击,朝向对方死角。
相信你。
横拍——反转——正手——切削——反旋——扬手。
燕回闪。
相信你。
1——3。
菊丸兴奋地紧紧搂住大石,“大石,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不二不会输的!”
乾推了推眼镜,“不二现在的速度和力量比刚才提高了30%,看来,我的数据,又要更新了。”
桃城挥着手臂大声地喊着:“不二学长加油!”
河村一把举起那面蓝白的大旗帜,大大的Seigaku字在迎风飘扬。S—E—I—G—A—K—U,大喊着,热血的青春。
S—E—I—G—A—K—U,加油,青学。
S—E—I—G—A—K—U,不管前方是荆棘还是沼泽,向前进!
2——3。青学的人开始激动了,不二的技术完美无暇,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3——3。不二在微笑。
4——3。风依旧在吹。
终于,反超了!
神海狼没有再得过一分,不二牢牢地控制了场上的局面。汗水流下,汇拢成淅沥的小溪,汩汩。飞扬的水珠四散,冰雹仍旧在砸,但是,和火热的灵魂比起来,冰雹已经不算什么了。
神海狼在注视着不二的手,右手。他在竭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开局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而不二则更聪明地利用他的技术调动自己来回奔跑,可恶!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击打出来的却是无懈可击的网球。
弧线,直线,斜线。
每一个球都如此完美。这就是天才的真正的实力?哼,我不相信!神海狼重重地把网球拍摔到了地上,“啪嗒!”网球拍断成两截。
不二站在对面,平静地看着神海狼摔拍子,什么话也没有说。
走回自己的网球袋,神海狼如视珍宝地取出一支淡绿色的网球拍,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却依旧保持着光泽,看来保养得很好。
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海狼微微蹲下身,作好接发球的准备。刚才的粗暴强悍仿佛在一刹那消失殆尽,神海狼又回到了阴沉冷酷。
不二高抛了球,挥下,居然依旧是消失的发球,球速很快,神海狼迅速前移几步至网前,他必须在消失的发球还未“消失”前,把球击回,这个时机只有一个,就是在球落地的瞬间,立刻截击。
球速很快,比刚才的速度更快了,神海狼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拍子,左腿微屈,“咯吱——”球拍够到了黄色的球,却在球拍上飞速的旋转,神海狼用力一抽,带着一道漂亮的弧线,球高高飞起。
不二右移一大步,仿佛已经预料到神海狼的行动,一个直线穿越球,朝向他的后场,神海狼拼命向后退,还差三步,两步,一步……
“砰——”拍子和球一起跌落到了地上。神海狼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不二静静地等神海狼拾回那个淡绿色的球拍,拍子和地面摩擦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神海狼用手轻轻地抚摩着,眼神深处闪烁着一种不能读懂的哀伤……
15——0。
30——0。
40——0。
球在连续地对持,不二这几分得的并不轻松,每一球都要来回几十次,右手的麻木感在上升,每挥一次拍,仿佛就会牵动了手臂的伤势。
乾冷冷地注视着,刷刷记录。
菊丸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一只手紧紧拽住大石的衣袖,“不二加油,不二加油!”小声的念叨着。
“英二,你不要再念了,很吵!”河村抓着那面大旗帜,终于忍不住出声。
“嘶~~~~”海堂看上去面无表情,但紧握着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越前看了一眼坐在场内监督席上的手冢,他坐得笔挺,手交叉放在胸前,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轻松,他就那样从从容容地坐在那里,看着不二的比赛。
——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青学的练习赛。
越前看向不二,来回奔跑的身影,矫健而轻盈,他看到了不二脸上始终淡然的微笑,和手冢的淡定竟是一般和谐,
——仿佛他只是在打一场普通的青学练习赛。
越前忽然有种冲动,他希望在不二对面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仿佛有种直觉,这场比赛,注定将是一场传奇。
球飞过阴霾的天空,穿透那层乌云,只有那个穿越声,响亮地回响着。球落地后的瞬间,强烈的反弹让所有人都一振,目光随着那道黄色的光芒从场地的这边飞过,然后折回,继续飞行,亮丽璀璨。不二站在那里,遥遥相对,球仿佛有吸引力般,“嗖——”飞回了他高高扬起的手心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华丽的回击,仿佛是一道眩目的闪电,射出高傲。不二仿佛独立在浑浊的浪尖上,笑着挥出最绚丽的一幕。
“白……白鲸。”
风没有停,不二微笑着看向一边的手冢。
那道穿越苍穹的目光。
刹那间,欢呼声响起。
5——3。
第26章
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大石一直记得那个日子。
风在吹。
不二站在场地中央,风清云淡地微笑着,那是他存在的一片天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身上,犹如一只展翅翱翔的鹤,璀璨夺目。他天生就是网球场的主角,那是星光也不可企及的光辉,不二在微笑。大石看着那个身影,春日天涯里飘零的风,那样滔滔不可抗拒他的微笑。发丝在飘,拂过眼眸,风在渐渐萧索,星子般的碎片洒落一地。
周围一阵阵的喊叫声震天动地。
“Seigaku,加油!”
“不二学长,还有一局,一口气拿下吧!”
“Seigaku,胜利!胜利!Seigaku!”
还有……一局……吗?
不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网球拍,嘴角上扬,一个完美的弧度。
“下一局,神海狼发球。”
观众仿佛已经能看到最后的结局了,喧嚣一片。
神海狼狠狠地瞪了不二一眼,下意识地握紧了网球拍,
——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最后一球,我都决不放弃!
盯着那颗黄色的球,神海狼的目光仿佛能从球上穿出一个洞来,突然,挥手上抛,起跳,在球的最高处挥拍,力量和速度丝毫没有比第一局减弱。
不二侧身,避过来球的猛势,反手挑出,球划出一道弯曲的弧线,那个一个机会球。神海狼冷笑一声,退回后场,一个斜线,球直向不二身后,自己随球而上网准备截击。不二依旧反手挑球,第二个机会球,逼迫神海狼再次后退。
“啪啪啪——”连续回击数次,神海狼上网截击的计划被不二完美的破解,咬了咬牙,“该死!”神海狼诅咒道,眼看又是一个机会球,神海狼高高跃起,重力扣杀!
“糟了!”
“怕什么,不二学长有那个呢!”
“啊!看!”
转身——平拉——旋转——抽击——半蹲——上扬!
巨熊回击!
球在蓝天中凝固成一条黄色眩目的轨迹,“吧嗒——”轻轻巧巧地落在白色的底线上,骨碌碌滚落向铁丝网,停在那里。
0——15。
风停了下来,稀稀疏疏的冰雹越来越少,天空开始出现淡淡的朦胧的蔚蓝。那层阴冷的乌云在渐渐消散。
“啊!”四周欢呼声响起。
不二完美的一个直线穿越球,神海狼来不及追到,连人带拍子摔倒在地上。
0——30。
青学的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石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袖子,菊丸在一边大喊:“不二,不二,我们就快赢了!”高分贝的声音在赛场上空回荡。
“太好了!不愧是不二前辈啊!”桃城一把扯过越前的头发,使劲的揉着,“越前,青学赢定了!”
“放手,MOMO前辈!”越前一边挣扎,却仍注视着赛场,青学全国大赛的第一战,终于可以赢了。
河村兴奋得挥舞着Seigaku的旗帜,蓝白相间的色彩仿佛挥散了黑压压的云层,露出一抹亮色,前面所有的艰辛和汗水,都被这一刻的期待所代替!
那些带血的足迹和疲惫的身影,一个又一个的展现在眼前,那条走过的崎岖的道路,是所有人的努力,如今,胜利就在那里,看得见,是的,它就在那里,绚丽璀璨!
0——40。
人群已经沸腾起来了,终于到了赛点!
这场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比赛,终于到了尾声了吗?今天这全国大赛第一战,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吗?最后的结果,就要揭晓了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这最精彩的一幕。
神海狼发球。他在深深地吸气,又呼气,手心里的球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手中,也压在心头,额上已见汗,凉飕飕地沁进骨子里。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他还不想就这样完结!
球带着他的执念,像一把锋利的锯子,切割那片阴沉的天空的幕布,砸向不二。
生生呼啸的风,坚硬如斯,不二换成双手持拍,球在球拍上剧烈的旋转,“嘎吱嘎吱”的声音扯动着众人的神经,球被大力回击,青学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太可怕了!”菊丸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不二接不到那个发球了呢!”
“神海狼刚才那个发球的力量和速度是刚开始的120%,看来,他是拼命了!”乾冷冷地分析,“可是,这些对于不二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镜片后面的目光扫了一眼不二,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不二最后的底线,他的实力究竟有多高,潜力有多深,永远不会有人猜透。”
菊丸撇撇嘴,“是吗?真的没有人吗?”
“咳咳……也许,”乾若有所指,“也许,有一个吧……”
“啊哩,谁啊谁啊?”菊丸一把扯住乾的衣服,“快说!”
精光一闪,“英二可以做我最新研究超级无敌白金蔬菜汁的实验者吗?”
退后三步,“那个……还是算了吧……”
菊丸转头朝场内望去,猛然兴奋地大喊:“啊!你们快看!”
神海狼被不二完美的技术弄得措手不及,忙中出错,挑出一个高球,黄色的线条,高高地在飞向半空,如同一条亮丽的彩带翱翔在云霄,机会球!
不二高高跃起,那是只展翅欲飞的苍鹰,网球场是他的天空,现在,他就在这里展现他的风采。
他准备扣杀。
乌云散去,天空映出亮色,火红的太阳飞跃而出,阳光纺织的金线,点燃一切,热烈的光和色直扑那个跃起的身影,一簇簇,亮灼了人们的眼睛。
球拍在闪光。
Seigaku的旗帜呼啦啦在飘。
跃起的身影和黄色的球重合在一起。
耀眼!
“赢定了!”越前握紧了拳头。
——“啪!”
——“咚!”
菊丸准备欢呼的手臂在一瞬间僵硬,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越前楞在那里,不感相信的神情出现在脸上;“啪嗒……”大石手中给不二准备的毛巾掉落在地……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风,依旧猎猎作响。
场内
——不二单腿跪倒在地。
静。
静静。
球拍静静地躺在脚边。
每个人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没有人出声。不二一直跪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面的神海狼冷漠的表情看着他。
直到——
“青春学园请求暂停!”
冷静沉稳的声音穿透了那层寂静得发冷的浓雾,手冢起身,走向楞在一边的裁判。
“啊,嗨!暂停!”裁判如梦初醒,大声宣布。
手冢在看着不二,不二的背影依旧俊挺,阳光洒在他的背上,晕上一层金黄。手冢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快!大石!”菊丸扯着大石的队服,大叫着跳下看台,冲进网球场地,大石被扯得脚步踉跄,“英二,你慢点。”
飞奔至不二身边,菊丸忙不迭地问:“不二,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大石满脸的紧张,“不二,哪里受伤了?”转头看菊丸,“先把不二扶过去吧!”
青学的人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不二坐在监督的长椅上,依旧笑得云淡风清。
大石在检查不二的伤势。
膝盖原先受伤的地方明显肿了起来,暗红的一大片,在苍白的皮肤上异常显眼。大石轻轻用手按了几下肿起的地方,抬头问不二,“不二,有感觉吗?”
“呵呵……”不二弯眉,“没有感觉。”
“啊!!!”菊丸大叫:“没有感觉是什么感觉?”
不二想了想,笑着说,“完全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众人愕然。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菊丸嘟囔着,“这都快赢了啊!”
“英二,你不要这么说,不二肯定也很着急啊!”大石劝慰着急得乱转的英二。
“呵呵……”不二眯眼,“英二别担心,我没事。”
抬头望进手冢深沉的眼眸,不二缓缓地开口,“我没事。”
手冢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不二,然后慢慢地移开视线,赛场那边,神海狼正在给球拍换上一层黑色的新胶布。
“可是……”英二还想说些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仿佛哽在心口,吐不出来。
缓缓站起身,不二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微微动了动,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脚。扯出一个笑容,一步步走向网球场。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站在那里。
“Fuji!”手冢叫住了他。
不二回头,灿烂的笑容仿佛连阳光也惊艳了一刹那。
“这场比赛,我继续。”
他重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狼狈和不堪,他仍旧是最璀璨的星星,衣袂翻飞。
神海狼发球。
40——15。
他们仿佛看到海涛在翻滚,却发不出什么咆哮。
40——30。
没人作声,寂静得可怕。
40——40。
“神海狼领先。”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不二身上,看他追逐着那个黄色的球,云层和云层的间隙中透出一道光亮,阳光失落于草丛,不可寻觅,天空里那延伸的春天的风,在奇迹般的变幻,看不清他的微笑。
球落地的声音敲打在青学人的心头。
“楼晓学院神海狼胜,4——5。”
阳光很刺眼,所有的一切,绿色,灰色,橙色,蓝色都不见了,只有上下天光,一倾万里。
天明朗起来了。
阴沉的云层散去,却散不去人们心头沉甸甸的压抑。
“不……不可能……”菊丸喃喃地重复着,赛场里,不二的身影在渐渐迟缓。“都只有一个球了……不……不会是真的……”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河村紧紧地握着那面Seigaku的大旗,深邃晴蓝的天空,一如往日的明媚晴好,蓝得让人心旷神怡,他猛地挥舞起旗帜,大喊:“Seigaku!Seigaku!Seigaku!”
排山倒海的齐喊声,震耳欲聋,一阵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不二回头,迎风飘扬的旗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蓝色的波澜转瞬即逝。
5——5。
5——6。
孤寂孑立的身影,只有笑容依旧。
“不二,你为什么还在笑?”菊丸都快哭出声来。
神海狼连追三局,比分反超。
不二的额头已微微见汗。
交换场地。
擦肩而过的瞬间,神海狼冷冷地哼了一声,“怎么了?天才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吗?”
不二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却被神海狼一把扯住右臂,不二微微挑了挑眉,停下脚步,平静淡然的神情让神海狼愤恨之极,“我说过,我会赢的。”神海狼忿忿地吐出几个字:“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不二睁开冰蓝的眸子,那是蓝色的大海和天空,他看着神海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理由,我也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脚下,是坚实的土地;头上,是辽远的天空。他站在这里,抗更大的风,顶更大的雨,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独自前行。
非赢不可。
这是他和他的约定,他和他的诺言,他和他的目标,他和他的梦想。
非赢不可。
无论是夏日骄阳的煎烤,还是刺骨寒风的针砭;无论是狂风暴雨的摧折,还是电闪雷鸣的袭击,也屈折不了他的骄傲。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不二周助,骨子里是骄傲的。
“不二的体力下降得很快,膝盖上的伤对他的移动奔跑和跳跃造成极大的影响。”乾食指推了推镜片,“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会对不二的肌腱形成永久的伤害,难道手冢不知道吗?”
“可是……”菊丸声音越来越低,“不二希望赢的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不二这个样子诶~~~~”
大石揉揉自己皱得发疼的眉心,“英二……那是因为不二他……”大石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连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不二现在的行为。那个飘逸闲淡的不二,那个轻盈温润的不二,那个任性的不二,那个神秘莫测的不二,他从来也无法去真正理解不二的内心,但有一点,大石知道,不二决不会放弃这一场比赛,无论是为了什么。
15——15。
30——30。
40——40。
平局,领先,
再平局,再领先……
比分在不停地交替上升,击球的回合不停地延长,连续几十次的对击,比赛到这个时候,胜利成为他们心中唯一的信念。
神海狼凶狠的回击一次比一次肆虐。速度和力量在成倍的增强。仿佛从喉咙里呕出血般的狠劲,浸注在每一次的击打中,把不二旋转过来的力量加入,形成更强几倍的力量回击。
不二的脚步不稳,微微有些虚浮。长时间的移动,让膝盖不堪重负,已经由最初的麻木,转为针刺般的阵痛,一根根,仿佛刺进骨髓里面。
神海狼大喝一声,双手持拍,使出全身力量,球重重地扣向不二的身体。
“啪!”球拍翻飞。在空中旋转了几个漂亮的弧度,狠狠地甩落在地,断成两截。所有人的心仿佛随着球拍的断裂,也断成两截。
不二捂住右手的手臂,微微皱了皱眉。
顿了顿,起身拾起断裂的球拍,拂去上面沾上的尘土,转身向裁判示意:“我可以换一个球拍吗?”
“啊……可以。”
握着两截的球拍,不二走到自己的网球袋旁边,“咯吱”拉开拉链,取出金黄色的另一把网球拍,把断裂的球拍轻轻地放了进去,停下来看了几眼,叹了口气,再缓缓把拉链拉上。
拨了拨黄色网球拍的网线,换到了左手。
手冢一直静静地看着不二不出声,直到他转身再次走向网球场,他站了起来,叫一声:
“Fuji!”手冢没有说下去。
他盯着不二的右手。
不二转过头,蓝色的眼眸里弥漫着自信和坚持,缓缓地举起了持着网球拍的左手。
不需要语言,手冢明白不二想要说的,Fuji,你在告诉我,你不会输是吗?哪怕不用右手,你也非赢不可,只要还有一丝战斗的希望,你都不会放弃,是吗?
——可是,如果我希望你放弃,你会吗?
——不会。
Fuji Syusuke的缰绳一旦松开,就再难把它收回。
不二周助是任性的,Tezuka,你知道。
不二在奔跑,汗水随风四散开来,飞扬的衣袂在阳光下明晰。
我会赢。怎么可以输?
“看,那是!”桃城大叫!手指向网球场地的中心。
“唰!”
横拍——反转——正手——切削——反旋——扬手。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呼——”球贴地而过,没有一丝痕迹。
不二站在那里,左手高高扬起,球拍竖立在面前,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脸上,球拍上,整个人仿佛都在发亮。
“左手燕回闪!”乾喃喃道,“是那次和手冢的练习赛中使出过的左手燕回闪。”
“太棒了!不二你真的是天才!”菊丸兴奋地搂住大石的脖子,大石差点喘不过气,“终于追平了!”
6——6。
最后的抢七局。
不二站在那里没有动,风吹乱他的发稍,拂过眼眸。笑容散落,眸色有些许失神,没有人发觉。
平静的海面下孕育着那一场疯狂的海啸吗?蔚蓝的天空中酝酿着那一场撕裂的暴风雨吗?是——黎明前的黑暗,还是黑暗前的黎明?没有人知道。
不二一步一步朝监督席走去,手冢递上毛巾,不二没有接,偏着头眯眼说道:“呐,Tezuka,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吧!”
“嗯。”严肃得如同直线的声音响起。
不二意料之中地笑笑,“比赛还没有结束,不是吗?”
“Fuji!”手冢镜片被明媚的阳光涂成了金色,“你明白我的意思!”
“要我放弃吗?”不二眸子微微失神,随即眼线弯弯,“呐,Tezuka难道不知道弃权的后果吗?”
“身为部长,要对部员负责。”坚定得不容置疑的声音。
“负责……呵呵……”不二悠悠然地抚摩着网球拍,“Tezuka曾经就说过要对我负责呢,Tezuka没有忘记吧!”
“Fuji!”
“嗨!”清脆而又温润的声音里满是坚持,“这场比赛,我会继续。”
手冢深深地盯着不二,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也穿透,不二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锐利如刀,铿锵有力。仿佛穿越云层的光线,直直地射入不二的身躯里。
在那么的一瞬间,不二以为手冢会阻止他。
但是,手冢没有说话。
不二笑笑,也许Tezuka知道,即使他阻止,Fuji Syusuke依旧会坚持。
天边被映照的云,一闪一个模样,一变一种颜色,变幻万千。迎着风,不二听见呼啸的海风。那一片碧绿的草地,球网,观众,裁判,对手……慢慢变得模糊,一点点,一点点,沉入黑暗。
支离破碎的碎片锯断了没有神色的视线,撕裂的天空失去原本的色彩。只有一抹耀眼亮色在黑暗的深渊里,不二知道,那是太阳,明媚的太阳。
除此之外。
黑暗,还是黑暗。
0——1。
0——2。
不二在挥拍。
桃城张大了嘴,却已经说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只能狠狠地抓着手边的网球带,握紧,松开,再握紧。那种紧张感,从来没有体会过,即使是自己的比赛,也没有这样的惊心动魄。
0——3。
0——4。
不二在奔跑。
心一点点冷下去,周围的一切都很冷,即使阳光很暖。菊丸感到浑身冰凉,眼睁睁地看着积分牌里的分数一点点增加,他无能为力。那是一种陷入冰层的寒冷,冷到骨子里。
0——5。
0——6。
“不二!”嘶哑的喉咙在喊叫,几个,几十个,几百个声音在呼唤,不二分不清。是大石?是英二?是桃城?是河村?是乾?是海堂?是越前?还是
——Tezuka?
网球是他的世界,是他的天空,是他的海洋。可是现在,他仿佛折了翅膀,失了羽毛。意识在游离,只有潜力在支持。
背后那道目光依旧锋利如斯,他仿佛已经能够想象那个人脸上的神情,只是看不到,真是可惜呢!
有人说,体内的潜力是无穷的。可是,有没有人听说,潜力是会用尽的呢?
也许,潜力……真的……是会……用尽……的吧……
“啪嗒!”球落地。
0——7。
全场静悄悄。
寂静得可怕,也冷得可怕。
没有一个人相信。
不二周助,输了。
青学,输了。
蔚蓝的天空,浮云在流动,阳光,很灿烂。
那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第27章
简单开始,永不结束
病房里静悄悄的。
不二在看窗外。窗外阳光清澈明净,浮云在蓝得晶莹的天空中飘荡,碧绿的叶子一动也不动。
没有风。
天气很好。
“不二……”菊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喏喏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朝大石使个眼色,想让大石说几句,大石明白,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憋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嗯?”不二转向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大石看见不二那漂亮至极的眼光,蓝色的一氲,稍纵即逝。
“那个……”大石环视了病房一周,青学的人都在,却没有声音。
菊丸低着头偶尔抬眼望一会不二,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桃城不停摸着自己竖着的头发,时不时看越前一眼。河村和海堂站在最后面,乾手上拿着记事本却什么都没有写。手冢站在床尾,一句话也没有说。
压抑的气氛。仿佛透不过气来。
不二在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是厚厚的白色的触目的纱布和绷带,膝盖上也是。
菊丸很想大喊一声撕破这层浓重的气氛,可是他叫不出声,心头埂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二输了。
——青学输了。
原来,再激烈的争斗到了最后也不过如此,没有所谓的永远。
无论是谁,也无法永远胜利,只是,这一次的失败,留给他们的是什么?那带血的足迹和疲惫的身影,仿佛依旧在眼前闪现,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艰辛了……阴晦的雾潮,如黑夜般的阴影,淡淡地却又极其沉重地朝他们压来,把他们撕碎,把他们湮没。当梦幻被冲成断断续续的瞬间,冰凉的感觉沁进骨髓。
他们说不出话,只拿眼光去瞅站在床尾的手冢,目光落处,那依旧笔挺的身影,如石之坚,仿佛潮水向礁石涌来,却越不过那道坚强的屏障,突然一切豁然开朗。
手冢站在那里,大石突然感觉到全身一轻。
那是一种负担骤然减轻的感觉,直到多年以后,大石才真切地感受到当时手冢所在的涵义,所谓支柱,莫过与此。
一片死寂的空气中。
“不二学长……”是越前的声音,比他压低的帽子更低更压,“……”
“嗯?”依旧是温润的语气,只是那漂亮至极的眼光,还是冰蓝的氤氲起来,透着海潮般的色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不二和越前的身上,越前扯了扯头上的帽子,几乎要遮住了眼睛,“……我们会夺冠军的……”
“呵呵……”不二弯眉,嘴角浮上一个笑容,“越前……你想说什么?”
越前看了眼手冢,目光里是野性的光泽,火焰般的眼瞳里是不服输的信念,却在不二蓝盈盈的眸子下慢慢褪去激动,留下平和。
“没什么……”越前又拉了一下帽子,“等你好了,再和你比过好了。”
“越前!”大石急急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不二说话?”一把拉过越前,转头向不二,挠头鞠躬:“那个……不二,好好休息,我们……先……先走了。”
说完,一把扯起越前的袖子,急匆匆退出了病房。
菊丸看着大石离开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不二~~~~我也~~也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偷眼瞅了一眼手冢金属般光泽的侧面,“那个~~~~~我等会再来看你啊~~~~”
桃城扯住快步飞逃的菊丸,压低声音,“等我一下,英二学长。”然后笑脸朝不二,“不二学长,好好休息。”两人立刻飞逃似的出了病房。
留下海堂、河村、乾几人。“咳咳,”乾清了清嗓子,“不二你要住院的几率是99%,所以,你安心养伤,我们先走了。”镜片后的目光朝海堂扫了一眼,“嘶~~~~~~~~”海堂会意开口,“好好休息~~~~~”“那个,不二,要吃什么尽管说,我会去买来给你的。”河村木讷地开口道。
乾转头看了看最后留下的手冢,扯了扯海堂和河村,三人默契地退出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只留下了站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动过的手冢。
不二的笑容有些僵,在手冢直视的目光下,仿佛整个灵魂赤裸裸地剖析在那里,那目光里,有不二也看不透的东西,是责怪,是心痛,是包容,是无奈……是血丝,是沙尘,是风暴……是爱,是勇,是真,是纯……是泉,是潮,是海……
不二不知道。
他第一次无法从手冢镜片后的眼睛里看出他在想什么。
手冢没有说话。
不二也没有。
寂静的病房愈发显的冷清静谧,只是气氛却愈发压抑诡异。
门外。菊丸、桃城、乾等人拼命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却依旧听不出里面一丝一毫声音。
“那个……部长和不二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声音捏?”菊丸低低地问在身边一边听一边唰唰唰记录的乾。
“数据不全,无法计算。”乾推了推眼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说话。”
众人茫然。
菊丸不知道如何去想象手冢和不二两人的对视,他只能想象出不二冰蓝波澜的眸子,和手冢神色坚毅的眼睛,那两个人在一起,却没有说话,那是怎样的一幅情景,菊丸无从得知。
手冢和不二两人,从来没有读懂过他们。
菊丸甚至觉得,他们的中间,容不下任何的空间给其他人。
那两个人在门的里面。
隔着一道门,他们在外面。
而那道门,他们永远迈不进去。
就像现在。
“咯吱——”从门里传来网球带拉链拉上的声音,然后,坚定而沉稳的脚步声就那样一步一步,一声一声敲打在门外人的心头。
猛地拉开病房门,“啪嗒——”摔进几只偷听的猫猫狗狗,一楞一楞地看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手冢。
“部长……”菊丸喏喏地开口,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立刻求助似的看向大石,大石挠头,正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的时候,乾平板的声音响起,接道,“手冢,医生叫你。”
手冢略微点头,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菊丸“呼”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刚才手冢的表情真冷。好象……好象生气的样子,他生谁的气?”
“不二。”乾掏出记录本不停地写着,“手冢这样的表情倒是难得一见,不记录下来真是可惜了,果然只有不二才能让手冢变色呢!”
“哈?”菊丸一翘一翘的头发晃来晃去,“手冢会生不二的气?不可能不可能,手冢是不会对不二生气的,任何人都不会对不二生气的,不二一直笑眯眯地,怎么会惹手冢呢?”菊丸喃喃道,“难道是因为不二输了,所以手冢生气?可是……可是不二已经尽力了啊!手冢如果是因为这个生气,哼,真是太不应该了!”
气鼓鼓的菊丸一溜烟跑向手冢走去的方向,“我要找手冢好好评评理,不二都受伤了,他居然还生气,哼!”乾边记边走,跟在菊丸身后,“恩,好资料,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
大石和河村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该回不二病房看不二,还是跟着乾和菊丸去找手冢问清楚。犹豫了很久,“走吧,去问问医生不二的病情。”大石终于下了决心,一群人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越前走之前,朝虚掩着的门里张望了一眼。
病房内,不二睁开冰蓝色的眸子,深沉如海。
医生办公室门外。菊丸、乾、桃城依旧老样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只是这次,门里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同学,他是我的社员,我是网球社部长。”
“那你知不知道病人的身体根本不允许进行长时间激烈的运动?”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再加上这次的创伤,会严重影响病人的身体,有可能就一辈子不能再打你们所谓的什么网球了?”
“……”
“你不知道吗?那好,鉴于一个医生的身份,给你们一个忠告,病人右臂和膝盖的肌肉曾经严重拉伤,还未痊愈便又进一步受伤,肌腱挫伤,完全没有好的肌腱会遭受永久性损伤,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
“右臂无法发力,甚至连普通人的行动能力都达不到,什么运动都别想!”
“……”
“这些倒还是小事,最多不运动就行,但是他脑部的病情可以让他双目失明。”
“……”
门内没有声音,门外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失明……”菊丸张大了口,一句话都结结巴巴,“不……不二……会……失明?”
乾停下了笔,顿了顿,“也许是上次手冢和不二的比赛留下的隐患?”
菊丸茫然,只听得门内的对话继续。
是手冢的声音,沉郁却又坚实。
“是什么引起失明?”
“刚才进行了脑部CT检查,病人头内有血块压迫了视神经,既而引发头晕,四肢无力,严重造成双目暂时失明,如果不及时处理,会转成永久性失明。”
“血块存在多久?”
“一个月左右。”
“要怎么治疗?”
“手术,越快越好。”
一时间,门内门外寂静一片。
良久,冷静的声音缓缓响起,
“好的,我会去通知他的父母,一切拜托医生了。”
拉开门,手冢再一次看到门外满脸惊疑的青学众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呃……”大石开口,“不二的病……”
手冢顿了顿,眉微微挑了挑,“他会没事的。”
他会没事的。
这一句,大石楞了很久,手冢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他会没事的。
是手冢的希望吗?大石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手冢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像他表面的那样平静。
他会没事的。
也许,手冢一直都知道不二,是因为他对不二的了解?才可以有这样的信念——他会没事的。也或者是,不敢想象,失去了之后的世界会是怎样?
他会没事的。
直到后来,大石才知道手冢的这句话的含义,大概那个时候手冢就已经看到了未来了吗?
大石喃喃地一直念着。
手冢推开病房。
不二正托腮看着窗外青翠欲滴的树叶,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见是手冢,依旧把头转向窗外。
手冢在看不二的侧面。精致的眉眼,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却掩不住微微一丝的冷意。
手冢直接走向不二床头,直视不二的眼睛,蓝色的波澜,一闪即逝。“医生说,要动手术。”手冢开口。
“嗯……”不二静静等手冢下文。
“我通知了你的父母,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嗯……”
“医生说,只要你手术成功,对你今后的生活没有影响。”
“嗯……”
“还有,”手冢略微停了停,镜片后面的目光穿越不二的身体。仿佛穿越那些飘渺的过去和未来。
“对不起。”
一字一字敲进不二的灵魂。
不二猛地睁开眼睛,蓝色的氤氲四散开来,随即,眯眼笑了,“Tezuka想说什么?”
“我为我刚才的生气说抱歉。”手冢沉俊的声音,“另外,如果没有弄错,你的病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
“呵呵……”低而温润的笑声回荡在病房里,不二抬头看手冢,“那么,Tezuka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呢!”
“我会的。接下来的比赛,我替你继续。”
窗外,阳光明媚。
鸟叫声清脆悦耳。
尾声
一个月后。
山顶。
两个身影并肩而立。
一轮血红血红的日,缓缓升起在远山之间.天与地组合的氛围是异常的肃穆宁静。日升是勃兴吗?日落是衰亡吗?日升日落月缺月圆的运动齿轮滚动出多少人类的悲欢离合!
遥远的记忆,心际中的那片太阳是生命中的第几个轮回?阳光的影子涂抹出那一道辉煌,留下了一片璀璨。
“看,太阳升起来了,很美呢!”
“嗯,很美。”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也许,他们之间,简单开始,永不结束。
(完)
作者: 阳春三叠 时间: 2010-7-25 17:03
番外
小雨初晴
不二躺在床上出神。
窗外。刚下过一场小雨,清澈的天空,透明得如同大海,浩淼,深幽。松树碧绿的针尖上,无数的水珠欲滴不动。
没有风。天气很好。
青学全国大赛的日子。第四天。第三场比赛。
青学对冰帝。
“Syusuke,在想什么?”由美子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从医院门口买的一袋子苹果。“吃苹果吗?我帮你削。”
不二转头,弯眉一笑,“谢谢。”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不二的笑容灿烂明亮。
“不担心吗?”由美子一边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着苹果,一边随意地问。
“嗯?”不二偏过头,脸上是笑意,“由美子姐姐想问什么?”
由美子微微叹了口气,停下了动作,“今天是比赛的日子。”她看着不二眼睛上绑着的洁白的纱布。
“呵呵……”不二笑了起来,“哦,比赛的日子……今天天气很好呐!”
“Syusuke!”
不二微笑,然后说:“由美子姐姐,我想吃苹果了。”
顿了顿,由美子又开始拿起了水果刀。苹果皮渐渐连成长串,没有断裂。
“苹果很甜,谢谢由美子姐姐。”不二接过由美子手中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满意地点头。
由美子站在一侧,很安静地看着他吃苹果。阳光照在不二的发丝上,绸缎般的光泽。病房里,寂静无声,静得有些压抑。
暗潮汹涌。
由美子知道所有事情,知道现在他的同伴在为全国大赛拼搏,而他在这里,所以她在看着不二静静地一口一口吃苹果。
Syusuke骨子里是个骄傲的孩子,由美子明白,所以她只是在等他吃完苹果。
“收音机里会直播全国大赛,不听听吗?”等不二吃完,由美子轻轻地说。
不二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不听。难得休息的日子,何况,比赛结束后,他们会来这儿,听和不听都一样。”
由美子笑了,“好吧,你休息,那我走了。”微微摇头,轻掩上门。
一阵清风拂过,松针倏地一抖,水珠便“啪”地滴落水潭,溅起细碎的水花,激起一圈水纹……
“扑啦啦”,一群白鸽从窗口飞过,不二歪头细听。
当眼前是是一片黑暗时,听觉会异常的敏锐。一切是那样的清晰,时钟的滴答声,树叶的飘落声,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甚至仿佛还能听到遥远的某处传来的击球声……
一下又一下。
坚定,执着。
Tezuka,现在的你,在想什么?
手冢在想着胜利。
对面站着的是迹部,微睁的眼睛里是挑衅和自信,他高高举起右手,场内顿时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响成一片。
单打一。
风猎猎吹着手冢“seigaku”的队服和褐色发丝,镜片后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左手紧紧握着网球拍,右手高高地抛起了黄色的球。
“啪——”
不二在侧耳倾听。
他听到那一声又一声的击球,他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他仿佛依稀看到绿色的草坪,湛蓝的天空,黄色的球在上面飞舞旋转,他仿佛还看到了大大的“seigaku”旗帜在阳光下飘扬。
他们一定很努力。不二微笑。
慢慢起身下床,不二摸索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迎面而来一阵清风,吹乱了发丝。
今天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比赛的味道。
不二微微抓紧了窗框。
Tezuka,今天的比赛,很重要。
你在为青学战斗,而我呢?
持久战。
手冢没有一丝松懈,每一个回球精准而有力,他不会输,哪怕对手是迹部。
汗水滴落。
不二站在窗边一个多小时,风和阳光让他有些晕眩,等待的感觉有些寂寞。
寂寞吗?
无法在那片场地上并肩而立。
无法在那片场地上挥拍击球。
无法在那片场地上微笑注目。
寂寞吗?
不,是不甘心。
不二周助,不甘心等待。
小雨,初晴。
如果,Tezuka,我再也不打网球了,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咯吱——”推门声。
不二回头,身后没有声音,齐唰唰地站满了人。
不二笑了,灿烂如花:“我们赢了。”
“赢了。”是那个坚定的声音。
如果,Tezuka,我再也不打网球了,我们之间,还有,默契。
小雨,初晴。
(完)
作者: 阳春三叠 时间: 2010-7-25 17:04
后记:
打完最后一个字,已经是深夜12点。突然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心中是空荡荡一片。
于是,这篇后记便留到了第二天来回顾,花了一个多小时,慢慢地从头读起,我想,这便是一道旅程,记载了我和网王的邂逅、沉溺和陷入。
生命是平凡的叠影,我一直相信无论是谁,都需要去寻找一个信念和一个光点,那是心灵的寄托,也许与我,是网王,或者确切的说,是不二。
不二周助。
我是不二命,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即使我不知道是否会爱他到那么遥远以后,但至少,不二周助这个名字会在我的生命中存在。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不二也一样,各人笔下的不二即使有99%相同,只要1%是属于自己的,这样的不二也是特别的。无论是坚强的不二,神秘的不二,风清云淡的不二,也许有了这么同人作者的笔,才营造出丰富多彩的不同的不二周助。而我所希望给手冢和不二一个真正的忠实于他们自己的文字,即使这文字里面有我自己的主观,但也是我所觉得的最接近他们的本质的……
也许,我做不到,但是,我会努力去做。
写文是需要同伴的,我一直都记着这句话。
我们需要同行,是的,一路结伴走来,才是最幸福的所在。
网王与我的含义,不仅仅是一部动画,几篇文章,因为喜欢,因为沉醉,所以甘愿写的晕头转向,昏天暗地,呕心沥血。
因为看着文字的跳跃是一种兴奋的心情。为文字字斟句酌,为字里行间的精髓而神魂颠倒,别人看不懂,旁人笑我痴,但是只要知道——有人懂,所以就可以继续,可以前行。
我真的很感谢那些和我一路走来的同伴,也许很久以后回过头来重温这段日子,我可以看见幸福的影子。
这是我的第一篇网王同人,开始于2004年的3月吧。之前则是迷恋着《棋魂》,正在对佐为花痴得不可自拔的时候,却被人拖下水,看了大半个月的网王动画之后,终于抵挡不住不二的蓝眸和魅力,开始动笔写短篇。
第一篇题目是《呵,起风了》吧,本想简单写几个片段就了事,可惜在某人的引诱和拖拉下,于是决定写成长篇(笑,那个某人就是藤以及她的文《那么遥远以后》,可惜这文看上去像万年坑了,黑线一下||||),那个时候应该是2004年的5月22日,沉溺网王两个多月后,开始这段漫长的路程。
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这文的一开始,并不知道究竟写什么,也许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写了什么,我所要表达的东西或许已经超越了网王本身,任由里面的人物去表现,去发展,网球只是一个背景,一个舞台,表演的是他们自己。
我迷恋手冢和不二之间的那份默契和信任,淡淡的暧昧,不需一句话,眼神的交流,已经足够。如果我对不二是痴,那么对手冢则是敬,这两个人只有站在一起,才是真正让我心动的。
在偌大的网球场内,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是的,只有两个人。网球,是两个人的世界。没有第三个人。中间,没有距离。他们的中间,容不下任何的空间给其他人。那两个人在门的里面。隔着一道门,我们在外面。而那道门,我们永远迈不进去。我们只能去猜测,去幻想,去想象我们所认为的事实。
即使我知道他们是虚幻,但却常常固执地认为,他们就在那里,在另一个地方,看着我们,对着我们微笑。
我曾经写过,世上没有不二,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可是,当他们出现在漫画里,动画里,文里的时候,还是不由的为他们所痴狂,所担忧,所感动。
5个多月,10万字,虽然中间断断续续了很久,却也终于完结了。很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我的人呢,不管是我认识的,还是认识我的,真的谢谢你们。
这是每一个写文的人最重要的动力吧。
长出一口气,我是很懒的女人,笑,常常是发文却不回帖,那么,现在就来解答一些有关于此文的疑问吧!
首先,是虐的问题,笑,很多人都说我在文里狠很地虐不二,手臂上的伤,膝盖上的伤,头部的伤,以及最后的输球,不但虐身而且虐心。其实,刚开始,只是单纯地想曲折一下情节,于是根据动画设计了膝盖上的伤,至于手臂的伤其实是后来突然想到的,想写一个野性的不二,便出现了那段和高中生“打斗”的情节,也许,那里的不二已经不是温润的少年,但是,我一直觉得,不二的骨子里,是骄傲的。最后的头部的伤,受漫画启发,被218所引发的激动,不写实在太可惜了,于是,好好的不二,被我弄的支离破碎,汗……但,我始终坚信,不二是坚强的,他会将一切都隐藏在那个笑容的背后。这样的不二,不是更让心动吗?
第二,关于输的那场比赛。这倒是一开始就已经设计好的了,在一开始写文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写一场不二输的比赛,(汗……我果然是后妈本色),TVT不仅神化了越前,也在神化不二,但那样的神化,反而使不二更远离我们,反而剥去了他的真正的神秘感。我希望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不二,所以,他可以输,但不会输掉他的骄傲和自尊;他可以输,但输并不代表着失败;他可以输,但他在赛场上已经迸发出了一切,付出了所有。
第三,关于冢不二在文里的关系,恩怎么说呢,这文是暧昧到底,我所信奉的就是“暧昧至上”,手冢和不二之间,拿我的题目来说,就是简单开始,永不结束,你可以去想象,至少,在现在,他们之间,淡淡的气氛萦绕其中,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出现谈婚论嫁,那是以后的事情,笑,现在不考虑,因为,正年少。
最后,是结尾。我承认那个尾声太仓促了,笑,快到半夜,匆忙结尾,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那么就在这里说了吧。
不二的手术自然是成功的,这一点是绝对的,至于手术中间发生的事情,那又是另外一个的故事了,手冢的那句:“他会没事的。”其实已经暗示了一切。
青学究竟赢了没有,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问许大或者TVT,不过以目前看来,赢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会出现意外,这个就自由想象了吧,当然还可以想象一下手冢为了不二在赛场上比赛的情景,可以参考真田为幸村的比赛,笑,结果就由自己喜欢好了。
不二究竟还能不能打网球,我的回答是,当然能。我不希望他放弃网球,在网球和健康之间的选择,太痛苦,也太艰难,他和手冢之间,由网球开始,却不应该由网球结束,他们会一直一直继续打下去,作为对手,作为同伴,作为知己。在网球的世界里,才能有真正的手冢和不二。
最后的看日出,其实是映衬动画和漫画里大家一起去看日出的情景,阳光预示着光明的未来,我给了他们幸福的结尾,至于后来呢,笑,自然是永不结束了呢!
叹口气,其实想说的还很多,也许会写番外(曾经写过一个悲剧的番外),也许不会写,这是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段日子,我很幸福,也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阳春三叠
2004年10月31日
你的微笑
世界在你的微笑中缤纷灿烂
就像这春日天涯里飘零的风
微笑失落于草丛
不可寻觅
缓缓地
天空是延伸的春天
每一朵云
每一朵风都在奇迹般的变幻
我是否永远看清你的微笑
遥遥一叶
随夕阳归去
橘红色的黄昏
我在落日中追忆你的面容
而在我心的枝蔓上
你的微笑依然是召唤
作者: 阳春三叠 时间: 2010-7-25 17:55
[简单相关] 我会忘记你
此文只是和简单有一丝丝联系而已,其中的内容和情节完全和简单没有任何关系,特此说明。
从前的你,和现在的我。
记忆是什么,水痕而已,流过就逝,不必留下什么。
——题记
阳光很好,今天是个比赛的好天气。
手冢国光一把扯开落地的窗帘,大把大把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扑面迩来,洒满整个空荡荡的房间。他微微有些晃眼,阳光刺在镜片上,一片白花花。
他并不怎么喜欢落地窗,即使风景真的不错。
——这里装上落地窗吧!早上一起来就能看到阳光,就能知道生命的珍贵了。
——装上窗帘。
——好,就用蓝色的窗帘。
微怔了片刻,他回过神,起身拉开冰箱,取出牛奶和面包,放进微波炉里。几分钟后,热气四散开来,坐在餐桌前,边喝着边拿起手边放着的报纸。片刻,皱了皱眉,又放下了报纸。西式早餐并不是自己所好,只是这些年也习惯了,毕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好好准备一餐日式早点。
——日式早点比较营养,西式,偶尔吃吃吧。
——你做?
——如果你放心我的厨艺,当然可以。
——还是我来。
慢慢喝完牛奶,吃完面包,手冢收拾完餐具,电话已然响起。“手冢先生,您准备好了吗?车已经停在楼下了。”甜美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
“我马上下来。”一贯的简洁,冷漠。手冢国光从来不对人和言善色。
——手冢,对人不要这么冷冰冰。
——你对人不要总是笑。
——笑不是很好吗?这是我的习惯,除了你。
——那个也是我的习惯,除了你。
“砰——”门关上,带起一阵风,餐桌上的报纸吹落在地。大大的醒目的标题:
决战就在今日——谁将登上顶峰?手冢国光VS迹部景吾!
——手冢和迹部谁更厉害?
——比赛结果会告诉你。
——可惜,要是我看不到怎么办?
——我会告诉你。
高档的法拉利跑车急驰在高速公路上,车窗两边的景色风一般逝去。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黑色的,交杂错乱,惟独看不见天空的蓝色。
——记忆也会像风一般飘散吧!
——不会。
——那记忆会像水一般流逝?
——不会。
——那记忆像什么?
——什么也不像。
东京网球运动中心。目的地。
手冢下车,这里很熟悉,即使三年没有到这里来比赛,但里面的每一个角落,依旧熟悉。
熟悉得就像昨天刚来过一般。站在铁丝网前,绿色的草地,黄色的小球,击球声,风声,喊叫声。
——打算以后到这里来打球吗?
——你呢?
——你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也可以来试试。
——网球绝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去打的。
——呐,我可没有说为你打网球。
“手冢先生,休息室在这边,比赛在半个小时后开始。”甜美的女声再次响起——他的助手,有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女子。“谢谢。”手冢没有动。他在看场内两个业余选手的练习赛。
那里,是两个矫健的身影,在阳光下挥洒着激情。偌大的网球场内,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是的,只有两个人。
网球,是两个人的世界。没有第三个人。
——你想告诉我什么?通过网球,你想说什么?
——如果可以,让我们并肩而行。如果不可以,我希望是你登上最高的顶峰。
——然后?
——然后,我来拍照。
“手冢先生,手冢先生,比赛就快开始了,您……”助手甜美的声音带上了焦虑。
手冢没有说什么,径直朝比赛场地走去。拉开网球袋,取出MIZUNO白色球拍,他很少换球拍。
——球拍是网球手最亲密的伙伴,不可以随便换哦!
——真正优秀的网球选手是什么样的球拍都可以使用。
——比如手冢。
——你呢?青学的天才。
——天才?是挂在天上的彩虹,一闪而过,随风而逝。
对面是熟悉的对手。两个人没有寒暄。
握手。彼此发现彼此手中的冰凉。转身分开,各自走向场地。阳光下的背影都很笔直。
——太阳很暖,适合晒太阳的天气。应该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而不是握着球拍在球场里比赛。
——不二,你太疏懒。
——不是,是没有目标,你有目标吗?手冢。
——有。
——好,那就把你的目标当作我的,一起去实现。
第一局。手冢胜。
第二局。迹部胜。
第三局。手冢胜。
第四局。迹部胜。
第五局。手冢胜。
第六局……
——如果你赢了,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了。
——一定要,我想想……去旅游吧。
——旅游?
——对,去瑞士滑雪,或者,去夏威夷冲浪,还是去法国看时装?
——太远了。
——那就附近吧,去北海道、大阪还是九州?
——时间不够。
——算了,就去东京附近看海吧。
——好。
最后一球。零式。
球落地。
倒转过来。
如果时间也能够倒转,——就好了。
——手冢,记得拿冠军的时候要笑。
——手冢,记得不要板着一张脸。
——手冢,记得照片要留给我来拍。
——手冢……
——手冢……
上前。再一次握手。
迹部没有说话,手冢也没有。
转身离开,“啪”一个响指,桦地出现,依旧是华丽的排场。“我们走,桦地。”
“是。”
手冢拒绝了采访,独自一人回到车上。
坐在位子上。耀眼的阳光还是不放过他,钻进车窗,环在他身上。就像一只无尾熊。
车上就有只玩具无尾熊。
手冢盯了它很久,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
悦耳的铃声在车厢内回荡。
——这里是不二周助,现在正忙,有事请留言。
长久长久长久的沉默。
挂断。
铃声消失。
不二白色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手冢的包里。
独自一人开车来到海边。
蓝色的波浪翻滚汹涌。
——蓝色,据说是死亡的颜色呢!
——哪里来的传说?
——你看,蓝色的大海,掩盖了多少死亡的尸体?蓝色的天空下,翻涌着的不都是死亡的气息?
——不二,你在想些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忘记你。
——手冢,你说谎了。
——没有。
——那就好,记忆是什么,水痕而已,流过就逝,不必留下什么。
——不二你该去当诗人。
——诗人很短命。
手冢下车。
蹲在海边,哗啦啦,哗啦啦,一阵阵的潮水亲吻着他的裤脚。从西装里掏出刚才拍的捧着奖杯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还是没有笑容。
看了很久很久。
伸手触摸海水,海水冰凉,冰凉得和自己的手一样。照片滑落水中,慢慢模糊,模糊得和自己的脸一样。
起身。
上车,发动车子。发动机在咆哮。
然后,又停了下来,打开车门。
扔下手机。
“扑通——”海面上冒起泡沫,消失。
水痕而已。
——白色的手机。不二的手机。
转身,上车,风驰而去。
我会忘记你。
从前的你,和现在的我。
记忆是什么,水痕而已,流过就逝,不必留下什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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