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旧文] 转身之间 by 绝对乖宝宝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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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春日泽    时间: 2010-7-22 23:45     标题: 转身之间 by 绝对乖宝宝

转身之间


引

你说：情势刻不容缓，我们……已经没有优势，五年以后，我们将面对的是一场真正的角逐。
我轻轻笑开，一如往常般的温和无害，然后学着你的语气说：恩，是的，所以，不能大意！
可，天知道，五年以后的国际形式远比不上五天之后我能否拿到假期回家看裕太来得重要。
你或许是察觉到我的敷衍，微皱起眉头，将黑咖啡的罐子搁在桌子上的力道稍大，我感觉的到。
虽然在别人眼里，这样的你，这样的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呐，呐，我一手支着头，战术编排，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电脑的液晶屏晃得我眼花。
啊啦，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
“你或许能微笑着面对失望。
可，请问：当你清晰的看见历史的脉络，时光的流逝，一点一点的。
曾经占满你的眼灌满你的心，在这转身之间，下一秒的世界，陌生、苍白已将曾经的一切掩盖。
你能……微笑着，微笑着，看着一切就在你的眼前……灰飞烟灭。
能么？你能么？”


第一章

A-104 别名“风沙”， 舰基和陆基两用，单座，通过引擎升级尾部不会出现拉烟现象，在这次大战中作为实验，投入使用。
幻灯片一张又一张的切换，今天我忘记带隐形眼睛了，真真看不清楚。
呐，无妨的。
我扫了眼坐在一旁人，如我预料，迅速的敲打着笔记本，目不斜视，腰杆挺得笔直。
他会记得下的，回宿舍可以问他拷软盘，也可以想象，到时他阴沉的脸。
呵，真无聊，能不能有点新意换个表情呐。
我狠瞪他一眼，皱皱鼻子，也是巧了，又或许他是察觉到什么，偏了45度的视线和我撞个正着，摸不着边际的他一瞬间的错愕。
我实在忍不住的弯腰笑了起来。

“不二”
“是，手冢中尉。”我清清嗓子。
“这次的突袭任务……由我们中队执行。”他将视线调回电脑屏幕，十指灵活的敲击。一如以往。
“什么，我们才刚调上来编队，这……。”我盯着他。猜测着种种可能。“是演习？”
“不！”啪的一声，他盒上手提电脑。“是战争！”
我看着他站起，敬礼，直到走出教学大厅，那一刻他的背影让我印象深刻。
那是兴奋着的他，我再熟悉不过。
一直都知道他是烈火，嗣机而发，一旦被点燃，恣意的燃烧，即便是灼伤自己，他也再所不牺。
我将头埋在臂间，轻轻的笑出来。
手冢，你简单干脆的告诉我这是战争。
是，战争，既然是你的战争，那也就是我的……


第二段

我戴着眼睛走进编号为6的会议厅，气氛显得紧张，英二他们都在了，我是最后一个。
手冢站在最前面，将电脑与多媒体连接。
战术编排，又是这该死的战术编排。
中午的时候正式接到通知，第六飞行中队明天清晨执行突袭任务，部队新配备的8架“风沙”全部投入使用。

我不知道这是对我们的信任还是愚蠢的冒险。
起用新编的年轻中队，起用最新的A-104战斗机，执行突袭任务，准备时间：一天。
真是笑话，这是突袭别人，还是突袭自己。
我回头望了眼英二，比我小一岁，瞥着嘴皱着眉，我知道他并不害怕。
相反他是越紧张越投入，几乎忘我的类型。
或许，那么多人里，真正措手不及的只有我一个。
手冢，我要和你上战场了，一个部队，一起，飞行的时候就在你左边。
这一天，居然这么快、这么快。

夜里的风很凉，我依在栏杆上，仰头望天。
我承认我比他要浪漫很多，我喜欢星子，很亮，很远，可以给我诸多的幻想。
小的时候会猜测，那上面的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天黑的时候开始抬头望，点点亮亮。
所以那天，他和我走在放学的路上对我说：“我参军，空军。”不轻不重话语。可听得我心头一紧。
那时战争刚刚打响，有志青年要入伍，这是口号也是理想。
可我从未想过分毫，对我来说，世界不过就是父母姐弟外加一个他。尽力保护，及我所能，全世界从不是我的目标。
可我在走了五步之后，抬头笑着望他说：“呐，呐，小时候我就想星星上会不会有和我一样的人，手冢，孩子的时候我就想飞上天，所以，空军我也会报名。”
“不二，我要的是天空中的战争。”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可，嘴角比平时略微上扬的弧度，我可否理解，他是在微笑呢。

我闭上眼睛，我的视力一直不好，所以报考的时候差点因此被刷下来，经常发炎，很疼很疼，就像此刻，会疼到流泪，疼而已。

“怎么还不去睡？”他在我身后，我早就察觉到了，在我抬头望星子的时候，你就在了。
“睡不着么，我紧张啊。”我回头笑，风在他暗金的发丝里穿过。他一丝不苟，制服的扣子一定要扣到领口。
“……”
“要不我吃安眠药去。”我说着玩笑话，这种方式是我们最熟悉的模式。通常他会皱着眉头走开，而我在一旁开心的笑。
“突袭任务是我主动申请的。”他上前一步并肩站在我旁边。一字一句，那么清晰。
“是么。”我低下头，暗骂自己傻瓜，早该猜到的。
“明天，一定会成功，不二。”他的目光总是望得很远，可，目力所及，不过就是这无止尽的黑夜而已。
“手冢，我没有骗你呐。”或许是着凉了，我开始不停的咳嗽，喘不上来。“手冢……我是真的害怕。”
我紧紧的握住栏杆，直到骨节突起发白了也不放开。
“不二，那么，请不要害怕。”他拍拍我的肩膀。动作很轻很柔。我想这一刻我一定抖得很厉害。


第三段

我爬进A-104的坐舱，关闭坐舱盖，对一旁的手冢竖起大拇指，他则重重的点头。
如每一次的飞行训练一般无常。
我们有五分钟的适应准备时间，我明显感觉到了这架战斗机的优异之处，起码我能舒展我的四肢，视野宽阔许多。
我扬起唇角，我想我意识到了这是战争，血腥，刺激，勇者无敌。
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薄雾消散，这个世界变得清楚明了。
请看好，我是向你飞去的！

飞在空中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可这样的清晨，在低空飞行能见度和对比度很低，我们的编排将变得危险。
我四处搜寻，我想手冢也应该想到，我们必须冲破迷雾直到到达清澈的蓝天。那样的高度。
果不其然的，我自信的笑，接到的命令是：跃升。

我享受着风弛电掣带给我的愉悦，高处，这是真正的高处，圣者的领域，无所能及的。
我几乎能感觉到血液的沸腾，我望向手冢的方向，不可能看见他的脸，可，见鬼的，清楚的我就真的看见了。
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飞行时间不长，我们依旧维持着一初编排的队型：密集编排。这样可以有效的从四方攻击敌军。毫无破绽。

我们预料到他们必然会通过雷达发现我们，这点毫无疑问。
而我们要的就是时间，几秒钟就是胜败的差别。
在他们犹豫怀疑的几秒钟里，击得他们溃不成军，重要军事目标的定点轰炸，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

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好，上学的时候做英文题，排除法选择法，一向是我成绩优异的保障。
所以我真的感觉到了，真的。
他们正在向我们逼近，速度很快，快到我们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
我的视线里出现他们的影子，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我不知是我们的低估还是其他的原因，战火就在一秒钟里点燃，没有揣测的时间了，我只能紧紧的握住方向舵。

A-104有更远的作战半径，更大的武器载荷，而手冢的编排一直完美，我们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
我们的突袭或许失败，可绝不可能被他们击溃。

正当我盘算着敌方的数量，突然注意到仪表显示，英二正在迅速的下降。
我本能的大喊出来。
这是引诱，英二……
编排是不能乱的，敌人逮住缺口深入，从内部攻击，我们只能四面受敌。
而他们绝不是等闲之悲，和我们受着同样的教育。

情势在瞬间逆转，战火就在我耳边炸响，虽然在模拟机上做过几千次的训练，当时我总是厌恶的偏着头。
可身临其境的感觉，居然并不那么糟糕。
我盯着仪表，不用担心武器载荷，更精确的计算，我想我可以保自己周全。
刚才手冢的命令是无须再顾虑编排。
我已是明白他的意思，是让我们放手一博！


第四段

低空滚转，我做的很漂亮，比任何一次训练都完美。
仪表板上显示的，手冢此刻在我的上方。
抬头就能望见的地方。

我观察着四周，英二在我的左边，战的辛苦，事实上，除了我和手冢谁都是背水一站。
我的眼睛又开始疼，很疼。
我不明白手冢在犹豫什么亦或是坚持什么。
撤退，我们在等的就是这个命令。
虽然是当逃兵，可这样的死拼根本毫无意义。
手冢，这样的拖延，不似你的风格，我第一次，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离的我那么近。

撤退！
我大舒口气，笑起来。
回基地的时候，我会跟你道歉呐。
我松了松手，原本冒汗紧张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

我迅速的跃升，很快，动作干净利落，相当的漂亮。
摆脱他们，对我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毕竟我们是最出色的。
我有几分钟没有注意仪表板，只有几分钟而已。

我继续攀升，穿破厚重的云层，回到湛蓝如洗的天空。
手冢本就在我上方，比起我来，他更容易摆脱追击。
我四处搜寻他的战斗机，很容易辨认，银灰色的，太阳下最闪亮的颜色。
视野很开阔，能见度很高，可，他不在，真的不在。

我恍然明白过来，手冢怎么会允许自己撤退。
我从不否认他的理智和冷静，可我也绝不怀疑他的执着和顽固。
我迅速的下降。
一个人留在那里，手冢，最愚蠢的死法是想让别人把你当烈士来赞扬么。
很快，下降的速度比任何一次都快，不予以理会英二发来的信号。

可，呐，你是了解我的，是不？
你说：“不二，回去。”
四个字。
我甩甩头发，留海很长，以前在军校教官让我剪掉，我只是光笑不做，而你告诉我说，不用剪，这样就好，你可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呐。
我笑得很灿烂，下降而已，该死的你怎么那么慢。

“不二，这是命令，回去。……听话。”

呐，手冢，这样的信号，全队可是都收得到的呐。

倾斜，漂亮的转身，又是个可以得满分的动作。
我记得这架飞机通过对引擎的改造，不会拉烟。
多有意思，那堂课，你就在我身边认真的敲着笔记本。不拉烟。
该死的，谁要你改造的，手冢，本来……本来起码你可以看见我转身的动作完成的有多漂亮。
呐，比你漂亮。

轰然的巨响，本可以用响彻云霄来形容，可，我们已是在这云霄之上，那有多响，多响。

世界大战，一百年之后，我们会成为历史的呐。
世界有多大，几百个国家在争夺它。
世界有多小，小到只是转身之间，一秒种而已，消失的是属于我的整个世界。

我的眼睛在发炎，应该是的，很疼，它又要流眼泪了，手冢。
我轻轻的笑，别自欺欺人了不二周助。
上次是谁说的：“呐，手冢，你买给我的眼药水很好用呐，我眼睛好了。”

前面是跑道，我看到了挥舞的红色旗子，我是第一个着陆的。
稳稳的落下，飞机摩擦的声音在我听来更像是阵阵呻吟。
我打开机舱，拒绝了战友的搀扶。
我可以一个人走得坚定，无须帮助。
我想我笑得很灿烂，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真正的万丈光芒，比谁都嚣张。
迎着它，我想我可以笑得很灿烂。

“不二少尉？”
“搜寻队，准备出发。这是命令。”

我仰起头，几乎折断。
衣服已被汗水浸湿，我用力拉开领口，任凭冷风罐进去。

残酷、美丽、或者绚烂在遇见灰飞烟灭这个词汇就变得了无分量。
我想象着，手冢，呐，这之后，还有什么能给我带来更多的震撼。
战争，国家，生命。
不是，全不是。

苍凉、寂寞、执着历史总是在这里凝固。
我可以昂首阔步走，顺者历史的印记，又或者只是上帝的游戏。
延续着，只是因为你想延续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想错，呐，手冢，如果我还是了解你的。
在我转身之间，我看到的一秒钟的世界，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比烈火更烈的生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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